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早上八点整,嫣然非常准时地把我拉到厂房门口时,我已经在车上睡着了。这 傻丫头真损,竟然拿出数码相机将我歪头斜脑、口水淅沥的样子给拍了下来,说是 要将这作为我弱智的最强有力的佐证。抢了几把,没有抢过相机,只好作罢。 “反正我傻也好、精也罢,你嫣然还不是天天缠着要跟我结婚,无时不想乖乖 躲进我的怀抱!我知道在你眼里,就算是我傻,也是傻的可爱、傻的帅呆了,哈哈!” 我一边整理形象,一边自我Q 着,听的嫣然“呸”个不停,拧着我本就不小的鼻子 说:“你就整天臭美吧你,小心哪天我甩了你!” “甩吧,甩吧”,我贫嘴道,“男人不甩不成器,每一个男人成功之前都有N 次被甩的经历;成功后,背后又都站着一位随时准备蹂躏他、摧残他的女人啊!哎!” “拉倒吧,你个死人头!”她泼皮地将我的头发搞了个前卫的“鸡窝式”, “你今天被我甩了,不要你了!”说完,把我推到车外。 她面无表情地将车打了个大弯,调好了回去的方向,把车停在我跟前。示意我 低头过去,她有话说。我心里一惊,虽然我知道她绝对不可能真的生气,但她的做 法确实新鲜,我一时还没领会她的真实意图。 “又干吗啊,宝宝?”我问她。 她抓住我的领口,故意将眼睛斜着靠上我的鼻子,手里暗里使了把劲,“任鑫, 任大老板,你妈的再在我面前装成功人士,我废了你!”还没有说完,她已经忍不 住笑出声来,“以后我每天都甩你一次,不服气的话,就改为每天都废你一次,服 不服?” “服,服!”我赶紧点头称是,“我保证每天都服你一次!”说完便温柔的轻 轻“呗”了一下她的额头。 看着她的小红车稳当地上了主车道,汇入车流后,我才放心并幸福着回到办公 室。 昨晚,她又给我提结婚的事了,说老爸对她的婚事还是不死心,每次来都苦口 婆心地劝她,语重心长地给她讲故事,她烦都快烦死了。还说如果我再不娶她,她 可真要另找高人了。对她的威胁,我丝毫没有担心,她是在说过已有“搬出怡景, 躲避老爸”想法后才给我讲那一番话的。 我早就答应过她办理结婚手续的,事这么一多、一烦,就又都忘了。我又一次 答应她立刻着手办理这事,今天双方都各自准备一下那些证明材料,最好这个月就 把这事给办了。乐得她真的多收了我一斗公粮,加上和老陈一起吃的快餐,整整四 斗,今早起来,我感觉眼睛都有些浮肿了,整个人都像飘着似的。 小王已经在办公室了,和我打了个照面,没有吱声。我拖着疲惫的腰杆,一屁 股躺在了椅上,感觉连将脚抬上班台的劲头都没了。“靠,要不是大利个孙子爱你 爱的要死,我早就把你给办了,还敢不搭理我,我他妈开了你个丫头片子!”我眯 着眼,昏昏沉沉地在浅睡中骂着小王,这时听到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 是魏风,他风风火火地说:“哥们啊,我们的好时运来了,哈哈!今天就能拿 到那个小区的合同,已经有人预定要接咱们的手了,哈哈!”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 激动,夹杂着笑声,我实在是听不出来他说的细节东西。 “什么?你妈的慢慢说,别激动!”我尽量使他放松下来,“接咱们什么手啊?” “你马上准备十万块钱,我马上到你那里去拿。咱们今天把那个合同给签了, 明天一转包就能挣两、三百万啊,这十万块是今天的活动经费。还有那些门窗栏杆 等的制造合同,你如果想要,就给你来做,不想要就等着分钱吧,哈哈!”