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灰飞烟灭厚脸落人间 装神弄鬼米信鬼画符 柳不寒一口气奔了十余里,用望远镜仔仔细细找了一遍,却连厚面鬼的影子也 没见着。他气得骂了起来:“这个厚面鬼,跑的倒快。下回再让我遇见,一定叫他 溜不掉。” 柳不寒骂了几句觉得口渴,便摘下水壶喝了两口。忽听见有人杀猪一般痛哭起 来,哭得十分凄惨。 柳不寒便说:“这一定是有不平的事情,我得去看看。”他顺着哭声走了几十 米,在一棵老槐树下,有个衣衫破烂的大汉,正坐在地上痛哭。 柳不寒问:“这位大哥,你有什么伤心事吗?” 大汉看了他两眼,抹了抹眼泪答非所问说:“老子发誓,以后要是在赌,就斩 下双手。” 柳不寒听见他说得蹊跷,更加动了好奇心,问:“大哥难道被人抽老千骗去钱 财了吗?” 大汉这时才恢复了几分清醒,从地上站起来说:“多谢你关心。我叫烂赌鬼, 鬼门关人。因为鬼门关被平鬼军占据,我也就作了难民,准备去酆都投奔一个亲戚。 谁知道经过八荒娱乐城时,一时赌瘾发作……” 柳不寒插口问道:“八荒娱乐城经营赌博行业吗?” 烂赌鬼冷笑一声说:“这你也不知道,八荒娱乐城可是远近闻名的大赌场。里 面有大小千余种赌博的方式,不论大人小孩,只要有钱,全都可以进去。” 柳不寒又打断他的话,说:“你不用往下讲了,这八荒娱乐城简直是五毒俱全 了。” 烂赌鬼听见他骂娱乐城,也来了精神,跟着骂了一会,又道:“老子在里面狂 赌了三天三夜,把钱全输光了。一帮混帐,老子有钱时都毕恭毕敬叫我先生,我一 没钱,就一起翻转面皮。幸好刚才来了个厚面鬼,玲珑鬼忙着去招待这位贵宾,没 时间向我要债。被我偷偷溜了出来。” 柳不寒忙问:“你说那厚面鬼进了娱乐城?” 烂赌鬼道:“骗你作什么,现在还藏在里面没出来呢!” 柳不寒气坏了,这才明白知人知面不知心,那玲珑鬼原来是个比厚面鬼更坏的 家伙。他一气,脸就白了,连骂几声混帐。 烂赌鬼还劝他:“小兄弟,你跟厚面鬼有仇吗?依我劝,这种人还是少惹为妙。” 柳不寒道:“实不相瞒,我就是平鬼军先锋官柳不寒。因为追捕厚面鬼才追到 这里。刚才被玲珑鬼骗了,要不是你告诉我,我还真给他蒙过去了。” 烂赌鬼一怔,说:“你是柳不寒?”他仔仔细细打量着,这时才看清果然是个 军官。他心里害怕,回转身子就要跑。柳不寒眼疾手快,一把就扯住他说:“你先 别跑,我有话说。” 烂赌鬼挣不脱,只得硬着头皮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柳不寒道:“你虽然也是被诛之列,只是上苍有好生之德,只要你以后不再赌 博了,我今天就放过你。” 烂赌鬼这时只要逃命,其它可就顾不得了,忙发着毒誓:“我烂赌鬼如果还敢 赌博,就让我嘴巴生疮不得好死。” 柳不寒也不怀疑,就放了手说:“赌博误人误己,你可要牢记在心。” 烂赌鬼磕了两个头,千恩万谢而去。柳不寒心里还很高兴,以为烂赌鬼是浪子 回头。满心欢喜带领从骑返回八荒娱乐城,将人马分成八拨,分头包围住娱乐城各 个出口。自己带了两人走将进去。 这时他才看得仔细,在八荒娱乐城五个金子下面,又有一排略小点的银字招牌: “通向一步登天之路。”大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进去的脸上都露出幻想之状, 面带笑容双眼微闭,忙不迭地往里挤去。出来的则个个面色苍白,脚步踉跄。 随着轰地一声,似乎里面出了件大事。有人小声说:“娘的,不知哪来一个外 地人,一上午赢了一百多万。”