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初恋完了 现在我讲的,都是发生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的事。那时候,改革开放时间 还不很长,人们的思想还很守旧。像我这样的,打扮那么时髦,一天到晚跟要上台 演戏似的,中老年妇女就越看我越生气,像蔡小北那样的,天天整个爆炸头,手里 拎着个西服,鸡腿裤紧绷着腿,一看就不是正经人,整天不务正业就知道晚上泡舞 厅,在大人眼里,基本上是不太着调的孩子。 其实我也没多出格,我就是爱穿各种样式的毛衣这件事,显得好像我多虚荣肤 浅似的,你说那个年代,穿个花毛衣就当不了好人了,什么年代呀。可是谁叫我那 么会织毛衣呢,因为会织,就显得有些花哨,我真没什么办法。 我们部主任,当时也就40多岁,女的,姓张,是个工农兵大学生。我刚去那些 天,还觉得她人挺好,还叫我和另外两个一起分配来的大学生到她家吃过饭,她的 家就在电视台后面,她是真正的元老,据说电视台没建她就来了,是筹建那一拨的。 现在想想张主任当时还不算老,就是生的孩子多显得她有点老,另外主要就是那个 年代的穿着打扮闹的,她一年四季都是件老式样的灰西服,又短又肥的,有时侯还 脏兮兮的,所以我就把她归纳到老年妇女行列里了,这么归纳还有一个原因,就是 老年女人,应该都是心善的和闲事相对少的,比仍要捻酸吃醋的半老中年女人还强 得多呢。 但日子一长,就发现,和她产生隔阂不仅仅是因为观念上的代沟很深。 那时候,电视台的人都知道我们部的郑羽一直追我,他比我早一年来到电视台 的,上了个名牌大学的他不知怎么分到了我们这里。郑羽戴着一付宽框的眼镜,人 长得很清秀,很书卷气。他可应该是老人小孩看着,都会觉得他是个正派的年轻人, 但即使如此,也没耽误张主任的脑筋瞎转。 眼看快过年了,单位给每个人发了100 斤大米,说是盘锦的大米绿茵茵的很好 吃,总务处还准备了猪肉和大火腿肠,大家可以选择着买,价格很优惠。 我从外面采访回来,一进屋,郑羽就赶紧跟我说,你要肉还是肠呀,快点去食 堂,去晚了就没法选了。我问他,你要的肉呀还是肠呀?他说,我没要肠,我爱吃 肉,肉怎么吃都行,我爱吃溜肉片,自己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我不爱吃肠,就没要。 我就问,那火腿肠怎么样呀,好吃不?我倒是挺爱吃那种大火腿的。 结果,就这么一段很简单普通的对话,被张主任给演绎成相当*** 下流的一出 男女打情骂俏戏。等我一个相好的女友林萍把话传到我耳朵里时,我最初几乎都没 弄懂怎么回事,林萍解释半晌我终于恍然大悟,先是大笑,笑张主任的创意,然后 简直是怒不可遏,这种老娘们,真是恶心庸俗到家了! 原来,这个张主任,曾经想把自己的外甥女介绍给郑羽,结果郑羽没同意,她 的外甥女得了相思病。张主任因此一直就很恨这个郑羽,郑羽自己也知道,所以一 直在要求调到别的部门去。自从我来了,郑羽就喜欢我,原来没事从不在办公室呆 着,现在,经常和我在办公室热聊,张主任早就盯上我们了,这回让她逮了个正着, 抓了个现形。 据说她是绘声绘色地,同时还义愤填膺地,不忍说下去的样子,向全电视台的 人讲述我和郑羽两个狗男女的肮脏丑陋的言语,说先是郑羽*** 我,淫猥地说他爱 吃溜肉片(指男性口吻*** ),然后我就接过话来说,爱吃又长又粗的火腿肠(指 女性口吻*** )等等。我非常好奇她接下来怎么编排这出艳戏,连忙问林萍接下去 的内容,可是我女友说,她说接下来张主任讲她都没法听下去了,赶紧就跑出来了。 我刚要嘲讽张主任的想象力太贫乏,林萍却又说,然后---- 女友的停顿,使我觉得还是有内容在后面,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这时候才有 不祥的预感,就紧盯着林萍的脸问她接下去又说什么啦? 