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没有想到魏风是这样一个吊人,人长的倒是很标致,很公子的那种,可满嘴的 脏话,比我更甚许多。初次见面,开口对我就是:“你个鸡巴,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啊?!” 这一张嘴,我便知道是同道中人,所以谈话有如旧友重逢、相见恨晚,话语片 刻便转入女人,但这厮口无遮拦的性事描述,连飚子都汗颜。真是:不是冤家不碰 头,不是色鸟不同林。看来深圳这片天地,他魏风感受的比我们更深刻啊,这点我 和飚子达成共识。 深谈后,才知道我们确实以前见过面。他竟然是我和飚子高中时一个很要好的 同学魏林的亲哥,而我和魏林已是多年不见。听说上了大学后,他举家搬到了海南 淘金,没有想到在深圳碰上了他的哥哥,更没有想到他的哥哥还是个如此了得的人 物。从魏风口中得知,他现在开着一家公司,挂贴某区教育局,几乎垄断了区内所 有公办学校的教学物资的采购,顺便还做着房地产的生意,认识很多的官场人物, 好像挺吃的开。我不禁慨叹我的造化,看来在我的生命旅程中也许又遇到了一个贵 人啊,我一厢情愿地想。 魏风这逼坦言他现在遇到了一个难题:同时有几个他玩过的绝色女人跟他纠缠 不休,而按他的话说,他又不是个可以视感情为无物、可以真的玩弄感情于股掌的 人,所以内心痛苦的很。 看着他深埋沙发中倜傥间故作憔悴伤神的样,我和飚子大喜:拔吊无情都做不 到,看来哥哥你修炼的不到家啊。确实这一点上,他魏风照飚子和我差很多。 为了缓解魏风的愁绪,我们开着魏风的宝马车,沿着滨海大道一路下去,把深 圳出溜了个遍。好车就是好车,感觉很不一般,开到一百八还是稳当有余、舒适还 加,我那一刻便决定,我今后一定要不惜一切的赚钱,盆满钵满后好好的享受一下 人生。 忽然有人打魏风的手机,要他必须立刻赶去。这厮还真听话,乖乖地给我们道 别,说是这个人物对他非常重要,必须即刻起程。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我猜测,对 方可能是个政府官员。去吧,我想,往后他的关系也许都会变成我的潜在靠山。 和飚子回到发廊时,已经是晚上八时。大利声情并茂地给我汇报,说‘面试’ 进展的得非常顺利,已经自己作主招下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左右,在内 地一家国营机械厂当过总工,女的是个来深不久的大学毕业生,长的很靓。我大批 他毛大利招个女的,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企图,因为他说那个女人时,用舌头直添嘴 唇,还他傻笑着不否认。狗改不了吃屎,我从心里鄙视他,连未来的下属都不放过, 将来还怎么开展工作啊,看来我非得找个机会把他那个还没有谋面的女人炒掉了事。 我们商量了一下下步的活动,明天先将龙华租厂房的事情把订金给交了,琢磨 个装修队把办公室等装修一下。他大利还要跟踪叔叔那边,要保证不能跑了单。我 呢,就决定尽快把借老黄钱的是给搞定,一切都要从速,时间不等人啊。 想搞定老黄,首先要满足玉艳的要求,要求不是很高这一点在我心里已经很明 确,只是听了玉艳的伤感遭遇,实在是下不了手,我的感觉很奇怪,那像是在诱奸, 反正不是什么美好的东东,我从心底不愿意。 玉艳现在已经成了店里摆设,老黄已经预交半个月的全额包钟费用,不必应付 普通的客人,俨然成了老黄的私有财产,只是暂时存放在我们的发廊里罢了。我知 道玉艳一直不搬到华侨城去住的原因,就是为了得到和我的一次缠绵。我不知道她 和老黄怎么解释的,从老黄的和我不多言语中,偶尔还会蹦出几个感谢的字眼。