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几十里的路跑下来,赵倩已经累的筋疲力尽,在湖边找了块草厚的地方就放躺 了,大约一刻钟后,又硬撑着从草地上站起,先是扭头向来的路上看了看听了听, 当确定没什么动静时这才迈着有点僵硬的步子沿着湖边找了起来。突然,她发现前 面不远处停着一条小舟,忙走过去看了看,见舟里还放着两只船浆,她非常高兴, 跳到舟中操起双浆划舟向湖中驶去,不一会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赵倩刚走不一会儿,白头毒丐也赶到了湖边,在湖边找了一气没见到赵倩,气 道:“这鬼丫头又去哪啦,难道没来这里?不会呀,她也没别的路可走了啊,只有 来这里才能避开那帮追她的人,不会是……”说着侧耳向湖中听去,突然,他的脸 上显出了笑容,道:“鬼丫头的鬼点子还不少呢,竟进了湖,可你等等我老人家嘛, 我老人家又不是要抢你那宝贝秘籍,只是好奇想看一看这到底是种什么破功夫,竟 惹的成百上千的人来争抢。”他一边嘟哝着一边在湖边走着找起船来,湖边的船虽 说不少,但却没有一只船中有桨的,再说,就算有桨,白头毒丐也不见得会划船, 找了一气后白头毒丐不由泄气的嘟囔:“今晚看来是进不了湖了。”抬头向天看了 看“天也不早了,算了,还是找个地方睡觉吧,明天再说。”话罢,他来到一处草 厚的地方一躺,不一会呼呼睡去。 郝云奇一大早扛着根长长的钓鱼杆,背着一只竹篓走出家门。 来到湖边,他纵身跳上一块干净的大青石上,从肩上把鱼篓放下,从篓中拿出 一个小木盒子,打开盖,从里面捡出一截鱼虫穿到钩上,接着一抖长长的鱼杆,把 杆上的一根长线甩到水中,然后把手中的渔杆朝石头上的一个孔里一插,一屁股坐 在大石头上静静等上了。 白洋淀的早上景色绝美,高高的天是灰蓝色的,一轮红日刚刚从水皮上冒出个 边儿,把平静深远的湖面涂上一层红红的颜色,就如水里着了火。 正当郝云奇醉心的看着美丽的湖景时,突然,一声极低的呼唤从他身后传来: “郝弟,郝弟。” 郝云奇一愣,忙转身去看,见他身后不远的苇丛边缘处有一黑衣年轻人,他疑 惑的问:“这位大哥,是你在喊我么?” 赵倩急急向他招手道:“郝弟,是我,快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郝云奇认出是赵倩,忙从大石上跃下跑过来惊疑的道:“倩姐是你啊,你…… 你怎么这副模样?” 赵倩道:“别提了,我是被人一路追杀,才偷跑到这里的。”她拉着郝云奇就 向苇丛中钻去。 来到苇丛深处,二人找地方坐下,郝云奇道:“倩姐,不用怕,你来我家吧。 我爹的武功很高,还有我们天昊门的那些叔叔伯伯们,他们都会保护你的。” 赵倩忙摆手道:“不行,不行,唉!这次的事儿闹大了,我的行踪不能让任何 人知道,你们家我是万万去不的。”想了想用商量的口吻道:“郝弟,你帮姐姐一 个忙好不好?” 郝云奇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没问题,倩姐你说,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赵倩道:“郝弟,请帮我弄一套女人穿的衣服,不要好的,越破越普通越好, 另外,再给我弄些吃的来。” 郝云奇道:“这好办,你等着,我给你拿去。”转身钻出苇丛向家中跑去。大 约一刻钟后,郝云奇提着一个包裹跑了回来,见到赵倩,他把包裹往她怀中一塞道 :“倩姐,一切搞定,还有什么事要我做么?” 赵倩道:“郝弟,太谢谢你了,没事了。”话罢,打开包裹,从里面拿出一套 半新的绿花衣服急急把她身上的黑衣服换下,然后又拿出一个冷馍一块咸鱼大口吃 了起来。 郝云奇道:“倩姐,你穿上这套衣服真好看。” 赵倩一惊道:“什么,你说我穿上这衣服好看?这可不好,太招眼了。”她蹲 下身子用手从地上捧了些灰土在手上搓了搓,就朝脸上抹,抹罢,问:“郝弟,这 回姐姐还好看么?” 郝云奇笑道:“象岛上的渔婆。” 赵倩高兴的道:“太好了,就是这个样子的。”她匆匆把那套黑衣服放进包裹 中包好拿起背到肩上。 郝云奇问:“倩姐,你这就要走么?” 赵倩点了点头道:“对,我马上就走。”想了想,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红包 包塞到郝云奇的手中又道:“郝弟,姐姐有本书请你给保管些日子好不好?” 郝云奇爽快的道:“倩姐,没问题,交给我好了。”接过红包塞入怀中。 赵倩叮嘱道:“郝弟,这部书很重要,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书在你这里,还 有,今天你见到我的事也不能对别人说。” 郝云奇问:“我的爹娘也不能说吗?” 赵倩策略的道:“这是我们俩人的秘密,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明白嘛?” 郝云奇点了点头认真的道:“我明白,”向赵倩一挥手“倩姐,我有船在湖边, 我送你过湖。” 赵倩道:“别送我,让人看到你与我在一起不好。”她挥手向郝云奇告别,一 人钻进苇丛走了。 “白头毒丐”从草丛中爬起,双臂往上一挺伸了个懒腰,左右转动了一下头又 活动了一下身子后,拔腿向湖边走去。 这时,一个三十多岁渔民打扮的汉子肩扛一对木浆向湖边走来,白头毒丐忙走 上前去挡住道:“这位老弟,能否送我过湖?” 渔夫仔细看了看“白头毒丐”问:“老伯是丐帮的吧,是不是要去湖心岛的天 昊门啊?” 白头毒丐先是一愣,继而点头道:“是,是。”但他在心中却暗骂:“我是丐 帮的老祖宗。” 渔夫道:“老伯请跟我上船,我这就送你过湖去。”他带白头毒丐上了一只船, 然后划动双浆向湖中驶去。 他们刚走不一会,赵倩一身女装划着一只小船就靠了岸,她从船上下来先四下 警惕的扫视了一圈,然后迈步匆匆走去。 