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女孩 题记: 喜欢看着五光十色的贝壳懒洋洋地在沙滩上晒太阳,却不知每个贝壳里都有一 段美丽的故事…… ——HAPPY李逍遥 那年夏天,为了缓解一位最好的朋友在车祸中的死去所给我带来的悲痛,我来 到了这座南方海滨城市里的哥哥家休息一段时间。 平时,哥哥要忙他的工作,所以,大部分的时间,我总是一个人。 一个人的时候,我总喜欢到海边去走走,因为我生活在一个内陆城市,是不能 看到蔚蓝的大海的。能坐在岸边的礁石上沐浴着略带闲味的海风,或是从松软的沙 滩上点缀的那些五光十色的贝壳旁边走过,是我感觉很惬意的事情。 有一天,我象往常一样坐在礁石上吹海风,看着蓝天、海鸟、碧波荡漾……忽 然有不远处的一个女孩子的身影渐渐被我收拢到我的视线。 她,乌黑的长发披肩,脸色苍白,如同她身上的那件洁白的连衣裙,神色黯然 地站在一处海边,浪花一遍遍地触及着她脚下的沙…… 唉,挺美的女孩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忧郁。 这时,我被几个孩子的声音吸引,扭头看去,原来是他们在为一块美丽的贝壳 而喧闹,拾到的那个孩子,当然不想给其他的孩子,而别的孩子,又都想得到…… 当我再度扭回头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她了,只有一行浅浅的脚印留在湿润的 沙滩上。抬头一看,她正在海水中,往深处前进,可是,她并没有游泳,看上去而 是在一点点走! 不好!她肯定是想不开了! 我马上起身,跑了过去。直到冰凉的海水将我包围,我才想到自己这个“旱鸭 子”不会水! 当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冲到了她的跟前,拉住了她。 “你干什么?!”她喊到。 “我不干什么,你给我马上回到岸上!”我也喊起来。 “我不要!让我去吧!”她流着泪喊到。 “不行!”我不想再跟她废话了,一把拉住,使劲往岸边奔。 可是,我一不留神,脚下一滑,一头栽进了海里,前所未有的恐慌突然袭来, 我极力地挣扎着,可是不行,牵着她的那只手也放开了,我嘴里想呼吸,可是,又 咸又涩的液体却流进了嘴里,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我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躺在沙滩上,衣服已经全湿透了,贴在身上 很不舒服,长长地吸了口气,扭头看到她在我身旁的沙上坐着。她浑身也湿了,一 缕头发贴在脸上,但是,依然很美。 “啊?你可醒过来了。”她松了一口气说。 我呆呆地看着她。 “你没事了吧?”她问。 我点了点头。 “你呀,真是个笨笨,明知自己不会游泳,还要去救人。”她微笑着说。这是 我从见到她以来,第一次见到她如此灿烂的笑容。 我坐了起来,对她说:“谢谢你救了我。” “好了啦,没有什么的,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死呀。”她说。 “是吗?刚好我刚才要去救你,也是为了不希望你也死呀。”我说 “真的吗?可是,你并不认识我呀。” “难道那些英雄们救人都要拣认识的才救么?” “你可真有意思。”她又笑了。 “我真不明白,好好的活着,为什么要去自杀呢?”我问她。 她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她慢慢地底下头,不语。 我明白如果一个人要去死,那么,她肯定是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我问她:“你还想死吗?” 她点了头,泪水默默的从她的眼眶中划落…… “如果你还要死的话,我还会救你的!”我说。 她没有说话,而是站起来,扭身走了。我也马上努力爬起来,跟着她。 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她突然回头问我:“你为什么总跟着我!” “因为我不希望你死!”我说。 看样子她感动了,我们终于一起走了,最后,我们坐到了一块很大的礁石上, 等待着清爽的海风将我们的衣服吹干。 可是,浑身是水再吹风,总会感到凉的,看着她蜷缩的抱着膝,很可怜的样子, 我不由自主地将她搂进怀里。 