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大陆的史诗 序 对于人类来说,生命是那样的渺小而柔弱。面对黑暗,人们通常表现着恐惧, 他们颤栗的相信在无尽的黑暗中有着窥视他们灵魂从而主宰生与死的眼睛,他们害 怕被黑暗这双巨手攫起抛向虚无。似乎根本不存在的神,在意想中成为黑暗的克星, 人们希望神能够驱除黑暗带来光明。神,是人类对未知世界善意的寄托,随后神的 概念侵入了人们的思维及生命,并将触角延伸至黑暗的深处。 大陆历11世纪中叶,混乱与战争开始骚动起来,它们如同一对魔鬼,或许有偶 然雌伏的时候,但对于大陆千年的历史来说,那莫过于只是午睡的片刻,一旦它从 睡梦中醒来,便挥动起利爪,剥下了神的虚伪,硝烟弥漫了湛蓝的天空,喊杀声在 城池下响起,云梯如同火龙般从城墙上倒下,转眼有又数架搭上了城墙。箭矢如飞 蝗般在两个势力间穿梭,中箭从城楼上跌下的人和在城下被射杀的人的叫喊似乎成 为了可怖的歌,投石车更用雷鸣般巨大的声响伴奏着。 大陆历1197年六月,桃花石国王对外称帝,并将压抑了近一个世纪的怨恨,凝 聚到了战争上。古老的龙皇朝疲于应付,战争断断续续的持续了下去,直到大陆历 1232年十月,一直处于旁观状态的曜灼王朝挥军东进,仅仅在两年的时间里曜灼皇 朝和桃花石皇朝的联军吞噬龙皇朝三分之一的土地。大陆历1235年,战争在龙皇朝 称臣纳贡的条件下得到缓解。与此同时,桃花石王朝和曜灼王朝彼此产生分歧。大 陆历1245年桃花石皇朝第一代鹫皇驾崩,国内分乱四起,皇朝太子兵变失败逃往曜 灼皇朝,第二皇子被皇太妃擒杀,继承帝位的是年仅六月的第十一皇子,后世普遍 认为第十一皇子并非第一代鹫王的血脉,这样的判断仅仅只是依据鹫王在六十岁时 方产下此子,因此并不足取信。历史是被一系列的偶然和必然串联起来的一串风铃, ‘叮当’着响的声音恰好展示了引起风波的人的存在。大陆历1247年冬,曜灼王朝 第三代兴宗皇帝驾崩。大陆历1248年,龙皇朝终止了岁供,并起兵进攻曜灼王朝。 仅止于两个国家间的战争在半个世纪内没有停止,大陆历1300年,曜灼王朝第 四代武帝驾崩,同年,龙皇朝第六代皇帝钦宗驾崩,第七代皇帝哀宗登位,哀宗继 位便大力加大军队投入,意图起倾国之兵侵入曜灼王朝腹地,血洗百年来的耻辱, 然而大军主力却困于罕见的大风雪中,哀宗遇敌突袭,命丧军中,龙皇朝大败,只 好依天险固守国土。大陆历1305年,本是曜灼皇朝属国的铁月王国突然起兵,进攻 宗主国,两年后,曜灼王朝皇帝被俘虏,宣告曜灼皇朝的灭亡。大陆历1308年桃花 石皇朝对铁月王国称臣,同年铁月王国国王称帝。龙皇朝依江而守与铁月皇朝展开 了对持。大陆历1310年,铁月皇朝发生内乱,弟弑兄夺取皇位,同年铁月皇朝与龙 皇朝议和。 此时,似乎短暂的和平又要到来。但是和平这个孕育战争的母亲,在什么时候 会被自己腹中的孩子剥开肚腹倒在血泊之中呢?并没有多长的时间吧 1 位于铁月皇朝京都的雪月宫,占地百亩,其中楼台庭院的建筑风格是仿造龙皇 朝飞龙宫而建,虽然雪月宫并不如飞龙宫那样的庞大极奢,但这个由曜灼皇朝积累 国力耗费十余年时间兴建起来的宫殿依旧有着森严的王者之气。