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难道我长得像吸毒少年吗? “原来成哥这么受欢迎啊?” “那当然啦。我猜,他现在一定有一位兰心学园的大美女女友了。” “喔……” “才没勒!你别乱说。” “真的没有?” “当然没有!” “发誓?” “发誓就发……等会儿,你也管太多了?我有没有女朋友关你什么事?你又没办法 为我介绍合适的人。” “这可难说了。” 龙九纹眼睛一亮,道:“别理他那个死会的。倒是我很希望扩展人际关系……” 喂!龙九纹,你这算什么,连高中妹妹也泡上了? 不对,高中女生跟我们其实没差多少。看到这两人开始热烈地讨论起来,总觉得怪 怪的…… 佳琪这个女孩活泼,长相更是讨人喜欢,不过却也很危险,我就吃过她的亏。当初 在百货公司被她狠狠踢了一脚,至今难忘……被那样踢了一脚,只要是男人都忘不了。 要是在一周前有人告诉我,我会跟她再次会面,而且是和平的会面,甚至会在同一 家PUB喝酒,打死也不相信会有这种事。 现在这些全发生了,我不但成为她的家教老师,还答应陪她跳一支舞。人生的际遇 果真难以预料。 佳琪已经点了三杯白酒,她叫的不是调酒,而是纯粹的烈酒,那种东西是喝一杯就 能叫我倒下的饮料,她却喝了三杯还面不改色。不对,她的脸已经变色了,面带桃花, 更美更迷人。她喝得很高兴,行为举止变得越来越大方,说话的声音也跟着大声起来。 龙九纹与她好似相见恨晚,两人东拉西扯,无所不聊。 在这吵闹的地方,他们俩在谈些什么,没用心注意根本听不见,他们谈得很高兴, 我则被排除在外,插不上嘴,当然没用心听他们在说些什么,也没办法插嘴。只是看这 个情况,我却是为佳琪担心。 在家中我是独子,没有兄弟姊妹,虽然伯仁待我比亲兄弟还好,不过毕竟到了晚上 他还是得回自己家中。看到佳琪这样没有戒心的喝酒,我可不放心。虽然我只是她的家 教老师,可是遇上了就有责任,更何况她还是玉芳学姊的表妹,要是她在这种地方玩出 了什么问题,我还有什么脸去教她,要用什么脸去见学姊?这种担心也就是哥哥担心妹 妹的那种担心吧?现在总算能体会到大伟心情的百分之一。 “别喝了。不是说要去跳舞吗?” “也对,坐久了是该起来动动。龙九纹,那咱们等会儿再聊!”说完,佳琪就把那 杯还剩一半多的烈酒一饮而尽。 龙九纹笑道:“好好玩。” 接着,他又对我展现一个暧昧的笑容,害得我鸡疙瘩起满身。 “走啦走啦,跳舞跳舞!”这丫头大方地拉着我走,龙九纹也笑眯眯地目送我们, 真不知道他们聊了这么久,都是聊假的吗?怎么能这么快乐地让她跟我一起跳舞? 到了舞池,两人面对面随着节奏起舞。 佳琪果然是个活泼好动的女孩,看着她大方而熟练地舞着,脸上忘情地扭动身躯, 仿佛所有的镁光灯都打在她身上。 看她这样,有什么理由会让她想要跷家?是家里有问题吗?学姊口中天真可爱的表 妹,何时成了会离家出走、行窃、打架的人。她给人的感觉并不是坏小孩,也许脾气冲 了点,却不失一分率直敢言的纯真,也许她只是过度自我保护。是在什么环境下,让她 学会利用色相降低别人的心防,让她对别人出手毫不留情? 看着热舞中的她,想着她的事情,这舞就变得沉重起来。 “怎么了,不高兴?陪我跳舞让你感到伤脑筋吗?”她嘟起了嘴巴,眼中流露出些 微的不满。 我这才发现她的感受力很强,我这不明显的情绪波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我挤出一 道笑容,应道:“怎么会呢?你想太多了。” “是这样吗?如果是玉芳表姊的话,你的表情一定不是这样。” 好厉害的丫头,我的心思还真的被她猜中大半。 “……没有啦,只是不大习惯这里的空气,待久了,人有点不舒服罢了。”知道这 佳琪看人脸色的本事,我也不敢说些言不由衷的话。这种挤满人的舞池空气品质自然不 会有多好,而我的鼻子也有过敏的病症,虽然有了云体之后,这个病症就改善不少,可 也尚未根治。待在舞池内跳舞,需氧量增加,可是人多体汗味,加上每个人都是热情狂 舞,氧气也消耗得特别快,也让这儿的空气变得特别污浊。 这回我的话总算让佳琪相信,还让她用笑闹的口吻关心道:“真是没用,这样就受 不了,这么弱的支气管还跟人来这跳什么舞。既然不行了,就到旁边休息一下。那边正 好是在空调的下方,先吹吹风,等会儿我再去找你。还有,要是觉得冷了,可要会避一 避,省得感冒了。” 在佳琪的指示下,我挤到舞池旁的墙边。 这里架高在宽一公尺多的走道上,设有靠墙的桌椅。在这边休息的人不多,想休息 的人大多都跑到吧台那边,不但较明亮,而且点饮料酒品也方便。不过也有少数的男女 待在这儿,只是大半是一男一女,而且都非常亲密。像我这种独身的男子倒显得是个异 类。 