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罪 作者:金文 谨以此文献给至今仍卷进性爱中的人们 一 白天无休止的工作稍稍减轻了我的躁动。但我害怕夜晚,害怕孤独。张文东 时常跑来我的宿舍,与我偶偶细谈。一次,他静静的陷入了一种遐思,向我讲述 他在四川老家与一个女友的故事:那女的叫阿莉,在他婚后认识,阿莉爱上了文 东,文东感到左右为难,后来她到了新疆,仍一直惦挂着他。她回来过两次,每 次都到他学校的宿舍见面;夜深人静之时,阿莉忍不住要……,但是文东却拒绝 了。阿莉知道文东生活拮据,回去后便给他寄了钱来,文东感激之余,把钱寄回 阿莉,并写了一封长信给阿莉,此后再没有见过面了。 我听后觉得好笑,因为与我和夏慧(作者注:《绝恋婚外情的证明》的女主 人公)的故事如出一辙。我于是说:“你对阿莉太狠心了!”文东却又说起另外 一个故事来:大概过了两年吧,他和妻子的矛盾日渐加剧,他烦恼透顶,这时一 个学生的母亲悄悄接近他,他便与她……。一次在她家里正闹得欢时,听到丈夫 回来开门了,这女人竟有能耐说服丈夫出门去! “她丈夫一定是性无能。”我说。 “好象不见得呵,”文东说,“她告拆过我,那天她与我做了三次,后来她 也与丈夫做了三次。”“你们之间纯粹是性爱。”我说。 “可能吧,”文东说话时总是不紧不慢的,“不过她对我很仰慕的。我们那 里相对落后、愚味,她可以从我身上得到丈夫所没有的东西。”“什么东西?” “不知道。也可能是文化方面的,也有感情方面的。”张文东看上去是个十足的 书生,人长得眉目可亲,性情也温文尔雅,为人真诚厚道,略显老实巴交的外表 却掩蔽不了特有的灵性与才气。 “你老兄可得当心点啊,”我笑着说,“你很危险。”“你才危险呢。”文 东笑起来更可亲可爱。 “唉,谁不危险呢?想来好笑,我在大学做老师时,曾引经据典地阔论人生 的意义,到现在我反而不知道人活着到底为什么了。你可以看淡所有的东西,但 你却无法抗拒感情和人性,如果能给别人一点美好,一点慰藉,有什么不好呢?” “你这个伦理专家,作起自我批判来了。生活有时很无奈,就顺其自然吧。”张 文东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也是个通情达理的、有思想深度的学究。 大家都不想引向沉重的话题,因为生活已经够累的了。两人便又有滋有味的 描绘起与女人的……。 “哎,叶生,”文东在公司已习惯叫我“叶生”,因为深科公司对管理层成 员都这样叫的,“我看美之妮那个丁慧挺不错的,很有女人味呀。”丁慧是美之 妮美容店的老板,但其实没有一个人会想到她是老板,她才二十出头,而且漂亮 得让店里所有小姐都逊色,不知底细的客人总会嚷着叫她按摩,她会非常得体地 与客人周旋着,把客人带给别的小妹。 “你想叫我勾她?”我说,“那种品味,我不习惯的。再说,我可从来没有 主动勾过女人。”“走吧,去会一会她。”张文东露出了亲善的微笑。 二 其实我并没有存心要打丁慧的主意,只是想找点刺激罢了。再说,她的声音 挺似夏慧的,如果将声调放得平和一点的话,我就真的分不清了。 丁慧见我们来了,老远就迎过来:“怎么那么久都不来哪,会情人去啦?” “是呀。”张文东边说边嚷:“不打麻将吗?”“打呀,你们来了正好开台呢。” 丁慧眉飞色舞的。她确实是很漂亮,穿着墨绿色的薄透紧身低胸衫,露出撩人的 胸沟,身段楚楚。“胖子没有过来呀?”丁慧是魏胖子介绍我认识的。我拿出手 机打电话给魏胖子,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咔咔作响,不一会胖子说:“喂,兄弟, 我正在唱歌,你过来吧;还有一帮演艺界的朋友,大家玩得可开心呢,快过来吧! …怎么?美之妮?啊,啊,我来?你来吧,…那我晚点来。”我对丁慧说:“找 上阿珍,开台。”丁慧便挨身向我耳语:“阿珍有客人,叫阿兰先顶着,好吧?” 我只好向文东打趣说:“你的阿珍没空,还打不打啊?”“怎么我的阿珍?打!” 文东说着便一块上楼去了。 丁慧拿出一盒果冻,每人前面放上一些,“吃吧,吃吧。”“阿慧姑娘叫我 们吃这玩艺,成心不让我们吃糊呀?”我拿上一粒,掰开便吃,“我可想吃糊。” “你还吃得不够呵,也该让我吃啦。”丁慧嫖我一眼,哗啦啦的搓起牌来。 “谁让你吃?可别见谁就想吃。”我一语双关。 “啊,好呀你,坏蛋!”丁慧拿出一张牌,放在我前面,“哎,小鸟,吃呗。” “哈哈,我都有,还要干嘛,你留着用呗。”我学着她“呗”的声调。 “你对着我来干嘛?回去找老婆呗。”丁慧笑着盯了我一眼。 “老婆是老婆,要找就找情人。”我说着“扛”了丁慧的白板,“啊哈,你 又来了。”“哎哎,我本来不出的,是你寻心思搞乱我。”丁慧想抢回来,“好 呀你,我记得的。”张文东见了,便笑着说:“叶生怎么搞乱你呀,我怎么不知 道呢?”“坏蛋,坏蛋!”丁慧其实并不介意,因为我们已算文明的了,她还有 什么没听过没说过呢?她打得不熟,老往自己前面的牌看,身体动来动去的。 我看到她举棋不定,便斜着身过去,“让我看看,就出发财吧,怕扛不成?” “啊哟,你别看我的牌,要是扛了,你出钱。”丁慧拿起发财,望着文东和阿兰: “我出呵?”我得承认,丁慧打牌的样儿媚态多姿,天真纯情;这种女人总会让 男人焕发生机。她是属于那种很容易让男人产生遐想的女人。 丁慧迟凝着出了牌,然后偷偷往我的牌瞄了一眼,正想叫起来,我便用脚轻 轻踢了一下她。她知道我有三个发财,但我装着没有,显然有意保护她。过了一 圈,丁慧便自摸了,高兴地叫起来:“好,好,就是要大胆地冲。”魏胖子匆匆 赶来,一进门就喊:“谁赢了,谁赢了?请夜宵呐!”张文东说:“我没赢,他 们没输,只好你老人家请了。”“我吃过了,我是为你们着想嘛。”胖子便坐在 阿兰旁边,一边蹈蹈不绝的讲起他跟什么名艺人在一起,歌唱得如何,酒饮了几 瓶,舞跳得多棒……末了,他见大家并无意聆听他的妙言佳话,才转过神来,抢 过阿兰的一张牌,“啪”地打在桌子上,跟阿兰说:“好,五飞牌呐,你看到了 么?”“管你五飞十三飞,卡洞自摸。”我把牌一翻,“肚子饿了,我请夜宵。” 丁慧便说:“好呀,我也不看店哪,去吃火锅!”一班人就下得楼去,转过街口, 到了一家湘菜馆。 我招呼丁慧点菜,她便利索的点起来,问我怕不怕吃辣,我便说不必照顾我, 今天都是四川湖南人多,尽管吃吧。 没想到真的把我辣得五脏打颤,七窍生烟,丁慧便心疼似的问我:“你真的 不能吃呵?再点其他菜吧。”我就说:“还行,我是不怕辣,文东是辣不怕,丁 慧是怕不辣。他们四川人,吃的是麻辣;你们湖南人,吃的可是深度原味的辣。 不过你们知道中国最辣的辣椒在哪里?在海南,一个顶你五个;但相比墨西哥的 辣椒,可就小毛见大毛了,一个顶你十个。”“你瞎吹吧?”丁慧好奇的说, “还不把人辣死呵?”“肯定把我辣死,可能把你辣晕。”我把一个小辣椒挟到 丁慧碗里。 胖子不停地要与我干杯,我便说:“出门老婆有交待,酒席宴上多吃菜,要 喝酒来找人代,实在不行撒点赖。丁慧帮帮我吧。”“啊,我不能喝的,我用辣 椒代替吧。”丁慧说着就挟了一个辣椒。 大家开始讲起“酒桌文学”来。文东说:“不到北京,不知道自己官小;不 到深圳,不知道自己钱少;不到海南岛,不知道自己身体好不好。”“我看不用 到海南岛,也知道自己身体好不好呐。”胖子笑着嚷道。 