今日金刀门总舵门前没了往日的热闹,似乎出了什么事,一大早,整个总舵的 四周就布满了岗哨,戒备森严,如临大敌。进出总舵大门的人也面色严肃紧张,行 动匆匆。 郝少雄面显焦色的在议事大厅的地上来回走动着,厅两侧分站着他的几个面呈 紧张之色弟子。 突然,郝少雄止住了走动的步子,抬头向一个弟子问:“时春,我们在数天前 派出去到少林,丐帮,华山,太极门求援的人,有没有回来的?” 时春忙道:“禀师父,派出去的兄弟们一个回来的都没有。” 郝少雄自语:“这怎么可能,他们出湖后就乘快马,按路程算,就是去最远的 少林寺,华山也该回来了。” 突然,一个刀手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大声的报道:“门……门主,回来了一个。” 这时就听厅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就见副门主“铁笔圣手”于海涛和 “黑虎堂”堂主李满天,抬着一个浑身血迹昏迷不醒的人闯了进来。 郝少雄惊问:“怎么回事?” 李满天道:“刚才我和于副门主在总舵的外面巡视,突然,发现总舵门前不远 的草丛中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近前一看才认出是门主的二弟子张云,于是就把 他抬了进来,至于怎么回事我们也不知道。” 郝少雄没有再问,把他那精芒四射的锐利目光盯到张云身上查看了起来,显然 张云是受了极重的内伤。看了一会,他伏下身子抓起张云的一条胳膊在他的腕脉上 诊了一气,然后把他扶起,用一只手抵在他后背的灵台穴上缓缓往他体内输入真气。 张云猛地睁开双眼当看到众人围在他的身旁时,忙喊:“师……师父。” 郝少雄停止输气,他让一旁的副门主于海涛扶着他,他则转到了张云的面前急 问:“张云,是谁伤的你?” 张云断续的道:“师……父,我……我们刚出湖,就……就被人拦截住,他… …他们武功都……都很高,我……我们打……打不过他们,三个师……弟当……当 场被杀,我……我受重伤装死,瞒……瞒过了他们,就……就赶回来报……报信” 说到这里,张云嘴一张喷出一股血箭,头一歪死去。 郝少雄悲愤至极,双眼含泪问:“查过张云的伤没有?” 李满天忙道:“查过,是被一种毒掌所伤,但却不知是何毒掌。” 郝少雄一愣,忙动手解开张云的上衣去他胸前查看,只见张云的胸前清清楚楚 印着一只鲜红的血手印。看后,他伏下身子在那血手印上闻了闻,惊道:“这是‘ 霹雷毒火掌’。” 李满天疑惑的道:“据传劈雷毒火掌是百多年前,一代大魔头‘飞熊’洪天华 所创,此掌已在江湖失传了几十年,怎会又重现江湖呢?” 郝少雄道:“我曾听几个武林前辈说过,在十几年前此掌的掌谱被一个人得去 了。” 于海涛惊问:“谁?” 郝少雄用极冷的语气道:“漠北杀手堡,四大冷血杀手老大,‘独角恶龙’震 南子。” 李满天惊呼:“漠北四恶!” 于海涛脸色十分难看的道:“这么说,此次传言要对我们天昊门不利的人是漠 北四杀手了?” 郝少雄没言语,只是沉重的点了点头。 李满天愤愤的道:“漠北四恶又怎么样,想对付我们天昊门可也没那么容易。” “唉!”郝少雄一声长叹道:“郝某无能,没有把父亲交到我手上的天昊门发 扬光大,反而使其没落,我实在是愧对已死的父亲。”把脸转向于海涛道:“于副 门主,以我天昊门现今的力量,决难与漠北杀手堡抗衡,更何况在他们的身后还有 一股更强大,更可怕的力量配合着,我天昊门今日难逃杀劫,于其等死,不如你带 门中的精锐骨干躲出去,顺便把云奇也带走,这里有我来应付。” 于海涛猛地把头一摇坚决的道:“不,我决不躲出去,我要与门主共进退,门 主要是死了,我也决不独活。” 郝少雄急了,道:“海涛兄,你不要……” 于海涛忙把他的话截住道:“门主,别说了,我决心已定,留下来与门主共同 抗击强敌。” 随着于海涛话音的落地,众人齐呼:“坚决与门主共进退!” 太阳已升了起来,斜斜的挂到了天空,闪射着的万道金光照在深绿色的湖面上, 活象一面平平的起着反光的镜子,阳光强烈时,湖面是白色的闪亮的。 郝云奇今天运气不错,刚下钩子不久就听“哗啦”一声水响,紧接着又看到栓 在渔线上的渔漂往水中一沉,鱼儿上钩了,郝云奇忙从石缝中拔出渔杆用力往起一 甩,“哇”一条尺多长的红色大鲤鱼窜出水面抛到岸上,郝云奇忙扑过去把那条活 蹦乱跳的鱼抓起塞入渔篓之中。 然而,就在他把渔装入篓中的一瞬间,突然感觉有人走近了他的身后,事实确 实有人走近了他的身后,只是这人身法太快,使人只看到一个影子一晃就不见了。 郝云奇悠地转过头来看,但却什么也没发现,不由奇怪的嘟哝:“怪事了,明明是 有人在身后的。” 他疑惑的摇了摇头,但更怪的事发生了,他放在渔篓中那条尺多长的大红鲤鱼 不见了。惊得他目瞪口呆了好一会,然后又前后左右的一通乱找,但却连块鱼鳞都 没有找到。既然找不出鱼失踪的原因,郝云奇只好做罢,丧气的摇了摇头后,又把 眼睛盯在渔漂上了,过了一会,突见渔漂往水中一沉,鱼又咬钩了,郝云奇忙一抖 手中渔杆,又一尾尺多长的大鲤鱼窜出了水面,不过这一条是金色的。 这次他学乖了,把鱼摘下钩放入渔篓中后,就把渔篓从身后移到身子的右侧, 然后又把自己的一条胳膊盖在了篓口处,然而,就在这时,他又觉的有人来到了他 的身后,但这次他既不问,也不回头去看,心道:“我看你这偷鱼的贼再怎么从我 的渔篓里把鱼拿走。” 突然,他的右耳痒了一下,似有什么小虫钻入了耳中,他本能的抬起右手去他 的耳朵里挖了一下。也就在他这抬手的一瞬间,篓中的鱼又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这下可把郝云奇气惨了,他把手中的渔杆往石上重重一摔,一高从石上跃下骂 :“是哪个小贼偷了我的鱼,快给我送回来,不然被小爷我找到对你可就不客气了。” 骂过了,但却没有人接茬,更没人把鱼送回来,郝云奇一对大眼珠子灵活的转了转, 抬头向对面那片苇丛看去,突然,他身子一扭向苇丛纵去,小小年纪,轻功已是很 有根底了。 