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眉之死 “扑腾,扑腾”画眉鸟用力地拍打着翅膀。它想挣脱掉脚上的这根铁链,但是 尝试了几次后,它发觉这根细细的铁链居然是那样的结实。它泄气了,垂下翅膀, 闭上了眼睛,深深地懊悔起来。 它是林子里所以鸟当中最漂亮的。金黄色和翠绿色相间的羽毛,炯炯有神的眼 睛,高亢亮丽的嗓音,使得那些雌画眉老围着它。它当然是瞧不起它们了。所以它 独自在林子里飞啊飞。突然它看到了一张网。它意识到有危险,但太迟了。就这样 它被关在笼子里,脚上还锁着一根细铁链。 “扑腾,扑腾”它不甘心,又一次尝试了起来。而它又一次泄气了。 有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由他妈妈领着走了过来。他似乎很喜欢它,眼睛一直 盯着它。 走到笼子前,他停住了。 “妈妈,这是一只什么鸟?”小男孩问。 “哦,是一只画眉鸟。” “它为什么被关在笼子里呢?” “因为没有笼子,它会飞走的。” “哦。”小男孩好象明白什么似的点点头。 画眉鸟心想,也许这个小男孩会帮助它离开笼子的。所以它振作精神,抖了抖 翅膀,极力地展示着它那美丽的羽毛。但是尽管小男孩透露出无比的留恋之意,还 是被他妈妈拽着离开了。画眉鸟伤心地哀鸣了几声。它失去了一个自由的机会。 然后有一个胡子拉碴,满口酒气的人过来了,提起笼子,把脸凑到画眉鸟进前, 打量着它,嘴里啧啧道:“真不错,我老婆一定会喜欢的。多少钱?” 交易后,画眉鸟被这个人提着来到一栋花园式的二层小别墅。一个珠光宝气的 女人打开了门,嘴里不耐烦地唠叨着什么。男主人着急而得意地展示着他的礼品, 但女主人似乎有点心不在焉,着急地反身向客厅走去。客厅里还有三个女人,她们 围着一张桌子,正等着她坐下继续玩麻将。男主人把画眉鸟放在茶几上,没说什么 出去了。 天渐渐黑了,画眉鸟有些饥饿,也有些疲倦,无力地蜷缩在笼子里。不知过了 多久,那些女人散了。只剩下女主人了,但是她因为输了钱很不高兴,嘴里骂骂咧 咧的。看到画眉鸟,似乎更生气。一把抓住鸟笼子,朝着打开的窗户仍了出去。画 眉鸟只觉得天旋地转,本能地尖叫着,扑腾着,然后“咚”的一声,笼子掉在街道 上。画眉鸟觉得心脏好象四分五裂了,四周静悄悄的。画眉鸟一动也不动,它觉得 自己好象死了。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画眉鸟舒醒过来,它哀痛地叫了一声。睁开眼 一看,笼子完好无损,而自己还在笼子里,脚上依然绑着铁链。 路灯亮了。过路的行人无视地穿梭来去。画眉鸟悲哀地想着自己的林子。那时 自己是多么的自由自在啊! 然后有个带眼镜的老者过来,捡起鸟笼子,看了看奄奄一息的画眉鸟,叹了一 口气。把画眉鸟带回了自己家。他的家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很简陋。而且床上 还躺着一个似乎染有重疾的老妇人。老者把画眉鸟放在桌子上,转身问老妇人: “你觉得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你不要担心我。那是什么?”妇人注意到老者提的笼子,低声地 问道。 “在街上捡的,是只画眉鸟。” “哦,好好的鸟儿,怎么仍了?”老妇人自言自语道。 “我看这鸟好象活不了多久了,咱们喂它几天,如果好了,就放了它,让它回 自己的地方去吧。” “哦。”那老妇人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 “快,把药吃了,这是最新的药。”老者急忙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吃过药, 老妇人便不再言语了。老者给画眉鸟拿了一点米和一点水。画眉鸟此时除了离开这 里,回到林子里去,别无他想。它向老者哀鸣着,但老者没有听懂它的语言。画眉 鸟难过地闭上了眼。它没有进食。老者叹了口气,走开了。 第二天,老者发现画眉鸟一动也不动地耷拉着翅膀,它的美丽的身躯已经僵硬 了。他想着它应该是属于林子的,所以便在林子边挖了个坑,把它安葬了。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