坐在椅子上,我无聊地望着舞池。偶尔可以看到几位同学还有学长,偶尔也跟佳琪 招招手。 舞池热闹非凡,万头攒动,音乐亦是最热的舞曲,可是一个人待在这里,却感到强 烈的孤独感。人群明明就在两步之外,却感到非常遥远,好像这不到两公尺的距离就分 割成两种不同的世界。 不禁想着,我到底在干嘛?明明就是要陪佳琪跳舞:心头装的却不是她,看她与龙 九纹愉快的交谈却又不高兴。难道我把学姊的影子重叠到她身上了?她与学姊是有几分 相似,可是气质却截然不同,我怎么会把她与学姊看成一体的。 算了,别想太多,今晚是要出来狂欢的,就该抛开一切用力跳、使劲舞,别让其他 事情干扰玩乐的心情! 回过头,目光却与两位男士交会。 这两人也是在舞池旁较奇怪的两人。他们似乎没下舞池跳舞,也没下去跳过舞的样 子,却是东张西望,目光也不像在找人,反倒经常观望走出舞池到这角落的男男女女。 目光与他们对上后,那两人似乎小声交谈了几句,就往我这走来。 会是麻烦吗? 看过很多砍杀人的新闻都起因于不小心看了别人一眼,今天我不会也碰上了吧? “喂,兄弟,累了吗?” 似乎不是来找碴的,不过与他们素不相识,也没听说过这里有同性恋者出没的消息, 这两个男的也没理由跟我搭讪啊? “是累了……” “看你挺没劲的,要不要来个蓝色小天使助兴一下。只要来一颗,保证你跳得更快 乐,玩得更HIGH。” “蓝色小天使?” 其中一位穿着黑色运动服、休闲裤的矮个子,就由口袋中拿出个小小透明的塑胶袋, 透出了几颗蓝色的小药丸。 “怎样,这可是新货,尝鲜价,一百五就好。” “这是……摇头丸!” “拜托!小声点好不好,你是怕没人知道!” 我努力地摇头,推回药丸紧张地说:“不、不用了……毒品耶!” “你也帮帮忙,什么毒品,这是蓝色小天使。最新的产品,没在药品管制条例里面 啦,才不是什么毒品。只是助兴用的,又不犯法,怕什么?还是说,你连尝试的胆子都 没有?吃了一颗,再下去跳,保证你舞技狂飙,妹妹跟着狂爱。这种好东西不常有特价 的,就来试一颗……”说着说着,他又把装着一颗小药丸的小塑胶袋往我手上塞去。 毒品耶!虽然说已经是很常见的东西,可是在我乡下的老家,还是很不得了的东西。 在这种地方被人公然推销,难道我长得像吸毒少年吗? “不,我没兴趣。”再一次,我坚定地表明立场。 这两个男的长得是精明相,可是又像听不懂国语的样子,难道是我说的话还不够明 确,还是他们把我当成毒虫,只是欲迎还拒? “别这么说,没试试,你怎么知道你会不喜欢?这一次是大特价,下次可就要三百 以上才能有这种货色,错过了多可惜。” “这个傻兄弟不知好歹,你就别管他了。就凭咱们手上的货色,排队想买的人多的 是,他不要是他的损失,咱们留着再卖个好价钱,不是更好。” “怎么这么说,出来能碰面就是有缘,有这机会就当交个朋友。好东西,就要与好 朋友分享,兄弟你要觉得贵,不然先招待你一颗,不过,下次想要一定得找咱们俩。就 这么说定了!” 也不管我的拒绝,这矮个子的男生就直接把小药丸塞到我手上,才在另一个高个子 的连番抱怨下离开。 看着手上的小塑胶袋,我叹了口气。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年头连摇头丸都有试吃品,怎么学起百货公司、大卖场那 一套,先用试吃品套住客户的心,再赚人家的钱。难道这边的药品生意竞争得如此激烈, 让他们不惜成本地招揽开发新的客户吗? 这摇头丸自然是吃不得。高中时,一位同班同学就是因为功课退步,不知打哪来的 管道开始吸安非他命提神用功。一开始他的成绩因为经常彻夜苦读,成绩突飞猛进,可 是过了一段时间,种种症状纷纷出现。刚开始,是注意力不能集中,常有答非所问的现 象出现,然后人渐渐变瘦,老是没精神的样子,最后就被送到戒毒所还是疗养院去了, 班上自此少了一位同学。当时看他像个活死人般地被送走,他的父母伤心欲绝的样子, 至今还冲击着我的心灵。 从那时候起,我就暗暗发誓绝不沾毒品。在乡下地方也没什么机会碰上毒,今天却 有人自动把小药丸送到我手上。 小药丸在手中,要丢也不能乱丢,要是被人捡走又好奇地服用,那我的罪孽可不小。 等会儿再找垃圾桶处理这小东西,只好暂时把它收到口袋中。 隔着裤子,摸着那小药丸叫我感触良多。在这舞池中,各色灯光的照耀下,年轻男 女劲舞狂欢,有多少人是利用小药丸在助兴?有多少人在挥霍他的生命,以燃烧自己身 体健康的方式换取一夜的欢娱?我不知道这样值不值得,虽然人生苦短,可也没必要为 了一晚的尽兴惹上毒品。也许用药的人认为这偶尔来个小药丸助兴,无伤大雅,可是这 药就是这样,一次、两次,然后就成瘾,接下来就会让自己迷失在迷幻虚假的快乐中, 药效过去后能得到什么?