人群又轰地一声响,加快了脚步冲了进去,连许多 准备往外走的人也跟着又走进去。 柳不寒摇头苦笑道:“为什么这些人的眼里只看见少数的赢家,而不去注意那 大多数的输家呢?” “因为机会永远是公平的,赢家可能会是任何一个人。”有个鹰鼻鼠目的中年 人走到柳不寒身边,奸笑一声:“赌一把吧!” 门口的保安还认识他,带了笑脸迎上来问:“将军,你又回来了?抓住要犯了 没有?” 柳不寒没去理会两人,四下里看了看,放下面孔道:“我要搜查你们娱乐城。 希望你们好好合作。” 保安见了这架式好象不太妙,悄悄命身后的同事去通知老板。又陪着笑拦在面 前,说:“将军,你不去抓厚面鬼,到娱乐城来找什么?厚面鬼可不在这里。” 柳不寒冷笑一声,用手推开他,往里走了几步,用手指着一台老虎机说:“你 们老板难道不知道赌博是严厉禁止的吗?”说完,还要往里去搜查。 保安死命拦住他,说:“将军,这可不是我管的事情。你等我们老板来了再说。” 这里一闹,顿时吸引了大批赌客的兴趣。都纷纷涌挤过来凑热闹。 很快玲珑鬼非常热情地奔过来,用力握住柳不寒的手,说:“柳将军大架光临, 快楼上请。” 柳不寒冷冷地回绝道:“我是来办公事的。”他又单刀直入地问:“玲经理, 我得到举报,说你经营赌博行业。还听说你窝藏逃犯。”柳不寒喝出他的罪状,还 只道他会吓得面无人色,谁知玲珑鬼一些也不慌张,反而耸耸肩笑了笑。 柳不寒很奇怪,问:“你难道还不承认?” 玲珑鬼慢条斯理地说:“柳将军,我劝大家还是互相留些面子的好。你应该知 道,做我这行的后头没什么靠山的话,不用今天等你过来,早被本地捕头给端了。” 柳不寒怒笑道:“你在威胁我吗?快报上你后台的大名,让我听听够不够资格。” 玲珑鬼一副吃定他的模样,吐了口烟圈,傲慢地说:“灵霄殿的文昌帝君,你 大概不至于没听说吧!” 柳不寒吃了一惊,心中还不相信,说:“不许胡说八道。” 玲珑鬼也不去分辩,暗暗祭出文昌帝君的法宝通天印,往柳不寒头上便砸下去。 柳不寒拨剑一劈,顿时劈出万朵金星,接着头晕眼花,四肢乏力。心知不妙,挥剑 刺了过去。玲珑鬼用手平空一划,就在空中划出一道旋窝。 柳不寒收不住势子,一头便栽进旋窝里,只觉面前有一层云雾笼罩过来,使四 周变成白茫茫的一片。柳不寒头脑混乱,踉跄地跌出七、八米远,口吐寒气,周身 上下冻得跟冰块似的。 柳不寒晕晕乎乎的头脑不知过了多久才清醒过来,四下一望,发觉自已躺在地 上,自己的部下围了一大圈,正乱纷纷地商量。有个道了句:“柳将军醒了。” 柳不寒挣扎着爬起来,兵士们又忙着来扶。这里是在八荒娱乐城外面的小树林 里。柳不寒问:“出了什么事?” 兵士道:“刚才将军没防备,被玲珑鬼打倒,是小的拼死救将军出来的。” 柳不寒心中一醒,道:“好厉害的法宝,不知道是个什么名堂。” 那拼死救他出来的小兵道:“听玲珑鬼自家讲,这叫通天印。同终南山广成子 的翻天印一般厉害。” 柳不寒听了,明白妖怪法力高强,自己不是对手。就派几个伶俐小兵继续监视, 自已则回去找人来帮忙。 走到半路上遇见任斜风的援军,柳不寒先问战况,任斜风道:“已经解决战斗 了,大部分鬼兵都已经被擒。他们抢劫来的脏款,也大都寻回来了。” 柳不寒点点头,说:“那就尽快还给谈天县的百姓。” 任斜风看他脸色憔悴,就问:“柳大哥,你身子不舒服?那个厚面鬼是不是给 跑了。” 柳不寒将经过说了一遍,又问该怎么对付。任斜风一拍巴掌,道:“这个简单, 我们用炸药给他来个底朝天,把他一锅端掉。炸药我们后方有。” 