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舞飞扬的前生后世 一 从今天是天使 天堂真的离阳光很近,而我却只感觉到寒冷。我的前生总是离快乐很远,于是 在我死后,上帝让我做最美丽的天使。我住在玻璃的城堡里,我每天都可以在阳光 里尽情的轻舞飞扬,而我的心情却不可以。我怀念痞子,怀念他带给我的那场香水 雨。我曾经梦见自己的玻璃城堡变成了铁达尼号,而痞子就在我的面前,却无法抓 住我的双手。惊醒之后,我看见窗外,开盛了一树玉兰。 每个阳光的午后,我会打开电脑,拨号的间隙,我习惯为自己煮一杯咖啡,蓝 山,亦或是卡布奇诺。 前生的那个帐号早已无法使用了,也许天堂和人间的距离是真的很远的,但我 却一直固执的以为,我还是可以看见痞子的。我总是试图进从前我和阿蔡一起说话 的那个聊天室。每次都是无法连接。 于是我便进一个叫“为你钟情”的聊天室,借以打发时间。我对每一个不同ID 说相同的话,你快乐吗?所有的人都回答是快乐的,只有王子回答说我不知道。长 长的沉默之后,他说,和你聊天的间隙,屋外那树玉兰便开盛了。我用标点符号拼 一个微笑的脸给他。然后下线,去看我的那树玉兰。 第二天的午后,刚刚上线,他便发来一句话,今天我是快乐的。 我问他,你快乐的理由是什么? 他说他是一个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男人,每天的时光里,他只重复着两件事, 上线,下线。他从不聊天,他只是来看看,来感受一下别人的快乐。而现在,他学 会了等待,我不在的时候,他的心里会多一份渴望。 我依然给他一个微笑的脸,然后说,我城堡外的那树玉兰也开盛了,我要去看 我的玉兰了。 二 别爱我,我是他的天使 一个阳光的午后,我忽然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是一本书。王子寄来的。我才知 道,阿蔡把我们的故事写成了小说。我在阳光里读,我在阳光里流泪。在关于香水 雨的那节书页里,王子夹了一页信。 假如我住在人间,我就可以遇见轻舞飞扬。 可是我住在人间吗?没有。 所以,我没有遇见轻舞飞扬。 假如我是痞子蔡,我就可以有一场爱情香水雨。 可是我是痞子蔡吗?不是。 所以,我没有爱情香水雨。 假如你会爱上我,我就可以一场美丽的爱情。 可是你会爱上我吗?不会。 所以,我没有一场美丽的爱情。 再在聊天室遇见王子的时候,他说,我喜欢你的名字,像极了书里的那个女孩 子。我想你应该是长发的,穿长长的裙子。 我说我便是书里的轻舞飞扬,我死后便来了天堂。所以,你不要爱上我,因为 我只是他的天使。 三 天使在夜里哭 以后的日子,我们便常常在聊天室里相遇。我说好巧。他便说,不是啊,我已 经等你很久了。我总是很少说话,他也是。关于爱情,我们总是小心翼翼的避开。 直到有一天他说,天堂刚刚开了一家麦当劳,有大杯的可乐,还是薯条。 沉默。下线。 守在阳光里,看阿蔡留给我的那张双座电影票,眼角便又开始湿了。我很怀念 和阿蔡在大学路麦当劳见面的情景。于是我决定去天堂的麦当劳。 王子来了。站在离我很远的地方微笑。他是个极英俊的男人。 我要了大杯的可乐和薯条。找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隔了透明的落地玻璃橱窗, 月光就在眼前泼泼溅溅。王子坐在我的对面,安静的喝一份红茶。他始终是微笑的。 他说,见到你真的很开心,我是有法力的,所以我可以满足你的每一个愿望。 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回到我的前生,我只想看看阿蔡,做一天他的女朋友。 王子沉默。 许久,他微笑的点头。 四 堕入人间的天使 趁双鱼座有流星雨的夜,王子用玉兰花瓣为我编织了翅膀,我飞回了人间。 我终于看见了阿蔡,午夜的时候,他躲在南台戏院,一遍遍的看《铁达尼号》。 我安静坐在他的旁边,陪他落泪。而他却无法感觉到我。 他依旧开那辆破旧的野狼机车,夜风吹起他的蓬乱的发,他瘦了。 三点一刻,他依然上线。独自在聊天室的一个角落发呆。我在他耳边轻轻的呼 吸,希望他可以闻到我身上前生遗留的淡淡Dolce Vita香水的气息。 我在他的留言栏里键人“痞子,我从天堂回来看你了。”,如何点Enter 键。 他说,阿泰,别闹了,我会难受的。 工学院路上的轻舞;麦当劳里的初会;南台戏院内的铁达尼号; 还有胜利路巷 口的香水雨。难道你都不记得了吗,我就是轻舞飞扬,我从天堂赶回来做你的女友 了。 真的吗?你在哪里? 我就在你的旁边,可是你无法看见我的,明天天亮的时候我就要回天堂了,我 是偷偷飞回来的。我要做一天你的女友。 痞子哭了,他隔着空气拼命吻我的额…… 五 明明不是天使 天终究是亮了。 痞子站在窗口送我,他一直在说,我会去天堂找你的。然后纵身从阳台上跳了 下去。血溅红了那个早晨的明亮而温暖的阳光。痞子终于去了天堂。 当我匆匆飞回天堂的时候,才知道,我飞回人间的事情以惊动了上帝,王子被 贬为了庶民,流放人间。而我,被打人十八层地狱。 在麦当劳临窗的位置上,我,王子,痞子蔡安静的坐着。 我明天就要去地狱了,其实我觉得,我从来就没有做过天使,居住在没有爱的 天堂和住在地狱,在我看来是没有区别的。 王子一直渴望去人间,以为那样便可以遇见他的轻舞飞扬,明天,他终于可以 去了,可是他说,他忽然很渴望去地狱,以为那里才有他的轻舞飞扬。 痞子终于来了天堂,而我们却注定天各一方。在天堂,生命是可以无限的,而 他只需要一天,让我可以做他一天的女友。 上帝写给我们一个Plan: 如果轻舞飞扬可以留在天堂,她就可以和痞子蔡在一起。 她可以留在天堂吗?不可以。 所以,他们还是不能在一起。 如果王子可以去地狱,他就可以和轻舞飞扬在一起。 可是他可以去地狱吗?不可以。 所以,他们也不能在一起。 如果我不怕下岗,我可以让他们都在一起。 我怕下岗吗?我怕。 所以,他们不可以在一起。 那个阳光的午后,天堂里便只有那树开剩了的玉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