就像我那位高中同学,一开始是为了准备重要的考试,然后渐 渐地读书都得仰赖药物,可是在药物的作用下,他的记忆能力大幅减弱,不用药又毫无 精神,最后在这恶性循环中,他陷下去了。 虽然不知道他后来怎么了,可是听说他的父母因为他的关系,最后离异,就算他戒 药成功,迎接他的也只是一个破碎的家。 我看到有人主动找那两位药头,向他们买小药丸。我为那几个年轻人感到惋惜,却 也只是感到惋惜,没有多发挥正义,去阻止他们向下沉沦,更不想招惹麻烦,向警察告 密。今夜是出来狂欢的,没必要自惹麻烦,他们想以药物助兴、燃烧生命,是他们的自 由。多管闲事的下场通常只是会被买卖双方厌恶,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才不干! 讨厌归讨厌,就当没看到,不去管他就好——我是这么告诉自己,一对眼珠子却还 是跟着那两个人转。 不行不行,好不容易得到念尘活佛那个精明小鬼的帮助,才免去可能被选民追杀的 大麻烦,没必要再去惹那两个药头。能在这地方卖药,就算不是帮派份子,至少也是在 道上吃得开的人,好不容易才摆脱“非人”的注意,没理由再去惹“人”的麻烦。 这年头卖药的人多的是,就算现在制止了这两人也没用,除了让我惹上一身腥外, 还能招来什么后果? 人的理智与感情往往互相悖离,经过种种现实的分析后,得到的结果明明就该自扫 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莫管闲事,别找麻烦;而情感上又放不下,注意力偏偏无法 离开那两位药头。 因为这样,让我明白有不少来这家PUB喝酒跳舞的人,都有嗑药的习惯,才短短 几分钟内,就有好几批年轻人向那两位买东西。看这样子,嗑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至少在这种地方已是司空见惯。 那两人又向几位年轻男女推销商品后,又有两位打扮入时的男生主动走近。 本来我是一点也不想管他们的交易,可是在这闪耀难明的舞台灯光下,我看到了两 张熟悉的脸孔。 两位高中生!士谦与哲仁——他们……怎么会? 没看错吧? 是士谦那张高傲自信却又带着叛逆的脸孔,还有哲仁和善认真的面容……真的是他 们两人! 不可能吧?他们一点也不像是会沾毒品的人,至少像哲仁这么乖的小孩,怎么会? 可是,士谦已经掏出钞票准备交易…… 不行!怎么可以让他们堕落!虽然我只是他们的家教老师,但这可是我生计的来源, 要是他们因为惹上毒品,最后……不对!不是这样的,因为他们是我认识的人,所以我 没办法继续当作没看到,不去管。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出事,最多是引发一阵感触,就像 看到新闻报导一样,最多念个几句,但是如果事情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上,那就不 只是一阵感触而已。 就在那两位药头拿出货物时,我也快步走到他们那里。 士谦正把钱交出去,药头正把东西给士谦,第三只手伸了进去,握住交钱的手。 顿时四对眼睛望向我来,诧异地看着。 那位矮个子的药头先反应过来,陪笑道:“兄弟,你改变主意了吗?如果是你要的, 我还是可以用一百五的价格卖你。” 我没理那两位药头,只是语气凝重地对士谦与哲仁说:“来这里玩也没什么不好, 就算是偷溜出来的,只要再偷溜回去,不被素姨发现,也无所谓。可是买这种东西,我 绝对不准!” “喂!兄弟,你未免也管太多了!” “我们的事你少管!” 大个子的药头、士谦先后对我喊了一声。 哲仁则是为难地看着这充满火药味的情况。 “我就要买,你想怎样!” 小个子的药头也说:“兄弟,别挡人财路,也别阻人享乐。看清楚这边有四个人, 你一个人能做什么?还是说,你打算回去跟他家里的人告状。” “哈哈,我看他这就是这种人,一副衰相,除了回家抱老爸、老妈的大腿外,还能 干嘛。” 这大个子的话真是刺耳。不给他一点好看,是不会怕了。 只是,我又不想在这种地方打架。闹大了,对大家都没好处,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 知难而退。我再看看士谦与哲仁两人,哲仁拉拉士谦的衣角,又小声说了几句话,士谦 就露出不情愿的脸色,也许他们也担心我会把事情说出去。 有素姨这张牌,他们不会太嚣张才对。药头方面就麻烦了,我这摆明是要阻人财路, 冲突是免不了的,问题是该怎么把冲突减到最小。 要是伯仁在就好,他最擅长处理这种事情,如果是他会怎么做? 目光左闪右闪,脑筋转着转着。 