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的眼光 “一只花大姐和一只蚂蚁在一块石头上徒劳地进行交媾。”他,想起自己很久 以前写下的一个句子。那时,他正做着作家梦。但他怎么也不明白,怎么又赤裸裸 地躺在这个女人的身边。床单湿透了,他仍没有一丝的快感,像一只破旧不堪的风 箱,在啪嗒啪嗒不停地拍打着,不时扬起一阵灰尘。火根本就没有生着,他反复地 重复着不知疲倦的劳作,在干涩的感觉中,体验着生命的钟摆,在一种机械的律动 中。一个女婴刚出生就已经死了,你母亲痛苦的呻吟,伴着血水。荒原上一朵孤零 零的野花开着。他直起腰,透过窑洞的窗格,看到在和他视线成45%夹角的天空中, 吊着一个黑色的凝固的球体,已经很久了。生命的感觉大概是透过光才产生的。没有 光,他想。墙上三个人影在不停地晃来晃去,他不认识他们,只是感到害怕。 我仍然像过去一样胆怯。她说“抱抱我,好吗?”我感到身体被紧紧地匝住了。 看见天空有不少的星星。口很干,她的乳房小小的。“我应该再胖一些”,“这样 很好”。在夜幕中她显得很妩媚。“你没有说我漂亮?”“……”天上的星星很亮, 很亮。手划过真丝连衣裙,比直接爱抚胴体,有一种更加实在的感觉。 你不知为什么,总有些自卑,那个会讲故事的女孩,你不好意思去看她。你当 大春,不,当喜儿,赵大叔,赵大叔可不行。“坐山雕”,“坐山雕”,你看着那 个骑坐在女孩膝头的家伙,倒也真想演一回“坐山雕”,你知道你并不是真想演那 个坏蛋,而不过是想坐一坐那个演椅子的女孩。河里的水很清,你找了一块石头, 在那个女孩的对面,一边洗衣服,不时地抬起头看一下那个女孩,她也看一下你, 不时地抬起头看一下那个女孩,她也看一下你。清澈见底的眼神在你的记忆中并没 有消逝,一声熟悉的呼唤在公共车上,我看见了她,笑声在热情中显得虚假。她老 了。他坐在书桌前,第五十九遍阅读着一本叫做《时间之歌》的小说,那是他一个 朋友年轻时写的一部作品。他不再写小说了。他认识到一个人活着是无所谓的,写 小说更是愚不可及,他只所以反复地阅读这本书,只是通过将眼睛固定在不断流逝 的文字间,以等待那下一次的勃起。他继续去做那件事情,他现在已经像读那本小 说一样,已不专注于内容了,更关心的是形式本身,在那起伏的节奏中,他品评着 细微的差异,也许更喜欢艰涩的感受而不是润滑,他能听出大提琴沙哑声音中的松 香味,他此刻也更能感受到节律的些微不合拍,身体上渗出的汗液的流动,也有着 像音乐一样优美的节奏。 当我处在下位的时候,总有一种被入的感觉,那利器不再属于我,只被她掌握 着,向我深深的冲击。 你一个人走着,天很黑,你想回家,但不知道路,你提着一个酱油瓶——空的。 每走几步,便分出一个岔道,道旁站着一个人,你从这条道走,他摇摇头,你从那 条道走,他摇摇头,你问他,他沉默。你惊讶的发现,他没有嘴巴。 我喜欢长有六个乳房的女人,就象我喜欢一头猪。在我恶狠狠的眼光中露出一 丝狞笑。 他死了。 天空,依然挂着那黑色的凝固了的太阳。只是河里的水血红,血红,在流过市 中心的时候,渐渐地变绿了。几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赤脚,淌过河去,河水变 清了。 我紧张地在编一张网,在下雨前把整个城市都罩进去。我知道编就这张大网, 将耗尽我所有的精力。我在所不惜。胸中的丝已经不多了,我艰难地攀缘着,没有 人帮我,只有我一个人在用生命,为这座城市编制一幕天网。 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我的体力已有些不支,清晨早起的人们,惊奇的看着我, 窃窃私语,他们迷惑不解。你也站在人群中,眼睛闭着,还沉浸在香甜的睡梦中。 网没有编好,雨来了。 天暗下来,在黑暗中雨声渐疏渐紧,雨点忽大忽小,我什么也看不见,一声雷 鸣,我飞速地下降,飞速地下降…… 很久以后,一个天使飞来告诉我,那天雨后,城市一片寂静,房子都好好的, 树和草都泛出了绿色,河水依然不停地流着,只是不再有人。 96.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