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脚仓被椅子夹著 深夜。 大地一片沉寂。 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声。 龙大炮和孟南二人,换上了夜行衣,施展轻功,悄悄溜到府衙,四下里竟然没 看到一个巡卫。 两人都到过里面,自然明白这里的虚虚实实。 他们知道并非没有人巡逻,而是他们都偷懒,躲到屋内不是睡觉,便是聚赌去 了。 龙大炮正在黑暗中盘算着,看看是否应该由後院偷进去。 就在这时,突然一辆马车,疾速驶到府衙门外停下。 在这座落後的城里,马车少之又少,尤其又是如此华丽的马车。 黑夜之中,突然有马车划破沉寂的宁静,是相当引人注意的。 所以,一名衙役立即由门内闪了出来。 马车内走下两名大汉,其中一人向衙役亮出了一块不知什么玩意? 由於距离太远,龙大炮和孟南不但见不到那是什么令牌,也听不到他们的谈话。 只知道衙役对他们似乎非常恭敬,开了大门迎他们入内。 龙大炮低声道:「哇操,机会来了!」 孟南点头说:「对,千载难逢的机会!」 前门只有一个衙役,这唯一的衙役,这时正陪着两位大汉入内;他们一定做梦 也想不到有人会尾随而入。 当下,孟南和龙大炮二人,不敢怠慢,身形快如闪电,闪入大门内而去。 他们二人都曾到过这儿,所以对这儿的地形十分熟悉。 最少由大门到後面的监牢,他们知道应该怎样走。 是深夜三更天,该睡的都睡了,且灯光昏沉,这点对龙大炮他们十分有利。 他们现在唯一不知道,纳罕的,就是刚才那两个大汉,究竟是什么人? 衙役带着两名大汉走过花园,进入府台的花厅,然後又折返大门附近。 龙大炮和孟南,为了怕被发现,只好暂时躲在一堆矮墙花圃下。 孟南低声问:「大吔,你猜刚才那两个戴绿帽的是谁?」 龙大炮脱口说:「可能是他们的人。」 「不对,如果是他们的人,又何必亮什么牌?」 「哇操,不然你以为是什么人?」 「我怀疑是孙寡妇的人。」 「孙寡妇?」 「那婆娘以前在江湖上混的时候,人面非常广;江湖上的人,都尊称她一声「 大姐头」 ,作风很像男人,一言九鼎的。」 龙大炮疑信参半,道:「你是搞定她没错,可是她行动有这么快吗?」 「紧歹看!」 「哇操,咱们过去看看便宰羊。」 龙大炮说着,就朝花园那边急窜而去。 大堂上竟然静到连鬼影也没有一个。 两人要到牢房去,必须通过一条不算短的甬道。 甬道上有许多房间,但多半的房内,都一片漆黑。 其中,有一间房虽然开上了门,却有灯光透了出来,那就是刚才二名大汉进去 的花厅。 龙大炮和孟南两人,非常有默契,悄悄掩到窗户底下,只听里面传出话声来。 「……这人非杀不可!」 「是的,这是上面的命令。」另一人附和道。 「可是……」 「这个我们也想到了,一个疑犯,如果在牢房中被杀死,的确令你们难以摆平。」 另一人接口道:「所以,我们有个好方法,就是造成劫狱或者是逃狱的景象, 让我们顺理成章地将他杀了。」 「劫狱?由谁来劫狱?」 「我们。」 「你们?」 「对,我们可以伪装成他的同伙,佯作由後院潜入,制服牢役,然後开了牢房 的锁,带他由後院溜,由你的人将他射杀。」 「逃狱又怎样?」 「逃狱的话,你面子上较挂不住;因为如果不是你们无能,又如何让疑犯有机 可乘?」 「那么,就来一幕劫狱好了。」 「但是,你必须先告之属下,以免弄假成真。」 「这个我知道,我会叫他们配合你们的行动。」 「那么我们就依计行事,让那个东瀛人做鬼也莫宰羊自己是怎么死的,哈哈!」 听到这里,龙大炮和孟南,互使眼色,迅速朝甬道的另一端窜了过去,闪进一 间衙役房。 不久,有脚步声在廻廊上响起。 孟南低声问:「大吔,他们可是要暗杀一条?」 龙大炮道:「奶奶的,听他们的语气一定是指一条了,因为,牢房里只有他一 个东瀛人。」 「大吔,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做?」 「将计就计!」 说着,龙大炮取出千里火,在房里四处照射。 「大吔,你要找什么?」 「找两套衙役衣服,这样咱们的行动会较为方便,不会引人注意。」 室内翻遍了,就是没有衙役衣服,孟南抓抓後脑,即说:「大吔,咱们还是不 要浪费时间了!」 