苇丛深处的一块空地上坐着“白头毒丐”,他正在摆弄着鱼。 见“白头毒丐”正摆弄着他刚钓上来的那两条鱼,郝云奇很是生气,怒道: “喂,白发老伯,你是不是偷了我的鱼?” 白头毒丐双眼往上一翻,怪声道:“谁说我老人家偷了你这小娃娃的鱼,谁能 证明我老人家偷了你的鱼,普天之下所有钓鱼的人中就你一人能钓上来这红鲤鱼、 金鲤鱼么?真是岂有此理,气死我老人家啦。” 郝云奇聪明绝顶,一听就知鱼是他偷的,眼珠一转问:“那你这两条鱼是从哪 里来的?” 白头毒丐道:“你这娃儿真是个笨,当然是从湖边的鱼篓子里拿来的了。”话 罢,不再理睬郝云奇,从身旁的一个小布袋中一会摸出一把小刀刮鱼鳞切鱼片,一 会又掏出醋、盐等佐料,往切好的鱼片上洒。 郝云奇气道:“还说不是我的鱼,在这湖边只有我一个人在钓鱼。” 白头毒丐怪怪的一笑道:“小娃娃,这次你聪明了,这鱼是从你的渔篓中拿来 的,记住,不是偷,是拿,偷与拿是不一样的,偷为贼也,拿为客也,我老人家可 从不做贼的。” 白头毒丐的一番歪理把郝云奇气的在地上乱蹦的嚷:“真不害臊,硬把偷说成 拿,你没经过我的同意拿走了我的鱼就是偷。” 白头毒丐也不生气,眼睛斜着看了看他道:“你小娃娃胡言乱语什么,我老人 家要拿谁的东西,还用的着人家点头同意么,不信,你小娃娃到江湖上访查访查, 我老人家经常拿他们的东西,看他们哪一个敢说我老人家是偷。”话罢,他伸手从 一只破碗中捏出一撮鱼片塞进嘴里大嚼了起来,边嚼边兴奋的摇头晃脑的嘟囔: “好吃,好吃极了。” 郝云奇气得直跺脚,突然,他看了看那只装鱼片的破碗,一对眼珠子叽哩轱轳 的飞转了一下,乘白头毒丐正闭目品味生鱼片之际,他伸手抓起那只破碗,身子往 起一纵就没入茫茫苇丛中,他怕白头毒丐追来,在落入苇丛一瞬间,顺手从地上抓 起一土块向相反的方向丢去。 郝云奇的纵走,惊动了闭目品味生鱼片的白头毒丐,睁开眼一看,摆在他身前 的那碗生鱼片不见了,他知是被那个钓鱼的小男孩拿走了,气的一高从地上跳起骂 :“小兔崽子,敢抢我老人家的鱼片,不想活了。”身子纵起,向郝云奇丢落土块 的地方追去,然而狂追了一气后连个鬼影都没有发现,他知道上了郝云奇的鬼当, 忙停下脚步,放眼向四下看去,但这片苇丛甚是广大,有点无边无际的味道,他知 道,在这片苇丛中要找出一个小孩来就如同大海捞针,根本不可能。他笑了,自语 道:“这小子,鬼门道还挺多,我老人家喜欢。”突然,他似想起什么事,抬手朝 自己脑袋上一拍惊呼:“老天,我怎把正事给忘了,得快点把那丫头找到,不然, 她非给那些追她的人大卸八块不可。”话罢,拔腿向苇丛外跑去。 议事大厅此时已聚集了数十人,四大堂主,副门主与门中所有高手全部到齐。 这时,一刀手从外面急急走入向郝少雄禀报:“门主,少门主没在总舵内,他 的渔杆渔篓都不见了,可能一早去湖边钩鱼了。” 郝少雄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于海涛忙对刀手吩咐:“还不快去湖边把少门主找回来。” 郝少雄忙道:“不用找了,他在外面未必就不是件好事,再说,现在恐怕已走 不出去了。”向刀手吩咐:“你快去把在总舵周围担任警戒的兄弟都招回总舵来。” 刀手忙应道:“遵命!”拔腿跑了出去。 郝少雄转脸向李满天问:“李堂主,后面女眷那里,你都对她们交待了吗?” 李满天道:“我把今天可能发生的事已对门主夫人说了,门主夫人已把所有女 眷招集到一间大屋中,每人发给了一柄短刀,必要时她们……”说到这里,李满天 不说了。 郝少雄已经明白了,“唉”的长叹一声道:“该有这种准备,我天昊门中的女 眷决不受辱。” 这时,那个被派出的刀手急急跑了回来,惊慌的禀报:“门……门主,不好啦, 外面的兄弟们全部遇害。” 郝少雄脸色一变,知强敌已到,他仰头向天看了看后,突然大喝:“朋友,既 然已经来了,干嘛不下来见见面。” “哈哈哈……”一阵阴森森剌耳的狂笑传来,接着就见四人从房上飘落,好高 的轻功,落地时竟没发出一点声息。 望着迈步走入大厅的四人,郝少雄冷冷问:“四位莫非就是来自漠北冷血杀手 堡的四大堡主吗?” 四恶之首震南子阴阴一笑道:“郝门主眼力不错,正是我们四兄弟。” 得到证实,郝少雄冷冷问:“不知四位今日来我天昊门有何贵干?” 震南子道:“杀人。” 郝少雄冷冷道:“可郝某并不记得,天昊门与四位有何过节。” 震南子淡淡道:“我们杀人不需要与人有过节,杀人是我们的职业,谁付给我 们钱,我们就替谁杀人,只要价钱可观,连皇帝老子也杀。” 郝少雄大怒,脸猛地往下一沉,冷厉的问:“不知四位今日来我天昊门要杀哪 一个?” 震南子冷冷道:“顾主付了大价钱,买你们天昊门所有人的头,全杀,一个不 留。” “哈哈哈……”郝少雄突地仰天大笑,笑罢,用嘲讽的语气冷冷道:“全杀, 阁下不以为自己的话说的太大了吗?” 震南子阴笑道:“也许吧,做为杀手能把话说大点就不说小,有时大话也能吓 死几个,岂不省了我四人的一些力气。” 郝少雄知道震南子是在用话激他,如果被激怒,他就输了一半,于是他极力把 怒火压了下去淡淡道:“在下到是孤陋寡闻,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天昊门自从我 父亲创建以来,曾历经无数次的酷烈撕杀,也死了不少人,但却从没有一个是被大 话吓死的,阁下若有兴致,就请划出道来,郝某奉陪就是了。”话罢,只听“呛啷” 一声脆响,他的右手中已握上了一柄精芒四射,寒气森森的短刀,好快的手法。 震南子脸色不由一变,但瞬间又恢复了正常,他冷冷道:“可惜,真是可惜, 如果老门主郝南旗还活着的话,我哥四个再乘上二,恐怕在老门主手上也走不出十 招,可现在,嘿嘿……”他用冷笑结束了话语,其轻视之心,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的 狂态已显露无疑。 “嘿嘿”郝少雄也发出一声冷笑,笑罢道:“阁下何不放手一试。”