阿兰见大家说得性起,便来了劲儿:“哎哎,小妹说:不管他正科副科,不 给钱就不给摸;不管他正处副处,不给钱就不脱裤;不管他正厅副厅,不给钱就 告法庭。”“好呀,你真厉害,只怕还没告,就把你先逮起来了。”我说。 “啊哟,我不是说我,我才不干呢。”阿兰便不再吭声了。 丁慧只顾哈哈大笑,然后便一本正经地说:“哎,我的店可不许乱来,出了 门我管不了。”“当然啦,除非你拉个大官爷,不然不把你店子铲平?”文东说。 吃到零时,酒足肚子饱了,一班人又回到美之妮。胖子拉着阿兰独个儿占了 一间房,文东由阿珍带进了另一间,丁慧便拉我进了一间。 我躺着睡下了,满面醉意,头脑晕乱,丁慧便一边跟我说笑着,一边有意无 意的挨碰我,我认为这不过是一般性的亲妮。但过不多久,我还是抵不住这种气 氛下的诱惑,先是尝试着摸她的脸儿,见她全无拒绝之意,便开始不自觉起来。 真的,那一刻令我不无意外,她显得非常的温柔,表露出心甘情愿、情意绵绵的 样儿。我们于是长久地搂抱在一起。起初,她对我一些过分的动作仍作出稍微的 躲避,后来渐渐有点儿适应似的,不再躲避了,但却望着我说:“你这样,我受 不了的。”我笑着说:“谁让你受得了呵?”便更肆无忌惮的动起来。她终于受 不住了,就翻身对我说:“在这里这样干嘛呀,到我房间去吧。”我便到了她卧 室,把她按在床上,发泄似的抚摸着她,几乎把她的衣服都脱光了,她似乎完全 进入忘我的状态……“快点,快点要呀。”她呼喊着我,声嘶力竭,但是,就在 这一刻,我却哑然而止,用力挣脱开她,翻身坐了起来。丁慧对我突然的变故, 感到非常的吃惊与失望,她问我:“你为什么不要?我又不用你的钱。”我默默 无言,过了很久才说:“我怕”她追问:“你怕什么?”我不知道说出来会对她 有何反应,但不管怎样,我觉得始终是要说的了,便说:“我怕有病。”丁慧听 后肯定受到很大的刺激,她便在一旁流起泪来,看得出十分的伤心,但她最后还 是静静地说:“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呀,我为什么就不怕你有我真傻呀。”我可以 感觉到丁慧是真的动了情的。我对自己挫伤一个怀情女子的心,感到深深的愧疚。 也许是为了表明我已对她的信任,我便过去抱着她,重新慢慢的又亲热起来,并 且做完了最后的□□□□,由于心里的阴影,我感觉是草草收了场。 ……浓浓的夜色里,天空放出几颗星斗,星光旋转着射向环宇,倏然变作无 数的花瓣,漂漂洒洒下来;一青年漫步在林荫道上,转身见一女子走来,看不清 她的脸容,她还未走近,便飞向天空,隐隐的不见踪影了;大山中的古刹,清溪 流淌,层林叠障;观音菩萨香坛前,青年跪着祈祷,菩萨便说:去吧,此乃清净 之地……;一辆中世纪的马车,缓缓地颠疲着碾过大漠,青年倦意沉沉的睡着了 …… 三 从与丁慧有了第一次后,我便一直有一种非常复杂的感觉,我说不清楚自己 到底发生了什么。夏慧是我内心深处的甜蜜净土,于霞是我内心深处花绵点缀的 清泉,丁慧呢?我不知道丁慧是否真的爱我,我清楚我当时谈不上爱丁慧,因而 产生了堕落、犯罪的怨恨…… 唉,深圳,我终于在感情的漩涡中漂流。我感到孤独,不寒而悚;我失落, 外表的轻松掩蔽不了内心的抑郁。但我天生好胜,从来都以一种成功的姿态出现, 从来都不曾在人面前叹息过。当我一个人幂思苦想之后,心身便得到舒缓,我又 感到生活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坏,人生还是有值得你去什么的,如果你淡然一些, 也许啥事都没有。 两个星期过去了,丁慧忍不住给我打了电话。她约我晚上到她那里,我就去 了。 这晚丁慧的家姐丁雪来了。她模样儿不太象丁慧,颇有几分姿色,快嘴快舌, 活眉利眼,是那种看似很有心计的人。丁雪与丈夫阿坤在松岗开了间餐馆,时常 也跑到妹妹这边玩,最喜欢找人打麻将。 我们便打起牌来。期间,丁雪边打边大声不停地嘟嚷,打牌动作飞快,喜欢 撒点赖,我图个开心,让着她好了。大家玩了几个钟,我请夜宵,之后回店里, 丁慧不好意思地对我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姐姐晚上才来,我的房子让她睡了。 这么晚了,你就在这儿凑合着睡吧,好吗?”我明白她的含义,便说:“我回去 睡吧,反正又不远。”“不回去,我不想你回去,你明天又不用上班。”丁慧撒 起娇来,她在我面前总喜欢用撒娇来达到要求。 “不回去也可以,你陪我说话。”我说。 “我一个晚上不回房睡,不知道姐姐会怎么想,她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丁慧有点儿为难。 “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我觉得她提到“关系”,倒是蛮有意思的。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丁慧说。 “我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丁慧是怎么想的。 丁慧不再理会了,说:“那好吧,我去洗个澡就来。”我坐着一个劲的抽烟, 全无睡意。过了一会,丁慧便穿着睡衣来了,还拿来了被单、薄被。她把两张美 容床合在一起,铺上被单,再把门反锁,动作非常利落。一边在得意地念叨着: “哼,要不是你,我才不会把自己的被子给你睡呢。”我睡下了,见她跪在床上 望着我,便过去抱着她,慢慢把她按在床上,脱去睡衣,第一次与她热烈长吻, 只觉得蜜液汪汪,柔软可人。她对我主动热吻显得受宠似的温柔,笑着说:“我 喘不过气来了。”她好象忽然发现灯光太亮了,便说:“等我把灯调暗点。”说 着便用手去调,一边下意识地用被子掩蔽着乳房和身体,我感觉到她真的有点害 羞,反而增加了好感。 但我承认,我对丁慧的感觉更多的是性的冲动,因此我不希望她害羞,而希 望放纵。我便一把将被子拉开,她本能地用手挡着乳房,柔声说:“你还没看过 吗?”我拨开她的手,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的身体线条柔和,乳房浑圆硕大, 腰身细小,浓密的长发散乱着,肤色不是白晰的那种,而是细腻、晶莹的乳黄色。 我说:“我想看看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呐。”她便说:“哎哟,看吧看吧, 看个够吧。”我知道她对自己身体有着足够的把握,同时也可能突然发现有了取 悦于我的长处,而觉得更应该什么的,因为我时常会有意打击她的无知,使她觉 得对于我这样一个绝顶聪明的人,不知能拿出什么来显熠了。我就抱着她亲热起 来,说:“你除了身体外,还有什么吸引我吗?”她在这种时候是发不了火的, 只是说:“我知道你不会要我的,我有能耐让你离婚吗?我不奢望,你也不用担 心什么的。”她其实只用了一种婉转的方式,表明她并无意要我承担什么责任, 她对此完全放得开。 她这种态度,一方面给我俩的关系定了位,一方面却激发了我的放纵欲。但 是,我确实感到意外的是,丁慧在其后两个小时的整个过程里,采取了非常主动 的姿态,而且使用了我没有遇到过的一些技巧,这些技巧其实也并不太过放纵, 但却使我感到一种完全没有过的另类的满足。