眼角出现一只玻璃杯: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拿起了厚底杯,努力装出最狠、最凶残的样子,先冷冷地眯了两位药头一眼,然后 说道:“老子就爱管闲事,你们有什么不满的先秤秤自己的斤两。不然……嘿……”说 着说着,另一只手也按上厚底杯的上方,双手使劲压合!“碰!”玻璃杯被我硬生生压 碎,玻璃碎满地。 四对惊讶的眼睛瞪着我。 看这样子,效果已经出来。武侠小说里总是这么写的,先来个技压群雄,说起话来 才有分量。 一面把手上残留的玻璃碎屑拍开,一面冷冷地对那两位药头说道:“我就是要阻止 你们做这笔生意。有意见吗?” 高个子的药头似乎还不大服气,不过另一个就识相多了。 “好好,既然兄弟您这么说。那我俩就到别处发财。” 在矮个子的半推半拉之下,高个子的药头才不情愿地挤入舞池,消失在人群之中。 卖药的走开了,这两个高中生还待在原地讶异地看着我。 “你们为什么要吸毒呢?” “我们不吸毒的……”哲仁应话的表情像是很灰心,好像是功亏一篑的样子。 看他们的表情,我只能苦口婆心地说道:“吸毒、嗑药的下场都很惨的,你们……” “要你多管闲事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好好的计画全被你毁了!”士谦竟然忿恨 地骂起我来。 “算了,这也不能怪他……” “什么不能管他,我们……可恶!都是你!我们走!” 士谦一怒之下,硬拉着哲仁就往吧台那走去。 这又是怎么回事?这年头…… 唉,人心不古,犯错被我制止,没半点悔改的神色,还气成这样。 真是白费我一片苦心,呜……手好痛。 真是狗咬吕洞宾,好心没好报!“真是他妈的!”骂了一声,就用力地坐下。 “哇!”一坐下又跳了起来! 痛死人了!他妈的,早知道就不多管闲事,没事练什么压破玻璃杯的功夫,弄得手 痛得要命,现在可好,又被碎玻璃刺到屁股,运气背到底了!臭着一张脸走回吧台。 这时的吧台难得没半个人,虽然没打算喝东西,不过我还是坐到吧台前。 “怎么了?不好玩吗?”一直待在这里的丝丽儿飞过来关心我。 “我就说嘛,这种地方的灵气杂乱,哪会有什么乐趣?真搞不懂为什么会有这么多 人类挤在这儿,还很高兴的样子。不如我们先回去好了,你不是很想让植物长得很好, 用灵力也可以促进植物生长喔!虽然是调节灵场的印契,不过只要练熟了,就能找到适 合植物成长的灵场,只要调节适当的灵气,就能让你家的果园长得又快又好!” “喂!你有没有在听啊!亏我还帮你找到你最想要的印契,你这是什么态度。”好 啦,你的用心我很感谢,可是说话也得看场合,看人脸色…… 算了,要你这个天使学会这些人情世故,恐怕还要花上几十年的时间。 “你说话啊!可恶,竟敢不理我!” 实在是没心情跟她玩闹,可是丝丽儿不是不理她就能打发的小麻烦,越不理她后果 就越惨。这个道理我懂,可是现在真的没心情,只想一个人静静。 “怎么,玩得不高兴吗?” 突来的问话,我抬起头来,原来是这儿的酒保,好像是叫奇哥的男子。 “没有啦……”我无精打采地应着。 奇哥笑道:“马上就有精彩的,你还待在这儿?” “精彩的?” “嗯,竞舞要开始了。而且今晚第一场就由小舞来开舞,大家都挤到舞台前了。” “喔……”原来,难怪这里都没人了。 “没关系,在这里也能看得见,而且有椅子可以垫高,又不用人挤人,多好。” “哈,看来咱们是同好了。我也喜欢小舞,不过也不喜欢进去人挤人,远一点看虽 然可惜,不过小舞的魅力也不会因而降低。” “那我就在这陪你看舞。” “甚好,来,我请你一杯。” 灯光打亮了舞台,两组人马已经登上舞台。 一边是小舞单独一人,另一边则是一对男女。 旁边的DJ把音乐停下,灯光跟着暗下。 过了几秒,舞台的聚光灯再亮起,高分贝的音乐也跟着响出。台下一阵欢呼,台上 的人也开始展现他们的舞姿。 那对男女跳的是热情劲爆的黏巴达,他们的腰像是软的,两个人黏得紧,却还能做 出种种高难度的动作,这舞既热情又有活力。 再看小舞,先以小动作的慢舞开始,然后…… 喂!丝丽儿别搞怪,明知我要看人表演,还故意在眼前飞来飞去,挡我视线!这小 天使分明是在跟我赌气,不好好解决这个问题,我是没办法好好看那热舞。看准丝丽儿 的动向,一把就抓住她。 她用力地敲我的手指,脚也不停地乱踢。 “别跟我闹了。算我不对,好吗?” “哼!”丝丽儿赌气地偏过头,不看我一眼。 “不然……后天我好好跟你学新的印契,练一整天如何?” “真的!” “当然。” “哼,那还不放了我?” 放开了,丝丽儿就飞到我的肩头,道:“这可是你求我的,不准反悔。” “当然……” 被这一闹,小舞的动作改变了,她由慢舞转为快舞,随着音乐摆动,她的四肢与身 躯,每个动作都展现出身体的力与美。 “小舞、小舞!”台下也传出了支持的呼喊。 音乐、呼喊、热舞交融,气氛被带到了最高点! 