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完的墨水——看世界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原来头发真的有点乱,衣服也不是那么整齐。 我只是稍加整理一下,没有人会说我不修边幅,我同样是个有着光鲜外表的人。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世界上再没有和他一样,与我如此相似的人,我们的指 甲上,有着完全相同的凹痕。他克隆着我身上所有的细节,哪怕是我微不足道的一 点点的过失,他都毫无隐晦地映射出来。 在我的心里,也有那么一面镜子,只是完全违背了光学的原理,甚至会说他反 映迟钝,总是在我错过之后,再映射出正确的过程。但他却能把正误的对比,永久 地保存,给我最宝贵的心灵提示,让我能笑对看见我外表的镜子。 看看镜子里的别人,我看见的只是他们和我一样,光鲜的外表。我看不到他们 的心,或许,那里也还有一面镜子。 一 ·童年的预言我做在用板凳串起来的“火车”上,坚定不移地对妈妈说: “妈妈,长大了,我要当工程师,要用火车把你接到北京去!” 妈妈笑了······这个笑容能代表天下所有的母亲,她所蕴涵的是爱,是 欣慰,是骄傲,也是对未来的憧憬! 童年的回忆总是美好的,然而,也能从这回忆中,抽出一丝丝的隐痛。 我终究没能实现自己童年的预言。妈妈依然望着我笑,只是脸庞上已开始刻上 皱纹,鬓角的发丝也开始勾勒出岁月流过的痕迹。谁都能说,这不是童年的过错, 这不是孩子的过错。但是,又有谁能感受得到那隐藏在母亲的心底最最深处,而丝 毫不被察觉的失望呢? 如果能使岁月依旧,如果能锁住时间,那么我们就能永远偎依在母亲怀里,永 远享受美好的童年。这可能吗?不可能。现实的车轮总是重重的碾过我们的心头, 今天看到的是已经衰老的妈妈,明天镜子里出现的就会是白发苍苍的自己。哪个做 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飞黄腾达呢?哪个人不希望自己能啸傲云天呢?生活总是 痛并着欢笑,满足并着失落,可这才是真实的。 谁都有遗憾,可活着的,谁都不能停止生活,还是得昂首阔步地走下去。我终 于能明白,母亲的笑一点都没变,她并不在乎我是不是工程师,是不是能用火车接 她去北京,她所在乎的只是能看我继续走下去,走的每一步都是踏实的。 那你呢? 你对小时候的一切都那么记忆犹新吗?一定不是。童年的回忆很模糊,甚至大 部分的事你都已经忘记。童年的回忆也很深刻,以至于你根本抹煞不掉,因为那是 你成长的一个历程。翻开你的相册,看看妈妈抱着你的老照片,记得自己的童年预 言吗?事实上,我们很难去判断一个人成功与失败,总是要把他(她)放在特定的 背景下,或是加上某些特定的依附条件,才能所谓客观地评价出他(她)的成功与 否。其实大可不必在乎自己的童年预言是否实现,那只不过是我们在意识启蒙阶段 的产物,那时候所有的一切都还是感性的。看看老照片,那能让你回味孩提时的美 妙,或许你真记得你说过要成为什么什么,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专注你的 现在,专注你的生活,专注你所要面临的一切。这世界必须有人去评价值得他们关 注的成功人物,去讨论他们的功过得失。你也想要吸引这群人吗?那,要靠你自己。 今天,看着无数的小孩从我身旁经过,他们是那么的快乐。回想起自己的童年, 不由得对他们生出些许嫉妒。后一代人总是比前一代人幸运,前人们把一棵小树苗 浇灌成枝繁叶茂的大树,后人们可以心安理得地坐在树下乘凉;前人们付出无数的 艰辛与努力,创造了一切,后人们可以毫无愧疚地享受这一切。