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黎明时的星罗镇在朝阳的照射下,已经洗去了在夜晚时候的寂静与安详,相反 的,还展露出早晨特有的活力与锐气。 不知道是何处传来的第一声啼叫,此起彼落的鸡鸣声,更让这座矿业起家的城 镇显得更为朝气蓬勃。而这时待在罗氏祖祠中的邵重却感受不到这股黎明时的喜悦, 反却是陷于一股震惊之中。 邵重看到因为从西南方照来的阳光而显露出的字谜,惊讶的张大双眼,几乎不 敢相信。 龙形阴影盘据了罗氏祖训的绝大部分,巧妙的遮住了本来文字的型态,由于明 与暗强大的光度对比,使得被遮住的部分几乎看不到,如此一来,更是突显了被显 露出来的字。 比如说“维”字,原本的字形是“罗”,却是因为阴影看来像是龙须的一角遮 住了罗字的上半部“四”字,才使得“维”这个字突显了出来。 邵重仔细数了数,总共有十一个字,分别是罗盖住上面,产生了“维”字: “多”字则是不变;产字则没了绝大部分,留下了下面的“土”字;抗字则去掉了 左边的手,留下“亢”:“氏”字维持不变;应字则是遮住了里面,只留下前三划: “火”字、“引”字也是不变;祖字去了右边,只留下“示”字:“必”字以及最 后的“见”字也是完整的留下了。总计就是这十一个字。 邵重望着这几个大字伤透脑筋,心中喃喃的重复念着显露出来的字,心想这样 蓄意以本地的奇景制造出来的谜题,该不会是一种因缘际会的巧合,当是某种设计 出来的机关,也就是可能是当中埋藏了某种宝藏。想到此处,邵重潜藏的盗贼本性 大幅的抬头,心中不由大为兴奋。 就在邵重对着墙上的谜题出神的时候,时间仍在不断的流逝,光影亦在不断的 变化,渐渐的墙上的影子愈来愈斜也越来越淡。在邵重回过神的时候,龙形的阴影 却早已经消失了,一切也都回覆到原本的样子。 就在邵重对着墙壁研究的时候,一旁的小倩却仍是认真的在执行她的“任务” --好好的监视街道上那些“敌人”的一举一动。除了刚刚兴奋的观赏日出之外,通 常,都是很认真的。 突然,像是有了甚么新的发现一般,小倩用力的扯了扯邵重的衣服,小声说道: “欸,羽毛,你看,他们好像走了耶!” 被小倩这么一拉,邵重自思考兼失神的状态中恢复。本想向小倩询问墙上题字 的现象,但是听了小倩的问话之后,心知肚明可能小倩本人也是不太清楚这档子, 遂跟着回头看了看外面的景象,点头说道:“嗯,依照昨天晚上听到他们说法看来, 他们应当是各自去办自己的事了。只是不晓得去办些甚么事情,看来我们应当是没 事了。” 小倩弯腰,以一种很没有淑女态度的模样打了一个很大的哈欠,跟着说道: “欸,虽然挺劳累的,但是却很好玩呢!小倩在这里住了这么久,都没有遇到过这 么好玩的事情。啊,羽毛,看你一副奇怪的样子,你是不是常遇到这种事情啊!” 邵重看着小倩打哈欠的模样,心想我哪有常遇到这种倒楣的事情,奇怪的事是 小倩自己打哈欠的模样,很没有修养,有碍观瞻,看来实在不太像是一位牧师,但 也不便过于明白的指责,淡淡的说道:“啧,这种事情遇到一次就嫌多了,哪能常 遇到啊?” 邵重看着昨晚那个黑衣人首脑离去的方向,想起了被夺去的玉如意,暂且将字 谜的事情放在一旁,若有所思的说道:“嗯,小倩,你说你在这里住了很久对不对?” 小倩仍是猛打哈欠的说道:“唔,是啊,有甚么问题吗?啊……,好困!” 邵重大略盘算着黑衣人离去的时间,问道:“唔,你知道你们镇上东边有甚么 特别的地方吗?” 小倩努力的想了想,说道:“嗯,也没有甚么特殊的地方耶!最多就是矿坑了, 其它就是一些野草、树、花等等的野地了。你问这个做甚么?啊,我知道了,你是 不是要去把你的东西拿回来?我昨天有看到他们拿了一包东西往东边去,听起来很 好玩,我也要去!” 小倩不知怎么的,把握到邵重的想法之后,精神全都上来了。这时候的小倩像 个小孩子一般(虽然平常就已经像是个大孩子一般,但是这时候更是像个十岁的孩 子,无理又是黏人),双眼亮了起来,抓着邵重的手使劲的摇着。 邵重听了大感头痛,搔搔头,皱着眉看着小倩说道:“啧,这个很危险呢!这 样子会增加敌人发现我们的机会,基本上,我建议……” 邵重烦恼的想找一些藉口推掉小倩的念头,但可恨的是,竟然在小倩的撒娇攻 势之下,平常充斥满脑子的点子、念头,全都消失无踪,半点也提不上来。 