「为什么……」 龙大炮话声未了,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之声,立即闭口,倾耳细听,只有一 个人。 他旋即把门开个缝,探头一看,果然只有一个穿着衙役服的汉子,正打着哈欠 走去。 龙大炮灵机一动,脱口叫道:「喂!」 那衙役闻声立即回过头来,问:「咦?谁?谁在叫我?」 伹是,廻廊上冷清清的,除了他自己之外,鬼影也不见一个。 「妈的,难不成是鬼?老子偏不信邪!」 这衙役胆子似乎特别大,而且也似乎特别好奇,非找到答案不可。 随即,转身去找。 他见房里的门虚掩着,便探头入内看了一下,怎料,里面好像有磁石似的,而 衙役就像一块铁,被吸了进去。 龙大炮迅速点了他的昏穴,孟南顺手把房门关上,然後主仆两人,合力将那衙 役的衣服,像剥蛋壳似的,剥了下来。 「大吔,你穿还是我穿?」 龙大炮二话不说,道:「我来穿!」 「很危险吔!」 「安啦!」 龙大炮虽是孟南的主人,但每每遇到危险事时,他总是不肯让孟南去,情愿自 己冒生命危险去干;这点一直让孟南感动不已。 孟南把那个点昏的衙役拖过一旁,然後将他捆绑起来,口里还塞了一只袜子, 以防他穴道解开之後喊叫。 再看看龙大炮,穿上了衙役衣服之後,又是另一副面孔,乍看之下,险些连孟 南也认不出来。 龙大炮笑道:「很帅吧!」 孟南说:「很他妈的拙。」 「好佳在,这辈子我是不会做衙役的。」 主仆两人悄悄离开了衙役房,往屋後走过去。 孟南闪闪缩缩的,以防安全,伹龙大炮可不同了。 他昂然阔步,很神气的向牢房走去。 他俩人之间,每到一处弯角,孟南必先看龙大炮的手势,然後才敢再前进。 龙大炮走到牢房前,那儿只有一名牢役,不由又放下了心。 这是个相当落後的城镇,一切显得相当的简陋,连牢房也不例外。 牢房只有两间,由一名牢役看守而已! 牢房内也只有一名囚犯,就是一条。 这一切情形,龙大炮早已知道,因为他曾经一度成为这儿的犯人。 牢房内灯光昏暗,所以龙大炮很大方的走了进去,并和牢役打了一声招呼。 他见一条蜷缩在一角,分明已经睡了。 见一条还在,龙大炮安心了,谁知,他正想离去,那牢役突然叫住他。 「喂,老弟,等一下!」 闻言,龙大炮突然一怔! 他浑身的血液彷佛凝结,他不知道对方是否已窥出了破绽。 他只好硬着头皮转身过来,只见那牢役朝他走来,越走一步,他心就似乎要蹦 出来似的。 孟南这时却躲在一角窥伺着,准备随时协助龙大炮。 当那牢役走近前时,龙大炮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不似有恶意。 他低声问龙大炮道:「你可是被指定执行射杀任务的刽子手?」 龙大炮一听,不由楞了下! 如果他不够镇静的话,如果他不够机灵的话,单是这刹那间,纵然不露出马脚, 也不知所措。 因此,龙大炮将对方这番话,稍为一想,就意会到他已接到了上面的通知。 也就是说,县太爷已将刚才他们偷听到的计谋,暗中通知了他。 龙大炮灵机一动,答道:「不,我另有任务,刽子手另有他人。」 紧跟着,他又煞有其事地说:「我莫宰羊原来你已接到了密令,我正想去找牢 头来,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最好不过,省得我白跑一趟。」 「我也只是刚刚接到这命令的。」 「那就请你立即打开牢锁,我要进去。」 「你要见囚犯?」 「嗯,我有秘密任务,目的是要他陷入咱们的圈套。」 「好,跟我来。」 牢役果然打开了牢房的锁。 龙大炮暗中向孟南打出了一个手势。 牢役打开牢房的锁,还未来得及转身,龙大炮已在他肩穴上一捏,登时昏了过 去。 孟南见状,迅速过来,与龙大炮合力将昏倒的牢役拖入牢房之内,随後立即将 他衣服脱下,一面又把睡梦中的一条弄醒。 时已深夜。 一条睡眼惺忪。 「怎么搞的?……」 「没工夫了,快穿上衣服,待会再跟你说清楚,要快!」 龙大炮一面简单说了几句,一面催促他快些换上牢役的衣服。 然後,孟南又把一条脱下来的衣服,替昏迷的牢役穿上。 三人忙乱了一阵,外面没有人闯入,总算又过了一关。 於是,龙大炮、孟南和一条三人,便悄悄退出了牢房,独留下昏迷的牢役。 孟南因为身上衣著特殊,因此必须闪闪缩缩地,看着龙大炮的手势。 龙大炮和一条两人,朝廻廊走来,由前门出去;因为,他们都知道,等会见一 切危机都会在後院展开。 