林萍说的时候也是觉得挺难堪的,但还是跟我把听到的全说了,据说张主任因 为实在听不下去了,就赶紧打开门逃掉了,可是等过了五分钟,又想起有本书落在 桌子上了,就只好又硬着头皮回来取书。结果,她发现,办公室的门被人在里面反 锁上了,开不了。她就敲,敲了好半天,门终于开了,她就见郑羽和我都在屋,看 她进来都很不自然,说我的衣服还很不整齐。意思就是我们俩刚才肯定正干男女苟 合之事。 这件事,我从没有跟蔡小北讲过,没法讲,要是讲了,那才是跳进屎坑洗不清 呢。我也没因此和张主任产生什么正面的冲突。我对一个人最大的憎恶,从那时就 开始表现为漠视这个人的存在。 有一天,张主任可能看出我对她的不屑,假惺惺地对我说,小邵,我觉得你肯 定是ab型血吧。见我不搭理她,又上赶着凑话,因为你特别不合群,不爱说话。我 连一句话都懒得跟她说,转身推门就走了。据说,把张主任气的够呛,估计又得想 法多观察观察生活,好再接着造谣。 我后来曾经偷着感慨,那时候的我,无论如何算比较纯洁的,都能让这种下三 烂的女人给编排成这样!也是,她的想象力也就到此为止,后来这个女的再也编不 出什么花样来了。等我们真什么都懂了,什么都学会了,回过头来再想起她们,那 点想象力实在是太可怜了,原谅她们吧,就算是给她们空乏苍白的人生添点跳跃的 色彩吧。 当然,她发觉了我的轻蔑之后,开始了对我的报复,比如工作中的种种刁难等 等,什么故意派你去很远的地方采访还不派车呀,让你写了通宵的稿子作废呀,该 轮到你的好事偏不叫你去呀,生病了没专门向她请假就算旷工呀。说这些一点不影 响我情绪那是吹牛,好几次真把我气得够呛。 这些工作中的烦恼,我如果和蔡小北流露一点,他的反应就是要找迫害我的人 去,估计找不到还好,找到了不定出多大的岔子呢,所以,我一般是单位的事,有 选择地跟他说,不什么都跟他说。 也就是从这时起,郑羽和我反而越来越接近了,因为什么话都能相互说出来, 我俩建立起共守同盟,一起对付总想找我们茬的那个善于编造别人黄色故事的女张 主任。有时为了气她,我还在办公室和郑羽故作亲密状,故意让她自己难堪,我也 顺便指桑骂槐一下,给她玩一些敲山震虎的架施,纯粹是为了解解心头的闷气。 这期间,我的初中同学小炉匠去外地上学去了。听他自己说,这机会太难得了, 既算工龄又算学历,还带着工资也不用考就让上,等回来了就正式提干,美极了真 是。我也羡慕的很,不由得想到蔡小北,如果他也有这么好的机遇我一定狠狠支持 他。但这时候,小北的父亲因为身体的缘故已经办理了退休手续,所以小北在他们 单位已经彻彻底底只是个司机了。 转眼又到了夏天,有一天星期六,晚上小北下班上我们单位等我,说星期天要 和眵目糊去北边县里拉蕨菜和蘑菇去,问我去不,劝我一起去正好做伴一起去玩。 我那几天正烦单位的事呢,一听开车出去玩,就很高兴。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蔡小北就开着他的双排座来找我。我在楼上洗脸就听见他 在楼下一直按喇叭,我怕我妈听见又是他来找我,过后就会一个劲叨叨什么不能和 工人搞对象上夜班三班倒什么的,赶紧下楼,问他什么这么早,他说晚上还要回来, 所以要争取时间。 我主要是觉得去几十公里的县里好玩,因为我没去过那里,听说漫山遍野都是 几十年的老林子,也没什么人烟,再说他俩说我们晚上就回来,所以没想什么就上 了小北的车。我们又转到眵目糊的家,他早就在家门口等着我们呢。 我没想到我们路上走了三个多小时才到那个县的县城,距离我们要去的林场还 远着呢。我有点抱怨他们俩没早点跟我说这么远。眵目糊安慰我说,远点怕啥,咱 们仨呢,天又没黑,天黑了熊瞎子才出来呢,再说也等不到天黑咱们就走了。我一 听,什么熊瞎子?就跟眵目糊嚷,你这是安慰我呢还是吓唬我呢?小北在一边就乐, 说,真有熊瞎子,骗你干啥,你坐好了,别掉下去,真碰上黑熊我们可救不了你。 等我们收完蕨菜和蘑菇,已经到了中午了。但小北上了车,继续往一个和县城 方向相背的路上开去,我问他去哪?