看到这舞,今晚总算是来对了。可是,丝丽儿却在耳边又打扰我享受这种气氛。 “不对劲耶!” “别吵,会有什么不对劲的。” “不信,你自己用灵眼看清楚嘛。 啧,真烦,半刻都不给我清静。 看就看,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这是!怎么会!不可能吧?真的被我碰上了! 用灵视来看东西,在平常其实也没什么,看到的房子还是房子、树木也是树木、人 就是人,只不过有时会多看到一些东西。比方说,古老的树木上容易住些精怪、曾发生 过事故的房子常会带点怨念或冤魂、人的身边也许会跟着一些不干净的坏东西或守护着 主人的精灵、天使;走在路上很容易看到别人看不到东西,有时候会不小心跟已经不存 在的人打招呼,或者看到像是黑丧士这类的灵性体。总之,用启动灵视看到的,往往只 会给生活带来不便,尤其是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而有所反应时,往往会被当成常异类 或头脑有毛病,所以没必要实在是不想用灵视。 只是我不想用,却还是无法忽视已经看过的灵性体。比方说哲仁、士谦与佳琪三人 的守护精灵,就不需特别启动灵视就能看到。这种情况也不知是好是坏。 眼前的舞池则出现一种未曾见过的状况。 不知该怎么形容这种情况。舞池中几乎人人狂热地呼喊着、舞动着,气氛被小舞的 热情舞蹈带到最高点,这样的画面原本只是一个很热闹、很有活力的画面。 在我眼中却又是另一回事。 台下的人还是人,只不过他们除了实体的人之外,还有被拉长的灵体。就像是用电 脑特效把画面中的人比例拉长,也许看到被拉长比例的图片没什么奇怪的,可是看到一 群人除了他们的实体外,还有一个被拉长的身影附在他们身上,而实体的人像是一个活 玩偶,舞着、动着、呼喊着,被拉长的人也是摇晃着向舞台倾去。人影幢幢,互相交叠, 他们在狂乐着,在我眼中却像是鬼域般的景象。 眼中所见不只如此,那些被拉长的灵体还不断地被抽取灵力或灵质,亦或是灵体的 一部分,反正就是由那些人的灵体中放出幽光点点流向舞台,集中到小舞身上。至于流 出点点幽光的灵体则是渐渐变淡,好像渐渐被吸收而慢慢消失。更甚者有整个灵体被抽 一部分,在天花板上飞啊、飘啊、转啊,最后冲向舞台上的小舞。 这时的小舞再也不是那位清纯可爱的女孩,她还是她,却不像她。身上冒出诡异的 青色幽芒,三分似人七分似鬼,舞蹈依旧,在我眼中却成了恶鬼罗刹之舞。而她身上的 灵气活力,在不停吸收舞群中为她鼓掌欢呼的人群的灵气后,越见充沛。 这种有如百鬼乱舞的影像让我流出了冷汗。 不该这样才对! 可是在几天前,一个小女孩才跟我说过,有一种药可以造成这种现象,要我追查。 回想起念尘的表情,还有她的自信,那种世间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态。我明白了,她 所谓的两件事选一件,根本就是个幌子,我能选的也只有一件,而她会来找我,分明就 是预知了今晚的事。 那位小舞会是制药的人吗? 那位可爱动人的女孩竟然是靠着吸收众人的生命而得到活力。 这真叫人难以想像。 “原来她的手环是用来吸收灵气与生命的道具,想不到在物质界也能见到这种东西。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无意识地将自己的灵给释放出来?”丝丽儿发话了。 “如果一个人的灵气释放太多出来,会怎样?” 丝丽儿纠正道:“不是灵气,是灵。” “好啦,都一样啦!到底会怎么样!” “什么一样,不一样啦。灵气是灵气、灵是灵……” 我着急地瞪了她一眼,她才打消说教的念头,把话转回我问的问题:“这可就严重 了。一个人的灵被分割过多,起初会精神无法集中,而且会失去片段的记忆;而记忆力 消退是当然会有的,还会渐渐变得痴呆。如果灵被削减过多,最后人就只剩一个空壳, 因为剩下的灵无法支配肉体,也会退化成最原始的灵体,变得没意识,没有自我意志, 只是纯粹的存在而已。” 我骇然道:“这跟死了有什么不一样?” 丝丽儿教训道:“当然不一样,就你们的生物学而言,还是活着的。就像中风或其 他原因而成为植物人的人都还是活着。不过,有的植物人还会作梦,依然保有意识。” 变成那种状况是多么可怕啊!光是想像就让我不寒而栗。 而眼前的男女之中,就有许多人正一步一步走向这种状况。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念尘那小丫头提到的魔药,怎么可能在这些人之间流传? 这没道理啊!会有谁会在这种地方散播魔药? 啊!脑中浮现两个人影。 我急忙把口袋中的小药丸取出来。 