小倩未待邵重说完,噘着嘴,不依的说道:“唉呦,好啦,羽毛哥哥,我想去 啦。你看,我可以帮你带路,这里我绝对比你还熟。而且,我还不会泄漏你的行踪, 好啦,羽毛哥哥……” 看了小倩撒娇的样子,邵重登时眉头像是打了中国结一样,千缠百结,除了搔 搔头、说好之外,再也找不出其它的话语。而在这个时候,邵重才想起自己前一晚 摸了马屁股的右手还没有洗,却已经搔好几次头发。 一样朝气蓬勃的黎明,一样湛蓝清澈的晴空,一样璀璨耀眼的日光,却照耀出 截然不同的气氛。就在邵重掉落的吊桥处往西南一段距离,在接近官道“卫云道” 的一处荒原上,有一个灯火通明的营地,显然是有人驻扎。同样也是在迎接黎明的 到来,只是多了许多担心少了一份安心,多了一些惊慌少了几许祥和的模样。 围着一个熊熊燃烧着的营火,搭起了两座营帐,其中有三个人抱着武器在外面 不断的巡绕,如临大敌一般守护营地的安全。还有五个人正在睡觉,除了一个小男 孩似乎完全放松着,安详的睡觉之外,其它的人都是手上抱着武器,或坐或卧的在 打着盹。 忽然,孩子翻了个身体,呜呜咽咽的抽泣了起来,两手不住的在半空中胡乱抓 着,一边挥动,一边哭叫道:“啊,不要死,不要死啊,羽毛哥哥,羽毛哥哥……” 孩童的哭叫声霎时引起了这个营地一阵骚动,许多人纷纷的被惊醒,四处张望, 以为又有甚么意外的事情发生,过了好一会儿才平息。 倒是躺在孩子一旁的父亲很快的被惊醒了过来,明白到原来是一场虚惊,只不 过是孩子的噩梦之后,有些疲倦也有些不忍的摸着男孩的头,说道:“不怕,不怕, 爸爸在这里陪你,乖乖睡觉呵,布布,不怕,有爸爸陪你呵。”满是慈祥的看着孩 子在怀中抽泣着,心里却是无限的难过。 耐心的等候孩子睡着,正想再补个眠的时候,帐棚门口走来了一个男人,满脸 于思,一身征尘,像是历经沧桑的模样。走到了门口,对着男孩的父亲招了招手, 示意要他出来,有事相议。 这一群人正是与邵重在吊桥上面分手的车队一行人。在邵重坠落河谷之后,这 一行人马不停蹄的一路奔驰,一直到大半夜见确实没有追兵之后,才劳累不堪的扎 营休息。而把布布的父亲,商复,招唤出去的就是古物商人波布兰。 波布兰满是忧愁的把商复找到了营地的西侧,双手抱胸,低头不语;这时正是 刚刚告别黎明清冷的气候,朝日刚刚越上晴空,气温正是宜人的时候。刚好这处荒 原也是位于不毛之地与农地的接口,景色不是那么荒凉,显得翠绿许多。在这个清 早舒适的时候,正有许多的小动物在觅食,吱吱喳喳的,好不热闹,显得生气十足, 而与这两位满怀心事的大汉相比,反倒是格格不入。 商复虽是满怀心事,但是反倒不晓得波布兰找他出来的用意,疑惑的问道: “唉,波布兰啊,这时候大家的心里也都是不好受,不管你有甚么烦恼,说出来, 好让我们替你想办法,至少,也是可以分忧解劳。” 波布兰转头看向东北方说道:“唉,不瞒你说,不晓得为甚么?我整晚都睡不 着,翻来覆去的。” 商复点头说道:“唉,我也是,除了布布一直作恶梦之外,想到的都是被马贼 追杀的情形,真是恶梦缠身啊。” 波布兰摇头道:“不,我想的并不是马贼的事,而是途中遇到的那座神殿。你 知道吧,就是吊桥前面遇到的那一座。不晓得为甚么,有某种感觉吸引着我,一直 想再回去看看。” 商复惊讶的说道:“甚么,你疯了吗?” 商复大表惊讶,正想继续追问的时候,在值班的保镳过来报说,有骑士来了。 伊格莉亚听着商复叙述被马贼追杀的经过,抿着嘴,只是看着自己的剑柄,不 发一语。倒是跟着她一起来的副官,勒沃,对于商复的报告相当感兴趣,一直对着 商复问询问相关的细节。 伊格莉亚是在前一天早上接到费雪的指令,带领三百名骑兵到卫云道保护后方 民生物资的安全,基本上,保护好官道的安全远比关心作乱的马贼要重要。正由于 伊格莉亚心底已经划分清楚职掌的权限,所以对于这个任务之外的消息也只是听听 罢了,并不是十分在意。 至于副官,勒沃,他也是一名骑士。勒沃与伊格莉亚不同,是一个很有企图心 的人,关于任何可以升官发财的机会都概不放过,所以像是剿灭马贼的资讯自然是 求之若渴。自然的,身旁总是带了许多的通缉犯的资讯,而且随时随地将自己打扮 的光鲜亮丽,那也是升官的另一种管道。 