新王朝并没有花费 过多的人力和物力来改进宫殿,铁月皇朝第二代皇帝文宗知道帝国初建的时候,正 是皇室面临严峻考验的时刻,文宗果断的将已经失去锐气而被奸佞迷惑的兄长逐下 皇位,与龙皇朝修好议和的同时开辟了对于桃花石皇朝的贸易通道,并积极的借鉴 龙皇朝的科考,宦制和法典,在文宗大刀阔斧的改革下,逐渐完善了铁月皇朝社会 的次序。 大陆历1315年冬,一个寒冷的日子,苍白的太阳高挂在空中,已接近正午。日 前纷纷洒洒落下的大雪并没有来得及清扫,现在一些低阶的内宦持着扫帚正努力的 清除雪月宫内的积雪。散了朝会的大臣陆续的从正殿走出来,因为雪地路滑,所以 大臣们多是相互搀扶着。此时在雪月宫的内廷,文宗正聚精会神的凝视着一张庞大 的皮卷,皮卷上用红线圈出的便是铁月皇朝的领土,在大陆东南方那里有着古老的 龙皇朝存在,在西北方是桃花石皇朝的土地。 而大陆正北方那一道由狭长形状的草原,湖泊,山林组成的地域,却不属于任 何国家。一股新兴的势力开始在那里崛起,并侵掠骚扰着铁月皇朝北方的边境。 文宗吐吸的热气凝结成白色的烟雾,从他薄薄的嘴唇和尖挺的鼻梁下涌出。就 文宗的相貌身体来说,具有精健的美感,他的思维迅速,重于腹想,是相当英明的 人。但现在的文宗却由于过度的操劳国事而感染上风寒,低烧已经持续了一周,早 朝并没有停止过一天。 “陛下,是喝药的时间了”一个内宦低着头走进文宗的书房。“放下吧”文宗 用厌烦的眼神看了看内宦端在手中盛满黑色药汤的碗。内宦不敢多言,将碗放在文 宗的书桌上退了出去。 文宗端起碗来,喝了一口。“怎么会有这样苦的药,难道御医不会在里面加些 糖吗?”。“陛下,如果加了糖,那么药就不称其为药了,龙王朝有句古话,良药 苦口”厚重的话声,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迈进了文宗的书房。“是吗?”文宗没有 对来人的不敬之语有任何责怪,反而跨下了龙椅向来人走去。 “是的,陛下”说话的人是有着‘黑龙将’异称的铁月皇朝禁卫军统领诺古纳 亚特。“亚特,边界的情况怎么样?”文宗亲切的称呼着曾经同生共死的亲密伙伴。 曾经与文宗兄弟一起谋事起兵的昔日伙伴现在只剩下寥寥几人,大多数开国之臣都 亡在文宗弑兄的时候。 诺古纳亚特这一个年仅三十二岁,文武兼备的青年是鼎立协助文宗登上皇位的 三人团之一。 “臣回来的时候已经派人通知了丞相大人和中书令大人,他们也许就快来了”。 “臣,普鲁东苏,请陛下圣安”在文宗的书房外,响起了铁月皇朝丞相特有的严正 拘谨的话语。“进来吧,普鲁东苏”。丞相年纪在四十多岁,方正的脸突出了他刚 毅正派的作风。“我也来了,陛下” 轻松随意的声音,自普鲁东苏身后传来,“不要用这样的声调对陛下说话,你 这个无理的家伙”普鲁东苏对着来人斥道。来人正是铁月皇朝中书令那颜拔都“我 可学不会某些人黄牛般的声调”。中书令那颜拔都,三十四岁,样貌并不出奇,但 谋略过人。“你说什么,混蛋”普鲁东苏大喝起来。“很久没有听见两位吵架了, 不想今日在陛下的书房,又听见了黄牛和狐狸的声音”诺古纳亚特笑着说道。“那 么我们讨厌的蛇又带回了什么消息呢?”。那颜拔都说完向着文宗深深的鞠了一躬, 普鲁东苏也向着文宗行了礼。文宗书房中的三个常客,又聚在一起,用并非是会议 的轻松方式交换着治国的方略和彼此的友谊,三人团依旧与文宗保持着主仆关系, 随着铁月皇朝一天天的强盛,如上那样的会议却越来越少了。 依次围绕着圆桌坐下的人在相互对视后,点了点头。