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 我那时才五岁。我坐在门前看粮食。没有一丝风,夏日的阳光把我晌得浑身 冒油。那时看粮食主要是别让麻雀来吃粮食。 麻雀好让人觉得好讨厌,稍不留意它就会飞过来,落在粮食堆上,拼命地吃 粮食。 麻雀那小小的身子,那褐色的带斑点的羽毛,让我心里有说不出的讨厌。它 们的偷食是不厌其烦的,所以我也只好忍住性子,一遍又一遍地驱赶它们。有时 遇到顽固分子,还得顶着烈日,跑到它们身边驱赶它们,它们才会恋恋不舍地飞 走。 如今我的儿子五岁了,我们很少看见麻雀了。好在动物园里还有。儿子好象 很喜欢这种小鸟,每次去动物园,都会豪不怜惜地喂它们吃面包,让它们喝他的 饮料。当然,除了动物园以外,在生活中还是可以看见这种动物的。只是真是太 少了,所以我们很少看得见。不过,每次看见,儿子都会愉快地惊呼:麻雀!快 看,麻雀!!儿子看了许多关于鸟类的电视片,知道那是我们的朋友。所以,他 央求我帮他做一个小房子放在树上。看着儿子那纯真的小脸,那渴望的眼神,我 帮他做了。我帮他做了一个好漂亮的小房子固定在树枝上,我和儿子都一样憧憬 着,小房子里会住满麻雀。但是,这是怎么样一个奢望呀,除了偶而有麻雀来此 歇歇脚以外,从没有麻雀在此过夜,不过仅此这样就让我的儿子兴奋不已了。 三十年又过去了。我的孙子也五岁了。他那时最喜欢上网访问动物世界网站。 孙子最喜欢看的是麻雀的相片。有一天,孙子指着笔记本电脑上的麻雀图片对我 说,爷爷,这种小鸟真可爱,小巧铃玲珑的。爷爷,我可以再看到这种小鸟了吗? 我无言以对,因为这种小鸟已经灭绝了,我们只能从图片或标本中来了解这种可 爱的动物。更让我难以回答的是孙子下面的问话:爷爷,这么好的动物为什么会 是四害之一呢?这真让我觉得脸无颜面。我想对孙子说,除了我们说过它是四害 以外,我们还一度以为它是美味佳肴而不顾一切地捕杀。我们还一度不断地加速 扩大城市规模以致于这可怜的小东西没有了安身之地。可是,我还是什么也没有 说,因为谁也不能测想,我们后代的后代还会拿着什么动物相片来问我们。 我有时心里真的很难受,人类对动物的掠夺近乎灭绝性的。古人尚知,不大 规模地捕杀动物,不杀幼小的动物,而我们却一直没有记起这句警言,以至于许 多动物离我们而去。我们一直在肆无忌惮地破坏着生态,所以也必将受到生态的 报复。 但愿麻雀的遭遇能带给我们几代人更多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