柳不寒有些不忍,说:“水火无情,你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 任斜风冷笑道:“柳大哥,想不到你也是妇人之仁。你难道不知道他们害了多 少无辜的人吗?他们罪有应得。” 柳不寒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便统领大军又将八荒娱乐城团团围住,任斜风则 匆匆回谈天县去取炸药,顺便把缴获的脏物也带去还给失主。 任斜风因为心急,一路上催兵士马不停蹄地往回直跑,一口气跑出一百多里路, 不觉人困马疲,只得暂时休息片刻,并就近寻了一户村民讨口水喝。这里民风淳朴, 讨水的这户村民十分热心,取了许多碗来盛水给他们喝。 任斜风连连道谢,他看了看,这户人家住的是间简随的小平房,由于建造的年 代比较久远,看起来已经很残破了。门口有口井,主人放下吊桶往里打水。这时有 几个村民推着辆平板车走过来,主人就向他们点头打招呼。农村和城市不同,城市 里一栋商品房很可能楼上不认识楼下。但在农村里,同一个村庄的村民几乎没有互 相不认识的。 主人向他们问:“救灾的米你们已经领来了?” 几个村民听见,都将嘴巴一撇。其中一个道:“什么呀,尽是发了霉的陈米。 只能拿回来喂猪了。” 主人还不相信,放下水桶,跑过去打开米袋去看,果然里面装着的都是发了霉 的米。主人抓了一小把放在手里,仔细看了看,苦笑一声,又把米放了回去。 任斜风刚才听说发放救灾米,就留上了心,问:“这些米是平鬼军发下来的吗?” 村民们都说是的,任斜风又问:“那么怎么会都是这种米?” 有个村民就回道:“你是个过路的,不知这里的行情。我们县有个大贪官叫虚 花鬼,我们乡又有个大贪官叫低达鬼。那些好米多半被他们偷换去了。” 任斜风记在心里,喝完水告辞走了。走了没多远,又看见五、六个村民站在村 头,手中都拿了几件破衣服,边说边摇头叹气。任斜风只听见一句:“哎,拿回去 剪碎做抹布也好。” 任斜风还想听个仔细,但村民见他们一大队人来了,也就停住了口。任斜风自 然不好在偷听,只是心中很气闷。还对部下道:“想不到这里的蛀虫可真够多的。” 他们往前走了二十多里,远远看见河边聚了数百个人看热闹。中间有两个体面 人正吵成一团。他们各自身后都站了十几号大汉,个个绷着脸,似乎就要发生械斗 了。还有个人正在中间劝解着。 为什么说这两个是体面人呢?因为一路过来,所看见的村民,穿的都是粗布衣 服,而这两位吵架的先生却是名牌西服,腰里别着手机,手上都套了四支粗大的金 戒子。 任斜风也走近了去看,只见其中一个用手指着对方大声说:“好个低达鬼,我 也不是好欺负的。 你把救灾物资里的好衣服全挑走了,连点渣子也不给我留下。我要你好看。” 低达鬼也不甘势落,说:“你大舅子开的小店里卖的全是救灾物资,你别以为 可以一手遮天,我把它捅出去,有的你受了。” 两人互相当众揭底,连低达鬼骗烂赌鬼说同柳不寒是结义兄弟的事也给抖出来。 看热闹的村民听得都哈哈大笑,背后讥笑两个人是狗咬狗。 任斜风装了一肚子的气返回了负屈的营塞。负屈还正在为灾区的事忙里忙外, 任斜风就道:“你省点劲吧!好处可全让当官的给捞去了。” 负屈就问原因,任斜风一五一十地把路上的所见所闻都说了一遍,气得负屈暴 跳如雷,连道不能干休。任斜风此刻也管不了许多,又把玲珑鬼的事说了一遍。就 去仓库取了炸药,赶紧匆匆忙忙又走了。负屈平下心来,仔细一想,反腐败是件大 事,忙又派人去向钟馗汇报。 任斜风匆忙赶回八荒大酒店的时候,柳不寒还围困着。