丞相普鲁东苏首先站了起 来“在陛下知道边境情况前,臣已经预拟了关于出征军队人数,资重数量以及战略 部署等情况的细目请陛下核准”普鲁东苏将一叠文件递给了文宗,这是在今日朝会 的时候已经讨论过的事情,现在决定是否出兵的关键就在于诺古纳亚特带回国都的 消息了。丞相普鲁东苏是完全的主战派,一方面他的秉性忠耿,易激动,另一方面, 在普鲁东苏众多家臣中有着想借此战扬名的人物并不在少数。那颜拔都面带微笑, 他用修长的凤眼望向刚从边境回来的诺古纳亚特。虽然朝廷中的两巨头还没有明显 的派系之分,但那颜拔都此次对北境用兵的提议完全否定的作法已经激怒了相当多 的主战派。文宗翻了翻普鲁东苏拟定的条目,对着那颜拔都说“拔都,你没有带来 什么文件吗?”文宗的意思是要诺古纳亚特了解了朝廷的情况后再发表自己的意见, 由此可见文宗相当信任诺古纳亚特,同时他也清楚的知道对北境用兵这样的大事, 不能凭自己居于深宫的想象而盲目实行。 铁月皇朝北境的情况相当复杂。有数个强悍的游牧部族游荡在那里,他们在水 草丰美的时候驰骋草原,在饥寒降雪之际便靠劫掠为生。由于游牧部族活动无常, 来去自如,并没有定居点等等关系。铁月皇朝,桃花石皇朝等大国和其他的一些与 草原临界的小国家对游牧部族的劫掠恨之入骨却又毫无办法。而且铁月皇朝更是有 广大的边界临近草原,所以成为了被劫掠的重点对象。丞相普鲁东苏曾经用前曜灼 皇朝对付草原部族的做法,将边界五里范围内全部修建起土墙,烧掉草原,建立烽 火台,并挖下陷阱,布下矛兵部队,但收效甚微,而且游牧部族对这样的防御战略 的抵抗超乎想象的强,甚至进攻到了内地的城市前。因此北方的边境问题就成为摆 在文宗面前一个必须尽快解决的问题。 “臣没有什么要写的,如果陛下问我对北境是否用兵的看法,那么我只有几个 反对用兵的理由。这些理由都很简单,用嘴说就可以了”那颜拔都笑着看了看发出 哼声的普鲁东苏,便将文宗方才在审阅的皮卷拿起,铺在桌上。说道“龙皇朝依然 强大”那颜拔都指着皮卷的东南方,并用手指沿着皮卷上描绘的河道顺流而下“陛 下可以看这里,如果龙皇朝的军队从这里登上我国领土,那么不消三日就可以进抵 国都”。普鲁东苏笑了起来“那里不可能出现龙皇朝的军队,他们如果顺流而下的 话,根本到不了那里就会被我军发现”。“那么如果走海路呢?”那颜拔都将手指 指向东方博大的海洋,从南悠洲港用接近二十天的时间就可以由海路登上我国海岸, 再用三天的时间攻克国都,这是完全有可能的,并且如果我国出兵北征,龙皇朝就 算正面袭击,我国余下的兵力也无法抵挡。这还是在忽略桃花石王国的前提下计算 出来的结果。我反对出兵第一点就是,我国没有多余的兵力对抗有可能偷袭的敌人 “。文宗沉默了,这个理由让文宗感觉到了自己的王朝充满了危机。 “那么你的第二点呢?”普鲁东苏问道。“就是第一点还不够吗?”。“当然 不够,我们在出征之前可以派使节游说各国,若周边国家都与我国同心协力的抵抗 游牧人,那么即便是龙皇朝来偷袭我国,周边的国家亦会援助的”。那颜拔都不以 为然的笑了笑“是这样吗?”在他心中说着“难道将自己国家的命运依附在周边小 国家的身上吗?那不是如同用稻草来救命吗?”那颜拔都并没有说出口来。“拔都, 说说你的第二点”文宗说道。“是陛下”。 “我想我们监牢中还押着曾经是九五之尊的尊贵客人”那颜拔都说道。在场包 括文宗都是一惊。