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罗老板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沉闷。他带着刘苏和柳原在渡假村里到处看看。 刘苏问他生意怎么样。他说能够接到什么大会就可以了,否则平时就1,2成的 住房率。明天元旦,所以生意好一些。渡假村里人很多,好象都是一家一家的。刘 苏认识的人也多,常常一不小心就遇见熟人。大家相互介绍,敬烟,问工作情况。 柳原旁边听着,发现大多是这个部那个委的。柳原在这种场合总是非常木讷的,他 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些笑容,但自己也知道,那比哭还难看。这时,他就佩服刘苏的 游刃有余的交际手腕了。 就这样,转了将近一个小时。罗老板将他们带到餐厅的一个布置豪华的包厢里。 桌子上冷盘和酒水已经放好了。入座以后擦了脸,罗老板说,就这么三个人,太冷 清了,要不要找小姐陪一陪。刘苏哈哈大笑说,人少正好兄弟们讲讲贴己话,找那 些外人过来反而不方便了。罗老板非常感激兴奋的样子,连说小刘够交情够交情。 刘苏主动打开一瓶"五粮液",闻了一下,说现在假酒太多,名酒都不敢喝了, 但他知道罗老板这里肯定没有假酒的。罗老板得意的哈哈大笑。他给罗老板满上一 杯,又给自己满上。端上,说给罗老板添麻烦了,他先敬三杯。 刘苏一口气将三杯酒就喝了。罗老板急忙说,请都请不来呢,也得陪三杯。 罗老板饮完三杯,又满上一杯,说刘苏你帮上那么一个大忙,一直没有机会报 答,今天过来就是看得起他,他一定要回敬三杯。刘苏忙说举手之劳,自家弟兄, 这么说就见外了。柳原在旁边看着,就这么一刻,一人六杯酒已经下肚了,一瓶酒 已经去了一大半。 罗老板又满上一杯,对柳原说,你是小刘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以后想过 来玩打个电话就可以,今天第一次见面,一定要先敬三杯。顺手将自己的名片递了 过去。柳原接了名片,慌忙端起酒杯,站了起来,也没有注意看刘苏的眼光,就一 饮而尽了。也许太急,也许是空腹,他连连咳嗽。刘苏站起来对罗老板说,我这个 朋友书读多了,太文雅了,不能喝酒,今天带他出来见见市面,罗老板不是外人, 剩下的两杯酒我替我朋友喝了,罗老板肯定不会见怪的。刘苏呼呼又干了两杯,罗 老板连说怎么会呢,自己又喝了两杯。 然后说,赶紧吃菜。 柳原一向不能空腹喝酒,再加上房间里暖气烧的太热,觉得头脑晕沉沉的,也 不知道底下刘苏和罗老板讲些什么话,就顾自己闷头吃菜了。中间,他们两个人跑 出去敬酒,而后,又有人跑进来敬酒。他也陪着站起来几次,但酒要么由刘苏挡掉, 要么替他喝了。柳原就觉得他们这些人喝酒象喝水一样。 他看看刘苏的脸,觉得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再看看罗老板,发现好象比原来 白晰了一些。 要开第四瓶的时候,刘苏按住了罗老板的手,说如果再喝要么就要犯错误了, 要么晚上就不能活动了。罗老板就赶紧让小姐上主食和水果了。 从餐厅出来,刘苏打了一个滑,柳原急忙将他扶住,问他是不是喝多了。刘苏 定定地看着他,说没有。柳原说那就好,想放手,但刘苏不让。 罗老板问刘苏晚上准备玩些什么。刘苏说罗老板劝酒的功夫太厉害了,他今天 过量了,想回去休息了,明天再活动吧。罗老板说小刘的酒量谁不知道,这些酒算 什么,今天还没有玩"潜水艇"呢。刘苏说再来一只"潜水艇",他就该"潜"到桌子下 面去了,罗老板的酒量实在厉害,估计只有程司长或者侯局长可以抵挡一阵子。罗 老板兴奋的哈哈大笑,满脸红的发紫。 罗老板将他们领回房间,叫服务员点烟,泡茶,削水果,烧醒酒汤,蒸热毛巾 把子。刘苏说他睡一觉就好了,明天中午准备和罗老板再较量一下"潜水艇",他让 罗老板不要太关照了,外面还有其他客人呢,自家人不要这样费心。罗老板陪刘苏 抽了两支烟,聊了一会儿,嘱咐柳原好好照顾刘苏,就走了。 罗老板前脚一走,关上门,刘苏就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柳原看的一楞,问他没 有事情了。刘苏说没有了,就是心里有些烧的慌,要多喝水。他问柳原怎么样,他 知道柳原不能喝空腹酒的。柳原说还是有些头昏脑胀的,估计是暖气烧的太热了。 刘苏跑进卫生间放了一缸水,让柳原去泡着,可以醒酒。柳原说你先来吧,我 无所谓的。