我于是与她直白的讨论起性的问题, 她对此似乎津津乐道,兴味盎然,还谈到她以前在家见到过哥嫂一起看黄色光碟 的事儿,我便问她有没有看过,她说看过;她又问我,我就说:“我在大学时就 看过了,但只看过一两次,也不觉得有啥好看的;我是木头人,看了等于没看。 这有什么稀奇呀,我就知道一些老知识分子家庭都看呢。”丁慧便嘻嘻地笑起来: “你是木头人哪?”丁慧向我讲述了她以前的三个男朋友。初恋情人是家乡县城 小镇的阿旺,他父亲是法院的干部,阿旺其实深爱着她,但却改不了先前沾染上 的烂赌、斗殴恶习,几次信誓旦旦地表示痛改前非,都无法改过,直到丁慧提出 分手后来了深圳,阿旺还常到她家去,想找到丁慧的下落。第二个是刚来深圳时 在火车上认识的一个家乡人阿强,阿强到了深圳后猛追丁慧,好过一段便分手了。 第三个是丁慧接手她表哥开的美之妮后,一个叫阿仁的广东大学生,毕业不久来 深圳打工,见到丁慧后陷入了爱的漩涡而不能自拨,丁慧对他的痴情颇为感动, 但几个月后,丁慧发觉彼此的鸿沟很难填补,阿仁不想她继续开店,并且人很小 气,在店里见到丁慧与客人说句亲热一点的话,便会生气地走了。我于是说: “阿仁对你很好,他因为爱你才会小气,你应该认真考虑的。”丁慧若有所思, 但还是说:“我不开店,干什么呀?”我说:“你可以学学电脑,再到公司做个 秘书、业务员什么的。你还年轻,人又漂亮,不愁找不到好的将来的。”丁慧笑 起来:“我没有时间学,也不知学不学得来,我现在开店收入也还可以嘛,乐得 自由。”末了,丁慧又说:“嘉美的陈老板也叫我去他公司上班,可我不想去。 他是想我做他的老婆。”我想起丁慧并没有把陈老板当成是男朋友,便问:“陈 老板不是你男朋友吗?”丁慧马上说:“我又没有和他上过床,才不会跟他呢。” 我反而更认真的关心起她来,也许是我一向的品性使然吧,我便问:“陈老板和 他老婆好不好?”“不好,他们闹离婚,但不是因为我。他对和我结婚是很认真 的。他追我追了一年多了,也用了不少钱,我有时觉得他挺可怜的,我挺对不起 他。”丁慧颇为真情所感。 “那么,你要好好考虑,或者你们会幸福的。”我真的希望她获得幸福。 “不行,我为什么要嫁给他?他不适合我,我喜欢不上他。”丁慧非常肯定 的说。 当一个女孩什么都愿跟你说时,她一定是喜欢你了。 我在依稀中掠过一瞬胜利者的感觉,但又陷入人性的复杂性的不可知的云雾 里,理不出个头绪;感情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人的行为为何如此怪异,我默默 然地躺着发愣。 在凌晨六时,丁慧吻别我,回房睡去了。 ……我醒来时朦胧地记起什么,好象一场激烈的搏斗,排山倒海的感觉。 四 一天,张文东喜形于色地告诉我,他和一个叫阿静的信友见面了。阿静是他 以前在四川老家时,参加一个杂志举办的“通信会友”活动的广东信友。阿静离 婚后到了深圳,两人在多年笔会之后第一次见面便一见如故,双双堕入爱河,准 备同居。 我不无意外,便笑着说:“你又惹好事了,我真不能想象有这样奇特的姻缘 啊。”“说什么呀,今晚老乡川菜馆见。”文东笑起来憨厚可爱。 我和魏胖子先来了,在川菜馆订好位,一边便聊起来。 “你小子最近又搞些啥呢?”我接过胖子递过来的一杯金威,看他神色飞扬。 我知道胖子好交朋友,什么艺术名人、跑场歌星、三教九流无所不包。他在 每次见面时,总会从一个有点退色的旧提包中搜出一堆新的明片,然后不管你愿 意不愿意,一张张地拿给你瞧,手指指着就介绍起来,所以当我和他的朋友真的 见了面,便早已如雷贯耳,用不着介绍。 “我认识了一个书法家,是从湖北来的何大师,此人厉害得很哪,他用左手 写字,叫左书,写得大棒了,他准备在深圳、香港、日本、美国举办巡展,叫我 做他的经纪人……”胖子绘声绘色的又抛出些新闻来。 “不想在嘉美公司干啦?你可得了解何大师的实力,不要头晕晕的说走就走。” 我提醒胖子,他可是偏执的人。 “那当然,我要做也先做兼职。明天他在天龙酒店举行现场表演,我带你去 捧捧场。”胖子有点兴奋。 “明天再说吧。”我慢慢喝了一杯,“我也许没空。”胖子知道我爱用“没 空”来推辞他的邀请,便说:“唉呀,明天是周末,你有啥事呵,把丁慧带上就 是了。”“她可不懂艺术,叫她附会风雅呀?”我见他急起来,反而喜欢逗他, 他明白其实是我在揶揄他。 “唉呀,别说了别说了,我要把你拉去。”他对付我的办法就是死缠烂打, 还挺管用。 正说着,文东就和阿静来了。彼此客气地介绍了一番,阿静便有点儿腼腆似 的挨着文东坐下来。她长脸形,身材略显单薄,打扮朴实无华,眼神隐隐透出一 丝不易觉察的沧桑,但很快便用自然的笑容掩盖过去了。 “两位难得鸿雁传情,终归相会,就来个鸳鸯火锅,好吧?”我看着阿静说, “嫂子可是客家人,该可以吃辣吧?”“不用管我的,我什么都能吃。”阿静听 我叫她“嫂子”好象不太习惯,但明显感觉到我们几个的关系非同一般,反而显 得轻松起来。 “别叫嫂子了,怪难听的,人家还没老呵,就叫阿静吧。”文东把胖子递给 阿静的酒杯夺了过来,“她免了,我代吧。”“啊哼,不行不行,第一次见面可 得要表示。”胖子犟起来,拼命要抢回杯子,声大如雷,脸色发青。 “好吧,那阿静就小小嗯一口,我们几个干了。”我举起杯,“祝两位有情 人幸福!”大家站起来喝了。 大家海阔天空、天南地北地纵谈了一番,一箱金威和一瓶古绵纯咕咕的下了 肚子,脸色红红的醉意大酣。食街的灯火渐渐隐去了,文东便和阿静上他的住房 去,胖子嚷着要跟我到美之妮。 “你又想带阿兰回去呀?”我在车上问胖子,酒气大喘,根本不管司机大佬。 “昨晚才在登巴街找过,那个小妞可厉害哪,刚才还呼我。”胖子讲起女人 可是精神焕发,他单身一人在外流浪,年纪又大了,对性的渴望特别强烈。 “难道阿兰不行吗?”我笑着问。 “不同的,阿兰这人还正经点,不会。”胖子好象比我更醉。 到了美之妮,见我们醉醺醺的,丁慧赶紧开了一大碗糖水给我们喝,胖子还 在一个劲的叫打牌。我知道胖子真的醉了,他喝酒从不怕醉,好象有意要喝醉才 舒服。我叫阿兰扶他到一间空房去,哄他睡着,免得生事。不料阿兰一会就跑出 来,跟丁慧说:“我不管他了,他要我在这里”丁慧便叫我帮忙,我便进去,狠 狠地臭骂了他一通,见他吱吱呀呀了几声,很快就打起撕心裂肺的呼噜。 我和丁慧回到卧室,丁慧叫我躺下,责备起我来了。她说:“我这里不是鸡 窝,要找找别的店去,那么醉了你还让他来。”丁慧可是从来都不说我什么的, 没想到竟责怪起我来。 “哎呀,我以为你不会生气的呢,怎么一下子就变得那么凶呀?”我有意提 着嗓子说。 “佛都有气呢,你还高兴。”丁慧便过来坐在我身边,“你睡吧,我就不打 搅你了。”“帮我按按背。”我说,便翻身过去。 “你呀,就图享受,我可不是你的小姐。”丁慧还是很认真地帮我按起来。 我知道她见我累的时候会这样的,平时可就会撒撒娇,应付你一下。 “那是什么,难道是老婆不成?”我仰起头说。 “是又怎样,人家都以为是呢。”丁慧温柔了许多。 “谁是你老公呀,赶紧嫁出去吧。”我喜欢逗她玩,她习以为常。 “怕我没人要吗?本小姐可不嫁人。”丁慧在我面前所能表示自我感觉良好 的词语,就是这个“本小姐”,她说起来非常得意。 “你总不能一辈子不嫁人吧?”我好象认真起来。 “就不嫁,除非你娶我。”丁慧可是脱口而出。 “那好吧,等我老了,再娶你,只怕你等不了。”我说。 “我就等着,一直等到下辈子。”她伏在我身上,我感觉得到她的胸脯压下 来的舒软与温情,她的头发透出的特有馨香。 “等我们老了,都动不了哪。”