那颜拔都口中的尊贵客人就是指的前曜灼王朝皇帝顺帝。“全国 的人口情况如下,我部族两成,龙支族五成,前王朝部族三成。在军队中,我部族 士兵六成,龙部族士兵三成,前王朝降兵一成”。那颜拔都将手掌按在地图上“我 反对北征的第二点是,战争会让皇朝破产,让人民反抗,用我部族不及三成的人民 去对抗其他七成的人民吗?陛下您对国家的操劳和对尊贵囚犯的仁慈将会在一夜之 间被饥饿和混乱所瓦解,社会的体制一旦崩溃,那么将是无法扭转的失败”。 那颜拔都的话让在场的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铁月皇朝社会中存在的最 根本的问题。 划分出等级的社会分为三等,以铁月部族为上,龙部族为中,曜灼部族为次。 铁月皇朝未建立之前,几乎完全是以农奴社会的形式存在,文宗的兄长,一代传奇 经历的帝王完颜大实结束了王国长期的动荡,曾被大国欺压以至差点泯灭于雪林深 处的铁月部族在冥帝白天狗完颜大实的带领用了不到十五年的时间击败了一度逼迫 自己的大陆强国曜灼皇朝。遥想完颜大实被一股激情托起,站在东北方白雪皑皑的 山林中,眺望朝阳的情景,文宗的眼中湿润了。文宗的面前闪现了五年前的一个雷 雨之夜,兄长亡于内廷的那一幕,画面飘忽在文宗眼前,渐渐的模糊起来。 文宗轻轻的甩了甩头。注意到皇帝异常情况的三个能臣都齐声惊呼“陛下~~~ ”。 文宗摆了摆手,试图用肘撑起自己的身体,不料肘下一滑,文宗摔倒在地上。丞相 普鲁东苏扶起了文宗,这时文宗已然昏迷。“来人,陛下有些不适,去请太医来” 中书令那颜拔都站在书房的门前对着宦侍命令着,他的声音依旧轻松平静。诺古纳 亚特看着文宗苍白的面颊和放置在书桌上的半碗已经冷却的汤药。“陛下的病什么 时候变得如此严重了?”疑惑出现在诺古纳亚特的心中。 围绕皇帝的病所产生的混乱在次日清晨文宗醒来的时候缓解了。同时诺古纳亚 特已经确定了文宗服用的药汤中含有慢性毒素的成分。亚特所调查的线索却由于三 个宦侍和两个御医的死而无法继续。但危险出现在皇帝身边的事实却让丞相普鲁东 苏和中书令那颜拔都相互产生了猜疑。 2 猎鹰高高的飞翔在天空,锐利的目光盯着地上奔跑的鹿群。这是在龙皇朝的皇 家狩猎场中。 逐鹿狩猎的是被众多侍从簇拥着的龙皇朝太子李启龙。皇太子面貌雄健身材魁 伟高大。武勇强悍的皇太子拉开了张一百五十石的强弓,划破空气的声音带来的是 一只成年雄鹿倒在地上的哀鸣,只在瞬间,鹿的哀鸣被皇太子侍从的叫好声所掩盖。 箭穿透了鹿的脖颈,鹿血潺潺由箭孔流出。在猎队的嘈杂声响中雄鹿负着羽箭仍在 奔逃。当猎鹰的利爪将鹿掀倒在地的时候,由皇太子射出的又一只箭贯穿了雄鹿的 身体,将整头鹿钉在了地上,由鹿眼渗出的泪水已经表示了它生命的终结。 “殿下真是神箭无敌,勇武无双”说话的面容清瘦的年轻人是当朝太尉的第三 公子欧阳禅,这个文采出众的年青人备受龙皇朝恭帝的喜爱,在十三岁时便成为了 皇太子的伴读。欧阳世家是龙皇朝的五代重臣,虽然在当朝的地位有些降低,但整 个家族的后代却个个能文能武,欧阳禅更是有着异于常人的睿智。 太子李启龙对着欧阳禅爽快的笑了,就李启龙来身说他并无多少心计,庶出的 他是在前皇太子染疾而亡之后才登上太子宝座的,原本完全没有希望成为皇位继承 人的李启龙,在恭帝对其母的愧悔及丞相的鼎力支持下成为了新的皇位继承人。