他还是 抑制不了激动的心情,不过这次我倒是听出缘由了,他也急忙就把电话挂了,说是 马上赶到我这里。 又要十万块,妈的你就没有一分钱吗,空手套白狼,里外的我已经在这件事情 上投了五十万了,再让我投十万,我确实不太愿意。但想想魏风总不至于骗我吧, 赌吧,舍不了孩子套不住狼,你妈的敢骗我,我走投无路不操你满门才怪呢。 给龙华的工行打了个电话,说是马上要去提十万的现金,请准备一下,他们说 才十万,没问题,真鸡巴实力才是牛逼的本钱。 这次谭易连铺盖都带来了,我安排小王让人收拾一下我宿舍旁边的屋子,让他 把行李先放在我办公室里,我拿了存折,上了魏风的车,我倒要亲自看看他是如何 拿到这个合同的。 取了钱,去市里的路上魏风还是叨叨个不停,说是干了这一单,又有钱潇洒个 年把了。等这次收了钱后,就专注去干南山那边的一个买卖,有人找他要把五千平 方的工业用地改成商业用地,做成了,光手续费就有三百五十万,虽然要打通很多 的关系,但相比较起来要比我开厂子容易多了。 我压根就不相信他来钱会如此容易,看看这次的合作了,如果真如他所说,不 排除和他进一步大范围合作的可能。既然这次已掏钱上了他的船,我已经没了退路。 听他的语气,这次签的所有合同均要用谭易的名字,并让我保证如果我拿了门 窗等的合同,一定要算谭易的功劳,并至少保证给他工程总额5%的提成。这点我没 有异议,表示只要拿了单,老弟的提成不会有问题,关键是这次的转单收入能不能 及时拿到手。 听了这话,魏风有些不高兴了,“你妈的就是罗嗦,还不相信我的能力是不是? 我早就给你说了,今天就能把协议给签了,明天不拿到现金,我就不会让承建商签 到这个合同,你妈的就是没见过世面,这点小事我还能骗你。”我赶紧帮他燃了一 支烟,让他消消气,也同时让他把成功的要点讲个明白,也让小弟我长长见识。 他笑了笑,“别人想搭我这路的多了,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吗?”他的视线 离开路面,看着我。 我笑着摇了摇头,他继续说,“你够爽快,也够义气!听魏林说,你这逼在中 学时没少照顾他,还算值得交。当时你我并不熟,咱有啥说啥哈,你一下子给我拿 出五十万,我确实很感动。在这骗子横行的地方,我敢说还没有谁敢如此的相信人, 我当时把你钱给卷了,再玩个失踪,你也找不着我,是不是?”他顿了口气,看我 不住的傻笑着看着他,“我既然没有那么做,就是我这人还行,还算是你能信的过 的朋友。你的担心也不是多余的,我这两天就让你看看,兄弟我的钱来的到底有多 快,当然了,我花的比来的也不慢,哈哈!” “行了,行了”我拍拍他的肩膀,“我以前相信,我现在也相信你,以后更加 会相信你。你妈的,今天你成事了,晚上我安排,当然包括找个好点妞把咱谭兄弟 的处给破了,呵呵!” 大家都笑了,提到玩女人,我觉得魏风的笑是最灿烂。“哈哈,那女人不包个 大大的红包,咱兄弟都不能让他破哈!”话题转到谭易身上,就轻松了很多。 车到某发展大厦旁停下,魏风让我和谭易在车上侯着,他直接用银行给的黑袋 将钱提了,甩甩头,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我点了支烟,命令谭易也抽上一支,将车窗全部打开,两脚往驾驶台上高高翘 起,爽爽地欣赏起来往的妞们。也许是车好吧,她们几乎没有不往咱这看的,由车 到人,那四目交织的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想想每次开大利的车出来,她们那眼神 简直是看到了一只浑身烂疮的驴,惟恐躲之不及,根本没有机会欣赏到我英俊的面 庞,眨眼就消失了。