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群同老虎及其狼的故事 注:前时春游,在一处被盗挖的古墓旁,本人偶尔捡得旧纸数页。因纸片残破, 个别字迹模糊不清,某些言辞简奥难识,故归家后辨思甚久方逐渐明白此乃一则寓 言故事,只是已无从得知该文作者为何许人也。从本人当时所了解的墓地情况,以 及请教造纸专家测定的纸质年代看,姑且暂定该文作者为明末清初之人。今乞刊布, 实属不敢自珍。至于本人不揣简陋,斗胆将该文估妄臆(译)为如下状仅仅只是为 了更较广泛地高扬民族文化计,望识者谅恕。 去人1989/8/26/ 据说很久以前,在北方一个天然山坳牧场中有一群繁衍不绝的羊群,它们世世 代代居住在这里,自生自灭,过得倒也逍遥自在。 有一天,不知从何处窜来一群怪兽,它们发现了羊群,并开始伤害它们。随着 怪兽种类与数量的增多,羊群的不幸与灾难也就愈益增深加重。 羊群的地域被快速瓜分,数量在急剧减少,眼看便有绝灭之虞。 在这危难之际,有只老虎出现了。它力克群兽,将它们全部赶出牧场,并很快 恢复了这里的秩序。 羊群山呼万岁,一致推举老虎做它们的新主人与保护神。从此,羊群拜倒在强 大的新主人脚下,过上了虽然穷困艰辛、动荡不宁,但同时又有些悠闲独立,很少 受外界侵忧的封闭型生活。 虎,从何处而来,没有谁知晓,也没谁敢追根问底地搞清,不过,由此却逐渐 产生了无数尽的关于虎的传说与神话。而谈论并散播有关虎的神话和传说从此不仅 成为一种高级职业,且自然成为某些聪明羊倚此猎取出人头地绝妙手段,同时也使 之逐渐成为一门消除羊群怯弱怕外和寂寞无聊时打发时光的一种高规格、高等级的 新型时尚主流文化和主流艺术。 岁月如梭,时光流逝,随着年岁的增长,那只老虎明显地愈来愈懒散,不仅拒 绝与外界的任何交往,且因逐渐老迈昏庸而越来越自大专横。 每天,它几乎有近二十个小时是在睡梦中渡过,只是醒后才可能会伸伸懒腰, 看到哪只羊肥壮顺眼就唤来供其美餐。渐渐地此虎又养成了一种特别嗜好,就是在 其美餐时需要各类精选的名羊相互角斗拼杀,有时兴起还会强令所有羊群一同混战 格斗。虽说羊群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在羊群遭到外界其它动物侵扰时此虎倒 也能竭尽全力地拼命保护,使羊群尽可能少地免遭伤害。故而,整个羊群对这只奇 异、怪涎的老虎是又惧又爱,又敬又恨。 许多年以后,此虎垂垂老矣,再也无力(也无心)抵御外界猛兽对羊群的侵害, 结果,群兽四起,伤害羊群之事时有发生。 终于有一天,此虎乌呼哀哉,仙逝而去。羊群失主,顿然陷入一片迷惘与混乱 之中。 就在群兽争霸的混战之际,有一群狼超然而出,它们奔命击败所有敌手而成为 羊群的新主人。 羊群在逃脱了各种猛兽的围攻侵害后无不欢呼雷动,感激涕零,忠心臣服在新 主人的足下。然而不久这些狼群的真面目显露,它们不仅自己不停息地残杀活食羊 群,还逐步与其它兽类达成契约,结果,成群结队的各类异兽奔聚而至,顷刻间羊 群世界沦陷到一片血腥蚕食、厮杀瓜分的状态中。 狼群从中自然得到了巨大的益利与乐趣,这是自大专制又傲慢懒散的老虎从来 未曾想到的。 以前,那些可怜不幸的羊群还认为老虎残忍可怕,现在总算明白了什么叫真正 的凶残与恐惧。有些羊开始私下里呼唤老虎归来,并对才出生不久地羔羊们唱扬起 当年那只老虎的美丽传说:绚烂漂亮的彩衣;温和内敛的性格;可敬可爱的胸怀; 雄壮矫健的体魄;震慑四方的神威,还有对羊群的种种爱护,以及恩赐给羊群的无 数尽好处,等等,等等。一时间,祈求招唤老虎魂兮归来的呼声响遍各个角落。这 下可把狼群气坏了,它怕虎,更恨虎,不仅仅只因它是虎之手下败将,更关键之处 还在于它非常明白在羊的心目中它无论哪方面都不如老虎。它虽不虚弱却太矮小, 虽不胆小却没有色彩,而且遇事慌乱,张牙舞爪,同虎比起来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但它却相信自己比老虎更狡诈灵敏、胆大凶狠。为此,它四处周游,到处宣讲自己 比虎的高明之处和自己独特的优点。比如,虎将这些羊群全部封闭在它那强大而专 制的铁爪所编织的黑幕之下使之全部退化成了顺从、低俗、浅陋、昏庸又愚顽的懒 虫与阉物,而它却使羊群彻底放开,使它们在各类猛兽的凶残争杀中得到磨炼,并 逐渐强大起来,直至使这些软弱无能的羊群进化到坚强凶猛的食肉兽类,如此一来, 不仅伤亡是正常的,也是不可避免的。退一步说,当年老虎不也同样在不断地伤害 羊群吗?可老虎却未能让羊群进化。还有一点区别(或误解在于)老虎非常狡猾, 做的既隐蔽又巧妙,从而使这些蠢羊们既看不出也识不透,加之年代久远,那些没 脑子的蠢羊们竟因自己的遗忘症和偏见不仅忘掉了当年老虎对它们的凶残与阉杀, 还忘尽了当年老虎对它们带来的种种痛苦和无尽灾难,更可悲地是有些蠢羊们竟然 不顾事实,开始编造起什么有关老虎的美好传说,或神话故事,而且今天又带着同 样愚蠢的偏见只看狼的毛病和不足,连狼的优点也成了缺陷,带给它们的好处也成 为罪恶。 面对这种不顾事实,颠倒黑白的蠢物,狼群真是悲哀之极,它既恨虎却又无法 明言,尽管它知道虎早已死去,但虎曾带给它的威压及伤害使它每当想起都有些后 怕,何况虎还有如此多愚蠢又顽固的崇拜者与怀念者。狼,还有些自知之明,还不 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更不愿激起众怒,它,还得收笼众心,否则,江山难做,位子 难保。 狼也时常反思,感到自己太坦率外露,太毫无隐讳,太不讲计谋策略啦。它虽 企图改变,但自身也已垂暮难支,无论做出多大努力,羊群中的愚蠢概念已近形成, 似乎想改变已不太可能,不过,狼毕竟交际广泛,也有不少羊与兽为了自身的利益 而成为狼的支持者、崇拜者。 羊群在争吵着。但不是什么羊能否进化成兽类,或成为兽类的主人,而是眼下 谁来做它们主人的问题。是继续听任自便让狼做下去?还是唤回老主人虎的魂灵来 赶走狼呢?或者各寻各的主人去呢? 羊群,正处于迷茫与困惑之中…… 尽管有些胆大些的羊因厌倦于这种争吵与伤害而逃出了虎狼世界,却又落入到 了什么狮主人、豹主人、豺主人,等等各类新主人的足下称臣乞护。 至今,羊群在还未有谁提出一条自己做自己主人的建议。 或许,是没想到。 或许是想到了而没敢说。 或者是羊群中本来就不存在这种思维功能与勇气。 奈何,羊,毕竟是羊。 可是,羊,难道仅仅只能是羊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