那么,由现在起,後院一带一定有许多人,正在紧锣密鼓地布署。 龙大炮和孟南都不是白痴,他们没有理由去送死。 而前门有衙役,龙大炮必须设法引开他,以便孟南出去。 门前的衙役看见两名伙伴,不由上前搭讪,龙大炮笑道:「喂,大人叫你到後 院去,这里我们来看守。」 那衙役交代一下,便朝後院奔去。 龙大炮朝躲在暗中的孟南,打个手势,三人便安然溜出府衙而去。 ※※※牢房里的那名牢役,经过两个时辰後,已逐渐苏醒过来。 「邪门,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如梦初醒地四下张望一遍,发现不见了一条,这一惊是非同小可! 那牢役知道囚犯已经逃脱,又想到自己的责任重大,再回想上当前後的经过, 立刻就情不自禁地发狂冲了出去。 「我的妈妈呀……」 可能是他的心太慌乱,也可能是他根本忘了今夜有个特殊的密令,他竟未注意 到他身上的衣着。 他这时身上所穿的,已经不是牢役的衣服,而是一条身上换下的衣服。 那衣服的颜色,是灰白色的。 灰白色在黑夜里,显得份外抢眼。 因此,有任务在身的射手们,都在黑夜中见到他了。 这些射手是奉命埋伏在後花园中的各个角落,他们只知道要射杀,一个身穿灰 白衣服的囚犯。 他们根本无须多问半句,所以,当那穿了灰白衣服的牢役,疯狂冲出牢房後, 箭便像雨似地射在他身上。 顿时,把他射成马蜂窝,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埋伏的射手们,仍然不知死者另有其人,还以为完成了任务。 但是,那两个神秘大汉,听到了「咻咻咻」乱箭之响,却感到不妙! 因为,根据原来的计划,他们两人是应该佯装作囚犯的同党,潜入牢房,将一 条救出,到了後院,才由埋伏的射手们射杀。 如今,他俩还没出动,後院却传惨叫声和箭声,便意味到事情可能发生变化! 他们立即奔到後院,仔细一看,死在地上的汉子,才知道杀错了人。 上当了! 但是,谁有这种通天本领? 对方又如何知道他们的阴谋诡计呢? 可惜,那牢役死了,否则,他们多少也会探知一点消息。 龙大炮和孟南,带着一条奔驰了一阵,才稍为放慢脚步。 他们料想官府的人,迟早会展开大搜索,因此必须设法避开官府的人。 龙大炮一边脱去衙役衣服,一边问一条道:「喂,一条,咱们要先回客栈,你 有什么打算?」 一条非常感激龙大炮主仆两人,这已经不是头一次救他了。 他衷心地说:「我一定尽我最大力量帮助你们,决不会再回到贺新那里。」 蓦地,前面大道上传来一阵纷乱脚步声。 「快闪!」 龙大炮及时叫道,於是三人迅速纵人道旁的林中,不久,一批捕快,匆匆掠过。 孟南低声说:「他妈个A ,什么大的鸟蛋事,须要出动这么多人马。」 龙大炮喃喃道:「哇操,他们去的方向正是咱们住的客栈方向。」 一条遂说:「这么看来,他们一定已经怀疑到你们的身上来了。」 「嗯,有可能。」 孟南也感到事态严重,於是对龙大炮道:「大吔,咱们还是小心点好,假如再 落入官府的手中,而孙寡妇人又未到,那咱们便死定了。」 一条歉然说:「为了救我,把你们拖下水,真歹势(不好意思)。」 孟南笑道:「你要是歹势,那就回报我们,不就可扯平啦!」 「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回报你们是应该的,有事尽管吩咐下来好了,我一定 会尽力而为。」 「你可宰羊为什么有这许多人要找林金枝?」 「听说是为了藏宝图,但我不敢确定,我只是听雄鸡他们说的。」 龙大炮接口问:「哇操,你肯定林金枝那马子知道全部秘密?」 一条回答:「我不敢确定,如果林金枝不是知道那么多,为什么他们急於找她?」 「一条,你以为林金枝现在最可能在那里?」 「妈的,当初我还以为她会返回家里,想不到老赵竟会被人削死,看来她可能 另有藏身之处。」 「操他娘的球,提起那件命案,膀胱就起火。」龙大炮又问:「你以为谁最有 可能削死老赵?」 一条想了一下,才答说:「当然不会是林金枝干的,我想一定是其中一帮家伙 跟我们一样,去找过林金枝,但找不到,於是向老赵逼问她的下落……」 不等他说完,龙大炮抢着道:「但是老赵不肯说,或是莫宰羊,因而出手削死 他,对不对?」 「嗯!」一条点头。 孟南接着问:「除了你们贺大爷外,你还知道有谁也想得到这藏宝图?」 