第二章 窗外传来大风刮过树枝发出恐怖刺耳的悲鸣声。春花看了下时间,皱了下眉头。 二点四十五分,离大盘收市还有一刻钟,她凝视着电脑的屏幕上的分时走势图,看 到刚刚趋稳略有反弹的那一条曲线,又一次掉头向下,创出了今天的新低——看来 今天的光脚大黑棒是没有问题了。 春花坐在电脑前,按下几个阿拉伯数字,屏幕上出现了按数字顺序排列的个股 名称,她翻了几版,大多是绿肥红瘦。顺手拿起早上传真过来的券商和证券研究机 构发来的荐股名单,发现有的赫然有一个列在跌幅榜的前几名,她苦笑了几下,无 奈地摇了摇头。她那白晰端庄的脸即使在苦笑的时候,也会显现一种典雅的风韵。 三点整,大盘象她预测的那样收了一根光头黑棒,“终于到时间了。”她看着 大盘,心略微有些放松。 走廊里传来了封盘后股民回家的嘈杂声。 伴随着冷风的进入屋门开启。来人进屋随手把门旁的电灯开关打开,屋内顿时 变得雪亮。 没等她抬头,已意识到来者是何许人——晚报的证券专栏自由撰稿人——常林。 常林是个外表英俊,穿着入时、举止潇洒、善于和人打交道而喜欢说话的青年, 在她的印象里他红润健康的面孔上那双明亮、机敏的眼睛永远带着一副与生俱来的 微笑。 他径直走到春花办公桌前,把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面带迷人的微 笑看着春花。 “这鬼天气!和大盘一样的糟糕,外面下雪了,今年这雪来的好快,你说是吧 大姐!?” 春花看着他的笑容不免也露出微笑:“你说的不错,这个节气下雪是早了点。 今年可能是个漫长寒冷的冬天。”她优雅的作了了手势示意他坐下。 常林坐在春花的对面,抬头看了看春花面带抑郁的表情。他意识到春花正为大 盘的下跌而愁眉不展,立即乖巧地堆起满脸笑容。 “大盘不要紧的,尾市收起来了,明天就会反弹。” “是啊!我看大盘也会反弹,只是反弹后弄不好还要下跌。” “嗯,”常林点点头。这时他换了个话题:“延中哥回来了吗?” “还没消息,打手机没有回应。”春花说话时透出一丝不安,一支圆珠笔在她 手中心神不定地倒来倒去。 “是么——他到那里去了呢?”常林面露出不解的表情。 春花轻摇着头,用毫无掩饰的困惑表情看着常林,“是呀!谁也不知道他去了 那里,张湾也没有他的消息。真让人担心啊!” “没关系的。您不了解我们男人。我们男人办事都大大咧咧,这才一天,不要 紧的。说不定在朋友那里喝酒喝多了。”常林说话时表现出一付满不在乎的神情。 他安慰着春花,实际上从他的眉宇间也流露着一丝的困惑与不解。这时他点燃一支 香烟,吸了一口,脸出露出思索的神情,“我出门搞采访时,有时家里和报社好几 天找不到我,还认为我失踪了,没事的!” 常林最后加重了语气,他的话中明显得透露着安慰。 春花听他这么说,脸上露出好看的微笑:“小常!我知道你这是在安慰我。可 是你想过没有? 刚开业,很多事情还没有离顺,延中又不是那种冒冒失失的人。然而这时却没 有了音信,这也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是么?”可能是烟气刺激的原因,常林现出令人眩目的神色。 “不要担心,打不通电话可能他的手机没电了,说不定现在就在回岛的路上, 不一会儿就到。 想起来了,我似乎问过他说在什么地方搞过养殖,延中会不会到了那里?“ 常林所说的是延中在离岛不远的张湾扇贝养殖场,延中在那个地方是股东。 “我刚才问过了,没去。再说他已把自己大部分的股份盘给别人。” “噢!是么?”他听后若有所思,“不要紧的,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一个大 人,又不是玩童。”他笑着重复了刚才说过的话。 常林坐在春花对面,显得很快活,尽管他若无其事地说延中没有问题,可讲不 出更多的依据。 从他的口气来看好象在说:我经常漂忽不定,东游西窜,几天没有音信,不值 得大惊小怪。 天马行空,这才是男人。 这种解释怎么也成不了使春花放心的理由。她只能这样认为:自己过于谨小慎 微了,自己的想法是出自对延中的一片爱心,实际上自己的担心没有必要。想到这, 她舒展了一下眉头。 几年前春花在xx证券烟台营业部当营业部经理时就认识常林,那时常林是刚出 道的通讯员之类,他整天在大户屋转游,周末写些股评之类推荐给报社。他也抄股, 但算不上高手,始终没有资格进入大户室。那时春花对常林的印象是他穿着入时, 长得精神,很会甜言蜜语,似乎很多讨女孩子们的喜欢。春花对他没有恶感,也没 有多少好感。只是讨厌他那双在女人身上游移不定的眼神。 一个星期前常林突然来到了岛上,他似乎对这种小的证券代办机构非常感兴趣。 来后第二天就发了一篇稿子,对这种新兴事物大加赞扬,说是在基层普及与发展证 券的最佳方式。其实春花心里也明白,报道写的再好,城里人也不会到这个地方来 交易。交易额的发展还需要岛上富裕起来的常住居民。三天前,常林又不请自来, 他来后在岛内外转转悠悠,来去不定,似乎还有什么别的事。春花并不清楚他来岛 的真正目地。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常林抬头看到桌子上那一碟传真, 他站起身拿在手里抖了抖,又用力摔在了桌上,“这些坑人的东西,筒直是胡说八 道,我早就说过这些东西不可信。”他改变了话题。 “你说的是真理,每天花几块钱就买个涨停板,那不也太便宜了嘛?” 