怪不得魏风时时换女人,这车肯定是功不可没的吧,我心里想。 功夫不大,魏风又大摇大摆地晃了出来,叼着烟,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不用 说,肯定成功了。坐到车里,和我击掌相庆,从手包里拿出合同给我炫耀起来。这 只是一份协议,签的是谭易的名字,明天开标会上,要承建商先给开发方签承建合 同,下午我们再给承建商签分包合同。这事他办的也忒简单了吧,几家承建商的多 方努力就这样毁在这孙子手里,世道真他奶奶的黑暗啊,我笑笑将协议还给了魏风。 将我和谭易丢在工厂,魏风说是市里还有个女人没有搞定,今天想趁热搞定算 了,免得整天惦记这事,不愿再做逗留,开车就撂了。 我赶紧召集大利和施工等一圈子所谓的管理人员开个小会,把要分包工程的事 传达了一下,并解释说是咱们刚来的这个业务主管谭易带来的单子,大利乐的是一 个屁股两个翘,握住还不算太熟的谭易的手,非要亲一口不行,看的大家大笑起来。 靠,谭易哪见过这种人,窘的不知所措。我赶紧打圆场,今晚由他毛大利安排给谭 兄弟洗洗尘,大家都作陪,大利欣然应允。大利这点我是比较欣赏的,对每一个新 认识的人,对非常的热情。我的几个朋友,甚至包括不是太讨人喜欢的慕华,也都 处的跟亲哥们似的。 施工果然懂行,虽然没有做过门窗等,也知道个八九不离十,说是门窗、栏杆 这些活是不算太技术的活,但以我们现在的生产能力,又要应付滤清器的活的话, 根本忙不过来,至少要再扩招四五十个工人才行。我跟他说,一切没有问题,只要 需要,招多少都没问题,并说好了,单一签下,立刻组织招这些工人。他们的生活 起居的,由大利安排,岗位的制定由施工和慕华商量后决定。 开业这么多天以来,我总没有在工厂的管理上提出自己的具体见解或要求,我 请小王做好记录,我要长篇大论一番了,也让大家看看我任大老板不是个混事的主。 “首先,”我清了清嗓子,“我觉得我们的企业再小也要有自己的企业文化, 就像一个人再没有本事也要有灵魂一样。慕华有些文才,我决定要办一份企业内部 报刊,一个月出一期,让他做主编,一定要把自己的企业文化宏扬起来,具体的标 语和口号让他先想想,最后大家商讨决定。稿子先由慕华写点,鼓励员工做枪手, 并在经济上给予一定的奖励,那些能给生产或管理提出建设性改进的,我们经理部 承诺其绝对会得到嘉奖或升级。再者,鼓励有技术的员工,将每份工作写出具体、 详细的操作规程,要让我们今后的工作流程全部程序化、规范化起来,并配合质量 管理体系的建立,尽量培养出一专多能的员工来,要使每个员工在每年都看到自己 的进步,那些不思进取的,技术再好,我们也要坚决让他退休。这样做的好处是, 即使我们培养出的关键员工弃我们而去,还有他的程序健在,我们的损失也会降到 最小。” 一番慷慨陈词,把我这几天抽空看的管理窍门全部买弄的一干二净,当然也赢 得在座的热烈掌声。我听到大利个孙子鼓的最响,时间也最长,咧着个大嘴看着我, 笑的很开心。李钰一脸的微笑看着我,好像早就知道我能制出这么一出似的,还含 蓄的眯着眼、点着头。 接着让施工将这段时间的工作总结一下,并把下一时期的想法说出跟大家探讨 一下。施工演讲完毕,在我的一致倡导下,大家畅所欲言,将个碰头会开的高潮迭 起,还真有点刮起个“头脑风暴”的意思,不知不觉的转眼就到了下班的时间。 嫣然这次很准时,已经开着小车来准备接我回家。