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假期 作者:杨坤 每到放假的时候,我就特能日夜颠倒。一般是凌晨4 点入睡,下午4 点起床。 那漫漫的长夜,我是用上网来度过的。如果有女友的话,我想我会改变一下我的 夜生活。 那会儿,流行把自己的照片贴在一些交友的网站上,我也扫描了几张,贴在 一个很热门的交友网站。我那时想把自己表现的颓废另类点,于是贴了一些现在 看起来有点傻比的所谓挺“混”的照片。后来证明那几张照片挺受那些小妹妹的 欢迎的。 有一个叫“会笑的冰”的妞就这样认识的。 “小子挺酷的。” “还成吧!” “你合肥的吧!” “是啊。” “交个朋友吧,成不?” “可以倒可以,不过我想问一个问题。” “什么?” “你美女吗?心灵美不算。” “你见了不就知道了,不会失望的。” “哪见?” “真爱门口见如何?” “好啊!什么时候?” “你有手机吗?” “没有,坏了” “呼机?” “坏了” “啊!那明天晚上9 点见如何?” “成!” “我会穿黑色大衣,长发,红色鞋。你呢?” “蓝色运动服,黑鞋,短发。” “怎么?你把头发剪了。” “是啊!” “为什么要剪?” “因为头发长比较麻烦!” “那样就不酷了,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那好,就这样吧。” 后来见面的结果是,我们互相绝望。各自都想找借口脱身,然而就是因为这 样,我们没有马上说再见。 那妞还算比较大方,替我付了门票,我们于是在真爱混了一会,其间无聊的 谈话无数,有用的话没一句————我指的是关于把她给弄上床的话一句没说。 她也如此。 后来我才知道,她对我兴趣不是我本人,而是头发。 本来事情就因该这样结束,但还是出了意外。那是因为她接了一个电话。只 听她说什么好的,在真爱,过来等。我想她将会来几个朋友。 因为觉的无聊,便想离开。 “你朋友马上来吧,我先走了。” “干吗要走,一起玩呗,都是年轻人。”然后独自一人去了舞池。 我点着一只烟,看着舞池那些白痴们,甩着头,摇着尾。大概一只烟的时间, 那“会笑的冰”朝我这走过来,后面跟着近10号来人。 这里面就有一位我以前的相识,她叫小亭。除了名字我几乎认不出她了。我 记得我们几乎有一年没联系了,我还记得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是“我要安心考大 学了,我们就这样吧。” 后来我几乎不去上学,也不知道她后来怎么样,究竟考没考上大学也像个迷。 但从今天的造型来看,她估计没考上。 有点是必须要说的,她那天很美,美的我想和她从叙旧情。然而这很难,因 为她身边站着一位长发傻比。 除了小婷变漂亮之外,还有就是语言的变化。具体表现是那长发傻比在她边 上抽烟,她的烦躁。 “你他妈的,要抽到厕所去!” 以前她对我说的却是这样的“别抽好吗,很呛人的耶!” 那个长发傻比上前递了我一只烟,说了句“你就是我小婷以前男人吧”我没 有说话。那长发傻比然后搂住小婷,说“你以前是瞎子吧,这样的也看上!”我 一听就急了,把那烟朝那傻比脸上扔“孙子骂谁呢!” “你小子不想活了是吧!”那长发傻比站起来,旁边一起来的几人也抄起家 伙。 后来我没有住院的原因是,这时候会笑的冰说话了“你们他妈的搞什么搞, 还给不给我面子。” “杨坤是吧?” “恩?”我还没回过神。 “跳舞去。”我和会笑的冰就这样从那些傻比面前从容的走过。 而他们一点脾气也没有,那时我就觉的这女人不简单。 这时候我既然无意的去看了看小婷,她正被那长发傻比摸来摸去。而她似乎 从来到现在一点没什么表情。很坦然。我觉的人变化是很快的。 要是以前,那长发傻比抡家伙想开我头的时候,她会带这哭腔说“别打!别 打!求你们了。”这就发生在一年前。那时她像小猫一样可爱,一样柔弱。 而现在的她选择的是沉默。 “在想什么呢?” “恩?” “你在想什么啊??” “听不见。” 