任斜风便问情况,柳不 寒道:“玲珑鬼也不挑战也不突围,依旧在楼里歌舞升平,快乐的不得了。以为我 们拿他没办法呢!” 任斜风就命人去安置好炸药包,一声令下,就在惊心动魄的巨响下,一座高楼 大厦便平空失去踪影,只剩下满天飞舞的尘埃和碎片,并地面上的一些瓦砾。 柳不寒看了,长吁短叹道:“我们手段未免残忍了。” 兵土们赶上去扑灭残火,一会有个兵士从废墟里拾来一张面孔,呈上来道: “报告将军,发现厚面鬼的面皮。” 任斜风笑道:“想不到厚面鬼灰飞烟灭了,这一张面孔还是这么结实。”他用 手使劲想将厚面折起来,谁知途劳无功。这副面孔比合金还要结实的多。任斜风性 起,拨出剑来乱劈,只见闪出一道金光,厚面就不见了。 俾将钟正大叫:“不好了,厚脸落到人间去了。”柳不寒同任斜风都后悔不迭。 不过厚面鬼的公案总算是了解了,二将就商议着继续进兵。集合好军队,派小校吕 直去催讨粮草,大军便向望乡台而去。 望乡台同奈何桥并称阴间两大天险,建立在无涯山的通道上。无涯山有一万多 米高,绝大多数地方全是悬崖峭壁,光秃秃的岩石,连猿猴也无法攀援。无涯山方 圆又有千里,想绕路过去则十分困难。而山中又只有一条通道,终年积雪不化,望 乡台便在通道的天险处。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柳不寒仰头望去,只觉天地之奇,实在是匪夷所思。他回头对任斜风道:“你 看望乡台之险,又胜奈何桥。当日如果不是凑巧冒失鬼镇守,我们还真过不去。如 今只怕没有第二个冒失鬼了。” 任斜风虽然神勇,但面对这样的天险,也就束手无策了,只得说:“只有等元 帅到了再说。” 柳不寒下令扎营,又派出几批细作四下去探听小路,他和任斜风坐在中军帐, 对着军用地图商议。 谁知天底下真有这种巧事情,望乡台的守将见平鬼军来了,迫不及待地领了一 支军队冲杀过来。 兵士来禀报时,任斜风还以为自已听错了,逼着兵士又大声重复了一遍。才愕 然说:“柳大哥,这可真是奇怪。难道这里的守将是冒失鬼的兄弟?” 柳不寒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缓缓地道:“来者不善。” 任斜风同他面面相觑,呆立片刻。又不好缩在营中,二将只得领兵杀出去。冲 到阵上,只见对方军中杀气腾腾地出来一员敌将,乌焦巴黑的面孔,天灵盖上贴了 一张符,骑着匹四不象,挥动手中宝剑,叫声:“疾。” 任斜风叫声不好,柳不寒便问缘由。他道:“史册中记栽那能剪纸为马、撒豆 成兵的白莲教徒,好象就这模样。” 柳不寒不论好歹,提戟杀上去,敌将大喝:“你们都别上,看本将军亲自斩他。” 他好神气,抖擞精神,舞起双股剑。柳不寒同他战了几合,觉得他手段平平,不过 如此。可是敌将兴致却是很高,不知深浅,只管用剑乱搠。 柳不寒乘二兽相交之机,一戟横扫。敌将却做了个怪姿势,将头直直伸出迎住 画戟,大声道:“神灵保佑,刀枪不入。” 只听卡察一声响,敌将的脑袋便斩落下来。柳不寒还疑是个障眼法或是其它什 么怪异的左道。谁知那敌将尸身落下四不象,后头的小兵一片慌乱,丢盔弃甲地逃 了个精光。 柳不寒心中还存有疑虑,但此刻也容不得他多考虑,带领兵将乘乱一举夺下了 望乡台。这一仗可以说是赢得莫名其妙。 望乡台其实是一座小城,而它的得名,是因为在关上有座直耸入云的高台。绕 着高台是一圈一圈的阶梯。上了高台,周围一圈白玉围栏,中间排列成行的是无数 面镜子。镜子面面不同,每一面中都有一番天地。这座高台便是真正的望乡台了, 那些死去的鬼魂,到了这里,都可以从镜中找到自已生前的事迹。 