日 他妈的,好像是我这个花心萝卜倒成了守身如玉的‘淑男’,可在玉艳心里不会把 我当成恢复不了的‘萎哥’了吧,我轻蔑的笑出声来,“哈哈,我像吗?” 笑声把大利他们都给整楞了,飚子说:“你发什么颠啊,像啥?” 发现我的失态,我赶忙问道,“呵呵,是像个老板吗?”还装模作样的掸了掸 衣袖。 把他们几个恶心的要吐,飚子给我定论,“你这是典型的恶心人不眨眼!” “喔,你们都有屙(恶)意啊?哈哈!”我反唇讽刺,力求不落下风。 正当我们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玉艳从一旁凑了上来,笑眯眯看着我,无视其 他人的存在似的对我说,“任老板,老黄他刚才说要和你一起吃夜宵,你有空吗?” 大家静了下来,都坏笑着看着我,大利还暗暗的给我翘起拇指。也许是这几天 我和玉艳单独出去了几次,他们都有意无意开我俩的玩笑,好像我们真有什么奸情 似的。玉艳又这么一说,这么晚了,傻子都能猜到她是在造机会、找借口。 我犹豫了一下,“好,好吧,现在就去吗?”我故意大声的说给他们听,我知 道是枉然,大家贴心的交情。 玉艳暧昧的笑笑,便走了出去,我跟在后面走,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大利不失 事宜的打了个响的口哨,引来大家的一片哄笑。“这帮逼!”我心里恨恨的笑骂。 想起第一次见到玉艳和她们同来的姐妹们整齐的等我检阅的时候,我也有过这 种感觉,那时的玉艳是何等的清醇啊,而现在走在我面前的这个女人,模样已然如 故,但我已经感觉不出她的半点甜美可亲来。已然走进她的心里后才发现,表面的 温情与柔弱,再也掩饰不住她那颗仇恨的心,我突然觉得有些怕她了,真的不敢想 像她对我的这份情义是怀着怎么目的。不想也罢,我定了定神。 走着聊着,便来到了皇岗公园,便早已发现果然是她私自约我出来,根本不关 老黄的事。她想要的不就是一夜消魂吗,随了她,免得为了不引起她的怀疑,我一 改刚才的神情木然,俏皮地问她,“想去哪个酒店?我们今天就可以开个房间,了 却各自的一番心愿了!妹妹?”说着,便亲了她脸颊一小口。 “你好像对这件事情不是很情愿是吧?”她抬起头,很认真的问我,没有笑意。 “我没有啊!你看我不是挺情愿的吗?”我的笑容有些发僵,还好,有夜色的 掩护,没有那么难堪。 没有言语,我只好用事实说话,双臂将她紧紧贴在我的身上,让她明确感觉到 硬物的存在。无话可说了,她便用拳头捶打着我的胸口,了不可支了。 我们打车来到深南路边一家知名酒店,开了一个房间。 冰箱里有红酒,我咬咬牙,开了一瓶。为了气氛吗,也值得,我心里想。 我熟练地将灯光调节到最合适的亮度,让总服务台点放一首浪漫钢琴曲:秋日 絮语。 气氛很快便出来了,玉艳也倍显娇羞,随之也把我的激情感染到历史上没有企 及的高度。 一切自然的发生了,自然的不能再自然了,我虽然是玉艳在几天前就作好了生 理和心理准备,也被我坦克式一往直前的工作作风吓倒了,大声抗议着尖叫不停。 还好,我知道这家酒店的房间特隔音,凭经验,我相信她此时的紧张和疼痛远远大 于快乐,当她适应我的战术后,便会乐不思蜀了哈。 果不其然,好景不长,没有燃料的即时补给,不停的冲锋后,再好的坦克也有 趴窝的时候。如果说,第四次冲锋,我还可以“老汉推车”,那么第五次就是典型 的“车推老汉”,“猕猴坐椿”也变形了,成了“猕猴啃椿”。我从主动进攻被迫 进入消极防守阶段,一溃千里。小姑娘的前途真是无可限量,我败了,很惨,但我 很服气,因为没有了不服的勇气。 玉艳整整一夜像个水蛇似的将我紧紧缠住,还不时的检验我的恢复情况,一有 情况,便把我搞醒。她整个一喂不饱的饿鬼,搞掂我的肉体后又继而欲摧毁我的灵 魂,老黄啊,你在哪里,来救救老弟吧,我在心底由衷地呼号着。 猎物终于到手了,却让我这个老猎手欲望已经让这个清纯少女蜕变成一个不折 不扣的纵欲淫娃,我难脱此咎! 