我望着她,捋开她的头发,看到她稚嫩细腻、 轮廓分明的圆脸儿,她的灵水汪汪、无忧无虑的眼睛,心里忽然掠过一种怜惜之 情,“你还是认真考虑一下吧,总会找到自己喜欢的,不要让我耽误了你。” “找不到呵。我就喜欢你,其他人很难让我动心。”丁慧有点执拗,她根本就不 把我的建议当回事,仿佛我已经是她的人了。 “别傻了,你明知道我们是没有结果的。”我又提醒她。 “我知道。我什么也不想,就这样。”她便亲吻我,完全投入状态。 我一直不能很好理解的一点是,丁慧从来没有问过我是否爱她,到底是她不 想听到我可怕的直率的回答,还是她压根儿就不认为区分爱与好感、爱与喜欢、 爱与非爱有何意义。两个人不为任何其他的目的,能够长久和谐地、开心地在一 块,这才是重要的,难得的。并且,我不得不承认,我们彼此都会产生这样一种 情愫,若是一方因事离开对方较长的时间,肯定会有相思的酸痛之感,甚至于心 身打颤,这跟恋爱的感觉并无二致;尤其是丁慧,她越来越感到离不开我似的, 有一次回家去,本来打算呆十天的,但不够一个星期,便又匆匆赶回来,让我感 到愕然。不过,另一方面,我也承认我对丁慧更清晰的是性的依恋,她可以给我 莫大的满足,她的无忧与娇嗔给我抛却、远离尘世之感,还我真实的自然本性。 我可以言无不及,从来不需要担心讲错什么;可以专心致志地、毫无顾虑地、甚 至放荡地与她欢愉。丁慧在性的问题上,从来不掩饰真实的感觉,从来不限制自 己的自然本能,她只知道忘情地偷吃禁果,为如醉如仙的感觉所支配,而且她的 精力出奇的好,我还没有遇到她因疲累而勉强为之的情形。在这种时候,她似乎 永远都是精神百倍,久而久之,我发现自己突然变成另外一个人了,我暗自惊讶, 过去我和妻子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性衰退,现在我是担心自己身体被摧垮。 “你想让我睡不了,是吧?”我笑着说,“这样会着火的。”“着火就着火 呗,又不是没着过。”丁慧这样说的时候,肯定是想了。 “我明天非去医院不可。”我知道我一提医院,她可能会因爱惜而退却。 “说了多少回了,我看是我去医院,轮不到你。”丁慧说着便脱衣服,几乎 一丝不挂的上来,一钻进被窝便翻身粘着我,“你才厉害呢……”她从来不避讳 低俗的词语,也许就不知什么叫高雅、文明。我常常会觉得自己因为太有文化了, 懂得太多了,所以会有太多的烦恼,这是不能改变的聪明人的不幸;丁慧因为太 没文化了,所以快乐无比。 “我有点累。”我说。 “那我就不动了。”丁慧笑着,她是一到床上就来精神的。 我们相好两年,说真的还没有过抗拒诱惑的一回;只是在一天内因为过于放 纵而可能被迫“拒绝”。这种时候,丁慧会等我睡一会儿,然后便用默默温情和 独特的技巧调拨我,让我即刻兴奋莫名,两人便进入仙境。 我一接触到丁慧细嫩柔和的肌肤,浑圆挺挺的丰乳,蜜液流注的嘴唇,沉香 幽幽的秀发,便神意迷离,心身颤动,情不自控。她完全在创造着我,使我达致 落漠贫乏的人间中稀有的仙岛;达致如梦如醉、如仙如死的乐园;达致辉煌的绝 响、生命的极致。如果你也这样体验过,还能不原谅我的放荡吗?我无需说服自 己,当丁慧向我发出诱惑时,我便本能地进入她的情海中畅泳,直到两人筋疲力 竭、舒心爽爽地完成绝妙的颤音。 这个晚上,我和丁慧又在兴奋中直达黎明。 ……杭州西湖,水波潋滟,情侣泛舟。也许是在德国汉堡的斯特湖边,雕塑 家斯特凡雕刻的一个孤独的小伙子,一直就站立着凝望深不可测的斯特湖;忽有 一日,一个飘逸着长衣的美貌公主翩然而至,她真情地拥抱着小伙子,久久不愿 离去……醒来时已见阳光射进窗户。 五 丁慧总是嚷着要我陪她回一趟老家,我就说:“什么意思呢?想把我劫持呀?” “我们家在张家界山脚下的镇上,我可以陪你玩张家界的。”丁慧娇嗔的说。 “那倒是不错的建议,”我说,“可惜我去过了,现在再去,我担心被土匪 绑架的,你不知道湘西土匪的厉害吗?”当年解放军挺进湘西剿匪的故事,也许 丁慧还不如我知道得多。她对政治一类关心极少。 “你不去就算了。”丁慧从来不会勉强我。 …… 由于我卷进了深科公司复杂的高层人事斗争,而且公司的变化走向越来越不 符合我的管理理念,于是急流勇退,不想再如此进入劳心劳力、无休止的争斗, 便置身事外了。或者说,就等着老板来炒我吧。 我与丁慧在一起的时间多了起来,并自然而然地开始同居了。 丁慧对我突然在美之妮住着不走,感到既惊喜又迷惑。一天早晨醒来,她便 试探着问:“公司放假呀?”“对,我给自己放假了。”我笑着说,把她搂在怀 里,她就幸福地依偎着我。 “真的放假吗?”丁慧有点不踏实。 “真的,放长假,不走了,不欢迎呀?”我说。 “一直不走才好呢。”丁慧翻身粘着我,“该不是离开公司吧?”“没错, 我不干了;不,是被老板炒了。”我拨开她乌黑的长发。 “嘻嘻,我才不信,你会被炒呀?”丁慧认为象我这样优秀的人怎么会被炒 呢! “为什么不会呢?还不是因为你呀!我整天惦着到你这里来,你又粘着我不 让走,三天两天迟到、不上班,再好的老板都会发火的。”我说,捻了一下她的 鼻子。 “我能不给你走呀?是就好哪。”丁慧有点相信了,“再找一家公司不就行 了呗。”“小姐说得不错,那我就到你这里来打工好啦。”我笑起来。 “到这里当老板还差不多。”她也笑起来。 “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当老板娘了,不害臊。”我说着就起身了。 “人家都说你是老板,你包了我,真气死人。”她可不是胡说。 “我现在没事做了,你就包我吧。”我笑着说,“好不好啊?”“好,好, 包你一辈子。”她张着柔情默默的大眼睛,调皮的向我嘟嘟嘴。 “傻B !”我说。 “哼,你才傻B 呢。”她起来穿衣服,我见她有点不悦,就走过去抱着她, 她望着我说:“以后都不走了,好吗?”“看着办吧。”我说,“今天我陪你上 街。”“真的?你从不陪我上街的,今天菩萨显灵啦?”丁慧眼睛明亮,精神焕 发。女人最大的生活快乐,莫过于购物了。 “你那么年轻漂亮,不怕人家说你是二奶?”我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我才不怕,是你自己怕。”她说,“你怕被老婆知道。”“你想这样吗?” 我说。 “我不会害你的,放心。”她说着就去梳洗打扮了。 丁慧出门时叫她表姐阿文看店,便挽着我到了大路口。我说:“今天就走路, 不打的,走到哪就到哪,把你的脚走破为止。”“好吧,看谁的脚受不了。”丁 慧笑意甜蜜的说。 我们便一路走,一路说着恋人爱说的话儿。丁慧的心情非常好,她穿着较为 闲情的浅红色低胸紧身套装,身材娇柔,胸脯丰满,体态多姿,一路上吸引了不 少目光。 越过上海宾馆,到了友谊商店,我们进去踏上步梯上楼,淌洋在琳琅满目的 商品之中。丁慧兴致勃勃,左顾右望,一会是时装,一会是化妆品,一会是首饰。 在珠宝柜台,丁慧揣摸着一款新颖的项链,我就说:“过两天就是你生日了,这 条项链就算是我送你的。你戴上它比公主还好看。”服务小姐嘻嘻笑起来,在一 旁大赞丁慧身材如何好,模样儿又如何标致,佩上项链可就更高贵大方了云云。 我便笑了:“高贵不合我的口味,娇贵还差不多。”服务小姐就大笑起来: “男朋友喜欢,比什么都重要。”我又打趣说:“你怎么知道她是我女朋友?我 们可是夫妻啊。”服务小姐便说:“还是收下吧,真的挺合适的。”下了楼,丁 慧挽着我说:“我们真的象夫妻嘛。”