刘苏没有坚持,关上门就进去了。 柳原打开电视,一个台一个台的换着,心思杂乱的很,他注意力全在卫生间里, 一会儿听见排水的声音,一会儿听见莲蓬头喷水的声音,一会儿听见刘苏唱歌的声 音。 很久,刘苏拿着衣服,腰间裹着一条大毛巾就出来了,柳原看了一眼他发达的 肌肉,急急忙忙就转到电视上了。刘苏说他将浴缸已经擦洗过了,正在放水,一会 儿柳原就可以去泡一泡了。刘苏的眼睛此时显得非常的明亮,让柳原不敢对视。 水放好了,柳原关上门,想了想,又反锁上。他在里面磨蹭了半天,又是泡又 是洗又是冲的,等他出来的时候,刘苏已经睡在外面的一张床上了,盖着毯子,露 出两条粗壮的胳膊和毛茸茸的大腿。刘苏开玩笑说洗了这么久以为他在里面睡着了 呢。 柳原没有说话,急忙掀开里面一张床上的毯子,钻了进去。屋子里实在太热, 他只能穿着内裤,将外面的保暖衣裤都脱了,扔在一边。一会儿功夫,他觉得内裤 似乎也穿不住了,不是热,而是有些蓬勃起来。 遥控在刘苏手上,他也是一个台一个台的打来打去,不知道看什么好。他们都 在寻找话题,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屋子里的空气越来越沉闷,越来越让人坐卧难 安。 刘苏一按遥控,关了电视,对柳原说睡觉吧。柳原嗯了一声。他们几乎同时伸 向床头柜,将台灯壁灯夜灯脚灯全部关了。屋子里一下子黑暗起来,但随之又明亮 起来,因为当夜的月亮很好,窗帘又没有拉。在郊区,污染比较轻一些,月亮光显 得格外的皎洁。 他们还是无力地在寻找话题,但无论谈什么总是索然无味的。一会儿,房间里 就归于平静了。柳原翻来复去,辗转反侧的睡不着。那张床上的刘苏好象已经轻轻 地响起了鼾声,他心中有些茫然若失,有些羞恼。 刘苏陡然开口:"你怎么了?睡不着?"柳原没好气的说窗帘没有拉,他睡觉不 能有光,尤其是月光。刘苏从床上爬起来,将窗帘拉紧。屋子里全部黑暗下来,只 有触觉可以感知。刘苏一下子扑到柳原的床上,趴在他身旁,床上的弹簧吱吱响着, 让他吓了一跳。 "你跑到我床上来干什么?"刘苏奇怪地问道。 柳原笑道:"你搞错了吧?这是我的床。你跑到我床上来干什么?" "是吗?你有没有搞错?"刘苏依旧怀疑道。 "是我的床!要不开灯看看。"柳原也笑了起来,伸出手去要去开灯。 "好,好,好,是你的床,行了吧?"刘苏口气软了下来,柳原的手也缩了回去。 隔了毯子, 刘苏的手搭在柳原的肚子上,半晌。柳原问到:"你怎么还不回自 己的床去? ""酒喝多了,头晕,头晕,不能动了。"刘苏脸朝下,嘴里嘟囔道。刘 苏的头和柳原的共卧在一个枕头上,他呼吸出的热气在柳原的耳边游荡,痒麻麻的, 使得他的头脑有些晕旋。 柳原笑道:"也没有象你这样的,自己的床不睡,非得挤 到别人的床上来,这里有金子挖?"刘苏一跃而起,说道:"是呀,不仅有金子,还 有人参娃娃挖呢!"他就势掀开毯子,挤了进来。 柳原下意识地往里让了让,床不大,再加上他们两人都比较高大,身体间的空 隙很小。床和墙壁间有段距离,柳原往里又让了让,让自己半边身体悬空,这才觉 得两人间的距离比较安全。他怕刘苏睡不平,伸出脚想试一试离床边有多宽,一下 子碰上了刘苏毛茸茸的的大腿,触电似的,赶紧往后一缩。 两人间散发着一种暧昧,迟疑,婉约,热烈,胶着的空气,一切静悄悄的,只 听见心跳的声音,时间好象在这里停滞犹豫。 柳原似乎听见刘苏开始打呼噜了,心里越发焦灼起来。他清了清干涩的喉咙, 问道:"刘苏,你睡着了吗?" "没有呢。"刘苏回答道。 黑暗中,柳原似乎看见刘苏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他终于鼓足了勇气,问道:" 咳,咳,刘苏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回答,好吗?" "好!一定回答。"刘苏好象有些兴奋似的。 柳原想了一下,声音压的低低的,问道:"咳,咳,刘苏,你是那种人吗?" "嗯。"刘苏的回答几乎耳不可闻。 "是不是?!"柳原逼问了一句。 "嗯。"刘苏的声音响了一些,但还是犹豫的。 柳原想了想,豁了出去似的,又问道:"刘苏,你是不是是和我一样的人?" 刘苏的声音忽的拔高了,"是的,是的,是的,我和你是一样的人!" 柳原的脑袋"轰"的一下,高速旋转,似乎要爆炸似的,幸福的感觉踏匝轰鸣而 来,在身体各处流淌,从头到脚。那一刻,他完全停顿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