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私语 作者:属夜 书桌上有一只琉璃制成的小猪。粉色的,QQ的。 你的肌肤的泛着丝丝凉意。 空气微凉。 你不知道,是因为今夜的冷空气,你才会微微瑟缩,抑或是因为你寒颤着一 颗心,才会敏感地察觉夜色冰凉。 又开始了。你看看你自己,又疼痛了。 痛成了什么样子?你没有怜惜自己的本能吗? 痛,像已经成了你肌体中的一部分。割舍不掉,你也没有勇气去看清晰。 你说,你觉得冷? 那你有否感觉到:苍茫微赤的夜空、摇晃在幢幢黑影中嗦嗦作响的树木枝叶、 远处凄切清透的蝉鸣、隐隐约约的桅子花香……? 他今天对你笑了。是的,他笑了。笑得很温暖。很灿烂。 可是转身以后,你却哭了。 Ann ,你这个傻女孩。又不是今天才刚刚发现,不是吗?早就变了啊,他。 他的眼神、他的语气、他的笑,都随着与你的关系的改变而改变了。其实,可能 更早,从他的心改变的那天起、从他自己发觉的那刻起,他就决定了。 他没有骗你。他是诚实的。所以他才故意讲那些无比残忍的话,将你丢弃的。 Ann ,有时候我会想,有没有办法可以让你去恨他呢?就算恨和爱一线之隔,可 是你现在的情形不容暂缓。至少先恨他吧,让恨覆盖掉爱,然后再试着慢慢忘记。 把爱情,从自己的身体抽离。 你可以切掉自己的一条胳臂吗?切掉了以后你会死吗?然后你的生活有什么 不同呢? 哀怨的女人,为狠心的男人而哭泣。 悲伤的男人,为绝情的女人而颓败。 可是男人和女人,其实谁都不是无情的种族。只是刚好,你爱的人,没能把 他(她)的爱情交给你。所以,只剩下残酷。 本来明明相爱的两个人,一方不再爱了以后,另一方就必须难过得像你如此 这般吗? 你太脆弱。Ann.学会保护自己好吗?我知道这是一句废话,你一向都是那样 聪敏而坚强。可是宿命安排了这样懂得保护自己的你,却唯独有一个能做到杀伤 你的他! 然后,你遇上了他。 你自己是阳光,你却执意迷恋暗夜角落里的黑色郁金香。 只因那细细的瓣尖,偶尔也会有一滴澄澈的露水。 于是,饮鸠止渴。 当你的宿命恋人不再爱你。 会不会去想,这个位置也可以换人来座呢? Ann ,就算你心碎和流泪,当你累得无法睁开眼,也请逼自己安睡吧。 好好地沉睡。 因为,疲倦是心痛最好的帮凶。 琉璃小猪有着一副令女孩子惊喜尖叫的卡通模样,非常KAWAYI. 翘翘的鼻子、 浅笑的嘴、眯得弯弯的小眼睛,一脸欢喜得眉花眼笑的表情。 Ann ,我觉得你一天比一天在进步了。真的,要继续加油哦。 今天,他竟然有提起你们从前的事。那些在一起时候的小细节,他很自然地 同你聊起,丝毫没有避忌,仿佛那一段时光里,你们是一对快乐的死党。 你的心,顿感被车轮辗过。像已经濒临气绝的人突然被扼住了咽喉,无比惊 惧痛苦地无法呼吸…… 可是,那一刻你表情淡然地应着:“……那些,我都不记得了。”好牵强好 伪装,好明显地自曝痛楚……可是!你毕竟说出了口,你毕竟有了拒他于千里之 外的意识! 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也许在某天清晨,你被晨曦温柔地抚摸时,你一睁 开眼,就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不爱他了。他将永不再困扰你。 永远忘不了他最后一次坐在你身边,靠得如此之近,目光却远离你。 