“是吗?老夫少妻呀?”我笑了。 “你老了吗?大家都说你象二十多。”她说的倒是真的。 我来深圳这么久,十有八九的人不会往三字头上说的。其实我的心里年龄大 大超过我的生理年龄。 “这就坏了,我本来越来越老,相貌却越来越年轻,等你老了,还敢跟我出 来吗?”我打趣着说。 “我还没想到老。”丁慧挽紧我,“去哪呵?”“跟着感觉走呗。”我带着 她往“地王”方向走去。 不多一会,经过一个十字路口,这里便是象征深圳的所在,市委宣传部制作 的大幅邓小平南巡画象,伫立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对面是反映深圳股市、金 融与经济改革侧影的深圳发展银行;不远处可见深圳最高的标志性建筑地王大厦; 四周高楼林立,紧贴着蓝天白云。 我们越过路口,径直上了深圳书城,丁慧选了几本言情小说,我选了几套邮 票和古币。两人又看了一会H 女星的签名售书活动,一帮追星族将门口堵得水泄 不通,出来时我便说:“H 算是熬出头了,她把握了万分之一的成功机会。” “她肯定好哪,一下子啥都有了。”丁慧有点儿羡慕。 “你可别妒忌,人家是掉着眼泪走过来的。”我说。 慢悠悠的到了国贸大厦,坐电梯直达楼顶,在旋转餐厅望起风景来。我指着 山的那边一处说:“香港。”丁慧眼盯盯看着,说:“谁分得清呀。”“山脉相 连,当然分不清啦。”我笑着便挨近丁慧的耳旁悄悄说,“我抱着你的时候,分 得清吗?”“坏蛋!”丁慧嫖了我一眼。 吃过晚餐,我们便往回走,到了荔枝公园,天便慢慢黑下来。在拱桥楼亭错 落有致点缀的湖上,大型的音乐喷泉徐徐的升起来了。一群群的大人小孩,男男 女女,围在湖边观看,哗声不绝于耳。无数喷头把湖水喷向十多米的高空,变幻 莫测的射灯投影一般映出数不清的图形,流光溢彩,电闪雷鸣,让人煞是尽兴。 其后又到了大家乐看演出,观者大多是深圳打工一族,各方专业的、业余的 艺人吹拉弹唱一番,倒也蛮有滋味的。其中一个仿秀节目,把毛泽东、赵本山等 人的腔调模仿得惟妙惟肖;更有一位男儿打扮成旗袍淑女,用女声演唱了几首情 歌。我边看边跟丁慧说:“毛主席可是你老乡,回家路过别忘了去看看他的故居。” 丁慧便说:“你带我去嘛。”从大家乐出来后,我叫了辆的士,直奔美之妮去了。 丁慧的家姐丁雪来了,正在丁慧房间和阿琴一班人打麻将,见我和丁慧亲亲 热热回来,便说:“好呀,来玩扎金花啦。”“不许玩通宵。”丁慧嗔叫着。 “你陪我嘛。”我伸手拉丁慧过来坐下,有意搂着她以示亲热,她便撒了一 会娇,然后将买回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给大家瞧,听大家一片溢美之词,她便 满心欢喜地收起来,到床上躺着看小说了。 “我妹妹可是听你的话多过我的话了。”丁雪说,“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你得好好劝劝她呀,她那么傻就喜欢我?”我一边洗扑克牌,一边提着嗓子说。 一直玩到凌晨五点,丁雪输得提不起劲,拉上阿琴到隔壁去睡了。 我关上门,翻身躺下床去,丁慧便睁开眼说:“明天不要玩了,去松岗姐姐 那里。”“Yes ,我知道你后天做生日嘛。”我脱了衣服便钻进被窝,丁慧转身 过来抱着我。 “对不起啦,”我翻身压着她,“想了,是吧?”丁慧只是柔情的笑着,两 手搂着我的背,我把嘴伸向她,她呻吟起来。两人变换着各种姿势,处于亢奋不 已的状态,她已完全接受放荡的一切,并采取相当主动的姿态,着魔似地沉迷其 中,我只觉心荡神迷,脉电血溢,柔水汪汪,经历着一场接一场如痴似醉、心颤 身抖的搏斗……我肯定隔壁的丁雪和阿琴对这一切决不会毫无觉察,但我不无疑 惑的是,丁慧压根儿就不去理会,她只知道自己的世界,所以我也决无理由去理 会什么。我越来越觉得惊奇,我和丁慧已到了任由双方控制时间的程度,若不是 担心身体,完全可以一直做下去。 一觉醒来,只觉得肌肤暖和和、爽滑滑的。我神志清醒了许多,便又扶摸着 丁慧,轻轻的吻着她的丰乳,她抱紧我的头,说:“受不了啦。”我知道她这句 话的潜台词,两人慢慢的又动作起来□□□□。 “咣咣咣”,丁雪和阿琴来敲门了。 丁慧便起床,一边说:“听到了,嚷什么呀!”我慢慢起来后,丁慧开了门, 丁雪便说:“打麻将。”这样又一直嘻嘻哈哈的玩到晚上,中途只吃了一点东西。 阿琴接到台湾老公的电话,悻悻的走了。丁雪嚷着去吃火锅,我们到了湘菜馆, 热气腾腾的吃起来。丁慧忽然问我:“你不喝酒呀?”我感到身体不适,可能是 连日劳累过度吧,但一听到酒,就不加思索的说:“来吧,来吧。”正吃着,一 阵雷鸣大雨铺天盖地下起来了,外面摆着的食档喧哗着移回屋内,街上的行人奔 跑着躲进店铺。天昏黑下来,雨势愈加猛烈;狂风扫射,吹起纸盒碎缕飞舞着卷 向远处;一辆路边的三轮车被掀翻了塑套,车主抱着一箱东西艰难的进入了一间 杂货店。 大雨一直不停的下着,我们早己吃罢,心急的等着雨停。丁雪和丁慧按捺不 了火燎的冲动,竟嚷着拨腿跑出去了,我这时感到发病似的难受,想着要尽早回 明福楼去好好睡上一觉,就不顾一切的跟着冲出去。我踉踉跄跄的走到半路,突 然一阵目眩脑晕,天旋地转地失去知觉,“噌”的一声重重的跌落水泥地上;过 了一会,我被雨水打醒,迷糊中只觉下巴疼痛,似有血流,整个身体象有千斤大 石压着,脑海里闪过死神的魔影,黑沉沉的幕帘掩蔽着双眼。我用仅余的一点力 气,爬到屋檐下,等到一辆的士过来,便招手叫停,跌跌撞撞的上了车,听到丁 慧手机呼我,我含糊的回了几句,便飞回明福楼。记不得是怎么上到502 的,只 知道一到房间便倒在床上了…… 六 中午醒来,我全身发烫打颤,挺着到了卫生间,一照镜子,吓了一跳,下巴 底部赫然开了一个两寸的大裂口;皮肉两边横开,黑糊糊的污垢浸入肉中。简单 的洗漱后,我马上打的到深圳红十字会医院,外科医生就责怪我不及早赶来,小 心奕奕的逢了七针;内科医生开了些常用的感冒药,以为一切妥当,我便回去了。 丁慧听我卧病在床,急匆匆赶来,一进门便伏在我身上,心疼的说:“这么 大的事你还当儿戏,都怪我,不该让你喝酒的。”“傻瓜,天要收我,谁也挡不 了。”我说。 “不许说不吉利的,你该好好休息了。”丁慧说。 “对不起,你今天生日,我来不了了。”我说。 “你就别多想了,哪有心思搞呀。”丁慧说着,就扶我起来,让我吃弄来的 肉粥、炖品。 一周后,伤口拆了线,但没想到病情反而急剧恶化,我转往深圳中心医院检 查拍片,结果出来是肺炎!我不得不留院医治,日夜输液,期间丁慧频繁进出, 忙里忙外,给我精神上莫大的安慰。 一天,我握着丁慧的手说:“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值得吗?”“你真傻, 我不服侍你,谁服侍你呢?”丁慧笑了,一双明眸闪着令人感动的纯情。 她已经陪我度过了三年,我从来没听过她对我有任何的埋怨,也不曾有过令 我烦恼的要求。她毫不考虑就回绝了所有男人的追求,包括腰缠万贯的新贵,情 窦初开的大学生,老实巴交的男孩,甘于抛洒大量钞票包她的富商。想到这,我 甚至觉得丁慧实在太傻,我太对不起她了,她把人生最美好的青春,交给了一个 有妇之夫,而她将随着时光的流逝,会渐渐老去,铅华尽洗。 “趁你还年轻,赶紧找个人吧。”我望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 “我不找了,你不要我,我就单身!”