后来我和会笑的冰去了音乐较小的过道。我们都点了一只烟。 “你和她有过关系?” “很久以前了。” “为什么分了?” “因为她要考大学。” 这时候我们都笑了。 会笑的冰猛的吸了口烟说“还惦记她吗?” 我又一次的往小婷那儿看看,她似乎睡着了。 “过去了,都过去了。”我说“你看我怎么样?”会笑的冰望着我的眼睛。 “不错。” “那咱们以后在一起,成吗?” “随便!”当时我就是这样回答的。 大概是深夜3 点,我和会笑的冰与小婷以及那长发傻比们说再见。令我惊奇 的是,一晚上我只和小婷说了“你好”其他的一句没说。我想到以前,我和她在 夏天的傍晚坐在乐普生大厦的天台看星星的情景。我们那时无话不谈。我们那时 亲密的无法分开。但这一切似乎都已过去。 “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 “肚子有点饿了,找点东西吃吧。” “这么晚去哪找?” “晚上不回去行不?” “可以。” “那去我家吧。我一人住。” 我和会笑的冰在真爱门口拦了一车,“去五里墩。” 由于到她的家要经过一条暗道,车过不去,只好下车步行。那时天有点微微 的亮,估计五点多了。风大的我直哆嗦,而会笑的冰却很平常,似乎一点寒意都 没有,可以想象的到她经常这个时候回家。 我和她各点了只烟“你和小婷怎么认识的?”我问。 “那个长头发的小子是我以前技校同学,你那什么婷正好是我那同学马子。” “哦,这样。” “怎么心难受了?” “没有,只是有点奇怪。” “奇怪什么?” “人为什么变化的这么快?” “女孩子只要出来玩,变的都很快的。”她吸完最后一口烟,用手指弹开烟 头。 “到了,来跟我上去。” “好。” 眼前就是会笑的冰的家,里面有一张非常大的床,一个非常小的书架,一台 18寸的电视,一个吉他,一台早已淘汰的电脑等等。 “你随便坐,我洗个脸。” “你忙你的。” 我左看右看,也没发现能坐的地方。于是我来到她的书架前,我很难想象她 也是看书的。 当我走进书架后,我就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因为在里面我发现这样的书— —〈人生的定义〉〈格调〉〈梦的解析〉〈昆虫记〉〈成功之路〉〈电脑万事通 〉〈美容与心态〉〈健身100 天〉〈跟我学吉他〉等等最可怕的是,在书架的最 显眼处,只这一个广告牌,上面写的是吸烟有害健康“家太乱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觉的比我那窝强多了。” “你喜欢看这些书?”我手里拿着〈梦的解析〉问。 “随便翻翻,不要笑我。” “没有没有,看点书是好的。” “要喝什么,我这有可乐有茶” “茶。” 会笑的冰倒了两杯茶,我和她坐在那大床上边聊边喝着。 “你父母呢?” “爸在北京,妈死了。”会笑的冰说的很平常。 “对不起。” “没事。” “那你为什么不去你爸那?”我喝了口茶。 “我舍不得离开这里,这里有太多的回忆,我不想逃避。” “那你现在做什么呢?” “玩,成天的玩。” “生活来源呢?” “我爸每个月都寄一笔钱。你呢?你做什么的。” “学生。” “大学?” “算是吧。” “学什么的?” “经济类。” “恩,不错,比我强。” “不,那学校很烂的,上不如不上,我是被逼的。” “没男朋友?” “有还找你干吗?” 我们一起大笑起来。 “我以前那个男友,你也见过。” “不会吧。” “就是今晚要开你头那家伙。” “是吗?”我有些惊讶。 “我把什么都给了他,他却把我甩了。与你那个什么小婷在一起。” “你恨他吗?” “要恨的话,他今天就不会让你看到了。” “哦,对了,我都差点忘了我饿了。”这句很可爱的借口使这段谈话告一段 落。 在她弄吃的时候,我坐在那大床上想很多,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觉的自己 有种被玩的感觉,或是一种替代品。后来猛的发觉为什么她是那么在意头发。