这小药丸透过灵眼来看,果然不是一颗寻常的小药丸,上面浮现了诡异的幽光,散 发出不寻常的灵气。虽然不是很强烈,不过依然能肯定这就是念尘口中的魔药——塔势 利安。 该死,如果早点发现就好了。 依念尘所示,这种魔药会散发出强烈的灵气,可是在这之前,我根本一点感觉也没 有,而且手中的这一颗也只是散发出淡淡的妖异灵气。 也对,要是药下得太重,人没吃两颗药,灵体就飞出体外回不来,而出现许多活死 人,报章杂志就会出现一堆相关的报导。手中的药八成是经过稀释,刻意降低药效。 我不知道做这药的人有何企图,但是跟舞台上的小舞绝对脱离不了关系。 那么我该怎么做?追查吗? 如果顺利找到制药的人,解决此事,不就等于让丝丽儿身上的佛印消失,那我隐藏 风的好处不就要消失?可是不管又说不过去,毕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虽然觉得有种 上当的感觉,可是放着不管,那些已经吃下药的人肯定会继续吃下去。这药是有成瘾性 的,更何况士谦与哲仁也打算买这药来吃,我阻止得了他们一次,却无法经常待在他们 身旁看着。要是他们变成……不行!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我得尽力找出制药的元凶。 眼前的线索就有两条,台上的小舞,还有那两个卖药的。 想到这,我左瞄右看,注意力不再集中舞池与舞台上。 在角落又看到那两人。这时他们不再寻找买家,而是坐在一旁欣赏小舞的热舞。二 话不说,不理会丝丽儿的抗议,就拉着她往药头那走去。 我朝着那两位药头走去,还没接近他们,那两人就先行离开座位,走两步转个弯, 就隐入一旁,正想追上去时,士谦与哲仁却也贼兮兮地先跟了过去。看他们两人的行动 鬼鬼祟祟的,还是士谦先跟上,哲仁在外面先左右巡视,像是在确认没人注意他们的行 踪后,才跟着进去。 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像疯子似地随着舞台上的女孩飙舞,场面乱极了,哪还会 有什么人注意到舞池中少了四个人(当然除了我之外)。 士谦与哲仁的行动让我更加担心。他们不会要再试着买药丸吧?那可不是一般的摇 头丸,而是恐怖的魔药——塔势利安,我绝不能让他们吃下那种东西。 接近那四人消失的地方,才发现原来那里是通往化妆室的走道。 要进入化妆室走道大约有三公尺左右,而且用一个很不显眼的门隔着,虽然上面有 一个蓝色的烟斗绅士的标示,却依然不显眼,要不是有人走进去,我根本不会想到化妆 室竟然在这里。 我三步作两步地疾走,赶着阻止他们的交易,还没踏入厕所,却先传来一声巨响! “碰!”墙壁跟着震了一下。 “他妈的……狗养的……你……你们……嗯……” “啪!碰!啪啪……”断断续续讲了几声,就被闷响取代的声音,不像哲仁也不似 士谦,那就是药头的了? 意外的状况,让我停下脚步。 是买药不成改抢药吗? 想到士谦那种叛逆而自傲的个性,倒有几分可能。这可不成,打架也就算了,怎么 可以抢劫!我非得阻止不可! 正要过去,又传来哲仁的声音。 “还是交给我吧,我想自己找出凶手。” 凶手,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的目标不是毒品而是另有目的?“不行,让你出 手就真的没分寸了。最后的凶手再交给你。”这是士谦的声音。“别……别乱来,你们 知道我是谁吗?敢动我的话,顺哥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分明只是吓 唬人。就算有什么顺哥当靠山,远水也救不了近火。我现在该现身吗?还是看看状况再 等一下? “你在干什么!把我拉来这里,这么大了,要方便还要找人陪,平常千方百计阻止 我跟你过来,现在却死拉着我来上厕所。既然来了,还待在这做什么!还不快点结束, 离开这个地方。”丝丽儿在这时发出了抱怨。 好吧,在别人背后偷看偷听也不合乎我的个性,这就出来看清楚是怎么回事。 “你们、啊……” 这也太狠了。虽然打架这种事是司空见惯,不过我们打架是很有分寸的。多用拳打 脚踢,打人只是为了意气之争或是出口恶气,被打的人虽然很痛,不过最多也只是很痛 而已,倒不会真的打出什么大问题来。 可是地上的那个人,鼻梁大概断了,脸上满是污血。有一扇门倒在地上,还有一个 洗手台变成碎片,地上缩蜷成虾子的是那位高个子的药头,背上还有不少陶瓷的碎屑。 看这情形,我走进来时的那声巨响,八成就是士谦用这个药头撞击洗手台的声音。 这根本就是黑社会的仇杀或逼供,也难怪那个矮个子的药头会不停地发抖。 我一进来,那位药头就像是看到救星往我这冲来。只可惜士谦没给他机会,手伸出 就拉住他的后衣领,再一拉就让他向后倒下。 “想跑?门都没有!”骂了一声,士谦就不留情地送他一脚。 “喂,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陈老师,这件事你别插手!就算你要去通知素姨也无所谓。” 哲仁一脸坚定地挡在我面前,眼中还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我这才重新认识哲仁,原以为他不过是一位乖巧的好孩子,想不到这时的他散发出 一股强烈的狂气,在他眼中,理智好像快要绷断了。 这时,士谦捉起了那名药头,恶声道:“快说,那药是打哪来的!” “我不知道……” “可恶!”哲仁毫不客气地用膝盖蹬了他一下。 “说不说!” “我……我真的不知道……”这个药头极恐惧地应着,他的脸像是快哭出来的样子。 哲仁不放松地又问:“是不是你那位叫顺哥的靠山?” “不是……啊,是就是顺哥给的!就是顺哥给的。你们要找,就去找顺哥,我们只 是底下的人,什么都不知道啊……” “哼!”士谦冷哼一声,就直接向那药头搜身,取出他身上所有的药丸后骂道: “想报仇,可以。火士团的老大就是我,敢来的话尽管来。还有回去告诉你那位顺哥, 想出头没关系,不过要有被扫光身边所有人的决心再来!” “啊……”药头先是惊讶地看着士谦,然后露出可怕的表情偷瞄哲仁,好像在说一 直没动手的哲仁才是更危险的人物。 士谦又恶声地喊道:“滚!” 那药头现在乖得像龟儿子,像是获得大赦似地就要跑开。 “等等!”哲仁的声音一出,药头脸色苍白地定住了。 “你这样就走?丢下同伴?” 药头先是楞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地赶紧抱着同伴跑开。 在这间化妆室内所发生的一切,对我的冲击实在不小,所以也忘了要阻止他们两人。 之前就觉得士谦颇有老大的气质,可是想不到他会是这样的狠角色。 拿到药的士谦又做了一件让我意外的事情。他把搜来的药丸丢进马桶,放水冲走。 他们的目的不是抢药吗?怎么又…… 哲仁拿出了一个电子仪器,说道:“这个东西的有效范围不大,我们也该追上去了。” 他们两人完全不理我。 “喂!你们……” 哲仁语气深沉地说:“陈老师,对不起,不过请你别插手。这是我们的私事。”士 谦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骂道:“要不是你,我们也不用打草惊蛇。多事!”骂完,士谦 就与哲仁两人快步离开,留下不知所措的我。 “这到底是什么情形啊?”丝丽儿开口问了。 是啊,这到底是什么情形,我也很想知道。 “你不追过去吗?”当丝丽儿的声音再次由我耳边响起,已经是哲仁与士谦走后一 分钟的事情。 “不用了……” 现在该做的事情是根绝魔药的生产与制作,整理了一下方才的情况,哲仁与士谦应 该也是为寻找魔药的源头,只要先一步把问题解决,他们就没有理由再继续下去,也不 会涉入更多的危险——虽然我觉得他们才是危险的制造者。 “是这样吗?好可惜喔。” 可惜?丝丽儿怎会有这种反应? 她接下来说的话解除了我的疑问。 “原以为你会像‘麻辣鲜师’中的‘磊哥’,追上去用爱与热血感化他们两个。” 丝丽儿说话的同时,双眼闪烁着兴奋与期待的光芒,好似沉迷于某种异想之中。 “年轻人总是这样,充满着血气与活力,不就需要你发挥老师的光辉,引导他们走 向人生的康庄大道……” 丝丽儿继续鼓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要我成为一位热血的家庭教师;当然,我只把 她的话当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丝毫不加以考虑。 丝丽儿心中的画面是可以想像的,我和两位学生在历经许多严苛的考验,最后化解 冲突与误解,在夕阳下相拥而泣…… 这种画面光是想像就让我鸡皮疙瘩掉满地,更别提付诸实行。 “……不然,你也学学‘至胜鲜师’中的王牌教师,为学生冲入敌营,把坏人打得 七零八落,然后为了甩开黑道份子的支援,马上带着学生,‘借用’路边的轿车来场飞 车追逐……” 真是越说越夸张了,而且她还是用非常认真的口吻与严肃的态度,做出这些提议。 “丝丽儿……” “怎么了?” “就算有空,也请少看一些连续剧好吗?” 丝丽儿歪着头,问道:“为什么?” “算我求你……” “为什么?连续剧这种东西可以说是了解人类行为与生活的最佳教材,它们不但让 我明白人类行为的许多动机、反应,还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人类,……”丝丽儿又开始 举了一堆连续剧的好处。 