一摆手中 短刀“阁下是客,请先进招吧。” 看了看郝少雄手中那柄短刀,震南子一笑道:“久闻天昊门郝家七十二路快刀 与二十四大擒拿术独步武林名震江湖,震某有幸在此领教不虚此行啊。”他上前几 步,双掌一错就要发招。 李满天在一旁突然大喊:“慢!” 郝少雄知道李满天想替他打头阵,忙阻止道:“李堂主,此时还没你的事,你 且下去替我掠阵。” 李满天道:“门主,杀鸡焉用牛刀,这一阵就让给属下吧。” 震南子阴阴的道:“怕的是你这牛刀杀不了我这铁公鸡。” 郝少雄道:“李堂主,你……” 李满天忙截断了他的话道:“门主,你是一派的掌门,是主持大局的,如果一 遇事就亲自出马,还要我们这些属下干什么,请门主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打头阵, 如果我不行时,门主再接替我。” 郝少雄思索了一下,点头同意道:“李堂主,你要小心应对,不可大意。” 李满天郑重点了点头,然后在郝少雄退下的位置上站好,豪气勃发的向站立在 对面的震南子道:“阁下请发招。” 震南子也不客气,一声“接招”,右掌向前轻飘飘推出一掌,看似轻飘的一掌, 但却强劲无比,李满天自知自己的功力无法与对方相抗衡,不敢硬接,忙侧身避其 锋头,然后推出一掌还击,只听“蓬”地一声震响,双掌的掌力撞击到一起,霎时 地起狂飚,大厅一旁观战的众人忙向后退数步,李满天也不例外,被一掌震退数步, 但震南子却是纹丝没动。一掌就被震退,这是很没面子的事,李满天大怒,一张脸 霎时由白变红,又由红变黑,接着就见他双臂一圈,双掌缓缓推出,这时众人看到 在他的掌心现显出一圈墨黑色。 震南子看了看李满天的掌心一笑道:“看阁下的掌心,黑砂掌已练到六,七成 火候了,不错,不错,足可以傲视江湖了,不过……阁下小心了,震某要使‘劈雷 毒火掌’了。”他双掌一摆,也缓缓向外推出,这时就见他的掌心显示出一圈艳艳 的火红色,并有一股腥臭之气从他掌心中泛出,人闻到后,头一阵阵发晕。 郝少雄忙提醒众人道:“大家退后,小心中毒。”闻言,众人忙向后退出一段 距离,但郝少雄没退,仍站立在原处。 二人突地加催掌力,迅速向外推去,只听一声闷雷似的大响,李满天的黑砂掌 敌不过震南子的劈雷毒火掌,被他一掌击的如一只断线风筝,飞出一丈多远摔倒在 地上,嘴一张喷出一口鲜血,脸上霎时罩满了黑气,显然中毒了。 郝少雄忙跑过去扶起李满天关切的问:“李堂主,你……感觉如何?” 李满天艰难地挣扎了一下,喘息着道:“门主,我……中了巨毒,内脏也…… 受了重伤,我……怕是不行了。” 郝少雄转头向震南子厉声道:“快拿解药来。” 震南子冷冷道:“没有解药。” 郝少雄大怒道:“你胡说什么,你使的毒怎会没有解药?” 震南子一声冷笑道:“郝门主难道没听江湖人讲,独角恶龙震南子使毒无解的 话么?” 李满天一脸痛苦之色的道:“门主,不要求他,替……替我报仇。”突然,抬 起自己的右手运力一掌击在自己的天灵盖上,只听“咯吱”一声头骨被拍碎,他的 头一歪死去了。 看着死去的李满天,郝少雄痛苦的脸都变了形,他缓缓把李满天的尸身平放到 地上,转头向站立在一旁的两个刀手吩咐:“把李堂主先抬下去。”两刀手忙走过 来把李满天的尸身抬起向厅外走去。郝少雄从地上站起冷森森的道:“阁下毒掌当 真歹毒无比,郝某不才,向你讨教几招。” 震南子阴阴一笑道:“好说,好说。” 郝少雄双目圆瞪,劈雷似的一声猛喝:“接招!”一摆手中那柄精钢短刀飞身 扑进,一招“金龙摆巴”使出,钢刀化成一条寒带卷向震南子,好快的身法,好快 的刀法。 凌厉的攻势使震南子大惊,但他虽惊不乱,就在郝少雄的精钢短刀将要触到他 的腰际之时,突见他的身子向后一仰,一招铁板桥的功夫险险的避过一刀,紧跟着 他左腿飞出踹向郝少雄握刀的右手,竟然避中带攻,奇出险招。 郝少雄中途抽刀换式,施出郝家二十四大擒拿,突伸左手抓向震南子脚脖上部 的少阳穴,如被抓实,震南子的这条腿就得报废。但震南子此招并非真踹,其意是 声东击西,阻碍郝少雄攻击之势,缓得一缓,乘机左腿登地向后一跃,一个“懒驴 打滚”滚出一丈有余,然后腰一挺又站直了身子。 震惊之余,震南子脱口赞道:“好一招‘金龙摆尾’,阁下不愧是郝门传人。” 郝少雄语带讥讽道:“阁下过于托大是要吃亏的,我看你还是亮出兵刃来与在 下过几招吧。” 震南子略显尴尬的道:“郝门主教训的是,再怎么说,郝门主的武功也是名列 中原武林十大高手之中的,托大岂不是自找倒霉。”他一伸手从身上拔出一对短剑, 此剑仅长尺余,精芒四射,一看就是一对罕见的宝刃。 郝少雄问:“阁下所使双剑,莫非就是江湖人传讲的十大宝兵之一的滴血鸳鸯 剑吗?” 震南子道:“好眼力,此剑确是滴血鸳鸯剑,杀人时剑不沾血,只在剑头部位 现一粒血珠。”一摆手中双剑“郝门主也接在下一招。”就见他身形飞旋纵上前来, 一招“长河倒挂”,双剑织起一天的剑芒,搂头盖脑罩向了郝少雄。 郝少雄一声猛喝:“阁下的三十六路劈雷剑,果然名不虚传。”不退反进,挥 起手中那柄精钢短刀迎着震南子双剑布起的一天剑芒,以快攻快,使出一招“风卷 残云”,霎时短刀化成数十柄飞速卷向震南子,只听一阵金铁交鸣后,双方悠地分 开,这招只战了个平手。 后退几步,震南子问:“阁下刚才使的一招是不是你郝家的成名绝技‘风卷残 云’?” 郝少雄道:“阁下好眼力,不错,此招确是我郝家七十二快刀中的九大绝招之 一‘风卷残云’,但还是奈何不了阁下。” 震南子道:“郝门主说的不太对,如果今天这招‘风卷残云’是老门主郝南旗 使出的话,有十个震南子也了了帐,但你使出这招‘风卷残云’却大打了折扣,因 为你的轻功,功力都欠火候。” 郝少雄没言语,但却不得不点了点头。 四恶老二黑林恶虎李桐插话对震南子道:“大哥,单打独斗多没意思,我们不 如群斗如何?” 震南子一愣暗道:“幸亏二弟提醒,我是受雇来杀人的,不是比武,得速战速 决,以免夜长梦多。”他对郝少雄一笑道:“郝门主,单打独斗你我半斤八两,不 如照我二弟所说,来个群斗,速战速决,生死各由天命。” 