这或许就是自然法 则,这或许就是人类繁衍生息的真理。我又看着身旁的小孩,他们还是那么快乐, 再回想起自己的童年,不也这么快乐吗?我也在享受着前人留下的一切,我又何须 去嫉妒他们呢?然而,我似乎又发现他们少了什么。我不由得想起大学时,我们在 宿舍里讨论今天的小孩玩的玩具。他们应该是幸福的,他们现在玩的,我们以前根 本就没见过,甚至是根本没想到过,只会玩些自己做的小玩意儿。他们到底少了什 么呢?我始终都说不上来,只是感觉,或许有那么一天,小孩子在回答“长大了想 当什么”之类的问题时,他们的答案会千篇一律:问爸爸妈妈吧,他们都安排好了。 我似乎想得太多了。看看这座陌生的城市,看看那些陌生的人们。在这样环境 中,总是能嗅出生活忙碌的气息,我要将自己融入到这个里面去。陌生的,也是新 的,我已经作别了我过去将近二十三个年头,在这里都是新的开始。童年,留在了 记忆的深处;母亲,留在了铁轨的另一头,我独自出发,去寻找我另一个梦想。其 实我的行囊很简单,几件换洗的衣服,却沉甸甸的,装着的是妈妈送给我这一生中 最最珍贵的礼物——爱! ······ 二·外国的月饼 我不禁要感慨,这真是一座美丽的城市。 连呼吸也跟着轻松。我没有去过天堂,我丝毫不在乎那里是否也有车来车往。 就是这里,我已经不想再走出去了,我宁愿做个井底之蛙,把自己封闭在这里,自 由地享受人间天堂的气息。我很自由,自由得忘却了我的家乡······哪里是 我的家?我真的是在那个弥漫着灰尘与贫穷的小城里生长的吗? 我拍打着身上的衣裳,抖落掉从故土而来,一路的尘埃。甚至是鞋底,也已经 被我刷洗得干净,刷洗掉的是家乡的泥土。我所做的,只是让别人看不出我来自一 个遥远的地方;我所做的,只是让这块土地承认我的存在;我所做的,只是让自己 开始忘却我的家乡······寂寞总是伴着长夜,来侵袭我孤独的心灵,而抚慰 我的只是那幽冷的月光。我又看看我的鞋底,太干净了,已经闻不出泥土的气息; 太干净了,已经失去了故乡的消息。抬头望着那夜空,望着那一抹淡淡的云,她是 否捎带着故乡的寄语,是否捎带着故乡的问候?她是否也在看着我这个异乡的人, 她是否也在看着同样离乡背井而孤独的身影?这样的夜一定会过去,那一抹云一定 会消失,明天不会再重复同样的月光。明晚又是怎样的心情?这样的月,这样的云, 在故乡也曾看见······我眼前的城市依然那样美丽,依然让我心怡。但我不 再想把根埋住,我的根在我的故乡! 拍拍你的衣裳,也抖落了满身的灰尘;看看你的鞋底,也刷洗掉了故乡的泥土。 你也在赞叹这是座美丽的城市,你也要忘却你的故乡吗?家,永远是家。她始终让 人眷恋,始终让人牵挂,始终让人感到温馨。不要埋怨她弥漫着灰尘与贫穷,她给 了你呼吸的空气 ,是她抚育了你的成长。无论走到哪里,记住你的根在哪里;无 论走到哪里,都在同一片天空下;无论走到哪里,保留住你对家的思念。 这是普普通通的心情故事,这是一份平凡而无比真挚的感情。 有一句流传很广的名言“外国的月亮比中国的圆”。 这是一个荒诞无稽的笑 话, 甚或是再加上一句“外国的月饼也比中国的好吃”,这岂不是更能贴切地表 现出那些急于把自己的灵魂也要漂白的人的心声吗?吃惯了大米饭,换点新鲜的, 莫如来个汉堡包;厌弃了烤红薯,那土生土长的中国特色 ,莫如拿一袋炸薯条; 倒掉茶杯里已经被泡干汁味的茶叶,连杯子也要狠狠地洗刷干净,让倒进去的纯牛 奶看起来是那么的洁白浓郁。这一切终于改变了,从此可以破旧立新,从此可以丢 弃掉黄皮肤黑头发的旧皮囊,从此可以刮掉那原本刻在你的骨子里,却让你自卑, 压抑的几个字“炎黄子孙”。 那灵魂呢?只是从佛祖的手中拿来,再出卖给了上帝。原来一切也都只是这么 的简单,只是要拿起“披萨”而扔掉“月饼”;只是要忘记祖国,忘记故乡;只是 不再承认自己是个黄皮肤的中国人。 可叹?可悲?