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神者 什么是人类? 在希腊神话里,人和神并没有很大的区别:英雄赫尔墨斯就敢于向神挑战。 那么人为什么是现在的人呢?而神是现在的神? 我走在灯光暗淡的小巷,两边是黑漆漆,高得不可攀缘的墙,有一个个火把,微弱 的火焰在风中挣扎,顽强地不灭。头上是紫色的天空,云团正以骇人的速度在翻滚,象 预示着世界的不可知的祸。 四周没有什么声响,除了远方传来的隐约飘渺的歌声和呼啸做响的风,还有我的靴 子和这硬土地所发出的声响…… 小巷很长,很暗,我所能见的只是我面前的三十尺的距离。我的斗篷在风中疯狂地 飞舞,我用手将我的宽沿帽紧紧压在头上。 我害怕起来,我并不是个胆怯的懦夫,我敢于向最盛名的骑士挑战,我也可以猎杀 天空的恶龙----如果那玩意真的存在。 但是我真的很害怕,现在,这条路,如同通向未来的恐怖。我握紧了我的剑。 墙上似乎出现了一双眼睛,接着是冷冷笑着的嘴。我的心几乎要跳了出来,抽剑砍 去,在火星四溅中,剑斩在了墙上。那眼睛和笑嘴的纹路却清晰地显示在这黑墙上。 我开始飞奔,希望能尽早脱离这诡秘的气氛。面前的场景总是保持不变,只有火把 在不断地倒退。耳边多了另一种声音,象一个女子和一个男子在耳边向我低语,然而我 却听不见一个字,唇齿音,就在我身边,我知道身边没有人。那是鬼魂?还是恶灵? 我想念我的孩子,我的妻子,我要死了吗? 我终于看见了另一个剑士,和我一样的深红色斗篷,插着白色天鹅羽毛的宽沿帽子, 黑色的皮靴,他竟然和我一样,有着王室徽记的长剑。他背对着我古怪地倒跑过来。 那是皇帝陛下亲赐我的,并没有第二把。他是谁? 不管怎么说,他不可能是传说的幽灵骑士,因为他是有着影子的。在这该死的地方, 有个人陪伴要比什么都好。可能他是个恶作剧的下级骑士吧。 我停下脚步,对方也在我面前停下,依然背对着我。 “先生”对方没有反应。“先生”他依旧在风中站着,象石头一般。 作为剑士那种礼遇是莫大的侮辱,发怒的我根本忘记了什么是害怕。我用力地在他 肩头上拍了一下。 同时我的肩头也被重重地拍了一下,我蓦然回头。 背后是我,我仿佛从我自己的面前看我自己:后面的我右手在我肩膀上,头扭向背 后…… 我失去了知觉。 眼前出现了很多扭曲的影子,它们不断变化,扭曲,最终变成了两个:从影子的轮 廓来看,是一对类似人的影子。 “你是谁?”我大声问。对方没有回答,而发出那熟悉的唇齿音。 “你到底是谁?”我改用拉丁语和法语问。没有回答。 突然有个意念在我脑中:我们是人。接着是一声深深的叹息。 面前突然出现清晰的往事:在飘渺的宇宙中,神族和人族拥有共同的法力,是在空 间漂移的神圣精神体。他们间有个契约。5000年为期限,一方将辅佐另一方种族进行奇 迹和能力的研究,他们将奉献一大半的能力。人类封存了自己的巨大力量给了神,然而 神却改变了主意。 他们将几乎毫无反抗的人类征服封印,他们知道,人类的能力将在5000年后得以恢 复。所以,他们造了风,水,土,火,创造了星球日月,创造了这个世界。然后用元素 造就了人的躯体,并造就了传说的潘多拉,将灾难同时释放到这个世界。 人类在生存的过程中,逐渐地将其本来的身份遗忘殆尽。在猛兽横行的时代,他们 用剩余的能力,又变成了世界的主宰。个别的人类显示出其强大能力的痕迹,如和神对 抗等。 神们开始恐慌,由此亚特兰提斯大陆消失了,人们在冰与水中挣扎,诺亚方舟出现 了那是神的旨意…… 神不要人们灭绝,他们需要被支配者。 人类开始崇拜神,盲目地崇拜神了。然后神赐予的世界使他们活得很快乐。神创造 了语言,人类的所有法则,都是神制定的。 没有人再反抗神,就象我所捕猎的野猪,和我农庄里的肉猪一样。 人忘了,曾经人和神是一样的。 神族之间的嫉妒导致了人类的分裂,每个神都有自己忠实的信徒。神之间的摩擦甚 至玩笑都会变成人类恐怖的屠杀。 就象我们在自己的城堡里下棋一样,我们不会死,却一样在享受杀戮和输赢的乐趣。 在5000年后终于会有一天,人类将再次开始复苏,而那一天,神们将再次重演世纪 末日的故事。人们又会从神威后的世界开始漫长的发展过程。 一切结束了。 我所遇见的,正是被封在镜象世界里人族的最后残余。 我所到的,是在结界中的谜的世界。 我所看到的,是他们,也许是我们悲哀的思想? 我能做什么呢?我所信仰的神,是这样的吗? “回去,让人们觉醒”,我的脑子里出现这样的念头。 “我该怎么做?”我茫然。 “将你们所信奉的神从你们的生活驱逐,你们会遭受他们的惩罚,但是只有这样, 幸存下来的我的子民才会焕发自己的力量,在下个5000年到来,你们就可以重获主宰。” 象摩西从神身上得到启示而解放自己的同胞一样。我的遭遇和他相同,不过,我所 要背负的竟然是背叛神,毁灭这个世界的使命? 黑墙火把都消失了。 我从梦中惊醒过来。身边是美丽的妻子,可爱的儿子。 我的皇家佩剑还挂在墙上,我是帝国的骑士。 我有自己的农场,自己的庄园城堡,奴仆,骏马,我甚至还有猎狗和猎鹰。 我有什么不满意呢? 我喜欢现在的生活,我翻了个身,就象一切没有发生过,我又睡着了。 我想起,明天要去教堂做礼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