第二天回到发廊时,没有人问我一夜不归的缘由,大家心知肚明,何必点破。 各有征天凌云志,少问他人床前事。开放的深圳,真好! 我安排飚子陪着大利到龙华走一趟,一定要将厂房的事情办利落了,尽快寻找 装修队,装修。我自己打算好下午去书城买些管理方面的书,也充充电,要办企业 我和大利的这点水平还是远远不够的。 躺在洗脚沙发上,我一会便睡着了。 我实在是太累了,累的没有了精力去做梦。就在昏昏沉沉中,我被‘小屁股’ 连推带喊地给整醒了。迷糊中听到她在喊:“老板,快醒醒!出事了!出事了!” 我坐起身来,揉揉眼,发现孟姐和几个小妹都围在我旁边,神色都很慌张。 “有一个人,满身的流血,跑到我们一个包间里了,你快去看看!”‘小屁股 ’胆战心惊地说。我也浑身激灵一下,有点冒汗。 “在哪个包间?”我稳了稳情绪,“什么人?” “是个高个子男人,光着脚,满脸是血……在10号房。” 我顺手操起一把折叠凳,走到10号房门口,她们都躲在我身后,不停的叮嘱我 要小心点。我示意她们住口,拧了一下锁头,没有动静,看来是在里面锁上了。 我趴在门上听了听,没有动静,正当我琢磨着是否将门给踹开的时候,这时候, 一个叫“阿水”的小妹慌张的跑来,“任老板,外面来了几个男的,很凶,你快去 看看!” 怎么了这事,我心里虽然嘀咕着,但似乎也明白了几分。我让孟姐带着旁边的 几个小妹躲到一个包间里去,一发现外面不对头就立刻报警,我让‘小屁股’先去 到我的房里把‘二节棍’拿来,如果有情况就找机会递给我,然后再给飚子打个电 话说明一下情况。我整理了一下头型,便走到大厅。 三个年轻男人,清一色的染着超黄的头发,坐在墙边的洗头椅上,很酷地注视 着我的到来,厅里的小妹全跑到了里面,这厅倒像是成了战场。 “啊,兄弟们好啊!”我先打了声招呼,坐在沙发上,“怎么这么有空,看看 喜欢哪个小妹,给你们好好的松松?”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们。 “我们不松骨,我们是来找人的。你是老板啊?”离我最近的那人先是笑了笑, 首先开了口,黄毛下面的那张脸还算挺有型的,就是满脸的杀气太重。已经很明确 了,看来包间的那个未见面的兄弟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了。看看这三个,身型还算是 挺瘦小的,坐在落地窗前的那个的风衣下好像还藏了把砍刀,不像是一般的混混。 不过,我暗自盘算着,如果我状态好的话,赤手拿下他们应该还不是个问题吧。我 左右歪了几下脖子,喀吧几声,通常的战前准备就完成了。 “我是老板,姓任,找谁请说?”我还是笑着看着他们,右手作了个请的姿势。 “我们不管你是‘人老板’‘狗老板’的,我们在砍一个人,好像来了你这里, 把他给我交出来!”那个坐在窗边的瘦子腾地站了起来,用指头指着我,瞪着眼睛。 我心里乐了,长这么大还没人给我这么凶过,看来有些时候,你不找事,事会 来找你。心里想,小子,你以为你拿刀我就会怕了你呀,哥哥空手入白刃的时候, 你还拿不动刀呐。 “兄弟!你嘴里放干净点!”我坐没动,微笑着说,“我从来,在我店里都是 来者是客,对你们也如此!我对你很客气,你嘴里放干净点,我再说一遍!”我其 实在强压着愤怒,考虑到‘小屁股’还没有把‘二节棍’拿来,暂时忍一下吧。 那小子明显对我的警告很不以为然,想抽刀向我冲,被另外的两个人给拦住了。 这时,我发现‘小屁股’站在我身后,背着右手,用眼神示意棍已在她手上。 挺有型的那兄弟瞪了瘦子几眼,笑着对我说,“任老板,不好意思,我兄弟小, 脾气大!” “我没关系,不客气!”我说。 “我们在找一个小子,我们追到这里就找不着了,我们想在你这里找找,你放 心绝对不会脏了你的地,我们拉出去砍了他!”小逼说话倒是轻巧,我的店你想搜 就搜,不成你家的啦,我心里说。 “你想找什么人我没有见过,也没有来我店里。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在门口等 着,他出来你就砍他,不管我事!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你们搜,各个房间几乎都有 客人,我还做不做生意了?他妈的警察来了,还要我批准呢,我‘哼’一声他们就 不敢进我的门,兄弟你信不信?”我语气也横起来,我越来越不把这三个孙子放在 眼里。虽然生意要紧,但也不能伏软,不然改天他们也许就会来收保护费。 “哈哈,任哥你说过了!”有型的小子笑着说,“在这一片都知道你这里是公 安罩着的,我们也没有什么意思想给你过不去,如果真的不在这里,我们走人。请 你再说一遍,到底在不在这里?” “真的没有看到这么个人,我骗你们干嘛吗?”我站起身来,语气缓和了许多。 “那我们就走,到别处找找看。下次来照顾你的生意,还听说你这里的小妹特 漂亮啊?”这逼倒是挺会说,但我知道这样的人最他妈阴险,这叫‘笑里藏刀’。 瘦子不服气似的好像还要说什么,被另外一个人拽着离开了发廊。我送到门口, 装作亲热地和有型的小子握了握手,他们打了个车便走了。 我知道他们肯定会监视我的发廊,既然惹了鬼,就不怕鬼上门,飚子他们既然 都知道我是事逼,我也确实就是。不知道这包间里的兄弟是个什么主,为什么被人 追杀,会不会以后真的连累到我,心里想到这里还确实有些顾及,多事之秋,此事 了后,我再不事逼。 孟姐带着小妹们回到了大厅,他们三个一走,大伙心里石头都落了地。 我和‘小屁股’走到十号房门口,轻声说:“兄弟,找你的人都走了,我是这 里的老板,开一下门!” 里面没有声音,我又说了一遍,听到里面松骨床“咯吱”一声,接着门打开了 一条缝隙,露出一个头来,个头还挺高,长相不认识。我把门推开,他没有阻止。 他跟我笑了笑,跟个鬼似的。眼睛血红血红的,头上流下的血把个脸糊的乱七 八糟,光着脚裤腿也给撕开了。我进了包间,和他对面坐了下来。 “伤的怎么样?要不要紧?”我装作关切的说。 “没事,给您添麻烦了!哈!”他笑着说,“我知道你,是任鑫任老板吧?毛 大利以前带我来过这里,我俩是兄弟”他继续憨厚的笑着,竟然说是大利这逼的哥 们,听口音肯定是东北人。难道是大利经常提及的什么‘东北帮’的,反正不是什 么好鸟,我想。 “靠,是大利的兄弟!那我帮你帮的值得,都是哥们!”我上前拍了他的肩膀, 笑着说,“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人?” “说来惭愧!他们是江西帮的,我昨天打麻将赢了他们老大一万五,他不愿意 给让我给扇了大嘴巴子。我们老大带人去重庆要帐去了,明天就回来,看我不拿枪 把他们都给‘对’了,他妈个逼的,敢给我猖狂。” 我赶忙打断了他的发挥,“好了兄弟,别说这么多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考虑, 他们现在很可能还在门口转悠着,盯着咱们发廊呢!”都他妈的狼狈成这样了,还 嘴硬,真和大利像是一个裤裆里出来的,一个娘样。 我让‘小屁股’把云南白药拿来,给他上了药。还好,伤的不是很重,只是被 刀锋划破几条不深的口子,血倒是流了不少。 言语后,我知道他叫“小K ”,佳木斯的,他老大是哈尔滨的,叫“张杰”, 听说他们在这混的还不错。聊了一会,就不再想跟他瞎聊了,净是吹牛逼。我让他 躺了休息,便出了包房,长出一口气,一场虚惊。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骂骂大利 这孙子,怎么什么人都往我这里领,他妈的,嫌我的事还不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