郝少雄冷冷道:“就地方来说我们是主,你们是客,而就今日之事来说,你们 是主我们是客,道是由你们来划的,我们想不同意也不行,天昊门奉陪就是了。” 震南子阴阴一笑把手一挥猛喝:“结阵!”李桐,姜云,张彪三人同时纵出, 占据了东南西三个方位,震南子仍站北面。摆好阵后,震南子对郝少雄道:“郝门 主,咱明人不做暗事,我兄弟四人没事时合练了一阵,名为四才阵,很是厉害,你 们要小心了。” 郝少雄冷冷一笑道:“是么,那我不妨也告诉你一件事,我天昊门也练了一个 阵,名为‘天昊结网’阵,也很厉害的,你们也要小心了。”郝少雄朝厅上的人一 挥手喊:“布阵!” 随着郝少雄话音的落地,站立在厅四周的人一阵忙乱,在四恶的四才阵外面摆 了一个阵式,把四人包在了阵中。 震南子一惊,忙游目四观,见此阵是按八卦方位布成,但看后,惊惧之心又放 了下来,暗道:“阵式虽厉害,但排阵的人武功太差,一定要大大影响阵的威力, 以我四才阵的机动灵活性,不难攻破此阵。”想罢,震南子道:“可惜,实在是可 惜啊。” 郝少雄一惊问:“可惜什么?” 震南子道:“可惜今天阵中的人不全是郝门主这样的身手,否则我兄弟可就惨 了。” 郝少雄脸色一暗,轻叹一声道:“阁下说的不错,不过……请阁下发动阵势吧。” 震南子喊:“发动!”霎那间,阵势发动了起来。果然厉害,震南子的一对滴 血鸳鸯剑与李桐的一对短柄乌铁飞魔手组成了四才阵上层搏杀网,张彪的一对子午 飞锥与姜云的一对镔铁斧则组成四才阵的下层搏杀网。只见寒光飞流,铁戟铿锵, 四才阵就在“天昊结网”阵中心旋转搏杀了起来。 随着四才阵的发动,天昊结网阵也适时发动起来,但由于阵式庞大,人员众多, 发动时旋转的灵活度就不如小巧的四才阵。但尽管如此,其威力也是够瞧的,瞬间 工夫,一道强大的旋转光墙就在四才阵的周围布成。随着光墙旋转速度的加快,一 片森寒的杀气就从光墙中透射而出直袭四恶的四才阵,迫得四人不得不缩小他们的 搏杀范围。 “哈哈哈……”震南子在阵中突地放声大笑,临危不惧反而大笑,充分显示了 一个杀手的镇静与狠辣。笑罢,用轻松的语调道:“好阵法,但可惜今日的金刀门 中高手太少,不然,刚才那一旋,我兄弟四人就已被乱刀分尸了,可惜,真是可惜。” 接着他大喝:“变阵!北天换东人,南地换西鬼。” 只见四人在阵中飞速变换了一下位置,瞬间,四才阵的上下两层搏杀网由上二 下二变成了上一下三。随着阵势的变动,由震南子的双剑,张彪的子午飞锥,姜云 的一对镔铁斧组成的新一轮搏杀开始了。 四才阵变阵,郝少雄大惊,忙也相应变阵,他下令:“飞龙踏乾位走坎位,飞 豹踏兑位走震位,飞熊踏离位走坤位。” 然而他却上了大当,就在阵势变动之际,四恶老三李桐身形突地拔地而起,纵 起数丈在空中一个倒翻,大头朝下一挥手中那对乌铁飞魔手,突见从飞魔手的五指 中疾射出数缕蓝芒,只听一阵惨嚎发出后,阵中就倒下数名刀手。 震南子再次下令变阵,“四才阵”又重组成两层搏杀网杀向已破的“天昊结网 阵”攻杀过去,又是一阵人的长嚎传出,阵中除了武功最高的郝少雄外,竟无一人 幸免。 望着满地的尸体,震南子脸显喜色阴阴的道:“郝门主,这一阵玩的如何?” 郝少雄已气红了眼,只听他一声厉吼:“我与你们拼了!”挥动着他手中那柄 精钢短刀就冲了上去,同时对些还没有死的门人大喊:“你们快走。”但这些门人 没有一个走的,齐喊:“我们与他们拼了!”挥动手中兵刃也冲了上来。 四才阵再次旋转起来,只听又一阵惨嚎发出后,冲上来的人无一幸免,全部战 死,一代豪雄,郝少雄也没能逃脱,被斩成数块。好惨烈,好悲壮,连杀人如麻的 震南子也不能不为之动容。 杀了金刀门所有的人后,四人立刻分散开,震南子留在大厅查点人数,另三人 则窜入后面,工夫不大三人返了回来。 李桐向震南子道:“大哥,后面的女眷全部用刀自尽了。” 姜云道:“还剩下几个没死的佣人躲在一间库房中被我搜出都杀了。” 张彪道:“大哥,查找了所有的地方就是没找到郝少雄的儿子郝云奇,这小家 伙不知躲到哪去了。” 震南子一愣道:“什么,郝少雄的儿子不在了?”想了想又道:“据我们掌握 的情报上说,这小嵬子好钓鱼,很有可能他一大早去湖边钓鱼了。” 白头毒丐在岛上找赵倩,找来找去就找到了天昊门总舵的后面,突然,他发现, 在草丛中隐藏着好几个暗哨,从这几人的装束上看不是天昊门中的人,白头毒丐很 奇怪心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干嘛躲在人家的屋后,莫非象我老人家一样要去 拿人的东西么?” 突然,一阵风从天昊门总舵方向刮了过来,随风送来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白 头毒丐抽动了几下鼻头后愣住了,自语道:“糟了,我怎么把有人要对付天昊门的 事给忘了,都是让那丫头小子给闹的。”抬手一拍脑袋又道“但愿还来得及。” 他一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在手中用力一握捏碎了,然后随手打出,几个 隐藏在草丛中的暗哨身子一震全被定住动不了了,紧接,白头毒丐旋身而起,运起 绝顶轻功,一个起落,如一头振飞的大鸟纵入天昊门总舵内。 郝云奇七钻八钻,来到另一块空地中,这块空地比刚才的那块大的多,而且在 空地中还有人用苇子搭建了一座窝棚。来到这里后郝云奇已累的不行了,一头扎进 窝棚,倒在厚厚的苇叶上不动了。过了一会儿,觉得肚子饿了,用手揉了揉肚子从 苇叶上坐了起抬头向天上看了看,见太阳已挂中天,晌午了。 郝云奇一惊,自语道:“坏了,晌午了,我娘一定在到处找我呢,找不到要急 了,得赶紧回家。”忙钻出窝棚急急向苇丛外跑去。出了苇丛郝云奇一阵急走,一 刻多钟后来到了天昊门总舵的大门前。突然,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在离门前数丈远 的地方猛的站住不走了。接着就听他疑惑的嘟囔:“咦!人呢?怎这么冷清。”