丁慧一半认真一半淘气的样儿。 我大丁慧整整十年,她还没有过岁月不饶人的感觉。她似乎永远都不会忧愁, 在我面前充溢着纯真的气息,她的婀娜多姿的媚态,她的无知,甚或她自作聪明 的欺骗,对我都是宝贵的;我可以象挥金如土的富豪一样去消受这种宝贵,而她 却源源不断的制造着,并且花样百出,常令我喜出望外。 “我要走了。”我低声说。 “去哪呢?”丁慧突然紧张起来。 “广州。”我说。 “不回来了?”她神情有点异样。 “也许吧。”我说。 她便沉默不语。我是极少看到过她这种表情的,她象快乐的小鸟一样在万里 长空翱翔,在美丽的情人湖里飞舞,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中盘旋,在月色下的亭台 小憩,在暖融融的草窝栖息,而有一日却要停留在鸟笼里,那种感觉该是多么的 心疼啊! 但是,我决意要走。我必须走。我在心中无数次鼓励自己说:别了,深圳! 七 我认识了广州某家企业管理咨询公司陈老板。陈总二赴深圳,情真意切地邀 请我到他公司做副总,我就这样在深圳浪迹三年之后,到了广州。 原想到可以彻底摆脱感情上的折磨,投入到新的事业,远离使我产生犯罪感 的放荡生活,同时也可使丁慧重新安排自己。但是,来广州不到两月,丁慧就来 找我了,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我们相约的。 陈总为我租了离公司所在的华景大厦不远的三房一厅的套间。丁慧进来后显 得有点兴奋。她永远都喜欢穿着性感的时装,而且一进来就抱紧我,说了一些不 能为别人听到的话儿。我在她身边也变得不再斯文,她会在一分钟内让我进入性 的感受与体验。 我把她按在床上,正欲解开她的文胸,这次她思想斗争了一会,说:“那么 性急呀,让我先洗个澡嘛。”“吃个快餐再说。”我变得放荡起来。 “谁让你吃快餐?要做就做好来,我是讲究质量的。”丁慧不喜欢简单从事, 她喜欢长时间进入状态。 “哎,还没吃饭呢,还是先吃饭吧。”我把压着她丰乳的身体挪开。 “洗澡。”她起来拿衣服去卫生间了。 不一会,她穿着一件内衣跑进卧室,我就知道她想了。 我们脱得一丝不挂。 她甜甜的微笑着,似乎未进行已可感到性爱的满足。她躺下了。全身裸露着, 女性特有的、柔婉的曲线美。38大的部分。柔情似水。渴望的眼睛。 我用胸部压在她的丰乳,很柔暖的感觉。我对她说:“看看乳房是大了还是 小了啊?”她还是那句得意的话儿:“小了。”意思是我很久没有和她做了。 “大了。跟哪个靓仔呀?”我会说些逗她的话,这是我们特有的调情方式。 “哼,还好说,就你一个呗。”她很会让我开心。 我就挪开身体,用手比划着她的乳房,一边就咬吻着。她就说“受不了啊。” 一边扶摸我的头,身体挪动着。 我扶摸着……吻遍了她的全身。 然后她翻身过来,开始吻我。我得承认她吻我非常让我冲动,她会忘情地进 入角色,并且放下一切女人可能有的“不好意思”,放荡地吻我。你能想象到的 方式,她都用了。 然后她到了卫生间。然后她笑微微的回来。 那条东西进入了一个柔暖的地方。 她开始真切地感受真实的感受。她变得更象女人。她本来就是女人。她天生 适于这样做女人。她认为做女人也是幸福的。她对男人没有敌意,对我只有依恋。 她做爱不是在征服,而是在享受。对,享受是做爱的最高境界。享受不会变态, 但享受比变态的性更吸引人,是一种健康的完美和绝响。 变换各种体位……灯光弄影,夜幕低挂。窗外的灯色影影绰绰,似梦似真。 月亮可能张着眼睛,管它呢。 温水柔柔。晶滢的汗滴流淌。呻吟。剧烈。狂情。酣畅。 肉体。迷恋。真实得心颤。 婀娜驱体,挪动得力沉。浑圆,光滑,柔软,肉馨。 四个小时。精神大爽。不感到累。 猛烈如雨,如风。啊声大作……到了,啊,啊,真的象到了仙境…… 她说:“呵,这是最好的一次。我真的感到如痴如醉,如仙如死,那种感觉 太奇妙了,太让人开心了。我达到了整个身心的高潮,好好的感觉,说不出有多 好呵。”我看着她的眼睛,很开心,很满足的样子。我能感到她在说真话。卫生 纸用完了一叠,床上还湿湿的。这还不算,关键是她的所有部位都达到高潮,包 括精神上的。这不是每一次都能有的。尽管以前每次都有高潮的特征。高潮实际 上有程度上的不同。我懂得了女人的高潮本质,女人达到如此如仙如醉的高潮其 实不易。我敢肯定,98% 以上的女人,一生中都不可能享受到、体会到这种境界。 变态的性恋我没有经历过,这当然不谈。我于是知道,丁慧依恋性爱的动因。她 对性直言不讳。她会很自然,很轻松的与我探讨性。但绝不变态。 我感到,有文化的女人首先不能享受到这种性爱的绝响。因为她们满脑子规 矩,法则。她们懂得保持自己的形象,她们只敢祈求性爱的一半快乐。或者这样 已可满足,或者是不得已,或者她们压根儿不知道(因为不可能体会到),性爱 会有如此境界。但是丁慧不同,她只有初中文化(据说还教过一年小学,真是误 人子弟),而且对我不曾期望什么,她只知道享受性爱。对,我们在一起就想到 性。我们会欣赏对方,说着调情的话儿,心身非常放松。 我感到我是被她创造的。她给予我一切所能祈求的快乐,除了物质上的。我 对物质比较漠然,我认为在性爱上达到如此境界,在精神上可以如此快慰,已可 满足,不枉此生。她有同感,所以她不放弃,其它什么都是身外之物。 她说:“别以为我会贪图富贵,我其实要求不高,如果有你这样的人,能够 吃饱饭就可以了。”她很认真。虽然这有感情上的原因。我知道人是永远不会满 足的。 我想,丁慧在性爱上与我如此和谐,如此投入,除了在心里上十分接受我之 外,也同我们特殊的关系有一定的作用。不求结果的性爱,舍弃了一切社会的责 任。当一个人有责任意识时,是不会如此投入的。所以,我坚定地认为,性爱质 量取决于观念;性的和谐取决于双方的认同。性技巧是机械的,不是决定性的。 性技巧只有同性观念和认同相结合,才会创造性爱的最高境界。 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丁慧只给了我性爱的满足。我是大学生,毕业后又读 过在职研究生,而且是有老婆孩子的人。我的深厚的文化背景,使我懂得一个人 应有的社会责任感和道德心、良心,因此我乐极必反,时时表现出莫名的、深重 的忧郁。我感到自己本质上保持着正直、坦诚的为人,不曾对人有过坏心,是非、 善恶十分清楚;另一方面却又多么的可恶可恨,是个不折不扣的、堕落的罪人。 高尚与卑鄙同在,善良与丑陋兼有。我是个典型的双重人格者,但不是变态者, 我讨厌变态。这种心理,使我自责。自责使我产生颓废、罪恶感。 是的,性罪! 性是原罪。记得外国有《原罪》的系列片,我看过几张光碟,情节记不太清 楚了,只记得是些离奇的性爱故事,大多是变态的、暴力的性爱。我不知道故事 的真实程度,因为是商业片。但我拒绝变态,我本质上是文化人,而且是个好心 肠的人(虽然这样讲都有点脸红)。当我从心底里批判自己的时候,另一个我又 进行着反驳。是呀,人生是为什么的呢?如果你认为性爱给了你无限的快乐,你 为什么要拒绝呢?难道人生不是为了快乐吗?难道人不可以去做自己认为重要的 事吗?人生一眨眼就过去了,人不可能得到所有期望得到的东西,如果能得到最 重要的、最让你心满意足的东西,你会拒绝吗? 可是,当你寻欢作乐时,你的配偶受到了伤害。这是社会道德告诫我们的真 理。当然了,你又会说,如果配偶不知道,谈何伤害?