他说你去了就知道了。结果我们到了一个有集 的大镇子,眵目糊七转八转终于找见了他想找的人和货,一个卖草药的老头,把他 的草药全买下了,顺脚还捎上几张动物皮。 眵目糊就是从那时起,开始自己做生意。我们在镇上一家比较大的饭店吃了饭, 但我们在集上耽误的时间有点长了,等我们从镇里准备往回赶,发现已经下午了。 小北说,还想等把一切办完领着小夏在周边转转呢,你们说怎么办好?眵目糊 就怂恿道,着什么急吗,反正什么事都办好了,我们一起来这么远也不容易,我们 干脆就再玩一下午,晚上住县城里,我来过,知道在哪,不费劲,你们看怎么样? 小被自然立刻表示同意,我看他俩都这么想,也不好一个人反对,再说,我也很想 就这么着再上哪玩会,反正来一趟确实不容易,多远呀,都快到内蒙古了。 我们在林子里采了些蘑菇,新鲜的松蘑,和我们从人家手里收来的蘑菇比很嫩 很湿,能捏出水来。我知道,这样的蘑菇晾晒后才能存放,等蘑菇干了,就要比现 在少一多半,所以我很希望尽可能地多采些带回去。眵目糊笑我,看不出你挺爱亲 自劳动的,车上全是蘑菇,又是肉蘑又是口蘑的,都好吃,你采那种蘑菇,一点都 不好吃,别费那个劲了。 但我讲这些并不是只要讲蘑菇的事,我要说的是,这次和蔡小北一起跑到这么 远的地方,出现了特别的情况。 晚上,我们和眵目糊去了一家他去过的旅店,然后,我们仨就住在了一个大炕 上。 那是我和蔡小北各自从不同的城市返回一年以后发生的事情。我承认在这一年 间,我们有过拥抱接吻,但更深一点的接触刚露出点端倪,就被我强硬地抵挡住了, 不是蔡小北打不过我,而是他无法回答我问寻的目光。已经一年了,第一次如此近 的身体接触,躺在一起,脸对脸,借着月光,互相看着。我们都很累了,一定是这 样的,眵目糊早就打起了鼾声。但我俩心事重重都不能入眠。接近午夜的时候,感 觉山里真是静的出奇,好像大山都屏住了呼吸似的。 我和蔡小北没有出现通常电影小说里经常出现的画面,就是孤男寡女干柴遇烈 火那种。 不知道什么样的心绪搅的,我们都感觉要和对方说说各自藏在心里很久的话。 就悄悄地起了床,来了院子里,找了个有地坐的地方,我们俩开始了一次永远也不 会忘了的谈话。 小北终于亲口对我说了他在重庆当兵时发生的一切。如果他不是当事人,如果 不是他亲口说出来的,我永远都不会相信,他说的话会是真的。但即使是现在,局 外人,你也可能都不能相信,那个年代,那种地方,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就按蔡小 北的话如实陈述,我也不想陈述第二遍。 那个女的,原来不在江津,是从别的连队调过来的,她就是重庆当地人,她是 我们连部的电话兵,女电话兵,全连唯一的女性。我们平常很少见到她,即使吃饭 时间,见到她的机会有,但也不很多,给我们的感觉好像她虽然也是在当兵,但是 似乎身份背景有点什么特殊的地方。她确实很漂亮,皮肤白的刺眼。我们都知道她, 就是我们的总机,声音很好听,因为我们有几个战友,主要就是一个天津兵叫任建 明的,就因为喜欢她,喜欢她的声音,整天自己给自己打电话,听了她的声音就兴 奋,就满足。后来,发展到我们如果哪个人,太寂寞太难受了,或者就是想家了想 女朋友了,也给总机打电话,找自己,好像听见她的声言就能让心里安静些似的。 我先说明一下,这样的人一开始并不包括我。 由于我们太注意她的行踪,不久任建明就发现了她的秘密。我们知道政委的家 属在山西农村,没有随军。所以当任建明看见她几次闪进政委的房间,并且我们在 窗外为此蹲了几次坑,眼睁睁看见她进去了灯关了,才肯定了两个人就是那种关系。 这个秘密的发现使我们关于她的美好心情很受破坏。 在经过了好几天集体的无精打采后,任建明首先提议,给他们搞破坏,让他们 流氓搞不成。于是,我们继续轮番蹲坑,但所做的事就一件,只要他们灯一黑,就 往玻璃窗上投石头,还不能太大太尖太硬的,防止万一把玻璃打碎了,石头进了屋 伤了人,那可就把事闹大了,说不定政委把我们几个抓起来算反革命分子呢。 