她没有反抗,只是静静的把头埋在我的胸前,把玩着她颈上的一条很美丽的项 链,那条项链是很精致的白金细链子,挂着一个美丽扇贝做的坠子。 她喃喃的说:“你还有爸爸妈妈么?” “有。” “唉,真羡慕你呀……” 我忙问为什么羡慕我?才知道那条白金链子是病势的妈妈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而那片美丽的贝壳是她在海边意外拾到的,后来,爸爸又给她娶了一个继母,继母 带过来一个男孩,自然是很疼爱,而对她则是百般刁难,爸爸也很老实,在继母前 总是唯唯诺诺,不敢保护帮她。她的继母总嫌爸爸不会挣钱,结果,爸爸成了继母 挣钱的机器,没日没夜的工作。她对生活失去了信心,她的天空永远是灰色的,所 以,她想到了死,想去天堂陪伴妈妈…… 听了她的故事后,我的心情一如大海般波涛澎湃,可是我这个过客不能帮她什 么,所以,从那天以后,我们总是约好了在海边见面,我想,让她快乐也许是我唯 一能做的! 有一天,我问她喜欢电脑吗?她点了点头,告诉我还好学校里教过一点。于是 我们跑遍了整个小城,找到了一家网吧,为她申请了一个电子信箱,我告诉她以后 可以用这个给我写邮件。她眼神中似乎燃烧了无限新的希望。也就在那天,我们接 吻了……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失去好友的悲痛也减轻了许多,我想该回到属于我的石 家庄去了,在车站送我的除了哥哥和嫂子,还有她,哥哥和嫂子很识趣地给了我们 一段时间,她问我还会回来吗?我无奈地苦笑着…… 因为哥哥已经出来闯荡了,可家里的父母身边总要有人照顾的,而我,也想陪 在父母的身边,虽然我开始留恋这里。 她开始低声的抽泣。 我把手轻轻地放在她颤抖的肩头,细声的跟她说:“如果有缘的话,我想我们 会见面的吧?” “五年以后,如果我去石家庄,你会娶我吗?”她问我。 这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可是在这种气氛下,我没有拒绝她的理由,我点 了点头。并且记住了那天的日期,7月31日。 这时,火车要开动了,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以后可别再想着死啦,我 这次一走,可就没人救你了,别忘了,在这世界的另一个地方,还有我。” 她开心地点了点头。 火车开动了,我把头从车窗伸出,看着她一直追着火车,跑道了站台的边缘, 又渐渐模糊地变成一个白色的点,直到看不见,我的泪,终于洒在风中…… 回来后,我继续在一家网站工作,过好一段时间,才会收到她的EMAIL。 里面写的大部分是,她现在的情况,比如大学毕业了,找了一份平常但很喜爱的工 作,搬出了那个家。我每封都给她回了信。 五年过去了,我27岁了,父母不明白为什么给我介绍了那么多女孩子,我都 没有想谈的意思,他们不知道,我在等待我的奇迹。 可是7月31日,她没有来找我。给她写了EMAIL,也没有回信。我的心 死了。于是,和一个女孩子建立了恋爱关系,并且在三个月后结婚了。 婚礼那天,哥哥和嫂子专程赶来参加,并且带来了她给我的信,哥哥告诉我, 她得了绝症,死了。我问为什么不早跟我说,我们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哥哥说, 是她不让说的,因为她相信老天会保佑她活下来,并且做你的新娘的,可是,就在 上个星期,她再也没有醒来…… 我带着恍惚的心情应付完了无聊的婚礼。我跑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打开了 她留给我的信。 一条项链从信封里滑落出来,是那条白金的细链子串着一块美丽扇贝的链子!!! 我取出了信,信上是这么写的。 想必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了,因为刚才偷听到医生的谈话才 知道,我只有半个月的生命了,我希望你能原谅我没有遵守诺言,如果还有来生, 我仍然愿意做你的新娘。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好女孩做你的妻子,这串链子算是我将 来送给你们的结婚礼物吧,因为我爱你。 我攥着贝壳项链,胸口有被撕裂般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