这 样的决定在颁布的那日起,便给本不平静的龙皇朝宫廷带来了更加激烈的暗流。随 后,在恭帝得知前太子死亡真相之后,第三皇子饮鸠而亡。这样便使热中于对太子 位明争暗斗的人们有了些许忌惮。在丞相庞云寿的悉心呵护下,李启龙平安的接受 了册封。就是在这个时候,年仅十六岁的欧阳禅成为了新太子的伴读和护卫。 现在已经是五年后,大陆历1315年冬。龙皇朝皇太子李启龙二十三岁,太子伴 读欧阳禅二十一岁。 猎鹰掠起优美的弧线划过雪原回到了太子李启龙的肩头,太子自猎囊中掏出了 食物,猎鹰欢快的扑腾着翅膀“别急,雷光”太子抚摩着猎鹰的头部,凶恶的猛禽 变得温顺异常。喂完食物后,太子李启龙的肩头轻轻一动,随即一声明锐的鹰鸣荡 向原野。 侍从们将太子的猎物绑在了驮马的背上,这是太子猎获的第二头鹿,其他还有 些雪兔和山狐。 “真是无趣的狩猎呀”太子李启龙对着欧阳禅说道。“殿下,还要向深处去吗?”。 “你认为呢?”。欧阳禅注释着李启龙,在他的眼中,这个待人和蔼性情豪勇将来 能成为皇帝的人肯定会是一代杰出的君王。“臣认为,我们不该再向前了”。李启 龙抬头看了看天色“好吧,今天就适可而止”。 裱绣着张狂龙形的镶玉明黄短甲在斜阳的光芒下熠熠生辉。龙皇朝民族的历史 可以追溯到大陆记元之初。在那混沌未明的时代,龙民族的英雄战胜了远古邪神后 放出了被邪神禁锢的太阳,为大陆带来了光明,人民把邪神消亡的那一日,定为大 陆元年。千年的传说,固然是不能确定真实与否的神话故事,但在故事中却体现了 龙民族没有屈服,只有抗争的民族精神。 就是这样的民族精神,让龙民族的帝王们时时惦念着近百年的纷争恩怨,以及 被蛮夷侵掠的广袤土地。 夜雪在天色已经完全黑暗后由天而降。皇家狩猎场太子行辕前燃烧着篝火,架 在火堆上炙烤的是已被剥皮洗净的鹿,雪花围绕着火堆飞舞旋转,由于风雪越来越 大,所以在火堆前只留下了两个侍从。待鹿肉完全烤熟后,侍从将鹿脊上的肉切了 下来,装在银质盛具里,端到太子营帐中。焦黄的鹿脊肉被片得很薄,这是太子李 启龙最喜爱的吃法。 “殿下,再过几日,就是您行冠礼的日子。之后您就可以启用太子印信,随驾 临朝处理朝政了,但是~~”。欧阳禅的话止住了,引来太子李启龙诧异的目光。 “但是,在您周围存在的危险便会来越越靠近您,他们会想尽一切方法来毁灭他们 眼中的禁忌,即便是在您继承皇位成为帝王之后”。“我会成为龙皇朝第一个庶出 帝王,我要证明我的母亲体内流着高贵的血液”。 李启龙答道,对于他的母亲,他只在欧阳禅面前提起。现在他已经是展翅待飞 的雄鹰了,于是曾经压在青年太子心头的重石微有些松动。 欧阳禅沉默了片刻,“殿下,有些事情我必须对您说清楚。不然即便是您登上 皇位,您也逃脱不了您父亲对待您母亲的结局”。李启龙的母亲曾是恭帝最宠爱的 皇妃,但最后却亡于冷宫之中。这件事使得恭帝郁郁寡欢的持续了三年,之后恭帝 性情大变,终日耗费在诗词歌文,山水风雅之中。 “殿下,在大陆北方和西方数千里沃土江山原本都是龙皇朝的领土,但是现在 统治着那里的却是些蛮夷,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李启龙思索着,他欲言又止, 摇了摇头。“无论是经济力,军力,文化,和武器开发等等,没有一个大陆国家能 与古老的龙皇朝匹敌,但现在的龙皇朝却如同一个浑身伤病的巨人,放弃了广大的 土地萎缩在南方,甚至给人以依靠天险勉强保住国家的可怜看法,对于整个皇室来 说这应该是难以抚平的创伤和无法消除的耻辱”。 