突 然,他的鼻子猛动了几下闻到了血腥味,这味是从天昊门总舵内透出来的,他脸上 显出了惊恐之色,然后一步步向后退去。 就在这时,突然从他身后传来一句冰冷的话语:“小嵬子,你还想走吗?”说 话的是四恶之首震南子。 闻言,郝云奇猛地转过身来,见身后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面相很是凶恶的人,正 瞪着一对阴冷的眼睛恶狠狠的看着他,他不由身子一抖打了个冷战。他虽然有些害 怕,但却并不示弱,小腰杆一挺回击道:“大嵬子,你是谁,干嘛在这里?” 震南子问:“你是不是‘天昊门’门主郝少雄的儿子郝云奇?” 对方的盛气凌人使郝云奇生气了,他冷冷道:“我是谁关你什么事,你还没有 回答我的话呢。” 震南子冷冷道:“还有回答的必要么。”他突地一个前纵来到郝云奇的面前, 当胸一掌击下。 郝云奇虽说还是个孩子,但七岁学武,武功已很有根基,当他见一掌击来时, 一个倒踏三星,扭身避让,紧跟小身子向起一纵,突伸右手竖起二指一招“二龙抢 珠”疾戳震南子双目。见状,震南子大惊,想不到这个看上去连十岁都不到的小娃 娃,武功竟这么厉害,他忙撤掌回截。郝云奇这招是虚,待震南子撤掌后,他中途 变招,改戳为抓,右手呈鹰爪直抓向震南子腕脉,紧跟他的左手戳出,直奔震南子 的气海,关元两大要穴,这要是被戳中,不死也得残废。 震南子一声怒喝:“小嵬子,你的手段够辣。”身形微闪避过郝云奇凌厉的一 击,随既双掌一错还了一招,郝云奇的招式虽说精奇,但功力与四恶之首震南子相 差甚远,如何抵敌的住他这全力一掌,只听“砰”的一声暴响,郝云奇被他击出的 巨大掌风冲出两丈开外,身子还没落地,嘴一张,一口鲜血就狂喷而出。震南子来 到郝云奇的面前一声冷笑道:“小嵬子,现在走还追的上你的爹娘,他们去的还不 会太远。”拔出一柄剑就朝他的心窝剌下。 突然,从天昊门总舵的大门楼发出一声震人耳鼓的长啸,紧接就见“白头毒丐” 如一头怪鸟,从门楼顶疾飞而下,手中一根黝黑的杆子急点而出,一招“长蛇出洞” 遍袭震南子身后九大穴道。震南子大惊,忙撤剑回截,一招“苏芹背剑”往后撩去, 只听“砰”的一声大响,杆子与剑硬碰了一下,只震的震南子血气翻涌,登登前抢 了数步,乘此拔出另一柄短剑,双剑齐舞化成一道剑墙护住全身,以防再来攻击。 白头毒丐迫退震南子就收杆站立在原地不动了,见震南子舞剑自护时“哈哈” 大笑嘲讽道:“喂,大个子,你省省吧,我老人家是从不乘人之危的。” 见是一个老乞丐,震南子一惊,心道:“难道丐帮的人闻迅赶来了不成?”他 问:“老先生是丐帮的吗?”边问边转头四下瞧看。 白头毒丐道:“我老人家是丐帮的活祖宗,别胡乱猜了,大个子,我问你,你 为什么要伤这个孩子?” 震南子冷冷道:“不要问那么多,这不关你的事。” 白头毒丐双眼一瞪道:“谁说不管我的事,这孩子是我老人家的小朋友。” 震南子阴阴一笑冷厉的道:“老先生,有些事是不能随便往身上揽的,不然会 惹祸上身。” 白头毒丐笑了,但笑的很怪,只见他把那颗白头使劲一摇晃道:“是么,那就 太好不过了。大个子,你是不知道,这些年来,我老人家满江湖的跑,去找祸惹祸, 可祸躲得远远的就是不上我的身,没办法,我老人家只好见人就低声下气的求人家, 喂,这位大先生、小先生,给我老人家惹点祸吧,我付你一千两银子的报酬,可那 些人说,你这老疯子,找祸上身还不好办,去找那些专门杀小孩子的大混蛋,二混 蛋,然后再加上三混蛋,四混蛋去。” 震南子气的脸一阵青一阵白,阴阴的一笑道:“看来老先生已知道我们是谁了, 那好,在下就成全你。”抬手一挥,隐蔽在暗处的三兄弟疾纵而出包围了白头毒丐。 白头毒丐乐了,手舞足蹈的喊:“哟,还真就有二混蛋和三四混蛋,这下好了, 可以过打架的瘾了。” 震南子阴阴的道:“老先生放心,这个瘾待会儿一定让你过足,只要你有命的 话。”话罢,脸往下一沉一挥手,“四才阵”又一次发动了起来,一时间,杀气四 溢,各种兵器组成一架庞大的绞杀机向白头毒丐翻滚而来。 面对四恶“四才阵”的发动,白头毒丐兴奋的大嚷大叫:“乖乖不得了,这是 漠北四狗阵,我老人家今日要老命不保。” 震南子一惊道:“老鬼,你知道的事还不少呢。” 白头毒丐道:“废话,江湖上有什么事是我老人家不知道的,告诉你说,我老 人家还知道你这什么四狗阵的口诀呢,你听着啊,什么‘已成四狗(才),随机应 变,静如山岳,动则崩翻’。”说话间,白头毒丐已巧妙的应付过去三轮的搏杀。 震南子又故计重施,猛喝:“变阵!”霎那间,四人飞速变换了方位,于是又 组成了三下一上的搏杀网,但白头毒丐却不为所动,你变他不变,来了个以静制动。 当姜云又从一双fei 魔手中射出毒针时,白头毒丐一招“风雨九洲”舞动杆子砸的 毒针四下崩飞,反而成了他攻击四人的利器,一时间,四人顾不上再攻击白头毒丐, 忙乱的躲避起自己发出的毒针。 机不可失,白头毒丐一声厉喝:“来而不往非礼也。”一振手中长杆,使出了 他成名江湖的三十六式“阴阳子午杆”中的六大杀招,瞬间就在四才阵中幻起满天 杆影,只听“铮铮铮”数声震响,“四才阵”的又一轮凌厉攻势被化解的无影无形, 阵也被搅散了。 震南子极为震惊,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一头白发疯疯癫癫,满嘴胡说八道 的老乞丐,突然,他想起了一个可怕的人物,脱口喊:“你……你是‘白头毒丐’ 莫银?” 白头毒丐嘻嘻一笑道:“然也,正是我老人家。” 震南子的脸色连变了几变,他知今天再也无法杀郝云奇了,稍一思索,果断的 对他三兄弟一挥手喊:“撤!”瞬间,四人消失。 白头毒丐抬手抹了一把从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惊道:“乖乖不得了,这四家伙 的四狗阵还真是厉害,我老人家差点阴沟翻了船。”他转头向郝云奇看去,见他仍 躺在地上没起来,于是向他走了过去。 