但是,就算不知道,你也 在欺骗一个人,你不能算是可以做到在道德上达到慎独境界的人,你不知羞愧, 你是个没有家庭责任感的负心人,你不记得配偶曾为你付出过许多,不记得配偶 对你的好,只记得曾有的不快,记得争吵。你用争吵的理由为自己的行为解脱。 你无耻,无聊。 是呀,我是无耻,无聊。人生就是因为有太多的无聊,太多的不快,太多的 压力和负累,才会寻求舒缓和放松的途径呀!难道说,必须压抑自己才是有责任 吗?让一个人受到压抑,产生对人生的失望与厌倦,才是有道德的吗?对一个人 精神的折磨,从这个方面看,不是也很不道德的吗? 啊啊,我太有理性了,我懂得太多了,所以我才自找烦恼。丁慧就不。她可 不象我想得那么深。她只须懂得什么是快乐,什么是不快就行了。让有文化的人 去烦恼吧。她见到我就知道性爱是多么的诱人,她为此充满激情,充满期待。她 因此知道自己没有白活。每增加一次都是人生多闪亮一次。 她依偎着我的时候,她拥我睡着的时候,什么也不想。要想还是做,或者大 谈快乐的感受。可我会想,只要没有入睡,思维就停不下来。我无聊时就问她, 过去与男朋友做得那么好吗?她会笑着摇摇头。我就说,我不信,你可会做哟。 她却说是我厉害。其实,我十分清楚,我真的不行。我与老婆做得不好,甚至怀 疑自己性功能衰退,老婆还热心帮我买过男性药,挺贵的,可是无效。我与老婆 十多年的性生活中,最好的时候也不过是我与丁慧做得最好的8 成,况且现在已 难现当年雄风。我必须如实地说,是丁慧使我重树了男人的信心,使我知道男人 需要女人造就。对,男人是女人创造的,不是男人创造了女人。《圣经》关于夏 娃是用亚当的一根肋骨做出来的故事,其实是男人(作者肯定是个男性主义者) 欺骗女人、统治女人的谎言。一个男人充满生命力的男性魅力,一个男人的创造 激情,是女人给予的,是女人造就的。我们只知道女人因为男人而美丽,却忽略 了另一个真理:男人因为女人而成为男人。当然女人也因为男人才成为女人。男 人的成就注入了女人的精华。男人因为女人才有活着的意义。男人离开女人的创 造与滋润,是干巴巴的,就象一部破旧残缺、土不拉丁的机器,哑然死火,随风 凋落。我由此知道,古今中外,英雄离不开女人,伟人多风流,道理概出于此。 不仅是英雄伟人,就是凡夫俗子,也在渴求着女人的赐予。男人一生注定要打拼, 女人不仅是男人源源不断的加油站,也是男人生命出彩的原因。没有女人的男人 是可怜的,失败的,因为他的人生不完整,他失去了做人的价值,他不能从女人 身上感知生存的底蕴。女人是一个充满诱惑力的、爆发生命力的神秘奇迹。她在 创造着历史,创造着世界,却全然不为狂妄自大的男人所承认,尽管这种男人最 得益于女人的创造。 从这个角度考虑,我又为自己的行为增加了佐证。我使丁慧成为真正意义上 的女人,丁慧使我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男人。我们都使对方完成了各自的角色。生 活因此燃起希望,人找到了活着的理由。可是,人会老去,你能一辈子都这样过 吗?当然不能。性爱并不要求结婚,生儿育女。性爱本质上是一种精神层面的满 足,这已足够。或者可以受益一生。与你有过性爱的人(这里排除性交易),给 你的回忆也并不亚于一场真正的恋爱。 性爱同恋爱既不同又相似。性爱的目的和结果就是本身,性爱追求的是肉欲 的释放和满足,包含更多动物的本能,但比动物的本能高级,它注入了丰富的精 神特质。性爱比恋爱更轻松,更让人如痴如醉。恋爱的目的是结合,伴随强烈的 二合一的欲望,对分离的极度恐惧和对合一的极端向往。男女之间的爱情,无疑 是世界上最美好、最神圣的感情。但爱情是带刺的玫瑰,随时都会使人受伤,是 一把杀心利刃。恋爱是一种危险的赌博。心身疲累,精神恍惚。恋爱甜蜜的外衣 披着的是痛苦的炸弹,在你甜滋滋、得意忘形的时候,说不准就被炸药击溃,搞 得焦头烂额,百事无味。但是恋爱在质量上、品位上优于性爱。恋爱的最大优点 是给人以不可想象的动力,性爱远远不及。性爱比较短暂,而且有负罪感。恋爱 充满了想象力、创造力。性爱和恋爱在形式上颇为相类,都是两情相悦,两体相 吸,都渴求热烈的亲热和占有,都有对对方的欣赏。 性爱同性、性变态不能等同。性爱的感情基础是彼此都有对对方的欣赏与好 感、甚至爱。性就是性,没有感情,不需要感情,比如性交易、性暴力,渴求的 是性的释放。性变态是对变态的欲望和行为的满足。 性爱是性和爱的结合。它既表现为性,又表现为爱,是不同程度的性和不同 程度的爱的结合。性爱在现实生活中有着滋生的广阔土壤。由于男女之间容易产 生好感(谁知道为什么,天生如此),人的性欲又经常被压抑,性爱于是一触即 发。性爱既有高尚、绚丽的一面,又有自私、丑陋的一面。但性爱的存在有它的 合理性。首先它是符合人性的,我们对人性只能承认和诱导,不能扼杀;其次它 是保持人的激情和活力的强大驱动力。许多人因为性受压抑,又缺少温暖,失去 了人生的动力。生活平淡无味、一潭死水。而性爱使他们焕发生机,感到活着的 希望。但是,性爱不为社会所承认,性爱被看成洪水猛兽。是的,因为现在是一 夫一妻制,社会教导我们感情要专一,一个人只能对另一个人产生男女之情。这 是教育,目的是维系家庭、社会的稳定。不然社会就要大乱。因为要稳定(统治 的基础),所以你最好只爱一个,你不要滥用感情。你对第二个产生感情就是不 道德的,你太自私了,你有非份之想。可是,从古至今,统治者设计出来的道德 要求,自己却不曾遵守。统治者有特权,道德对他们没有作用。道德是说给凡人 听的。统治者不会受道德的约束,不然就不成为统治者。多少英雄伟人,都有不 少于一个爱人。风流成为英雄的代名词,大家竟然习以为常,所以克林顿的风流 反而成为他的闪亮点。可是当有人说张三与一个女人有染,因为张三是凡人,所 以大家都说张三是坏蛋。如果张三是英雄,大家关心的就是,这个幸运的可爱的 女人是谁?可见,道德仅仅是一种人为的观念。而观念会因人而异,观念往往没 有对错。你可以认为今天出太阳很美,我可以认为出太阳不好,因为我心情不佳。 同样,你认为爱一个人是正常的,我认为爱本身是一种人性,是人的需要,爱一 个人与爱两个人并没有区别。你为什么能对张三产生感情,就不能对李四产生感 情?是因为你认识张三在先吗?(假如你认识李四在先呢?)是因为你只有一次 选择权吗?爱的唯一性是一种责任,而不是爱本身。爱本质上不可能是唯一的, 除非你压抑自己,欺骗自己。当然,确实有爱而终生的。但这只是一种爱的选择 或者模式,你不能用一种模式否定其他模式,正如不能用其他模式去否定终生一 爱的模式。所以,人本质上是感情的动物,而人的感情却不能也不应为莫须有的 道德所左右,如果你真实地对一个人产生了感情(不管你已婚未婚、已爱未爱、 坏人好人),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因为你是人。在人的感情上根本就没有错, 爱是人的权利,而不是义务。错的是道德,是社会稳定的需要,或者说是统治的 需要。为了稳定,法律明令禁止重婚,道德明确要求你要专一。你最好不要多事, 你是凡人,应该规矩点。平安是福。可是人性时时发作,道德不堪一击。这到底 是谁之过? 我曾经是神圣的爱情主义者(从大学到工作,33岁前)。我相信了爱的专一 性、唯一性(教授们念着书本告拆我的),认为这是爱的纯洁性的基础。