勇武的皇太子凝视着自己的伴读“我会牢记这个耻辱,一旦我继承皇位便会让 龙的旗帜重新飘扬在那片广大的土地上,我会让整个皇室都认同他们的君王”。 “那么,您就会步上您伯父哀宗皇帝的后尘”说出这句话的欧阳禅用充满了期 待的目光看向李启龙,在以下的对话后皇太子到底是表面强悍而内心懦弱的人,还 是新一代霸者的型格呢?欧阳禅相信后者。“我的伯父吗?就是让龙皇朝三十万军 队在数月中溃败的人?”对于龙皇朝的皇室成员来说,没有谁对那个结局悲惨的皇 帝有所同情,他是个失败者。 伴读欧阳禅对皇太子不恭敬的对答和对皇室隐秘的直言是完全被禁止的,如果 严格依照法典来定罪的话,这已经算得上是杀头的大罪了。长期以来太子李启龙与 欧阳禅两人的关系实际上已经超越朋友的阶段接近于兄弟了。皇太子的侍从都知道, 若没有大的变故,那么十数年后,皇朝宰相的印信或许会被三十多岁的年轻人牢牢 的握在手中。 “不,您的伯父虽然是个失败者,但他同时也是近百年来龙皇朝罕见的硬派作 风的帝王,他的失败不是因为敌人的强大,也不是因为偶然的大风雪,而是因为龙 皇朝内部的纷争”。李启龙惊疑的看着欧阳禅,最终点了点头。“其实,庞大的龙 皇朝的危险来自于皇朝内部,而并不是外部,您的伯父在失去给养后亲率军队突围 的冲动战术导致了他被敌人突袭而亡,但是您能相信吗?如果他的军队再有维持一 月的充足粮草那么攻下敌人的都城易如反掌,他的失败完全在于他对国内的局势无 法控制上,您的伯父的想法就是希望用大的武功让皇室和国家来认同自己,但这恰 恰成为了他的致命伤。因此,攘外必先安内。殿下,您的兄弟叔伯中对皇位念念不 忘的人有多少呢?其实他们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帝王,他们各自经营着自己的势力 等待着时机”。 这些话听在皇太子李启龙的耳中,让皇太子更清楚的了解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作为庶子出身的皇太子除了恭帝外只有一个支持者,那就是皇朝宰相庞云寿。 “殿下,当您成为太子那日起便有很多官员向您示好,其实那些墙头草并不是 能左右皇朝命运的栋梁肱股,只有那些有能力把握皇朝财政,建设,官吏管理,和 带领军队的人材才是对殿下有用的”。“那么我该怎么做呢?”。“人都是有所需 求的,有的人求名利,有的人求平安,有的人求明君,更有的人求知己,知道他们 需求后,可投其所好,揽为己用。因此在殿下临朝参政后,要密切的注意人材的收 集,这才是殿下是否能稳固江山的关键”。出现在皇太子李启龙脸上的是对欧阳禅 直言告谏的感激之情和对自己未来坚定的信心。 原本还有话语的欧阳禅并没有接着向下说了。当年轻的伴读和皇太子愉快的品 尝鹿肉的时候,一只火箭引燃了远处的庞大醒目的太子营帐,火炎迅速的蔓延开去, 顿时营帐外喊杀声四起。“殿下,看来今日的猎物来了”欧阳禅笑着说道。已经预 见了今日有可能出现刺客的两个青年,刻意的将众多侍从埋伏在了营帐的周围。 “那么我们还是继续吃这些香熟的鹿肉吧”皇太子也笑着说道。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