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秦牧讲的很慢,讲那些关于她曾经的过往,尘封在记忆的灰尘里,满是累累的 伤痕。三年之前的古柔,又这样活生生的站在黄勇的面前。那个关于她和他的孩子, 她是怎样拼命工作,她是怎样独自一个人在外乡闯荡,这三年来他所不知道的一切, 原来,她一直都存在,只是不再了他的回忆里。 黄勇忽然觉得自己脑袋里乱哄哄的,一大段东西砸向他,弥补了这三年的空白, 让他一下子无法思考。他忽然发现原来这三年来,他一直都恨错了。他忽然发现自 己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她。他觉得自己的手很抖,他拿起吧台上的酒杯 一饮而尽,然后怔怔地站了起来,呼吸有些紊乱:“等一下,我要去一下洗手间。” 秦牧不再看他,点了杯伏特加自顾自地喝着。 他失魂落魄地走进了洗手间,脚步凌乱。黄勇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走完了 这段路,他蹲在卫生间里抱着头呆了很久,卫生间里的人来来回回,黄勇就这样抱 着头蹲在卫生间里的小隔间里,有人来敲门,他也不出声,那人骂骂咧咧地走掉。 黄勇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一片空白,那些曾经以为的过往,原来都不过是自己 的自悯自怜,原来,她还是一直爱着他,她为他,几乎付出了一切。原来,她一直 都还属于他这样的想法忽然让黄勇觉得很兴奋,就像已经快要渴死的鱼,忽然又从 新回到河水里一样,那样失而复得的心情,让黄勇分辨不出自己是惊喜还是其他些 什么。他忽然想到那个晚上,她那样看着他,她说,她爱他,永远只爱她。那样的 执着,那样的痴迷,而他现在却又做了些什么? 黄勇不敢再往下想,一把拉开洗手间的门冲到洗脸台旁用力洗了把脸,抬头看 见镜子里的人,双眼微微有些发红,他忽然觉得这个人狼狈不堪。 卫生间外喧哗震天,喧闹透过厚重的玻璃门倾泻而来。黄勇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镜子里的人,很久很久。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了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秦牧已经走了,黄勇拿起放在 吧台旁的西装,转身准备离去,迎面一个柔软的身体一下子撞到了黄勇的怀中,带 着浓郁的香水味。黄勇忽然觉得恶心。那个柔软的身体在黄勇怀里轻轻的扭动着, 一双细腻的胳膊搂住了黄勇的胳膊,像是缠绕着的蛇。黄勇低头,看见一个浓妆艳 抹的女子,正眼神迷离的看着自己,红唇微启,带着点点的诱惑。 这样的女子,只不过是想找一个寂寞的伴而已。以往也不是没有遇见过,只是 现在黄勇没由来地觉得恶心,他忽然想起那个叫古柔的女子,没有刺鼻的香水味, 没有恶俗的妆容,只是那么的静静的看着自己,满眼的爱恋,对他露出最灿烂的笑。 他用力推开那个女子,显得极其的厌恶:“滚开。” 那女子低低的呻吟,还想再缠上来,却一下子看到黄勇冰冷的眼神,顿时吓得 一怔,立在那里。 黄勇拍了拍身上的原本就干净的衬衫,就好像要拍掉什么恶心的脏东西一般, 转身离去。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