我 有意无意之中成了那长发傻比的影子。而她一开始找我就是这个原因。 往往真相都是使人难堪的。 “说实话,一开始找你就是因为你像我以前朋友。”会笑的冰端着两碗泡面。 “啊?”我在她的直接面前反而显得不自然。 “可你把头发剪了” “那你为什么还让我来你家?” “我不想活在他的影子下,我需要新生活,以前都过去。” “为什么选我?不会因为你要找另个极端,就要用我这个短发的忘掉那个长 发的。”我有点恼火“是的”她平静的说。 她是如此的直接,而我是如此难堪。 “我有权利拒绝你。” “当然。” “其实你骗不了我。” “什么?” “你还没忘记你从前的女人。” “是又怎么样!”我很快就学会她的说话方式。 “早就知道了”她平静的笑了笑。 接下来,大家就沉默的吃面。 “以后做哥们吧。”会笑的冰首先打破沉默。 “可以的”我说。 “想睡了吗?”她说。 “有点。”我说“那我们睡吧。” “我睡哪?”我朝四周望望。 “床啊。” “那你呢?” “也睡床啊,难道睡地下。”她笑着说“这样不好吧。” “只要你不乱来,有什么不好的呢?” 她看我有点犹豫又说“要知道,我们现在是哥们。” 我们一直睡到下午4 点多,中间任何事都没发生,这很难想象,但的确是事 实。 我起床的时候,会笑的冰还在熟睡。我仔细的端详了一下会笑的冰,发觉其 实她也很可爱。这时她突然醒了。 “干什么呢?” “看你呢。” “不是美女,没好看的。” “你很可爱。” “是吗?我也这么觉的。” 我们一起大笑。 “要走吗?” “我想我是要走,昨晚一夜没回家,今怎么也给回去早点。”我说“不能在 等一会儿吗?” “那好,我7 点走。” “现在几点?” “5 点。”我看了一下表。 “8 点吧,我们一起吃个晚饭吧。” “这样啊?” “要知道我们是哥们。”会笑的冰坚定的望着我。 会笑的冰放了一张披头士的唱片,递给我一杯和昨晚一样很香的茶。 “喜欢喝吗?”会笑的冰望着我“喜欢。这茶叫什么名字?” “我也不知道,别人送的。” “那你叫什么名字?” “这不重要。你就管我叫冰就可以了。” “那好,冰。”我没有追问,因为我知道这里面是有故事的,而可以断定的 是这故事带给她的是不堪回忆。 “你叫杨坤吧。” “是啊,是不是很难听。” “是啊,好土,搞的像某位国家领导人似的。” “你说杨尚昆吧,别人一直怀疑我是他孙子。” “哈哈,也许真是的。” “要是的,我还待在着吗?” “说的也是。你平时上学都做什么?” “也没做什么,整天这么混着。” “以前我挺向往大学生活的。” “现在呢?” “麻木了。”会笑的冰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转向窗外。 我们在7 点左右的时候,打车去了西部客。 “我喜欢去西部客。”会笑的冰说。 “喜欢西餐?”我问“也不全是,主要是喜欢它这儿的香芋奶茶,因为我觉 得那里面有忧郁的味道。” “我还是比较喜欢这儿的牛排,因为肉大块且嫩”我笑着说。 “你尽管点,我请客。”会笑的冰把菜单递给我。 “不,今儿让我请。”我把菜单推给她“不,我请——我请。” “要知道我们是哥们。”我用会笑的冰的语气说。 这顿吃的大家都很满意,会笑的冰从奶茶中找到伤感的东西。而我的伤感是 从买单的时候找到的。这充满伤感的晚餐是在8 点结束的,也就是说,我们将说 再见。 我们正准备离开西部客,会笑的冰接了一个电话,只听她说“好的,待回见。” “饱了吗?” “饱了。” “我们走吧。” “我自己坐车回家就可以了,你忙你的吧。” “不要紧,我送你。” “顺路不?” “我愿意送你,这和顺路没关系。” 于是我们一起进了车。 “认识你很开心。”会笑的冰微笑的说“我也是。” “把手机号码给你吧” “好的。” “以后多联系。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不会忘的,我们是哥们。” “对,我们是哥们。”会笑的冰大笑起来,可以看出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 但却带着伤感的笑。