一声巨响。瞬间狂乱的意外。 从此,便一切都远离你。也许那一秒,他是应该望着前方的。透过车窗,他 的眼光无力而急切地穿行在对面的那辆车子里。 那辆与你们的车相撞的白色跑车。 里面坐着她。她在流血。 他的心在流血。 现在的你,几乎可以肯定,他当时心中的决意:只要她没事,他一定同她一 起,把什么都抛弃,再也没什么可以令他犹豫,抱括你。 他望着她在流血,他忘了他自己也有伤口渗出血液…… 当然,他的眼角也不会施舍一丝余光给你。 即使,你的伤口比她更多。你的血,在泊泊溢出。 你的身体,你的心,那一片殷红都在迅速扩散。 预感和悲伤,一起泛滥。 回忆从前的事?Ann …… 开端,是对幸运的感激。 过程,是对幸福的信任。 结尾,是对幸存的哀痛。 你终于可以做到冷静地思索。距离痊愈,还有多远……? 最后了,最后再为了他做件事:好好用心,把他彻底从你的世界里赶出去。 让他继续他喜欢的追逐,你能否不为所动? 琉璃小猪其实是一只茶杯。从它那对笑得很花的小眼睛的朝上2 毫米处起, 以上部分就是盖子了。盖子合着时,一眼望去就是一只造型可爱的小肥猪。可是 每当一打开盖子,喝一口热茶,然后再盖回盖子时,盖子内壁的水蒸气已经凝成 水滴,会顺着盖与杯的契合处流出数线。常常,水会恰巧从小猪的双眼滑过。真 的像流泪。 最近,他在生气。 Ann ,所以你又开始昏乱了。 因为,当你越来越自然地表现出疏离,他就会摆出一副很不悦的表情。 你几乎不得不承认,他刻意地干扰你的心情,还有你要将他遗忘的计划。 你应该很清楚吧,谁的心中有爱,谁就是永恒的败者。你无法丢弃掉爱,所 以你的潜意转意的想法……这样的危险,狡桧而阴沉。 你不得不面对的现实是:他不爱你,可是他无法接受,他将逐渐抓不住你… … 他不会把他的爱情和未来交予你,可是他喜欢看到你心系于他的样子。 他好可怕。是不是?今天你的脑中曾一掠而过这句话。 这种感觉,比丧失更寒冷。 还记得曾在一本音乐杂志上读到的一篇小说吗? 讲男主角因曾经受过感情伤害,就开始刻意玩弄后来的每位女友的感情,与 那些女孩恋爱一百天后再讲出真相和抛弃,以报复女性。他称她们为恋爱标本。 女主角是他计划中的最后一个标本。当她获悉真相后,虽然伤心,却仍然温和倔 强地掉头离去。文中的最末一段写道:她回到家,洗个澡躺到床上,在临睡前, 对自己说:“幸好只是100 天,而不是1 生。” 你感觉到了吗?这句话的味道。那是清醒而又温柔的味道。既正视真实,又 将心态保持平衡,又拿出了疗伤的力量。那样才不会把自己的心绪与感情,变成 一叶枯黄。 最伤感有情的人,把自己的真情付于无情的人,眼见它被对方生生剁碎。 你和他,1 年。 你应该更庆幸,那不是1 生。 Ann ,现在时间还早,不如先去洗个澡然后看碟片吧。 对了,不能忘记给自己做美味的冷饮。 像大学时吃得最频繁的那款:在大口玻璃杯里盛好朱古力冰淇淋,再把纯牛 奶巧克力用料理机打成碎屑洒在上面,再淋上一勺巧克力沙司…… 除了巧克力还是巧克力,既然深深迷恋这种口味,就干脆大吃特吃吧。 不节食,也是一种幸福。 傍晚回家的途中,逛一圈唱片店或便利店,也是一种幸福。 在周末的夜晚,躺在床上看第5 辑柯南剧场版,也是一种幸福。 打开电话录音,听到有这么多朋友不同方式的相同关怀,也是一种幸福。 买东西时,偶然瞥见钱包里的身份证,微笑地发现自己只有20岁,也是一种 幸福。 