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我整天象被生活抽个不停的陀螺,活得很累也很落寞,和同学朋友互道不冷不 热的祝福,可一肚子的郁闷只能慢慢消化。知音难觅,我是真切地体会到了。天天 混迹于聊天室里,随便逮上一位东拉西扯一通,无聊无味的话语如同漂亮闪彩的包 装纸。不聊了,对方便如一条鱼游向另一片水泊,网海浩瀚,终会找到倾听自己心 声的耳朵。 “我是谁”和“你是你”仿佛两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雅士在高谈阔论,我想加入 他俩的讨论,可俩人谁都对我不屑一顾,似乎耻笑我是不可救药的凡夫俗子。 “聊天室外我还是人海里的小人物,上班下班,吃饭睡觉,一到双休日去女友 家当免费劳力,就为了讨好岳父岳母。女友为了把自己装扮成女皇淘空了我的钱袋, 而且每天都打电话问我爱不爱她,我早已厌烦了做这样的选择题。我的呼机时刻都 要开着,就象一条狗的脖子上要系着铃铛,她高兴的时候就会呼你,你就摇着尾巴 去……”“你可以去作野狗吗。”“你是你”出言便尖酸刻薄,“你不是说想去自 助探险吗?你可以留张字条给女友,写封信给父母,背上背包,想去雪域高原就直 奔西藏,想看孔雀开屏就去西双版纳,想去莫高窟就去敦煌,脚长在你自己身上……” “可是……”“我是谁”语塞了。“可是你是只飞不出笼子的鹦鹉,你是条不会自 己找骨头的狗。”我在旁边气愤不过,若“你是你”敢这样对我说话,我一定会把 他撕成碎片。“还有,我一直都相当作家,现在还没发一篇文章。在单位里我小心 翼翼的工作,对领导总是毕恭毕敬,对同事也是笑脸相迎,即使我心里有一百二十 个不乐意,我也会象弥勒佛似的面带笑容。同事结婚,我要奉上薄礼;科长的儿子 上大学,我要登门祝贺;副局长的岳母乘鹤西游,我要备礼去吊唁;局长的爱犬失 而复得,我同样要去问安。大学毕业快七年了,我还没发一篇文章……” “你到更象条恭顺的哈巴狗,没骨头的东西。”我终于喷发了,对“你是你” 大放绝词:“‘你是你’你算老几,别人模狗样装圣人……” “你是你”没理我,好像那话是说给西北风听的,“我是谁”继续在诉着哭: “上大学时,我一直暗恋着班上叫凡的女孩,她在我眼里赛过辛迪克劳馥,她占据 了我的整个心房。四年里,每个情人节我都偷偷送上玫瑰,可就是没勇气签上自己 的名字,她生日里我又会偷偷送上礼物,夏天我会偷偷塞进她书包里一杯冰镇可乐, 冬天则是热乎乎的烤红薯,下雨时她困在教室里,我托一位女孩为她捎去把伞,自 己却被雨淋得感冒。毕业了,南下的火车带走了她,我象个被掏去心的人落寞地活 着。现在的女友是父母托人介绍的,或许在两家父母眼里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我心里知道我根本不喜欢她,前几天我意外收到凡的包裹,里面竟是当年的红伞, 信上凡说多想和我相偎在雨里漫步,可女友知道了,象受了奇冤闹到父母那儿,我。 你可想而知,在她父母面前向她下跪,向天发誓那是我一辈子犯的最大的过错……” “虚伪,卑贱,懦弱,无耻,你病入膏肓,不可救药了……”“我是谁”就这 样象犯了弥天大罪的罪犯在一一陈述自己的罪行,“你是你”的话象一把把锋刃刺 向他。“我是谁”前生或许当了十八代奴才,我有些鄙视他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便带了一位叫“梦露”的,问她当年和肯尼迪的绯闻是真是假,她却反问我,“大 话王”你至今吹死了几头牛。 突然,屏幕上闪现出两行醒目的红字:“我是谁”对“大话王”说:“我是谁” 是“你是你”。“你是你”对“大话王”说:“你是你”是“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