开始扔那几次,效果很好,马上灯就亮了,人还出来了,还喊警卫员什么的。 看来政委的警惕性还很高。接下去又扔,可能人家也真不当回事了,我么就是扔两 回,连灯都不亮了,屋里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根本不搭理窗外会有什么事。我们其 实也不敢老扔,万一有警卫员埋伏在周围,就把我们一网打尽了更不值得。 但如此被蔑视,年轻气盛的我们就有点撑不住了。经过商量,我们决定启动美 男计,非把他们拆散不可。就这样,这个美男的角色就落在我的身上。 蔡小北讲到这的时候,我很生气,就问,不是任建明想出来的法吗,他怎么不 出马呀? 蔡小北说,你没见过任建明,长得太差,是兜齿,地包天,大脑袋,晃晃的那 种,不行,他去白搭。 你去就不白搭!我又气这件损事,又气他话里话外还有些得意。 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法拒绝,只好出马了。我们好几个人负责观察她的行踪, 终于“正好”在饭厅与她相遇。看到她去洗碗了,我还没吃完呢,任建明就抢我的 碗拽着我赶紧去水池边,我就假装正好和她挨着洗碗。她当时很矜持,并不往我这 边看,我怕她就这么转身走了一急就问她,你看过托尔斯泰的《复活》吗? 你看过呀,我嘲讽地对蔡小北说。 当时她听见我跟她说话,就把脸转向我,可能觉得我的胆子够大的,没人敢这 样跟她搭话,可能是出于礼貌,她好像是一边想着什么,一边回答我的问话,眼神 很迷惑不解的样子。她说,我听说过,但没看过。然后,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我 看着她赶紧说下去,我想说的是,你长的好象里面的卡秋莎,你真没看过这本书吗? 那你看过《安娜卡列尼娜》吧。 没有,都没有。她完全把身体转向我,一手端着饭盆,仰脸看着我。似乎她的 兴趣来了,可能是对书里的卡秋莎长的什么样感兴趣吧。 我叫蔡小北,我假装很平静,努力没显得特别巴结,和她一边往外走一边自我 介绍着。我比较喜欢外国文学,比如《红与黑》,里面的于连是我最崇拜的,另外 罗曼和罗兰我也非常喜欢……我是事先做好了准备工作的,专门挑了些拗口的特长 的难背下来的外国名,不这样,显不出来我的知识渊博。 《复活》里的卡秋莎是一个特别美丽的女孩,就因为太美,让一个流氓给盯上 了。《安娜卡列尼娜》里面的安娜也是,结果,她们的命运很悲惨……… 能借我一本吗?她终于说了我就等着的这句话。 我看蔡小北讲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就冷冷地打断他, 除了借给她书, 还用了什 么法, 接着说。 到后来,我也变得有些无赖了,因为任建明他们老一个劲催我,说她看了你的 书又怎么样呀,照样晚上和政委那老小子钻一个被窝。我就又改成天天给她打电话, 不过我不像任建明他们,为了听她的声假装找自己,我不,我就说,总机吗,我就 找你!再后来,我干脆就说,我已经爱上你了,怎么办吧。 这样折腾了大概有一个月吧,有一天,在饭厅我看见她,我看出她的眼睛在示 意我什么,就赶紧走到她身边,问她有什么事?她拿出夹在腋下的一本书,脸上表 现的很客气,还个给你,谢谢你。然后当着好些人的面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一转身 就出了饭厅。 我的心一下子灰了,心想,真是没什么经验,话说的太早了,完蛋了,前功尽 弃了。我马上想到在任建明什么的面前算栽了,那会儿我还吹来呢。 但等我回到宿舍,胡乱一翻书,却发现书里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今晚 在电话总机房值班,你来找我吧。 我听到这里,基本猜到了接下去发生的事。就问,你去了? 去了。 