可是大利是有言在先,今天 要给谭易办个欢迎酒席,饭后还要找个鸡婆把他给办了,当然这一切要在我的指点 下进行才最好,这么好的事就让她给我搅和了。我只好带上嫣然把饭给吃了,背着 她拉大利出来包间,恋恋不舍的掏了一千块钱交给他,让他替我把这事给办妥了, 让咱们谭易练出一身好枪法来,将来好给我们护驾用。 大利接了钱,信誓旦旦地表示:只要工夫深,铁棒磨成针;保证让他练出百步 穿杨、以一敌三的本事来。说完,我俩个夸张的大声淫笑起来。 嫣然因着笑声找来,出手一把揪住我的耳朵,娇斥道:“又在合伙算计谁家姑 娘呢你们?笑的那么淫贱!”我赶紧口称“没,没!”的告饶。 看的大利笑起来,骂我找了个“铁锁娘子”,连几句悄悄话都不能说了哈。见 大利如此辱我,嫣然赶紧松了手,羞红了脸躲进车里,不再出来。 到了家,她还是不依不挠,非得让我招供都和大利谋划了些什么东东,她一定 觉得我们的笑中一定隐藏着扣女炮妞的坏事。她再执着,我也不敢将真相告诉她, 那岂不是将我们所有老底都揭了。 我便将魏风怎么将那个合同拿到、又怎么要转包出去的事,添油加醋地给她卖 弄个够。听的她大呼不可能,天底下还有如此容易的事,我做了个鬼佬式的耸肩坦 白动作,表示这事就在光天化日、我的眼皮底下发生了,由不得你不信。 看了会电视,没有啥好节目,十一点过,我刚刚培养出情绪把嫣然抱到床上, 想要把今晚不能和大利他们一起出征的遗憾都弥补过来时,一阵轻快的电话铃声将 我们的情绪打到零点,竟然是她那老不死的香港老爸打来的,说是明天要过来和我 再见个面。 见他妈的头见,有了上次的经验,我恨不得现在撒丫子就跑,那老鸡巴纯粹有 病,好像这世上除了他就再没有好男人似的,当然那个嫣然的美国前男友也除外。 不过严格说来,我也实在算不上好男人,如果说在外玩女人是对嫣然的不忠, 我对她确实不忠。但我这从幼稚班养成的习惯,要改谈何容易,天生我不能成为柳 下惠,天生就会被翘臀丰乳轻易俘虏,我能有什么办法?要说玩,现在的哪个男人 不玩?哪个又不想追求睡过的靓女数量最大化?就算存在的不一定就是合乎情理的, 就算我这是在为自己的丑陋行为狡辩,就算还有不少的男人依然循规蹈矩,在这个 社会中我不玩,或不请别人玩,我到现在依然是一事无成的吧,我能做到一张定单 吗?没有生意,谈何事业和成功。 在我眼里,那不过是逢场作戏,而真正的情已经全部放在了嫣然身上。就像我 掏钱洗脚、松骨一样,我买的只是一种服务,一种最令我愉悦并心情放松的服务而 已。而我会为那些女人牺牲钱以外的东西吗,肯定不会,就算多给些小费也要看服 务的质量而定;但我确实可为嫣然去死,可以为了她失去身上每一滴鲜红的血液。 抛开我的花心,我也算得上有情有义、顶天立地的男人吧,我沾沾自喜地把自己定 位后,给嫣然表示我坚决不想再见他,也更不想再发生上次那令我无地自容的事了。 嫣然显然对上次的见面情景心有余悸,也说还是不见为妙吧,因为这之前几次 和老爹谈这事都不欢而散,他还是改不了看法,更有想生逼她就范的意思。 我们商量了大半夜,最后决定了“惹不起就躲、躲不了就生”的作战原则,明 天一早我们就跟他玩失踪,再往后一切都电话联系,直到他同意为止,真不同意, 就背着他把婚给结了。我心里想,这老家伙“女大不中留”的道理都不懂,还亏着 纵横商界这么多年呢,真要执迷不悟下去,等着心碎吧你。 折腾这么晚,实在没有心情搞什么名堂了,我们紧紧相拥着,很快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