「地狱门的人,还有一帮以响尾蛇为主的人;若再加上你们,便有四帮人,其 他想夺,却又不够份量的,就不知有多少了。」 「不怕告诉你,侠圣山庄富甲天下,那些宝藏对侠圣山庄来说,只是鸡毛蒜皮 而已,阮少爷才不会看在眼里。」 「那你们又干吗要淌这赵浑水?」 「咱少爷是鸡婆出了名,他只想把事情搞清楚而已!」 龙大炮也道:「不错,我们觉得这件事未免有些古怪。比如说,刚才到衙门去, 准备杀你的那两个人,他们又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连县太爷也要听他摆布?」 「这儿的县太爷是个名符其实的贪官,没什么好稀奇的。」一条说:「他的官 衔也是用银子买来的。」 「哇操,难道皇帝都不管?」 「天高皇帝远那管得了。」 「可是,在衙门之内布局削人,决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以为其中定是另有内 幕。」 孟南也说:「对,我也是这么想,就是想不出其中的内幕罢了。」 龙大炮打了他一下後脑勺,笑骂:「就会说些放屁的话。」 一条听了,也抓抓後脑,奇道:「是啊,他们为什么要剐(杀)我?」 龙大炮一拍大腿,叫说:「对,这正是关键所在,那两名大汉能指挥县太爷, 他们的身份也可想而知。烂男,我看现在只有孙寡妇出面,才可以深入调查其中真 相。」 孟南道:「问题是莫宰羊孙寡妇什么时侯,才会动身?」 「假如捕快不是到客栈去找我们的话,我们便返回客栈去等她。可是,眼前咱 们必须先安顿一条。」龙大炮说。 在旁的一条却道:「两位不必管我了,我在这儿比较熟,会照料自己的,只是 明天以後,我们如何连络呢?」 「不错。」龙大炮说:「咱们要查出真相,首先要找到林金枝那马子。」 一条想了下,便道:「这样好吗?我先陪你们回客栈看看,如果没有问题,明 个我设法和你们连络。」 「明天?」 龙大炮心中暗忖:「奶奶的,万一这戴绿帽的一去不回,那时岂不是白费心机 吗?操他妈的球,这种一元捶捶,傻吊的事,少爷我这么聪明,可是不会干的。」 一条点头说:「是的,我先去找一个人,可能在他那里可以打探到一些有关林 金枝的事。」 孟南担心问:「会有危险吗?」 「应该不会吧!」 龙大炮接口道:「哇操,干吗不带咱们一道去?」 而一条却说:「你们不是要回客栈去等人吗?」 「哇操,这个不急。」龙大炮道:「先去找你的朋友再说。」 一条似乎很无可奈何,说:「好吧!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会溜栓(逃走),其 实,你们大可不必担心,我已经背叛了贺新,怎么敢再回到他那儿去?」 孟南道:「是啊,大吔,一条是个汉子,我们应该相信他,不要对他哥哥啼 (纠缠),让他一人去找朋友,我相信他不会黄牛的。」 孟南一面说,一面向龙大炮使眼色。 龙大炮会意了,他说:「哇操,你看我像是肚量狭窄的人吗?我只是担心他的 安全罢了。」 一条道:「生死有命,今晚大难都没嗝屁,相信以後一定没有事的。」 「但愿如此。」 「今晚找过朋友之後,明天我一定会到客栈去找你们。」 「好吧,咱们就此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一条说完,便独自窜向黑暗之中,不久身形也消失在黑暗中了。 龙大炮即道:「哇操,你真的放他走?」 孟南笑着说:「好不容易逮到一条大鱼,我怎舍得放他走?」 「哇操,你真奸啊!」 「嘻嘻,一点点啦!」 「哇操,那还不快追!」 说着,龙大炮已举步,朝一条走去的方向,紧跟而去。 孟南也不敢怠慢,身形一纵,也赶紧追上。 黑暗中,龙大炮和孟南两人,看见一条黑影闪闪缩缩的,奔窜得很快! 他们一步也不敢放松,也不敢飞奔太快,只能保持距离! 龙大炮和孟南的心里,都有一种想法。 就是一条必然是个关键性的角色,否则,不会成为人家追杀的目标! 龙大炮虽和一条相处过,伹知人知面不知心,何况,这是涉及藏宝图。 只要是人,谁不想发财? 但只要一听到有财发,难保就不会生诡计啦! 想到这里,龙大炮更不敢放松,把一条盯得更紧。 奔驰了大半夜,一条终於在一间木屋前面停下。 只见他鬼鬼祟祟地四下里张望一阵。 在朦胧的月色之下,龙大炮和孟南两人,都可发觉到他小心翼翼,只可惜他始 终没有发现,自己被他俩人跟踪。 