郝云奇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他。 来到郝云奇的面前,白头毒丐“嘻嘻”一笑道:“小猴儿,这回你没本事跑了 吧。” 郝云奇以为他要报复,挣扎着要站起来跑,但受伤太重,力不从心,怎么也站 不起来,于是害怕的问:“白头伯伯,你是不是要打我?” 白头毒丐双眼一瞪道:“当然要打,你以为我老人家那么好耍么?我问你,那 碗醋鱼片儿呢?” 郝云奇道:“被……被我丢在苇丛里了。” 白头毒丐气道:“什么,那么好吃的东西,竟被你这猴嵬子当垃圾丢掉了,气 死我了。”举起杆子就要打。 郝云奇忙喊:“你……你不能打我。” 白头毒丐停下杆子奇怪的问:“为什么不能打你?” 郝云奇道:“因为我受了重伤,受了伤的人不能打,那叫残忍,尤其是受了重 伤的小孩子,那叫以大欺小,而且还是欺负一个受了伤的小孩,要是传出去,你白 头伯伯可就惨啦。” 白头毒丐愣了一下道:“唉哟,你这小猴嵬子,理儿还挺充分的,别说,我老 人家还真就打不了你了,好吧,不打你,先欠着吧,等你伤好了再说。” 他蹲下身子抓起郝云奇的手腕诊了诊,然后放下思索了起来,大约顿饭的时间, 他道:“小猴儿,你的伤不轻,内腑已离位,心脉几乎要断,得好好治一治。”话 罢,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从里面顷出两粒黑色药丸塞入郝云奇的口中要他 吞下,然后,弯腰把他抱起就走。 郝云奇突然道:“白头伯伯,我要看看我爹娘。” 白头毒丐道:“可你的爹娘他们都……”死字到了嘴边又强咽回去了。 郝云奇静静的道:“我知道,他们都被刚才那四个恶人杀死了,我只是……只 是看他们最后一眼。”说着大滴大滴的泪水从他双眼中滚落。 “唉!”白头毒丐一声无奈的长叹,抱着他向金刀门总舵走去,边走边对他叮 嘱:“小猴儿,一会儿见到了你的爹娘可别哭啊,我老人家最见不得孩子哭,你可 千万千万……” 保定城一座豪华的大宅院门前站立着十数个持杆乞丐,从这些乞丐的身上背着 的袋子上看,他们的身份都不低,看来丐帮的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在这座大宅院中。 丐帮帮主陆常荣端坐在客厅的一把太师椅上,在他的两旁分站着两个身背五袋 的中年花子。 陆常荣向一个五袋花子问:“鲁春,白洋淀天昊门那边是什么情况?” 鲁春忙道:“禀帮主,几天前漠北杀手堡的人就已把白洋淀湖心岛进出的路给 封死了,天昊门的人只能进不准出,出湖就杀。” 陆常荣点了点头问:“这几天可有其它门派的人去天昊门吗?” 鲁春道:“没有,对了,有一个一头白发的老乞丐进了湖去了湖心岛,但不知 是否去了天昊门。” 陆常荣奇怪的道:“老乞丐,我们丐帮的人么?可我已下令,丐帮的人这几日 不准进湖心岛去天昊门的。” 另一五袋花子接话道:“禀帮主,这白头老花子不是我们丐帮的,昨天晚上他 曾在保定城的一片小树林中从卜青树的手里把那个偷秘籍的姑娘救走了。” 陆常荣看了看那说话的五袋花子,想了想,问:“吴桐,偷秘籍的那个姑娘有 下落了吗?” 吴桐道:“还没有,不过,属下已遵着帮主的吩咐在保定城中放出风去,说偷 秘籍的人是湖北飞龙山庄庄主赵玉龙的女儿赵倩姑娘,现在全保定城中的所有武林 人全动起来找她了,如果她仍在保定城就一定会被找出来的,到时就热闹了。” 陆常荣道:“她没那么傻,待在保定城不动让人去找她,她恐怕早已出了保定 城,吴桐,你快去加派人手追踪她的下落。” 吴桐道:“是,帮主,我马上去办。”转身迈步要走。 陆常荣忙又叫住他道:“等等,这些事千万要瞒着曾长老,不能让他知道。” 吴桐道:“是。”转身急急走了出去。 陆常荣自语道:“那个白发老乞丐到底是什么人,他干嘛要掺合进来。” 鲁春插话道:“禀帮主,属下已查过这老乞丐的底细,这老乞丐就是名震江湖 的四大魔头之一‘白头毒丐’莫银,其人武功甚高,由于他的插手,把白龙会总舵 主欧阳一清的计划破坏了,欧阳一清甚是恼火,已派出一批高手全力追查他的下落 要对付他。” 陆常荣震惊道:“你这消息准确么,这个白发老乞丐真的是白头毒丐莫银?” 鲁春道:“属下的消息绝对准确,此人确是白头毒丐莫银,名震齐鲁的大盗卜 青树与此人交手竟没过满一招,此人的武功高的可怕。” 陆常荣点了点头道:“如果真是此人的话,欧阳一清派人去对付他那是找死, 就是他自己亲自出马也未必能讨得便宜。”稍一思索对鲁春吩咐:“你马上向各分 舵用飞鸽传我的命令,丐帮的人今后在江湖行走时,如遇上这个老乞丐时能避则避, 尽量不要与他发生冲突。” 鲁春道:“是,帮主。”拔腿急急走了出去。 陆常荣沉思着暗道:“这老魔头去湖心岛干什么,不会与天昊门的事有什么关 系吧?” 换了装的赵倩又回到了保定城,她发现保定城中的武林人士不但没少,反而增 多了,而且从一些人交谈的语言上听出,有不少还是南面过来的,也就是说江南武 林也过来人了。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暗道:“糟糕,我爹会不会也来到了保定城。” 她四下看了一下,见不远处有一家小酒店,店里有不少挎剑提刀的汉子在吃喝着, 她忙向那酒店走了过去。 刚进酒店,一个伙计模样的年轻人就迎过来问:“这位小姐,来本店是找人还 是用饭?” 赵倩道:“用饭。” 店伙计马上热情的道:“小姐请跟我来。”把赵倩引到墙角的一张小桌前坐下 道:“这里清静些,小姐就坐这儿吧。” 赵倩满意的点了一下头道:“好的,给我随便炒四个你们店拿手的菜,一斤馒 头,一壶香茶。” 店伙计道:“好来,小姐请稍候,一会儿就好。”话罢,店伙计急急向后走去。 离赵倩不远的一张桌子坐着两个配长剑的汉子,从装束上看像是“华山”派的 人,他俩一面喝着酒一面在低声谈论着什么,赵倩进酒店就是为了探听消息的,她 忙凝神运功仔细听了起来。 一汉子道:“你听谁说那部武功秘籍是被一个女人偷去的?” 