然后呢? 然后,我和她就发生了关系。 你真不要脸,在电话房怎么发生,又没床! 在地上,就在电话房的地板上。 你怎么做的,就像你从前对待我那样吗?我又气忿又觉得难以置信。同时,不 能否认,我有点好奇,有点受刺激。 不是,是她主动的,她先动手动脚的,她真是老手,我问她怎么这么老练,她 还笑,说,你装什么装呀,天天不是蹲窗跟就是扔石头的,你不是就想和我弄这事 吗,好呀,来吧,然后她就把衣服全脱了。 我越听越新奇,从没听说过女人在性面前如此大胆,如此*** 裸,如此无耻。 赶忙问蔡小北,她多大呀,是不是岁数不小啦,结过婚啦? 蔡小北说,岁数比我大一些,好象大三岁吧,也不能算多大,后来我知道,她 挺有名的,倒过好几个头头的手啦,都是岁数比咱大得多的,据说我是唯一一个当 兵的,比较年轻的。 你那天晚上和她,干那事,怎么样? 很怪,我的口气装得随便起来。我不想让蔡小北觉得我没见过什么市面似的, 听见点什么就一惊一乍的。我也知道,他讲的越多,我越生气,但我克制不住还是 问。 我整整一晚上,没回去。 你既然已经得了手了,为什么不回宿舍去?难道你就在电话房的地板上睡的? 我不解。 我就一晚上没睡。 为什么? 因为整夜都没停过。 天呀。我终于无话可说,两眼发直。 后来怎么样?过了一会儿,我又问,继续装做平静的样子,抑制着心里的翻江 倒海。 后来政委就知道了。 怎么处置你的? 正好那一阵子我和任建明,晚上去江边溜垯,在江边的夜市上买了两盒黄色录 像带,晚上趁文化干事有事不在,偷着把连部录像室的门弄开了,正偷着看呢,没 想到政委过来了,我俩叫他抓了个现场。当时他什么也没说,就问我们看什么呢, 然后把我们赶出去了,他说自己审查审查,就插上门自己看起来了。我们还以为他 看就看呗,朝他要我们是不敢要了,就算孝敬他了,过后我们再去买。结果过了两 天,他把我跟任建明叫了去,跟我们谈,说也不打算处理你们了,再有多半年就退 伍了,按时按点回家也容易,不过,再敢蹲坑扔石头动我的人,说到这,他凶狠地 逼视着我,你敢再试试看! 我们真害怕了,一旦他拿军法处置我们,这四年兵白当了不说,说不定还有更 可怕的下场等着我们。从此,我们都老实了,任建明也老实了,那个女的,好像也 老实了,再在饭厅见着,擦肩而过,跟不认识我一样。再然后,我就退伍回来了, 然后,你就看见我了。 看见你了怎么啦,我站起来,仇恨地看着他,你和那女的睡觉那一刻,你没想 有一天还会见到我吗,还是,从那时起,你已经不想再见到我了!? 小夏,你还是生气了,我就是怕你这样,才憋了一年。蔡小北站起来,抓住我 的手,我想甩掉但没做到。就听他接着说,我今天有勇气说出来,是因为我还是想 和你结婚,如果不说出来,我也知道,这婚是结不成的,我想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今天告诉你就是下决心即使你不原谅,我也要说出来,我不想再对你隐瞒什么了, 而且我发誓,从今以后,我做任何事情,永远不向你隐瞒,哪怕我们结不成婚。 如果这些话的前半部分还有几句打动我的地方,到听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时,我 的心猛地凉了。原来他和我结不结婚都是无所谓的,就是说当初他做出那样的事的 原因,就是压根就没想起我或者即使想到我也无所谓。我浑身发抖,脑袋里全懵了。 所以当我恍惚听见他似乎问我和别的男人的关系的时候,我突然发觉我还是有 办法让自己在如此可怜的地步里站起身来,于是,我就勉强支撑出我最后的张狂, 很清楚地一字一句地对他说,我也明告诉你一个事实,就是我和好多男的睡过,真 的,原来不打算告诉你的,想隐瞒一辈子,现在告诉你吧,无所谓了,反正我们一 生也成不了夫妻了,都发生过什么,都他妈的不重要了,真的,真的他妈的什么都 不重要了。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