我为此 拒绝过有男友的可爱的女孩,拒绝过未尝初恋的纯情的女孩。但是,虽然我将爱 情视为神圣得不容半点沾污,我的初恋还是一开始就进入了三角恋。当我真切地 爱上她时(现在的妻子),她哭着告诉我,她是有男朋友的(她没有欺骗我), 自己非常矛盾,由于我已产生了爱,便不能自控,所谓的纯洁性也顾不得那么多 了。从这点上说,爱与纯洁、唯一其实无关,我绝对相信她同时爱上了我和她的 原有男友。她人品极好,心地善良,直到现在还是一样。随着我与丁慧的关系的 产生,我从现实体验中更深切地发觉,一个人只爱一个人,恋爱中那种“世界唯 你最好”、“非你莫嫁(娶)”的誓言和感觉,虽然动人和真实(当时),随着 时间的流逝,却显得多么的愚蠢和幼稚。世界绝对不会只有一人值得你爱,你和 某人结婚纯属是一种偶然。世界也不会是和你结婚的人最好。实际的情形是,你 永远找不到最好,最好只在你心中。你能够和某人发生性爱,也是彼此都有吸引 对方的好,是在爱的基础上的性冲动。你们就是结婚也未必不会幸福。当然,性 爱的情形更多的是性的需要,感情的需要,志同道合的情形极少。但是,你会从 一个人身上找到他(她)的好,这种好肯定是你的爱人所没有的,或者是缺少的。 除非你的恋人、爱人同你心中的那个最好完全吻合(你真的一辈子都这样认为吗?), 你就不能排除对“第三者”产生感情并且发生性爱(尤其是在两人分开或你特别 烦恼无聊的时候)。你不要以为自己是什么另类,这其实是真实的人生,是人的 真实生存状态,是人的感情世界的真实状态。 好了,够了。 每当我与丁慧在一起时,我尽情地体验性爱的快乐,这个时候我是心身自由 的。但当快乐过后,我独自一人幂思苦想时,却又受到道德和良心的批判,脑海 中的两个“我”在激烈地打架。我与自己过不去。 性罪,是我挥不去的感觉。因为我受到深厚的传统教育,我是个文化人。如 果我是丁慧,该多好。丁慧不会批判自己。丁慧是快乐的。文化人其实在感情上, 很不幸。 就这样,我和丁慧维持着关系。 不见面时,我们用手机联系,通话、发短信。 我不会限制丁慧的自由。她也是。除了性爱,她对我没有要求。我也是。 出于对她的负责(我做人比较真实,还不至于没有一点责任心),我曾不只 一次劝她找个中意的男友嫁去。她回答我,找不到。我明确地说,不要因为我而 耽误了你。她回答说,我知道自己的事。她不想与我谈论这方面的话题。她只关 心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相见。 我说,你会老的。她说,我只在乎眼前,不要说将来。我说,你还年轻,要 好好安排自己。她回答说,想也没有用,自己想的不是自己的,自己不想的,却 又跑来。我就说,想我吗?她回答说,想,晚上睡不着,好想。我说,如果你有 了男友,就不是这样了。她说,或者吧,但我宁愿这样过,我不会随手抓一个应 付自己。 丁慧,就是这样一个丁慧。比我小十岁。年龄不是问题。她太年轻,我太成 熟,但差异反而成了相吸的亮点。她接触的男人对她大都不怀好意,她心里清楚。 她属于很容易勾男人魂的女人,可能天生如此,并非有意。她是十足的女人。她 对我可谓一见钟情(反正她说的)。但她却十分清楚我们不会有任何结果,这样 的爱是怎样的爱啊?起初,我对丁慧只有一点儿好感,但并未想到性。几次见面 后,她就主动与我做爱。我不知她的底细,想拒绝她;但她用真实的眼泪告诉我, 她并非随意的人。我承认,我们起初做爱做得不是那么好。她也是这样觉得。尤 其是我做得不好,我有心里包袱。我们只是保持久不久见一次的关系。两年后, 我因为离开深圳的公司,有一段(三个月)时间与她同居,我们才慢慢发现,真 的是非常的投契、和谐。而且越来越好,越来越有强烈的欲望。三年后,我到了 广州,到现在差不多五年了。 是的,我与丁慧保持了五年的性爱关系。她现在该有28岁了啊。她依然还是 声音清纯的与我通话,依然还是那么关心我,依然还是没有失却对人生的希望。 她确实与众不同。她永远都那么年轻。她见着我时还是一如过去那样情意绵绵, 精神爽爽,不知疲倦。她从来没有生过我的气(这可能不太真实,她生我的气不 会超过两小时,而且极少,所以我加以忽略)。她在我面前总是很精神,很多话, 而且温柔,而且会调情、做爱。我们对做爱非常放得开,两个人时免不了要谈论 到性,我们谈论性如谈论其他话题一样自然、轻松。 八 丁慧很久没有和我见面了。 我忙于工作,有时真的会把她忘记。我很粗心。她就来电话说我不是,一听 到我的话儿,心又软了,气到嘴边就变成亲妮的话语。她直言不讳地说,为什么 那么久都不见她呢?我说,我妻子、孩子都来了,工作又忙,家事、国事、天下 事,样样都要费心,你就好了,乐得自由啊。她就说,你有天伦之乐了,真幸福 呵。我说,你也知道天伦之乐啊?她调皮地说,我什么不知道呵?嘻嘻! 由于我天生是忧郁的思索者,而且曾是文学爱好者,把自己的真实感受写下 来,一点也不费劲,所以就这样在百无聊赖之时,开始抽空写了我在深圳的三年 经历。题目是《深圳之情梦》,是篇自传式的小说,写得很真实,很直白。其中 与丁慧的感情经历、性爱关系写得最多,几乎没有一点艺术加工的成分。与方芳 的关系是纪实性的。而与大学同学于霞的关系,与夏慧的关系却是为了艺术的需 要,实际我并无与于霞和夏慧有过性关系。 在我生命中,有过感情碰撞并且有过性关系的有三个人:我妻子、丁慧、方 芳。方芳是《婚外恋的诱惑》的女主人公,我不曾想到会引起读者如此强烈的反 响,更不曾想到有人会质疑故事的真实性。但其实,我与方芳的故事在《深圳之 情梦》中只有很短的篇幅。我和方芳仍偶有来往,但保持着朋友式的关系。与丁 慧约有半年没有见面了,丁慧是那种一见面就想的女人,我们的关系一直就是这 样的。 我可以确切地感到,丁慧从肉体和精神上都依恋着我。如果我离婚,她会寻 求与我结合的可能性。我说可能性,是因为她已感到我们在文化上的巨大差异, 她肯定认为我不会接受她这样低学历的人的。她就这一点对自己没有信心,其他 则不存在问题。而且,即使她以后结了婚,若有机会见面时,我肯定她对我依然 感情如故,而且想做。她已经把我看成与她生命结合在一起的一个男人。我曾打 趣着问过她,她只是笑了笑。 但是,另一面,丁慧比较现实。她并没有渴求过与我结合(起码在我面前没 有表现出这种渴求)。她是不善于用美妙动情的语言表达感情的女人,因为文化。 她只用行为来表达。她的行为令我感到她是如此依恋着我,却又不让我有任何压 力和责任。她会让我开心,当然她也让自己开心。我们在一起真的很开心。 我曾无数次的想过丁慧的心里动机,想知道究竟一个未婚女人与一个已婚男 人保持如此炽热的性爱关系的真实原因。我从以上思索中似乎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只有一点是没有想清楚的,那就是,丁慧今后如何生活?我希望她真的找到 如意的男友,重建自己的生活。她还不时给我来个电话,我每次都劝她要认真考 虑自己了。她不愿多谈这方面的问题,而且还是一如既往的状态。 她从来不懂得感叹生活。她就是这样面对生活。她的声音没有变,她的心没 有变,她不曾后悔,她得到过,她已可满足。 如果丁慧知道我在批判着性罪,她肯定不会和我讨论,只会笑着说,哼,想 那么多干嘛呀,你什么时候能见我呵? 是的,我就这么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