一条蹑手蹑足上前,然後在门上倾耳听了一阵,用手推了推门,门似乎反锁, 推不动。 於是,他就破窗而入。 龙大炮两人见他破窗而入,立即窜至屋旁,由窗缝中望进去,什么都见不到, 只见到一片漆黑。 斯时,忽然有人喝道:「什么人?」 闻声,龙大炮和孟南,都不由自主地大吃一惊,连忙闪躲! 随即,里面传出一条的声音,喝道:「别吵!我是官差!」 「官差?」 「不错,你若不信,可以把火点燃。」 果然有灯火点亮。 龙大炮和孟南二人,都非常纳闷。 一条为什么要摸黑到这儿来冒充官差? 被他从梦中吵醒的又是什么人? 龙大炮和孟南,都非常好奇,又偷偷在窗外窥伺起来。 只听一条又说:「妈的,你现在还有什么怀疑吗?安仔,你可知道我三更半夜 不在床上抱查某,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吗?」 那叫安仔的年轻人,不过二十岁左右,一脸黄腊腊,又瘦又乾,像个吸毒鬼似 的。 他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道:「官爷,你不说,阮那宰羊?」 「那么,我就告诉你,我要知道一些有关老赵命案的消息。」 「官爷,阮那宰羊(我怎么知道)?」 「他妈的,你敢水仙不开花,装蒜?是不是要老子扁你一顿你才肯说?」 说话中,一条重重举起拳头欲捶样子。 安仔连忙说:「不不不,你不要扁我。」 一条喝道:「那么,你快些照实说来,一句白贼(谎话)拢卖屎(都不能)讲, 宰羊无(知道吗)? 我宰羊你一向消息灵通,不然,老子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跑来找你。」 安仔又打了个哈欠,伸手却说:「官爷,有没有阿芙蓉(鸦片),先哈一口吧!」 「妈的,问你话,你却向老子敲竹杆,不想活啦!」 「官爷,没有哈一口,那来精神告诉你消息嘛?」 一条无可奈何,只好由裤腰内取出一小包东西,丢给安仔。 安仔连忙接了过来,凑近鼻孔闻了闻,喜出望外,赞道:「好货!」 然後便迫不及待,取出烟枪,点上火,大口大口,飘飘然的抽了起来。 一会见後,一条催道:「可以说了吗?」 安仔大口吸了下,然後舒服地吐出袅袅白烟,才笑着说:「据我所知,老赵那 件命案,可能是响尾蛇的人干的。」 「响尾蛇干吗派人杀老赵?」 「还不是为了林金枝那小骚货,很多人都想知道那小骚货的下落。」 「老赵已经将林金枝卖了,卖给了那个叫华富川的家伙。」 「但是,响尾蛇派人企图中途拦劫,却给那小骚货逃脱了,後来……」 「後来怎样?」 安仔又大大吸了一口阿芙蓉,喷云吐雾一番後,才又继续说:「後来,响尾蛇 认为它必会返回养父家中,但老赵不肯承认,双方争斗时,老赵就被杀死了。」 一条沉思了下,才试探地问:「你想林金枝有没有回老赵那儿?」 安仔笑了笑,道:「笨蛋才会回去,那么多人找她,回去不就等於自投罗网!」 「那你以为她会到那里去?」 「嗯……我说了,有线民费吗?」 「找到了她,一定有你好处。」 「我以为有两种可能,一是被那年轻凯子找到,秘密藏了起来。」 「你是说那个地狱门的华富川?」 「我不知他是地狱门,还是天堂门,就是在拍卖市集上买到她的年轻凯子。」 一条已知道他指的是谁了。 「另一种可能呢?」 「跟她的幸子(男朋友)悄悄躲了起来。」 闻言,一条有些讶异问:「她有男人?」 「那小骚货浪的很,怎可能没有男人?」安仔很不屑地说:「别人都被她清纯 的外表骗了,其实她骨子里又骚又贱。」 「她男人是谁?」 「前些时候才跟乌鸦闹翻,现在已跟隔壁村的「马公」搞在一块。」 「在那儿可以找到马公?」 「马公喜欢泡在澡堂,不过,我相信这几天,他已经不上澡堂了。」 「你以为他们会在那里?」 「我也不清楚。」 安仔说到这里,顿了下,眼神瞟了下一条,又「嘿嘿」说:「老实说,除了你 们之外,还有许多人都千方百计想探听她的下落,当然,这是为了那小骚货的缘故。 他们都在想,只要找到马公,必然也能找到小骚货。」 「你什么意思?」一条反问。 「官爷,你应该清楚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句话吧?」 「妈的,你又想敲竹杆?」 「嘿嘿,不敢,我怎敢向官爷敲竹杆吗?