无论是作业或是娱乐,计划要做的事情堆积如山,发现生命中还有N 件事情 需要你的参与,需要你继续努力和沿续,也是一种幸福。 Ann ,还有…… 曾经一直欺骗着你的人,终止了欺骗,也是一种幸福。 无休无止的伤害,他终于将你伤到你自愿抛却掉心中的他,也是一种幸福。 暗无天日的桎梏,被你亲手粉碎,也是一种幸福。 原来从一开始,注定你要失去他,也是一种幸福。 Ann ,现在的你,快乐吗? 也许就是明天,清晨的你睁开眼,被第一抹晨曦点缀的心情,会告诉你一个 喜讯:你已经……自由了。 夜晚。 柔和的灯光下,桌上的琉璃小猪更显光泽可爱。 一个长发及肩的少女,坐在书桌前。 她有着优雅的面庞、清澈的眼神、纤柔却并不软弱的气质。 她终于扬起一丝微笑。温馨而自信。 她端起这只小肥猪,打开盖,喝了一口茶,然后盖好杯子。起身走出房间。 “大姐!你在浴室待好久了,快点嘛……我也要洗了。”她朝浴室唤道。 一个穿着睡衣的女孩,突然从另一间房间像一阵旋风似地冲过来,站在她面 前。目光惊喜,还闪动着泪光,激动地抓住她的肩:“Ann !你……你没事了… …?” “二姐……你……不必这么大反应吧?”她清楚地说着,带着温暖的笑容。 那个二姐咬着嘴唇,几乎欢喜地说不出话来。 砰砰碰碰,浴室里一阵折腾,像是沐浴露瓶子什么的跌落的声音。 没用几秒,大姐就从浴室里冲了出来,几乎是撞开门出来的。同二姐一样的 表情,一样的狂喜,猛得抓住Ann :“……太好了、太好了!” Ann 笑得更加灿烂,眼中满满的感动,轻轻地点头:“知道了,我都……知 道了。你们可以告诉所有的人,什么都不必担忧了……我真的好了。” 然后她就拿上衣物进浴室去了。关门前还甩出一句“大姐!你把浴室弄得乱 死了啦!” 留下两个姐姐,在客厅里惊喜交加地对望着。 “大姐!我真没想到,Ann 竟然就这样好了……要知道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 开口说话了……以她的性格,被那个男人甩掉,我真的有一度担心她会自杀呢… …” “嗯!真的一切都是注定的……Ann 终于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你看,她其 实并没有什么损失对不对?只不过丢失了一段本来就是错误的感情!现在反而一 切都完美了!” “对啊!要好好想想怎么庆祝……庆祝她在半年多的沉默不语中找回了自己! 喂喂喂喂! 明天别忘了去台大帮她办复学啊……“ “其实……这半年她并不是完全沉默不语的……” “大姐,你是指……” “不错!其实她每晚都在变相着劝慰自己!因为她最清楚自己有多脆弱。” “果然……她一直在对那只小猪杯子说话……” “而且,她叫它,Ann ……” “嗯!不管了!反正现在一切都好,就是雨过天晴!……喂,有空可以嘲嘲 她哦!把一只小猪杯子叫作自己名字耶!呵呵……不过这种开解方法确实高杆, 大姐你若失恋了也可以试试……” “闭嘴啊……可恶……” 两姐妹相视大笑。 从浴室里传来Ann 可爱的声音:“外面两个!想嘲我?不要做梦了!……这 只杯子好可爱的,虽然比我胖,但它就像我一样迷人啊……你们有没有眼光嘛! ……呀,我的毛巾……拜托,你们谁来帮忙把我的毛巾递给我……?”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