另一汉子道:“我在丐帮的一个朋友告诉我的,那晚偷秘籍的是一个年轻女子, 得手后就逃了,后来在城外的一片树林里被齐鲁大盗卜青树截住,但就在卜青树要 得手的时候,那年轻女子又被一个神秘白发老乞丐救了,后来这女子乘那白发老乞 丐跟卜青树交手之际又跑了,至今不知下落。” 汉子问:“知不知道这年轻女子是什么人,哪个门派的?” 另一汉子道:“那年轻女子使的剑法是湖北飞龙山庄的飞龙剑法,而会飞龙剑 法的只有飞龙山庄庄主赵玉龙。” 汉子疑惑的道:“可你刚才说使剑的是个女人。” 另一汉子道:“我的话还没说完,而另一个会使飞龙剑法的人就是赵玉龙的女 儿赵倩。” 汉子的:“这也就是说,偷秘籍的是赵玉龙的女儿赵倩了,那我们还不快去找 她,不然那部秘籍就要落到别人的手中了。” 另一汉子笑了道:“兄弟,等你我想起来找人,黄瓜菜都凉了,你知道不知道, 现在整个中原武林都动起来了,所有门派都派出了大批人手在找她,不过,找到了 也没用,因在这个女人的身旁有一个非常不好惹的人物。” 汉子道:“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白发老乞丐吧,他是丐帮的人么?如果丐帮出 面保护这个女人是有些麻烦。” 另一汉子道:“丐帮算老几,那个白发老乞丐是大名鼎鼎的江湖四大魔头之一, ‘白头毒丐’莫银。” 汉子惊道:“老天爷!是这个老煞星啊!是够麻烦的。” 听了两汉子的谈话后,赵倩大惊,知道自己偷秘籍的事已透露出去,看来得尽 快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了。她忙从怀中掏出一锭一两的小银放到了饭桌上,然后 起身匆匆离去。 这时店伙计把她要的饭菜端了过来,见她已走出酒店的大门,忙喊:“大姐, 你要的饭菜。” 赵倩头也不回的道:“不吃了,饭钱在桌上。” 店伙计也看到放在桌上的那锭小银,顺手收起摇着头不解的的:“真是神经。” “邦邦邦……”房门突然被人敲响,陆常荣猛的从沉思中惊醒,抬头向外道: “进来。” “阴阳鬼僧”郑银会与“飞天道人”钱弓成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陆常荣向忙 弓身施礼道:“参见帮主!” 陆常荣淡淡道:“你们来啦,坐下说话。”二人在右边的两把椅子上坐下。陆 常荣漫不经心的问:“白龙会欧阳总舵主最近有什么举动么?” 郑银会道:“禀帮主,这次的秘籍计划失控,使欧阳一清十分恼火,把我和钱 老弟狠训了一顿,说我俩办事不力,要我俩务必追查出那个盗秘籍女子现在的下落。” 钱弓成道:“还限我们半个月的时间,否则就用会规处罚我们。” 陆常荣淡淡一笑道:“这好办,我让丐帮的人帮你俩查找。” 二人齐声道:“谢谢帮主。” 陆常荣把手一摆道:“自家人不必客气,其实,我们也正在全力查找她的下落, 因为,她已经把整个中原武林拴住了,她动,中原武林就跟着动,她出现在哪里, 中原武林各门派的人就出现在哪里,这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这时,一个二袋丐帮低级弟子匆匆跑入对陆常荣弓身行礼道:“禀帮主,刚才 赵倩在保定一家小饭店内吃饭,但不知为什么,饭上来了没吃又匆匆离去了。” 陆常荣一愣,惊道:“她一定是在酒店听到了有人议论她的事,感到有危险才 离开的,不好,她要逃。”顿了顿,问“她现何处?” 二袋弟子道:“禀帮主,她此时的行踪还没查出,我们的人正在全力查找。” 陆常荣道:“传我的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查到赵倩的下落,找到后不要 动她,马上向我禀报。” 二袋弟子忙应道:“是!”转身匆匆走去。 从酒店里出来的赵倩急急向城外急急走去,当路过一家车马店时她突然停住, 抬头向车马店的招牌看了看,保定平安车马行,想了想,她迈步走了过去。 一个四十岁左右一身灰衣的中年汉子从店中迎出,向赵倩问:“这位大嫂要雇 车吗?” 中年人的称呼使赵倩愣了一下,突地,又笑了,她的装扮就是个大嫂,忙道: “对,对,小妇人是想雇辆车。” 听说要雇车,那汉子立刻热情了起来,道:“大嫂要雇车你算是找对了地方, 我们平安车马行是全保定城最好的一家,车好马壮行速快,别人的车走一天的路, 我们行的车只需大半天。”随即问:“大嫂,你是拉货还是载人,去哪啊?” 赵倩道:“载人,去北边。” 中年汉子一惊道:“去……去北边,北……北边是哪啊?” 赵倩道:“去关外。” 中年汉子忙道:“去关外?不行,去不了。” 赵倩道:“我多付你车费。” 中年汉子道:“大嫂,这不是多付车费的事,现在宋金两国正在开战,关外是 大金国的地盘,去了恐怕就回不来了,所以不能去。” 赵倩想了想道:“那你们的车往北走最远能到哪?” 中年汉子道:“最远只能到山海关,而且车费还要比去别的地方贵一倍。” 赵倩道:“行,就去山海关,车费没问题。” 赵倩坐着雇的车出城行了十多里路来到一个路口处时,见这里设上了一个卡子, 有十几个大汉和四个中年女人在检查过往行人,奇怪的是,他们只检查女的不查男 人,从装束上看,这些人不是官府的,到象一群武林中人。 赵倩的车行到卡子跟前,一个大汉上前掀开车帘向里看了看,见里面坐着一个 女的,就朝赵倩喊:“下车,检查。” 赵倩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暗道:“这一定是冲我偷的那部武功秘籍来的,幸 好此书我没带在身上。” 赵倩什么也没说,掀开车帘从车上跳了下来,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过来,在她身 上仔仔细细搜查了一遍,她身上除了一些银票和几十两散碎银子外什么也没有,一 个汉子则跳上车搜查了她乘坐的车,但什么也没搜到,于是挥手放行,赵倩忙跳上 车,又继续向前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