但的确很美,我第一次发觉她笑起来很美。 会笑的冰就这样的从我的眼前消失,我当时有种感觉————那将会是永远 的消失。 往后的几天我一直打电话给会笑的冰,但她总是关机。于是我上网发留言给 她,也是没回应。她似乎悄悄的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但我却等到了另一个人的出 现。那是因为一次电话。 “喂,谁啊。” “我是——是婷。”电话那头吞吞吐吐的。 “啊,是你啊。”我莫名其妙的兴奋。 “你的电话号码还没变。” “是的,一直没变。” “可以和你聊聊吗?” “可以的。” “我是说能见个面,坐下来谈吗?” “哪见?” “八中那儿的避风堂成吗?” “可以,什么时候?” “你现在忙吗?” “我现在没事。” “那就现在吧。” “好的。” 接完电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兴奋,换了一身衣服,打了一车去八中。 “最近还好吗?”亭问。 “凑合着过,你呢?” “你看我现在快乐吗?” “我看你现在不错啊,成熟许多,也漂亮许多。”我仔细的看了看小婷。 “是吗?蹉跎岁月吧。”亭一直不正眼望着我,而是摆弄着面前香蕉汁的吸 管。 “那晚不好意思啊!没怎么和你说话。”婷吸了一口香蕉汁,然后开始望着 我。 “没什么。”我说“今天特地找你聊聊?” “可以,我们好常时间没聊了。” “你现在做些什么?”婷继续问。 “上学,一所民办的大学。” “不错,比我好。” “你呢?还在上学吗?” “你看我像学生吗?我成天无所事事。” “我记得你成绩不错的?” “那是很就以前的事。”婷吸完最后一口香蕉汁。 “小姐再来一杯迷茫的心!”婷又点了一杯。 “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喜欢喝它吗?” “我想你想从种找到安慰,这里面有种感觉。” “你还是没变,还是那么聪明,这里面有迷茫的味道。” “你也尝尝。”婷把杯子递给我。 我轻轻的吸了一口。 “怎么样?”婷关注的问“很甜。” 我们一起笑起来,我有一年没有看到婷笑了,此时她笑的毫无顾及没了以前 的腼腆害羞,但一样没变的是,笑容依旧美丽。 我后来没问她为什么没考上大学,为什么变的如此之快,为什么会与那长发 傻比在一起。 我知道这些问题都会给她带来伤害。 在她把第三杯迷茫的心喝完的时候,我们的约会也就结束。我也不知道为什 么我当时有一种和会笑的冰分手时一样的感觉——那就是她也会从我的生活里消 失。 后来证明我的感觉都没出错,我想这早已注定。 对于后来所剩无几的假期,以及婷和冰的下落,我因该给个交代。 而这一切结束都又是因为电话会笑的冰的手机终于被打通,但从电话发出的 声音是个男的。 “找谁?” “你知道一个叫冰的吗?” “你打错了。”然后那男的就把电话挂了,我再次试图打过去,而那边已经 关机。 通过和婷那次见面,发觉她现在特需要别人的安慰,于是打给她家,接电话 的是她妈妈。 “找一下婷?” “她不在家了,你不知道吗?” “啊,去哪了?” “新西兰。” “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下午走的。” “她去那而干吗?” “去上学。” 两个电话使我陷于一种莫名的伤感之中,这时候一个电话响起,我赶紧接起 电话,我是多么的希望是她们打过来的。但这是不可能的。 “杨坤吧?” “是。” “我是小成啊,明天报名我们一起吧。” “好的。” 我的假期结束了,而其中发生的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是的,的确无聊,我 想它不仅仅只代表假期,还包括所有无所事事的生活,以及置身其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