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去无回的大坑 一个阴沉沉的天,明明是刚过中午,却象傍晚似的。 “就是这座山了。”向导指了指不远处。 “是这座山吗? 看起来倒平淡无奇。”我抬头望着说。 “嗯,不雄伟,树既不茂密也不高挑。”小奇是个崇尚完美的小作家,说话 时的用词极强调自我感觉良好。 “可人们都得绕开它走。”向导说。 “上这座山的人真的都是一去无回? ”小仪带着怀疑的口气问道,什么事都 要她亲身经历,至少也要亲眼所见,否则决不轻易相信,可她自己又很喜欢经常 推测些什么。 “如果你想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只能去失踪档案中看他们的照片。” 我笑了笑,心想这向导还挺有些黑色幽默。 “你们确定你们要上这座山? ”当我们走到这座山的山脚下时,他斜着眼睛 看着我们。 “不,不是我们确定,是我们协会确定。”我更正他。 “你们协会? 把你们送到这来? ” “惨无人道,是吧? ”我皱着眉冲他点点头。 “更严重。”他看着我说。 “唉,没办法,为了生活。”我摇摇头。 “是吗? ”向导睁大眼。问,“你们,属哪个协会? 这样霸道? ” “猎奇协会。”小奇在一旁边扶着他的眼镜边点头向他说。 “噢? ”他想了好一会,才说:“有这么个协会吗? ” “民间组织。”我冲他点点头。 “噢。”他点点头。 “好好看看我们,”临告别时,我拍拍他的肩膀,“可能再也见不着了,失 踪档案里你也找不到我们的照片,另外,那个戴眼镜的小伙子说的话可别信,我 们三个人中,就他说的话十句中只能信半句。” “这,”他愣了愣,说,“这都是小事,只是,你们.上去...” “我们是不是有特准令? ”我问他。 他点点头。 “那就是了,”我也点点头,然后对他说:“你如果也有兴趣,不妨继续作 我们的向导? ” “不必了,不必了,”他忙摆摆手,“我还是只导到这吧,好歹也有三百块 钱,要是再导上去的话,三万块也是白给的了。” “噢? 那你到现在为止收入还不错了? ” “不行不行。”他摇着头。 “据我所知,你至少导过有八十来次...” “他们可都是有特准令的。”他忙说。 “是啊,还有这么一百多次...” “你别乱说! ”他边瞪着我边往后退,然后跑起来,一会就没影了。 “唉,本来还想诈点回扣的。”我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有些可惜地说。 “别逗了。”小仪冲我一乐。 “没想到那张假的特准令还挺顶用。”小奇又扶了扶眼镜说。 “什么假的,真的昵。”我看看他说。 “是吗? ” “看不出来,那不就是真的? ”我眨眨眼。 “噢,原来不是以假乱真,而是以真乱假。”小奇点点头说。 “我不会穷究你的话的意思的。”我瞪了瞪他。 “没关系,我感觉挺好。”他满意地点点头。 “你们又吵。”小仪看了看我们。 “好好好。”我忙朝她摆摆双手。 “这是最棘手的一次呢。”小仪又说。 “我们可有连续五十多次成功的纪录。”我说。 “那是回忆的资本,而不是成功的标志。”小奇说。 “说得好。”我想了想,点点头。 “你们终于达成一致了。”小仪笑着说。 “那当然,否则为什么我们是最成功的组合。”我说。 “不是最成功,而是成功率最高。”小奇说。 “对,百分之百的成功率。”我说,愣了愣,忙问:“这难道不是最成功的 ? ” “这一次,成功了,才算。”小奇慢慢说。 “这也叫爬山吗?”爬到半山腰,小仪说。 “这不叫爬山,这叫翻土坡。”我说。 “应该是游览公园。”小奇接道。 “比起那座大雪山来,这真不知是什么。”小仪说。 “怎么会失踪这么多人?”我说。 “也许山顶有凶险无比的怪物。”小奇说。 “再迈二十步就是山顶了,”小仪看看他,“凶险无比的怪物非要等到我们 走出这二十步,才突然杀出吗? ” “然后大叫,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留下买路财,”我说,“但愿它劫 色不劫财。” “你就这么贪财? ”小仪瞟瞟我,“也许是只母怪物呢? ” “也许他要的只是我们的命。”小奇平静地说。 “说的是,什么比命更值钱。”我附合道。 小仪哼了哼。 爬到山顶才知道原来这座山只不过是一个“幌子”,“重点”是在山那边。 “这么深。”小仪倒吸了口气。 “不但底看不到,就连边也看不到。”我也叹着。 “空气正常,土壤正常,草木正常。”小奇看着仪表说。 “不正常的是没有凶险的怪物。”我四处看着。 “更正常的是有下面这个大黑坑。”小仪指了指说。 “嗯,大怪物就这里面。”小奇点点头。 “哎,别制造紧张气氛好不好,”我不满地看看他们,“有这样一个大黑窟 窿就够让人难受的了,里面还藏着个什么大怪物。” “小奇总是能说中呢。”小仪看看我。 “我就怕他说中啊。”我瞪瞪她。 越往下走,光线越暗,三人不得不戴上夜视眼镜。 “空气正常,土壤正常,植物正常。”小奇不停地报道。 “我们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我不由停下来。 “还没到坑底呢。”小仪说。 “据我的预测,不会有什么两样。”我说。 “你的预测? ”小仪边笑边往前走,“什么时候灵验过?” “哎,也灵过一次啊,”我边跟上她边说,“在下水道那一次,我预测废水 源是恒利公司,果然一举擒获...” “这里空气有变化。”小奇突然停下来。 “怎么样? ”小仪看看我。 “比上面的空气还要洁净两个百分点。”小奇说。 “怎么样? ”我反看了看小仪。 “怎么反倒增加两个百分点? ”小仪睁大了眼睛,“就算没有下降,也不可 能上升啊,这可是一个大坑。” “也许到了坑底,空气洁净度百分之百,那可真是世外桃源了。”我说。 “咦? ”小仪突然说,“你们说可不可能那些失踪的人真象到了世外桃源, 然后都不想回来了? ” “是吗? 那我们快走。”我忙说。 “我只是假设。”小仪瞪了瞪我。 “噢? 那他们为什么不出来把孩子老婆也接过去? 世外桃源真有那么好,还 发老婆发孩子,那我可算是找对地方了。”我笑着说。 “你们看,这里的草比上面长得要茂盛,说明这里的洁净度确实要高些,而 且±壤也没有什么问题。”小奇蹲下来说。 “看来我们是来找楷模而不是来找罪魁祸首的。”我说。 “可为什么来这的人都是有去无回呢? ”小仪说。 “如果我们现在上去的话,我们就是第一例例外了。”我说。 “那我们现在? ”小奇看看我和小仪。 我们三个互相看了一会,然后同时把手往下一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