再说,我也不想蹲监牢。实在是因为 太多人想知道此事,我安仔为了生活,才会拚命去钻门路,探消息。」 「好吧!我答应你,只要你消息准确,我给你二十两银子。」 「多谢官爷。」安仔又说:「一有消息,我就到衙门找你。嗯,对了,官爷的 大名是… ……」 「我叫一条。」一条道:「不过,你不要到衙门找我。」 「为什么?」 「不方便,怕走漏风声。」 「那么,咱们如何连络?」 「我会再来找你。」 「好吧!」 一条又叮咛道:「今晚的事,别对任何人提及,你假如走漏任何消息,那二十 两银子便泡汤了。」 安仔谄媚说:「官爷,你安啦,我安仔什么事都可以青菜(随便),唯有绝不 会对银子过不去,我一定会尽全力为你查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很好。」 说完,一条转身就走了。 窗外的龙大炮和孟南,听得疑信参半。 他们见一条由屋子里出来,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连忙躲进一堆木柴後去。 黑暗中,只见一条又朝另一条小路而去。 没多久,他便停在一间宅子前,这次他没有破窗而入,而是拍门的。 很快就有人出来开门。 门一开,里面的人吓了一跳,但很快就认得是一条,心才稍为定了下来,正要 开口说话一条却制止对方声张,然後迅速进入屋内。 旋即,所有的窗门都已关闭,只有黄昏的灯火透了出来。 斯时,里面传出窃窃私语声。 龙大炮和孟南两人,蹑手蹑足趋近窗前,见不到里面的情形,也听不清话声来。 不久,屋内的灯火熄了。 伹一条却不会出来。 看来这屋主是一条的朋友,一条大概是要在此宿一晚了。 龙大炮和孟南,互望一眼,便悄悄起身溜回客栈而去。 「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憇睡中的龙大炮惊醒。 「奶奶的,敲魂啊!」 龙大炮睡眼惺忪开了门,发觉一个大汉站在门前,不耐烦地道:「哇操,一大 早敲门敲这么响,你带了铁锤来敲门呀?」 「不是的,我是用棒锤敲的。」 龙大炮故意看了看门,门上破了一个洞,大叫:「哎呀,真的把门戳成了一个 洞。」 外面大汉叫道:「大炮龙,睡醒了没有?」 龙大炮仍然未醒似的,说:「哇操,想干什么?」 那人不答,反而不客气地走了进来。 他背後忽然间又出现了另外一个人!一个瘦得出奇,头也小的出奇,却有个特 别大的鼻子的汉子。 刚才龙大炮没有发现他,是因为他站在先前大汉的身後,完全被挡住。 两人几乎是霸王硬上弓,强冲了进来。 龙大炮刚刚醒来,满脑子糊涂,脑筋还没开始运作,所以有些莫名其妙。 他正想发怒,阻止两人时,那大鼻子却嚷嚷叫道:「大炮龙,目绸(眼睛), 被好金(睁大),看咱俩是啥郎(谁)?」 另一大汉也说:「就是吗,帮你搞定了黑大帅,便忘了我们是谁9 没义气的小 子。」 二人进来之後,顺手把房门掩上,同时,你一句,我一句唠叨起来。 龙大炮正要动手,听了他俩一阵唠叨後,困虫早不知跑到那里去了。 他惊喜大叫:「哇操,原来是神捕梅胆,和太古惑,稀客,稀客!」 立即招呼二人坐下来。 太古惑坐了下来,便骂道:「稀你妈的头,你这小子一天不离开板桥子,老子 就一天不得安宁。」 龙大炮只能嬉皮笑脸的说:「歹势,歹势(不好意思),不是故意,是条缸 (有意的)。」 「去你妈的臭小子。」太古惑笑骂:「你还有闲情讲生笑(开玩笑)。」 龙大炮笑道:「哇操,膀胱何必起火,小心肾亏吔!」 梅胆接口说:「老古,人都来了,而且也已答应了孙寡妇,在这儿发飚有个屁 用。」 「操他妈的,老子要不发飚,这小子怎知道我在生气。」太古惑道:「他还以 为老子是心甘情愿来的呢!」 「当初孙寡妇问你时,你不是很阿莎力(乾脆),怎的来到这里又变卦吗?」 「这……」太古惑支吾答不出话来,有顷,才又说:「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 在……」 梅胆笑了,道:「算了,算了,别穷骚包啦!」 说着,又向龙大炮说:「孙寡妇说你有麻烦。」 龙大炮点头道:「不错,所以迫得才向孙寡妇求助。」 梅胆说:「卖细利(别客气),咱们是朋友,朋友有难,理当两肋插刀,对不 对,老古?」 太古惑哼了一声,没吭声。 「老古没吭声,表示没异意。」 