柳不寒早已听说这处名胜,占领了望乡台后,就约了任斜风一起上台游玩。他 们两个并排走在镜群中,眼中所看见的,各面镜中画面都不一样。望着镜中忙忙碌 碌的人群,任斜风说:“奇怪,我们走了半天,台上只有零星两三个游人。为什么 这里会这么冷清?” 柳不寒也道:“我也正纳闷,难道进入鬼域以后,对自已生前都没有一点留念?” 他忙把守卫叫来,向他讯问。 守卫道:“将军没在阳世呆过,所以不知道。阳世的人,除了少部分人外,大 多数为了生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过着相同的日子。你说他们活了数十年,其 实真正的日子只有一天。再说世态人情,大多是炎凉的。你让他们怎么会怀念过去? 既然不怀念过去,那又何必来望乡台。” 柳不寒听这似是而非的回答,说:“难怪阳世的人都叹人生如梦。听你讲起来, 他们每天做重复的事情,一晃眼时光飞逝。真是可怜可叹。” 守卫见没事了,便告辞而去。柳不寒扫了兴头,就走到围栏边,远望山景。因 为此处是绝顶,周围云海浩瀚,远处的山峰钻入云层,隐隐约约露出些身影。寒风 凛凛,雪花飞卷,高处不胜寒。 俾将钟正匆匆赶过来,跑近了先行了一个军礼。柳不寒因为今天一仗打得糊里 糊涂,敌将的行为也太过于古怪。所以就叫钟正去调查此事。现在他既然来了,自 然是有所收获了。 柳不寒便问:“钟将军,你查出些什么?” 钟正稍微喘了几口气,说:“报告先锋,今天交战的敌将是望乡台总兵糊涂鬼。” 柳不寒听了糊涂鬼的名子,先就笑起来:“听他名子,一定是个草包。只是他 头贴了张鬼画符,口里叫着刀枪不入,中间肯定有些缘故。” 钟正道:“果然中了先锋的话。末将问了几个俘虏,原来望乡台上有个异人, 姓米,叫米信。自号无限大仙。他收了许多弟子,专门替人捉妖驱病,据说十分灵 验。糊涂鬼更是对他百依百顺,今天向他要了一张金钟符,说是贴了此符有百灵呵 护,可以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所以糊涂鬼才会那么大胆,不要命的上来挑战。结果 真成了糊涂鬼,死的莫名其妙。” 柳不寒听说有个异人,便哈哈大笑,说:“这无限大仙的符可不灵。任将军, 象这样搞迷信的骗子,万万不能放过。就辛苦你一趟,把他给抓回来,当众审判, 拆穿他的鬼把戏。” 任斜风答应了,带了四名亲兵同钟正一起去了。无限大仙住在望乡台市区西面 的无限府,这是半中半西的一栋楼房,雪白的瓷砖,碧绿的瓦片和一大片园林,显 出主人不凡的气势。 任斜风等人都换了便装,才走到门口,就看见前面排了老长的一支队伍。门口 还有个老头叼着烟斗在维持秩序。他看见任斜风一行人要往里走,忙拦住他们,正 色道:“你们没看见这要排队吗? 去、去,回去排队去。” 任斜风向钟正丢个眼色,钟正会意,忙自身上取出一把碎银子,悄悄塞给老头, 说:“老人家,我们这里有个病人,急着要老仙治疔,这钱……是不成问题,要多 少都行。” 老人听了最后一句话,眼睛就发直了,笑咪咪地说:“这确实不能拖延,你们 快随我进去。” 他口里唠唠叨叨,就引着一行人往里走去。才进了院门,只见有个瘦子,长了 两片鼠须,倒扛了一面招牌,上面写着:“正宗麻衣神相”。瘦子见了老头,点头 打个招呼,便扬长而去。 钟正问:“老人家,他也是府上的?” 老头道:“他可是老仙的三弟子铁嘴神相。” 这时已到了院中,听得铃铛当当乱响,有个披了道袍的汉子,正做个金鸡独立 的姿势,手摇铃当,嘴巴上念念有词,嗡嗡嗡地也听不清楚是些什么。 