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亿似水年华 窗外,是一株干枯的榆树,两根光秃秃的枝杈弯曲着,可以看到绉纹般龟裂开 的树皮,两只小鸟很欢快的枝杈间跳跃着,不时发出一两声清脆的叫声,午后的阳 光无力地洒落在落满了枯叶的地上。空气中散发着一淡淡的混合着土腥味的芬芳, 我有点走神,上语文课的胡老师用他那慢腾腾的千篇一律的嗓音在讲解着课文,同 学们有的斜倚在桌子上,有的在后面窃窃地私语着,这是一个懒散而平静的午后。 我的目光凝聚在虚空的一点上出了一会儿神,然后回进神来, 这时候空气中 有一丝淡淡的好象是洗发水一样的香味飘了过来,我循着香味望去,便看到了芳芳 那如去般飘落在肩上的长发,她的脸看上去很恬静,双眼犹如平静的湖水,仿佛很 少尘世间的欲望。 她的身材比较高挑,动作舒缓优雅,是一种属于她自己的独有的一种节奏。我 在上课的时候目光会常常被她所吸引,而且在我那少年的青春涌动的想象当中,她 就象一个女神一样。占据着我对女性的一切美好的懂憬和想象。 坐在她旁边的是活宝荣荣,他有一个绰号叫“鸡屁股”这绰号是怎么得来的我 不知道,也许跟他的那张尖尖的小嘴有关系吧!他在上课的时候经常逗我们笑,通 常他会在我们很认真地听老师讲课的时候,然后猛地回过头来,先做一个对鸡眼的 动作,两个眼珠白多黑少的挤在一起,接着它们会象失去控制的玻璃球一样猛地旋 转起来,至今我还是没有看到有人的眼睛能象他一样随意转动的。于是,我们便会 被逗得笑得在课桌上前俯后仰的,老师这时候就会愤怒地转过身来望着我们,而他 呢?则会若无其事地端坐在课桌上,有时甚至还会转过身来莫名其妙地跟看动物一 样地望着我们,好象 我们是吃错了药似的。结果是可想而知的,不过那时候我们 虽然受罚,可是没有一个人有出卖过他的。 辉看上去有点成熟,他的脸四四方的,是一张典型的国字脸,眉毛象是画上去 的,不很浓,鼻子略显得扁平,平时不太爱说话,上课也经常走神,他也有一个 外号叫 “老壶”据说从小家里就培养他喝酒,所以,很小的时候就有了这么一个 不太雅的称号。这外号不是学校里的同学给起的,而是从他的家里流传出来的。 我们那时候的学习生活过得既懒散又安逸,那时候校园里流行跳交谊舞,准确 地说应该是共青团圆舞曲,虽然是很健康的的种团体舞蹈,但是,学校里还是不十 分提倡的,我们只有几个同学偷偷地聚在一起练习,记得一首舞曲的歌词是这样的: “蓝色的天空象大海一样,年轻的朋友们欢聚一堂,穿森林、过海洋来自过方……”。 那时候我们的心是非常的纯洁的,大家手拉手,心仿佛和蔚蓝的蓝天相连,和异性 的亲密接触虽然让青春期的我们心荡神驰,遐思飞扬,但是,我们在从中体验到的 却是同学的友谊和温情。 辉常常是我们这些活动的组织者,晚自习的时候,老师经常会让我们自由学习, 这时候我们会经常溜到教室的后面,辉会把他在外面学到的一些新的舞步和技巧传 授给我们,我们学的非常的笨拙,但是,每次我们都是怀着偷窥般的和兴奋的心理 去完成我闪们的猎奇的时候都会激动的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 芳芳没有参加我们的这些活动,她就象一片云一样,孤独而又自在,那双沉静 的双眼,似乎并不关注外面的世界,有的时候她也会自己一个人呆呆地不知在想些 什么,黑黑的眸仁里,象深潭一样泛着磷磷的波光,动作是那样的优雅好看。 终于,有一天,我和她有了一次短距离的接触。下午有一堂作文课,老师出了 一个既兴的作文课,题目很难,班上的同学都被难住了,老师问有没有同学可以上 来为大家做一个示范。我豪不犹豫的走了上去,对于作文课我是最不恐惧的,小学 三年级的时候老师也是出了一个造句的题,我上去洋洋洒洒地写下来,竟被老师历 斥为抄书,虽然觉得委屈但至此奠定了我对自己写作能力的自信,那天下午简直就 是对我才情一个淋漓尽致的表现,我的文思犹如长江大河,天马行空滔滔不绝。当 老师开始用赞赏的口气开始评点我的作文的时候,我看到很多同学都向我投过来欣 慕的目光,在这目光里面我感觉到了那蓝色的平静的象一口深潭一样的柔和的目光。 我的心有些醉了,整个下午我都有些晕呼呼的,直至放学的铃声响起时我才恍恍惚 惚的走出了课堂。 我们的学校是很有名气的一所中学,操场很大,操场中央有一个标准的四百米 跑道,操场边有一条很大的水泥路,路的两旁种着许多高大的法国梧桐树和修得很 整齐的低矮的篱笆,在水泥路的尽头,是一座巨大的标语牌,标语牌的上面写着一 些伟人的语录和警句,标语牌的前面则是学校升国旗用的升旗台了,我走到升旗台 的时候,看到那面有些发旧的五星红旗还在暮色中猎猎地飘舞着,直至后来我离开 这所学校很久以后这面迎风猎舞的红旗都会象像片一样地定格在我的脑海中,成为 我对往事回忆中的一道拭之不去的风景。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我意外的看到了芳芳,她悠闲地站在那里,她的身材很高佻, 斜斜地背着书包,虽然衣服的颜色有些朴素但却难以掩盖住她那阿娜多姿的身材, 她正在一脸专注地寻找着什么,当她的目光接触到我的时候我看到她的目光微微地 抖动了一下,脸上泛起一道淡淡的红晕,接着她用她自己那特有的舒缓自然的节奏, 缓缓地向我走了过来。 “海人,向你借一样东西好吗?”她的嗓音软软的,带着 一种特有的磁性,动作显得有些忸怩大概是不大和男生接触的缘故吧,她显得有些 不自然。 “什么东西”我有点不知所措,晕呼呼的 “我听同学说你有 ”静静 的顿河“这本书,你能借我吗?” 她定定地望着我,黑黑的眸仁里波光磷磷, “你也看这本书吗”?我诧异地 问 “是呀,我找了很久了,这爸爸还带我到图书馆里借过,但也是没有借到”她 有点懊丧地说,当时这套书是不容易卖到的,我的那一套 “静静的顿河”也是我 哥哥去上海出差的时候带给我的生日礼物。 “好吧,我明天上课的时候带来给你, 你可要把我保护好噢!” “谢谢”她高兴地笑了,然后礼貌地向我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下课的人流中。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