亦复可怜? 看看太阳下山的地方,看看地平线的另一端,看看大洋的彼岸。那里有足够多 的,让你忍不住惊呼的摩天大楼,那里是你梦想追逐的乐园,那里是收容你早已游 离的灵魂的天堂。再看看身边的黄土地,到处是将将高过头顶的平房矮阁,到处是 贫穷与饥饿,到处都是禁锢着你思想的枷锁。这究竟是哪里?难道就是这样的土地 养育了你高傲的灵魂吗?走吧,离开这被你贬得一文不值的地方;走吧,爬到那摩 天大厦的顶上,去看看那近乎完美的圆月;走吧,去那遥远的乐园与天堂;走吧, 记着带上你那颗不再流淌着鲜红血液,而泛白的心。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块土地,他竟然神奇地把梦想与现实的距离拉大到了不可思 议的程度。原来摩天大厦只能看的;原来夜空中也是一轮如镰刀般的新月;原来竟 要生活在阴暗的地下室里;原来你只是这个乐园里穷苦的奴隶;原来天堂只是飞舞 在空中的绚丽的肥皂泡,“嘭”,轻得你几乎都听不见的一声,一切都破灭了,是 那么的自然而和谐。回去吧,回到那曾经被你贬得一文不值的土地;回去吧,去看 看你曾经抛弃的,却是同样的一轮弯月;回去吧,回到那孕育着你多少欢笑与泪水 的家园;回去吧,别忘记带上你那颗发霉得流着绿血,而不再泛白的心。 两个极端,不期而遇的讽刺! 我并非想用那些极其恶毒的词语,去委婉地诅咒那些背弃自己的信念,背弃自 己的祖国,背弃自己的灵魂的人。也并非在告诫人们,外面的世界是个多么可怕的 陷阱。只是想要告诉一些人,再多再高的摩天大厦也造就不出那梦想的寓言中,荒 诞而可笑的天文奇迹;只是想告诉一些人,即使你吃着“披萨”,也不能否认月饼 还是中国的好吃;只是想告诉一些人,无论走到那里,你始终都是黄皮肤,黑头发, 黑眼睛,骨子里刻着“炎黄子孙”的中国人。 阳光依然毫不吝啬把温暖送达给地球上每个角落的人们,循着那光的轨迹,我 们可以看到这世界上最鲜亮的地方,看到人类文明赋予这深邃的宇宙的最伟大的奇 迹。而我,依然只看见眼前这片土地,看见亿万张相似的面孔。 我的思绪仍是那么飞扬,没有丝毫的拘束,他已经开始徜徉在外面的精彩世界 里。我抑不住自己驿动的心,只是想看看金字塔,想看看凯旋门,想看看自由女神 ······只是想在我深远的目光里,留下更多采自这神伟奇迹中的亮点。但我, 依然要看着眼前这片土地,看着亿万张相似的面孔。任思绪飞扬,我都无法否认, 我已经站在了伟大奇迹中,最伟大的一个组成部分上。我把根永远地埋在我的祖国, 埋在这片孕育了十数亿生命的热土里。 固记本分的人,即使是吃着“披萨”,也把一块“月饼”揣在怀里,不离不弃 ;迷忘本分的人,宁可扔掉“月饼”,也要硬撑下不合胃口的“披萨”,想要再捡 回丢弃的“月饼”,却忘了扔在哪里。 三·大肚子的秘密 “妈妈,爸爸是不是当宰相的?” “你爸爸可没那个本事!” “可爸爸的肚子明明很大,你看,你看啊,又喝了那么多,一定可以撑船了。” “小孩子懂什么,快吃,反正不要钱的。来,吃这个。” “······?” “发什么愣啊?你爸爸那个久经考验的肚子是撑不破的。乖!快吃” “我懂啦,我懂啦,爸爸不是当宰相的,爸爸是宰人的,长大了,我也象爸爸 一样,要有个宰人的大肚子!” “······?!” ······这或许是个无聊而又偏激的笑话,抑或婉转地表达着诬蔑与诽谤。 用正统的理论来说,诸如此类的文字所延伸出来的意思,实在是以偏概全了,在误 导着那些善良而单纯的人们。大肚子,何罪之有?况且,这是司空见惯的,而又毫 无新意可言,实在吊不起大众对于探求大肚子的秘密的好奇心。可话已张口,收回 总不大好,还是再说点什么,权当是老生长谈,可也未必不能从中发现点违背了自 然生存法则,而又能安然地流转在世间的,怪异而平常的事。 