龙大炮感激说:「多谢。」 太古惑遂问:「小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龙大炮大概说了一遍。 太古惑和梅胆听了,讶道:「什么?地狱门也淌这趟浑水?」 龙大炮点头说:「嗯,我觉得这件事有些古怪,所以想深入查探。」 梅胆道:「大炮龙,你不觉得自己是太过好奇了吗?」 「是有那么一点。」龙大炮又说:「不过,我身为江湖人,江湖有事,尽一点 棉力是应该的。」 太古惑称许道:「小子你这句话,老子我很中听。」 梅胆幽幽沉吟了一下说:「万一真的有宝藏存在,势必引起不少人的觊觎。不 过,以我多年办案经验来说,一名女奴是否知道这么重要秘密,实在令人怀疑。」 「哇操,你的意思是说,其中可能另有内幕?」龙大炮讶异道。 「不错。」 「哇操,这话怎么说?」 「道理很简单,凡是被迫要做女奴的人,大都家境贫穷,有他们迫不得已的理 由。 如果,她知道有个可以令他们暴富的藏宝图,早已不必沦为卖身为奴那么惨。」 「我也这么想过。」 太古惑插嘴说:「既然你也这么想过,为什么还不死心呢?」 龙大炮辩道:「不是我不死心,而是听说这里的人很迷信,担心动了那批宝藏, 会给他们带来歹运,所以才不敢去挖掘。」 「狗屁!」太古惑叫说。 梅胆不愧是神捕。 他说:「我以为这件事必须从头查起。」 龙大炮附和道:「哇操,我也有这意思。」 梅胆扫了一下房内,不见孟南、胡娇以及崔箫箫等人,不由奇问:「你的跟班 和两个马子呢?」 「哇操,这事叫我怎么说是好?」 「怎么罗?」 「没法度说,就来个比手划脚也行。」太古惑道。 龙大炮遂道:「烂男不用我说,你们也该猜得出他去了那里?」 梅胆和太古惑两人,异口同声说:「噢——孙寡妇!」 「不错。」 「那你两个马子呢?被你晃点(放鸽子)啦?」 「哇操,若是被少爷我晃点(放鸽子),我也就不会如此焦急,要找孙寡妇求 助。」 「到底两个姑娘怎么样啦?」 「她们有难!」 「姑娘有难?」 「正是……」 於是,龙大炮便从头到尾,把贺新要胁的经过,大略说了一遍。 梅胆和太古惑听了,也感到事态严重。 「叩!叩!叩!」 这时,忽然有人敲门。 龙大炮示意两人噤声,然後上前开门,门口却站着一名伙计。 伙计手上端着茶水,龙大炮纳闷,道:「哇操,我有说要茶水吗?」 闻言,太古惑和梅胆两人,立即提高警觉。 那伙计已走了进来。 龙大炮伸手一拦,正要阻止他入内。 怎知,那伙计却笑着说:「妈的,拦个屁,不认得我啦?」 「哇操,你是……」 龙大炮定了定神,终於恍然大悟。 门掩上了。 是梅胆掩上的。 梅胆关门,太古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用刀架在伙计的脖子上。 「干什么的?」 龙大炮忙道:「自己人,不要误会。」 原来,这伙计并非别人,正是一条。 一条所以扮成伙计混进来,自然是为了掩入耳目。 太古惑把架在他脖子上的刀拿开,说:「自己人,早说嘛!」 龙大炮替双方介绍後,即向一条道:「是不是有消息?」 一条说:「是的,昨晚官府出动大批捕快,原来是为了那个地狱门的家伙。」 「就是那个叫华富川戴绿帽的?」 「正是他!」 「官府找他干嘛?」 「还不是要拘捕他。」 「被逮到了吗?」 「你想有可能吗?」 「哇操,说的也是,地狱门可不是好惹的,那捕快不是死伤惨重?」 「错了,一个也没伤,一个也没挂。」 太古惑插嘴,不信道:「不可能的,地狱门向来心狠手辣,没那么仁慈的。」 一条笑说:「不是地狱门仁慈,而是官府的人扑了个大元宝。」 「扑了个大元宝(扑空)?」龙大炮道。 「是的。」一条说:「那家伙可能先得到消息,竟然神秘失踪了,所以,官府 的人便扑了个大元宝。」 龙大炮想了下,忽然又问:「哇操,官府的人干嘛要拘捕他?」 一条笑道:「听说和林金枝有关。」 「你的意思是说,,林金枝可能在他手中?」 「不是我的意思,是官府的意思。」 「那你的意思呢?」 「你若要问我意思的话,林金枝可能已被他带离此地,回地狱门途中去了。」 闻言,龙大炮不由回头望了望梅胆。 梅胆问一条道:「你肯定林姑娘知道藏宝图的秘密吗?」 一条回答:「我可不敢肯定,只是听雄鸡「喔喔」叫过罢了。」 「雄鸡喔喔叫,你也能听得懂它意思?」太古惑不信说。 龙大炮解释道:「雄鸡不是真的一只鸡,而是一个人。