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鸟 认识程和明是在大一的那年,程不爱讲话,喜欢写诗,明却轻快明丽。能写会 唱。 程和明经常相约到我们的宿舍,在与他的交往中,我逐渐倾向明,那行云流水 般的吉他声让我如痴如醉。程面对我细微的变化没有反应,只是当我坐在明的身边 听吉他时,他会用深深的目光看我,我一抬头,他又会很快地将目光调开。每当我 一个人在校园里碰到程时,他便急急地与我讲不着边际的话,那镜片后面的目光海 一样将我淹没。 我用我清丽无比的歌词和感情真挚的散文吸引明,而明也用他的歌声和孤傲吸 引着我。 明说他欣赏我,就为了这句话,我不断地完善自己,虽然从心里我并不完全愿 意做一个让明欣赏的女孩子。 程知道我和明经常在一起之后,就突然像从我生命中消失一样,不再到我们宿 舍了。我和明在一起度过了许多快乐的时光,我们夜晚到湖边散步,周末骑车到郊 外野游,和明在一起的日子越多,我的心越不平静。其实,明对我很好,但我需要 一份承诺,所以我的生活过得很快乐,心里却充满矛盾程不到我们宿舍,却用心默 默地关注我。那是一个下着雨的傍晚,我独自一人走到郊外小道上,看着路的尽头 任思绪飞扬。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雨好像停了,但周围还是雨蒙蒙的。我扭头一 看,是程。“怎么还和以前一样,不喜欢带伞呢?”程在责备我,语气中是无尽的 呵护。我看着程,他瘦了,头发长了,胡子也冒了出来…… ……程为我撑着伞,我们朝路的尽头走去终于,程又说话了。“安琪,你变的 不爱笑,眼神也忧郁了。”我摇摇头,心底那根最痛的神经被程轻轻牵动。“安琪, 你听过荆棘鸟的传说吗? 没等我回答,他便讲了起来。“有一个传说,说的是有那么一种鸟,它一生只 唱一次,那歌声比世上所有一切生灵的歌声都优美动听。从离开巢窝的那一刻起, 它就在找寻着荆棘树,直到如愿以尝才歇息下来。然后,它把自己的身体扎进最长 最尖的棘树上,在荒蛮的枝条之间放开歌喉。奄奄一息的时刻,它超脱了自身的痛 苦,而那歌声竟然使得云雀和夜莺都黯然失色。这是一曲无比美妙的歌,曲终而命 竭。然而,整个世界都在静静地谛听,上帝也在苍穹中微笑。因为最美好的东西只 有深痛巨创才能唤起…… ……“程的故事讲完了,我没有说话,看着他的眼睛,那憋了许久的泪水终于 流了下来。 其实,那场雨下得不大,却是我一生一世最大的一场雨。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溜走,我用宽容对明,程同样用宽容对待我。终于,他们先 我毕业回故乡。我没有去送他们,却收到程托朋友捎来的一个笔记本,扉页上写着 这么一句话:生活是一首诗,这头是梦想,那头是现实,里面是情感,外面却是故 事。 面对实际的生活,我和明都变了。明对我来说,永远只是一个难圆的梦,于是 我怀着痛苦的心理,亲手把这个猛敲碎了。当程得知我过得很苦时从千里之外打电 话来。他握着话筒一遍一遍地问我“安琪,你究竟过得怎么样?”我平静地告诉程 :“我没事,真的没事。”话筒里传来了程悠悠的声音:“你永远都是这样……” 程,我知道我们都在重复着荆棘鸟的故事,然而,这世上毕竟有许多美丽的东 西值得我们去发现和追求,生活中,我们不能只唱一次。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