绝对没有只字片言的东西要去抨击长了大肚子的人,难保不会有一天,我也长 出个大肚子,那岂不是要我拿着自己的照妖镜,非得照出我骨瘦如柴的原形来?有 个大肚子,实在是很正常的生理现象,无须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只是真的要翻开 某些人浑圆而又充满弹性的腹部,掩盖在那肥厚的脂肪下的,又实在是发着腐臭, 龌龊到极点的东西。你即使再矜持,再有风度,你也会禁不住“呕吐,呕吐,惊起 鸡鸭无数”! 色本无相,相由心生。 佛家用这个来教化那些诚实的信徒,却教化不了隐匿在每个人心底的妄念与私 欲。我们都在以各自的方式,向这个社会索取着回报,并期望着获得更多。这又有 何可辩驳的呢?这是天公地道的买卖,是绝对童叟无欺的。我们一手抹掉从每个毛 细血孔里散发出来的汗水与心血,一手也张扬地伸向我们想要得到的东西。这一切 的一切,都是基于我们所付出过的,正在付出的,和将要付出的艰辛过程。即使是 世道轮回,这也是亘古不变的生存法则。有付出,才有回报,这才是这个社会展现 给我们的,最真诚的一面。 这是一个繁荣的世道,这是一个和平昌盛的年代,这是一个流光溢彩的美丽都 市。亿万人用他们辛勤的劳动,创造了这个盛世奇迹。世界上原本就有许多奇迹发 生,每天,甚或是每秒。游浮在尘世中,不劳而获,如寄生虫般的人过着舒适,潇 洒,而近乎奢靡的生活,也就不再令我们瞠目结舌了。 他们创造了另一个奇迹,一个违背了自然生存法则的奇迹。说是寄生虫,莫如 说是吸血鬼来得更加贴切。他们的敛财手法,远非那些在我们的《政治经济学》里, 被形容成吝啬,自私,冷酷的资本家所能比的。我们或许还能从简单的理论中,计 算出被资本家剥削的剩余价值,但要怎么去评估吸血鬼们的所得呢?被他们无偿占 有的又岂止是那些剩余价值,他们狡黠而残酷地想要榨干所有的血汗,想要榨干这 朗朗乾坤中的,一个有着十数亿人口的泱泱大国。 他们是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引导下的,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 义新中国的真正无产阶级。是一群创造了没有任何产出,而享受着丰厚的物质生活 和堕落的精神生活的奇迹的败类! 贪,是私欲膨胀的结果;贪官,是把这种膨胀发挥至极点,而又能面不改色地 付诸于行动,脖子上却挂着“人民的公仆”字样的人。在他们的意识里,奉行着另 外一条游戏规则,把权势变成钱势,乌纱帽能变成屡试不爽的点金棒。他们吃着国 家的公粮,拿着国家的俸禄,却也在蚕噬着赋予他们责任的国家,蚕噬着赋予他们 义务,给予他们信任的人民。他们一边极不情愿地扣除工资里,用来捐给“希望工 程”的几十块钱,一边大把大把地从公款里攫取满足他们私欲的人民币。小官贪小 钱,大官贪大钱,穷地方的官,贪的当然是穷人的钱。他们贪的又何止是钱啊,他 们在一点一点贪掉我们这个国家的基石! 人们似乎已经习惯了,但人们还是忍不住纳闷:贪污,为什么屡禁不止呢?贪 官,为什么屡杀不尽呢?难道钱的魔力,真的能让他们视死如归吗? 然而,人们却无能为力。他们除了继续辛勤地为这个社会做着贡献之外,也只 有麻木无语地望着苍天。在这盛世华衣的掩盖下,究竟有多少肮脏的勾当,究竟有 多少卑鄙的行为,究竟有多少游弋在人们头上的龌龊的灵魂? 大街上随处可见挺着大肚子的人,走路的,挤公汽的,坐小车的。我不想再判 断,那其中是否有着肚子里塞满了不劳而获的果实的人,我已经被自己的思绪弄得 胆战心惊了。我只想祈祷,只想祝愿,每个人都是好人,不管大没大肚子,每个人 都只是平等的劳动者。 不要再去探究那些昭然若揭的秘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