也许她说的没错,问题是,大多数的节目为了收视率,都用过度夸张的手法,而且 还充斥着许多人不敢做、做不到的,或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这些节目满足了梦想, 也发泄了许多情绪,可是毕竟是故事,与现实是有点差距…… 很显然,丝丽儿没办法掌握其中的分别,不知该说是她笨,还是像小朋友一样天真 呢!可是反过来想,电视对是非与判断力尚未成熟的小孩,也是有相同的影响力;也许 有一天,哪位小朋友模仿卡通中的情节,用大铁锤把玩伴给敲扁后,还会提出“为什么 他没有变回来呢?”的疑问。 ……似乎想太多了。 “好啦、好啦,我就来个直捣黄龙,直接去找制药者算账,这总行了?” “对嘛,这才像话!” 相较于丝丽儿的期待与兴奋,我可是一点也不高兴。总觉得这是个赔本的作为,运 气好没碰上什么危险,就把事情解决,与念尘小活佛的约定也就算结束,她给我的好处 也将渐渐消失。运气不好,也许连小命都保不住。 唉,可是碰上了,难道叫我学鸵鸟功,把眼睛闭上当作看不见,把耳朵捂住当成听 不到吗? 对于追查制药的元凶,虽然失去药头的那条线,不过,手上还有一个更直接的手段 ——小药丸。 现在是实验新的印契——寻人印契——的时候了。 使用这个印契并非没有限制,要找人就是要有相关的材料,当然,这个材料不一定 是实体的物品,不过却是要灌注相当意念的存在体,或者与被寻者有直接的关联。比方 说要找丝丽儿,只有我动了这个念头就足够了,因为她是与我串有灵性连结的天使;而 恋人间的相寻也不用任何的物品当成材料,他们之间的相思就是最好的材料。可是要找 一位素未谋面的人物,难度可就高了。 还好手上有制药者所制作的药丸,用这个东西也是寻人的好材料。魔药不同于一般 的药物,是要花费心力全力灌注才能做出,就像画家投入感情画出的作品一样,在制作 的过程中都得灌注相当的意念。 不过,这颗药丸是再经稀释后的成品,效果也许会大打折扣。 拿出小药丸,同时也摒弃心中的杂念。在动用契印的同时,心中默念着:风带领我, 让它回归到创作者的手上。 风的运用法则,到现在我还是无法掌握。有些似乎是心想事成,配合着意念在运作 ;有的得要发挥想像力,靠着心念而成形;也有的是用怒气在推动;也有时却是以信心 为基础。 而这个契印则是纯以运气作为成功与否的条件。 依照丝丽儿的解说,这种寻人的方法是让风向四面八方扩散,漫无目的地流动,直 到所有的风飘不动为止。运气好就能在接触过的风中找到相关的讯号,运气不好也可能 什么都找不到。 而且,相同的材料通常只能用一次,因为风会把有关联的元素全部送出。再施一次 时,材料上的意念已经被发散,再也没有残留的意念可用。唯一可以重复使用的材料, 恐怕只有活着的人对另一个人的记忆与思念。 风流出去了。 我闭着眼静静地等待结果。 我的心志也随着四散的风流向世界各处,快速飞动的画面让我感到晕眩。可是,心 思四散又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许许多多的资讯流入脑中。好像站在电视墙前面,数百 个萤幕不停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叫人眼花缭乱。 这个比喻也不恰当,因为站在电视墙前面,还可以选择某个萤幕专心观看,可是我 的情形是几百个不同的画面在脑中炸开,无从选择也没办法弄清楚任何一个画面带来的 资讯,唯一得到的只有过量的资讯在脑中流窜,好像要把我的脑子给撑破。 这样的情况似乎持续了几个小时,不停映在脑海的画面突然停止。 资讯大爆炸的停止让我的脑子恢复清明……脑子突然变得很轻松,虽然只是像平常 一样,可是所有的思绪都变得异常敏锐,也许是原本的负担消失所带来的效果。不过这 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最后那一刹那的感觉。 是的,我想我找到了。 睁开眼睛。仿佛有一道有形的风铺成一条道路,呈现在我面前。 当然,事实上我什么也没看到,只是有这种感觉。 不真实、虚幻,但又存在的感觉。 “结果如何?”丝丽儿的问话将我的心思拉回现实,我反问她:“现在已经天亮了 吗?” 话才出口,我马上后悔,因为丝丽儿先是用疑惑的眼光看我,然后目光又变得锐利, 这种眼神通常是被开玩笑的人理解到被玩弄后,因不满而产生的危险目光。 为此我马上补充:“成功了。我们马上去找坏人的麻烦。” 丝丽儿好像还要说什么似的,不过她又看了看,才催着我说道:“那还不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