是贺新的一名得力手下, 一条过去也是贺新的手下;不过,现在他辞职不干了。」 太古惑笑骂说:「他妈的,干杀手也能辞职不干,老子头一次听到。」 龙大炮道:「任何事总有第一次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只听梅胆说:「看情形,华富川极有可能已回地狱门秘密处,只有那里才可以 避过众人耳目。」 龙大炮也有感而发道:「他能和我拚价钱,一副势必到手不可的骄狂,可见得 他并非单单为了美色那么简单,也许他早就知道林金枝和藏宝图有关。」 一条又说:「我从一个混混口中知道一些儿线索,林金枝的义父老赵,可能是 给响尾蛇的人杀死的。」 龙大炮心里明白,他所指的混混,就是那个叫安仔的人。 梅胆怔了一怔,问:「你刚才说的响尾蛇,是什么人?」 一条不懂,为什么梅胆一听到「响尾蛇」这人,便特别紧张。 「响尾蛇就是吉祥赌坊的头家(老板)。」一条说:「他也对林金枝有兴趣。」 梅胆又问:「响尾蛇本名是不是叫「方钧」?」 「是啊,你怎会宰羊。」一条说:「一般人都只知道他叫响尾蛇,很少有人知 道他本名。」 梅胆不答,反而皱着眉头,喃喃地道:「那就奇怪了!」 龙大炮好奇地瞪着他,问:「哇操,有什么奇怪?」 梅胆反向一条说:「老弟,麻烦你去跟掌柜说一声,叫他准备酒菜。」 「没问题。」 一条爽快应了一声而去。 龙大炮觉得有点不寻常。 果然,一条去後,龙大炮还没开口,梅胆就说:「响尾蛇插手此事,看来绝非 为了藏宝图那么简单。」 龙大炮不以为然道:「响尾蛇只是个开赌坊的,本来就贪财,这有什么好奇怪?」 「错了,响尾蛇不是一个普通赌坊头家。」 「你怎么知道?」 「别忘了我是干那一行的,自然了解这圈子里的情形。」 「哇操,什么情形?」 「响尾蛇表面上是个赌坊头家,实际上是朝廷的人,而且,是王爷身边的红人。」 闻言,龙大炮大感意外。 他彷佛想起了一些什么,问:「你怀疑这件事的幕後还有阴谋?」 「嗯,绝对可疑,响尾蛇向来都隐藏在王爷身边,身份相当隐秘,只有我们才 略知个大概。」 「也许你说得对,地狱门的人,加上王爷身边的红人,他们想要多漂亮的查某, 还怕没有?又何必千里迢迢跑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为一个女奴而明争暗斗,难 怪你觉得事态可疑。」 这时,房门口又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是去而复返的一条,另一个则是孟南。 太古惑一见到孟南,便取笑道:「小子,你可真辛苦啊!」 孟南苦笑说:「无法度(没办法),谁要我叫猛男嘛!」 梅胆笑了笑,对太古惑道:「老古,你先去向县太爷打声招呼,就说我改天请 他喝酒好了。」 「好的!」 太古感应了一声便离去。 龙大炮问:「哇操,你这是什么意思?」 梅胆答道:「故意试探一下县太爷的反应,县太爷和响尾蛇都知道我神捕梅胆 的来头,回头他们如果知道了我要插手此事,势必会有反应。」 「你和他们都熟?」 「嗯!」 原来,梅胆本来是朝廷四大神捕之一,皇上一直很器重他,上回追捕朝廷重犯, 潜入十万大山而立功後,皇上有意把他留在身边。 伹梅胆却不愿意。 他违抗圣意,不敢回京,便一直躲在这里。 梅胆向来正直不阿,而响尾蛇则阴险狡诈,在京城喜欢胡搅瞎搅,是故,梅胆 老喜欢找他碴。 因此,他们两人在京城时,实足的是相尅。 所以,响尾蛇对梅胆既憎恨,又敬畏。 在旁的孟南担心贺新一直派人暗中跟踪他,万一他们发现一条这叛徒,只怕会 对他不利。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走到窗前,往下俯视。 这间客房,窗户正好临街,所以可以把街上的事物一览无遗。 对面的街道上,似乎有人影幌动。 「大吔,那些人好像仍然盯梢着咱们不放,怎么办?」 梅胆已经从龙大炮口中知道,崔箫箫被贺新扣下作为人质的事。 他灵机一动,说:「我有个点子,也许可以暂时把他们引开。」 「真的?」孟南问:「什么点子?」 「调虎离山之计!」 「调虎离山?」 「是的!」 「怎么个调法?」 ------ 翠微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