老人就道:“你们等一会,大仙治好这个人,就来替你们治疗。” 任斜风也无所谓,正好先看看无限大仙是怎么替人治病的。只见无限大仙好象 痴了一般,呜呜几声,浑身上下抖成一团,脸上直冒冷汗。散坐在四周的鼓乐队见 状,抖擞起精神,哐哐咚咚地吹打了一气。无限大仙手一挥,乐声便停下来。有个 后生捧过来一张符,递了过去。 无限大仙接过,大叫一声:“太上老君疾疾如玉令”。他的身后摆了一张香案, 正中是一尊洪钧老祖的泥像,左右八支儿臂粗大的蜡烛,还有一只香炉,里面插满 了香。无限大仙取了一支酒杯,倒上满满一杯清水,又把手中的符凑到烛火上点着, 然后等烧尽了,就放进酒杯里,纸灰和清水混成一团。 无限大仙叫来病人,让他就一口气喝下去,然后说:“你是不是感觉好了一些?” 病人脸上很迟疑,吞吞吐吐地说:“这个……好象……可能……似乎……有点…… 比刚才好了。” 无限大仙道:“你回去休息两天,就没有事了。” 任斜风见他就拿纸灰当药,而病人反而欢天喜地似的,觉得很不可思议,就问 站在身旁的病人: “你们认为这也可以治病?” 先有个老妇女口里念着阿弥陀佛,说:“大仙治好过很多人,这可是人人皆知 的事。” 又有个中年男子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试一试也好,说不定真的就 治好了。” 还有个愁眉苦脸的中年人说:“没办法,人人都说灵验,生了病。医院里消费 不起,只有上这来试试。总比在家等死好。” 任斜风这里谈话,那边老头已经上去对无限大仙咬了一会耳朵。无限大仙整整 衣袍,问:“哪一位生病了?” 任斜风假装精神萎糜,走上两步说:“大仙,是我病了。” 无限大仙点点头,注视了几眼,说:“你来说说,是怎么一个情况?” 钟正插进来道:“大仙,我这个兄弟最近一段时间心神不宁,白天没有精神, 晚上又常作些稀奇古怪的梦。你来看看,他是不是中邪了?” 钟正胡说八道一番,无限大仙信以为真,装模作样地打量几眼,嘴里咕叼了些 怪词,然后装成运功之状,折腾了一会,才顿着足道:“果然不出所料。是有一只 千年狐精钻进他身体里兴风作浪。” 他的话一说,钟正差点就笑出声了,忙乱咳两下遮掩过去。无限大仙问:“你 有什么要说的?” 钟正忙道:“大仙,请你一定要救救我兄弟。” “这是自然,狐精害人,我除去它那是义不容辞。”大仙端正面孔,往旁边的 一张椅上坐下。有徒弟送上茶和毛巾,他就抹了把脸,又喝了几口茶,慢条斯理的。 钟正见他拿大,心想自已要装那是装到底了。回头冲四个亲兵打个手势,一齐 上前哀告:“大仙,既然你神通广大,就请你赶快动手捉妖吧!” 无限大仙沉吟一下,说:“狐精法力高强,如果不及早治疗,我看是活不过七 天了。” 任斜风慌慌张张说:“大仙救命。” 无限大仙叹口气,说:“要斩这条狐精,也是一件难事。它也有千年道行,我 斩了它也会元气大伤。哎,这费用只怕不低,你们带的钱够吗?” 钟正一听,这位大仙也太没风度了,三句话一说便原形毕露。他忙应声:“够 的、够的,只不知大仙要多少?” 无限大仙已经听看门老头说这是群肥羊,当然要狠敲一笔,就张大嘴巴说: “一千两纹银。” 他本来以为钟正会跟他还还价,可哪知钟正压根就没打算给他钱,随口应道: “好、好,只要能治得好,一千就一千。”也幸好无限大仙没医院那种习惯,要是 他一口咬定先交二千两纹银做压金,那钟正可就傻眼了。 无限大仙突地站起来,茶也不喝了,大叫一声:“布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