春花说着,冲他谈谈一笑,心中暗想:常林只字不提他早上所推荐的几只股票, 看来是没涨,若不他定会炫耀一番,前几天就是如此。 常林踱到春花身傍,瞧着电脑屏幕上的K 线图。他悠然地吸着烟,不知打那忽 然来了兴致:“抛单与花雪齐飞,大盘共阴云一色。这个周末的股评题目就用这个。” 他为自己的灵感而洋洋得意。 “真有才气。不愧是大记者。”春花与他开着善意的玩笑。 “大姐不要挖苦我,说真的,大盘是不好看,看样子启稳还有一个过程。今天 的股民恐怕损失的不轻。”常林又把话题扯到了股民的身上。 “是啊!有什么办法?!”春花面带忧郁的愁容望着屏幕,又象对常林,又象 自言自语的说。 “办法是有的。” “有什么办法?”春花扭过头来认真地注视着常林。 “是这样,大姐。”常林停顿了一下后看着春花说:“我有个想法,昨天我对 延中与梅雁说过,他们很赞成。就是请一位大股评家或股林高手来讲课、指导、培 训新股民。” “这事我想过,能请得动吗?” “可以,我认识知名股评家诚信证券的张股圣,我和他有交情。他答应元旦后 来这里。只是近期还来不了。” 张股圣可是证券业无人不晓的人物,市场上他的书发行的最快。一开始春花还 满怀希望,后来越听越失望——远水解不了近渴。 常林注意到了她那微妙的表情变化,思索了一会儿说:“还有一个人,只是此 人名气没有张股圣大,虽然很少有人认识他,可他也不是个凡人。他今年在华夏证 券擂台赛中得头名。” 他停顿了一会儿,看了看春花关注的眼神继续说:“两年前我们认识,现在成 为好朋友。他不喜欢买弄本事,很多公司邀请他都遭谢绝。此人独具慧眼,聪颖、 沉着、有着超众的智力、坚定的信念、敏锐的判断力和随机应变的能力。是我最配 服的股林高手。”. “是么?听你这么说是个聪明绝顶、出神入化的奇人喽?”听 着他夸张的话语,春花不觉心中有些好笑。常林虽然荐股能力和文采一般,但从他 的口中所钦配的人并不多。看到他述说时认真的表情,这到真引起了春花的兴趣。 “不但是个奇人,更是个超人!最让我不可思议的是他有着神奇的预感天赋。” “听你这么说,似乎是个鹤颜仙骨须发飘飘的隐士,或是个相貌奇异的天外来 客?” “那到不是。他来自农村,先在城里打工,现以炒股为业,岁数和我差不多。” 常林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吸了口烟,吐出了一串烟圈,看了看春花有点惊 谔期待的表情不仅有点得意。“他在华夏擂台比赛中半年拿第一,比赛时的名字叫 丁一,大姐有没有印象?” “知道。在报纸上看到过,只是没有见过他的长相。” “我们早就认识,我配服他的能力,他不喜欢显山露水,上次比赛还是我与他 报得名。”他停了一下,把烟蒂扔到了烟灰缸里捻灭后接着说:“我要请他来,我 想他是不会驳我面子的。” “他叫什么名字?” “宪一。” “宪——一!?” 听到宪一的名字,春花不由得吃了一惊。 常林看到春花睁大的眼睛与语调里,不觉猜到了几分:“你们认识?” 春花回过神来,冲着他笑了笑:“曾经认识,他在我工作过的证券做过”。春 花听到宪一的名字,不觉脉膊加快,脸色开始红润。 “那就好办了,你们很熟吗?”常林接着问。 春花对他提出的问题不置可否,反问道:“他现在还在青岛吗?住在什么地方?” 你有他的电话号码和地址?“ 常林从她的语气里隐约感到了什么,他在桌旁随手扯下一张传真纸片,在背面 边写边说:“住址、电话电码、这是电子邮件。”他把写好的纸片递给春花:“大 姐知道的,宪一决不是个等闲之辈。可他智力超众却装备落后,他上网时就打不通 电话,我和他联系一般就用这个信箱。” 春花接过单子仔细的看了一遍,她抬起头认真看着常林说:“谢谢你!还得劳 你大驾请他来!” 她的语调里充满着弹性。 “大姐不用客气!我准备今天就走,已来好几天了。回去后我就到宪一那里说 说你这里的情况。我想宪会来的,他对朋友很义气。” “这样恶劣的天气,怎能走那?”春花真执的劝说。“再说现在也不一定有车 了” “我刚才已和梅雁说好,她去送我到国道边。那里每几分钟就有一趟过路车。” “那好吧,你帮了我们很大的忙,我们还没有感谢你,就这样匆忙的走了,真 不好意思。” 春花恢复了常态,客气地说。 “不要这么说,我是真心帮你们,只是力不能及,宪一来了就好了,” 这时门被推开,春花她们雇用的姑娘小张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看到常林一手 提着包,一手抱着笔记本电脑,她明白常林要走就微笑着对常林打着招呼:“这就 要走吗?我看到梅雁的车子开过来了,”她指了指带来的二位,“是来咨询的” “车了过来了?你不想让我走吗?”常林和小张开着玩笑。当看到春花有送的 意思,就连忙摆手对她说:“有客人就不要送了,过几天我会与宪一一起来。”他 走到门口,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转过身来看着春花问:“大姐?你听延中说 起过他辞职前负责发行公司股票的事情吗?” 春花不解地看着常林:“负责发行公司股票?听他讲过,但不祥细。你没有直 接问过他吗?” “我这也是听别人说,回头我再问他好了,留步吧,”常林说完,朝大伙挥挥 手就消失在走廊里。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