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那台机器是小卢装的,装完后客户就提回去了。快下班的时候,客户打电话来 了,火气颇大,说这破机器总死机,要求赶紧来人维修。小卢折腾到灯火阑珊时分, 把客户家的热水都喝了三壶,还没能让机器正常起来。客户不干了,要小卢立马打 的扛回公司修好再送回来,小卢居然就真的打的把机器带回公司来了。七七八八换 了些配件后,又打的送回去,结果死机死得更彻底。客户怒不可言,当即就把电脑 连同小卢一起扔了出去,小卢于是又打的带着电脑回来。第二天把问题彻底解决后, 最后一次叫了辆的士又送了回去。 我问萧哲:“的士费凭什么在我的利润里扣?”萧哲说:“算了算了。”我反 问:“那下次再出现这种事怎么办?”萧哲装作没听见,转身又出去晃悠了。 例会上,我把这个问题提出来了。话还没说完,小卢就用他的常德德语叽里呱 啦地喷唾沫,我听懂了一半,大意是怪我用了些邪门配件所以才会出此问题,然后 他又代表全体技术员,警告我以后要用规矩点的配件,不要让他们为难。我堵得慌, 跳过去和他辩论。萧哲一看架势不对,从后面抱住我,把我勒得肋骨生疼。我脸都 紫了:“放开我。”萧哲说:“别冲动。”我投降:“我不和他吵了,你快松开我, 勒得太紧了。”就在萧哲要放开我时,小卢摸了过来,夹着劈头盖脸的大骂,扇了 我一耳光,半边脸顿时如涂了辣椒一般。 我呆住了,而小卢继续用德语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直到他像个胜利者一样说了句:“鸟你妈妈!” 我的脚像发射的火箭一样踹在小卢的肚子上,0.5 秒钟之内,小卢就从众人眼 皮底下消失了。 大家面面相觑,找了半天,总算在刘大爷椅子底下找到了死鱼一样翻白眼的小 卢。 刘大爷坐在那里,哆嗦着先看我一眼,再俯视一下在他胯下呻吟的小卢,烟灰 哆嗦得满地都是。 摸着被打的那半边脸,我写了一封长长的检讨,并被扣了200 块工资;小卢则 因为尿血,额外获得半个月的假期。 阿姝要我让着点小卢。她告诉我,萧哲和小卢是有历史关系的。难怪萧哲的头, 小卢摸得。 萧哲以前在溁弯镇的职业介绍所给大卢老板打工,专门骗从乡下进城来找工作 的农民的钱。农民到大卢那里满怀希望地交上50元报个名,萧哲就躲在桌子下面拼 命翻近期报纸上的招聘广告,找到合适的,就写在纸条上递给大卢,大卢再咋咋呼 呼地开一张推荐信给农民。 不过我决定坚持住。 我已经知道了这是个守恒的世界,守恒的本质就是“傻逼牛逼守恒”。 萧哲说的不错,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牛逼和傻逼。不过他没领会到,上帝 让牛逼和傻逼是相对平衡的。一个人要傻逼很久,这个世界才会把他当牛逼看,其 实他早就牛逼了,但世界就是要故意把节奏拖后点;同样,只要一个人牛逼了,即 使他事实上已经沦为傻逼,但世界还是会把他当牛逼看一段时间。除开盖茨那种少 数人能一路高奏牛逼歌以外,我们这些人,都在傻逼与牛逼间做钟摆运动,幸好它 是守恒的,所以我们才不会绝对的绝望着。 如果我不坚持下去,即使我已经牛逼了,他们还是会把我当傻逼。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