除了商复在骑士的营帐内报告之外,其它的人明显的因为有了骑士们保护,显 得相当愉快,除了真的相当劳累的人之外,其余的人都在骑兵团的营地好奇的观看 着。其中,又以小男孩布布显得最是快乐,好奇的四处乱逛,到处蹦蹦跳跳的。 这时候布布正好逛到勒沃的营帐附近,看到一个很大的皮箱,好奇心大起,疑 惑的弄了两下,结果皮箱屹立不摇,动都没有动。布布不信邪的对着皮箱推了一把, 仍是不动如山。最后,布布生气的对着皮箱踹了一下,结果,“皇天不负苦心人”, 皮箱“咖拉”的一声,倒了下来,还散落了一地的文卷、图画。 在隔壁谈论的伊格莉亚、勒沃与商复听到声音之后,立即赶了过来,看到散了 一地的东西,勒沃气的脸色发青,举起拳头,大声的嚷嚷道:“这……,这是谁的 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卫兵,卫兵滚到哪里去了。” 商复跟着勒沃身后进来,看到散落一地的东西,目光停留在其中一幅图画上, 脸色大变,快步走到布布身边,打躬作揖道:“愕,真是不好意思,这是小儿不懂 事,我会赶快把他带出去,请原谅。” “原谅?”气头上的勒沃与站在另一侧的伊格莉亚并没有发觉到商复神色的异 状,勒沃气愤的说道:“你,你知道这个箱子有多贵,里面的文件资料有多重要吗? 要不是……” 这时,营帐外面一阵乱哄哄的,许多以为发生怪事的骑兵以及马队的人纷纷聚 集在勒沃的营帐外面,想要一探究竟。 “好了,勒沃,你这么凶会破坏我们出云骑士的形象,而且人家小弟弟也不是 故意的,是吧?小弟弟。” 伊格莉亚转头,低声想要安慰布布,却发现原本受到斥责应当会感到害怕或是 难过的小男孩却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样子,反倒是装眼注视着散落地上的图画,很是 奇特。 商复心中叫糟,出声说道:“愕,小儿可能是昨天受到马贼的惊吓,今天有些 惊慌了,我看,我还是先带他下去休息好了。”转头就想带着儿子先离开这个地方。 勒沃这时也感觉到情况有异,伸手阻止商复,要他放开布布的手,说道:“咦, 有问题。”转头对外面吵闹的人群制止了一声,极力装出和气的样子,低头对布布 说道:“嗯,小弟弟,你是看到甚么好玩的东西吗?如果你喜欢的话,大哥哥我可 以送给你喔。” 布布嫌恶的看了勒沃一眼,转身跑到伊格莉亚的身旁,指着地上一幅图画说道: “大姊姊,那位叔叔说的是真的吗?布布想要羽毛哥哥的画像。” 邵重与小倩偷偷摸摸的来到了星罗镇的东边,一处矿坑的外面,隐伏在一株榕 树的后面,看着在矿坑外面来回巡逻、忙碌的矿工,人数大约有四五个人,辛苦的 爬上爬下的,不晓得在忙碌些甚么。 小倩探头过去,在邵重的耳边低声说道:“咦,矿坑从来没有这么早就在工作 的,而且这个人我没有从来没有见过,真是奇怪。” 这时候的小倩已经换上牧师的服装,衣饰是以白色作为基调的颜色,边缘装饰 上紫红色的滚边,显得庄严又是神圣。在高高立起的白色衣领上悬挂了一条项练, 项练的尾端吊了一只大大的金属徽章,看起来像是以铜制造的,像是颇有年代了。 这个徽章像是一个大大的圆圈里面包了个∞的符号。据小倩说,这是他们家族的圣 符。同样的,小倩手上拿了一柄短牧师权杖,权杖顶端同样也有这个符号。 邵重听了小倩的说法,偏着头说道:“这有甚么好奇怪的。那人我在澡堂里面 有见过,我肯定他和黑衣人绝对是一夥的。现在这个人出现在这里,这代表拿了我 的玉如意的人也在这里,而且没有在外面看到他,那就是应该在矿坑里面。对了, 你难道都没有甚么要修习的功课吗?这样跑出来,好吗?” “嗯,修习的功课?有啊,小倩现在要学习的是终极水系魔法,欸,很难的。 常常学不好,休息一天应该不会怎样吧。别说这些了。那么,你知道他们在这里做 甚么呢?” 小倩好奇的想看清楚对方的动作,无奈再怎么努力也看不清楚,只知道是手上 拿了一条黑线,到处的晃来晃去。 邵重撇撇嘴说道:“我哪管他们在做甚么,我只要拿回我的包袱和玉如意。我 现在要进去了,有些危险,你现反悔留下来还来的及。” 邵重说罢,趁着矿坑门口的人员疏于防守的时候,就要展开行动,顺手拉了拉 自己的裤子,因为腰带已经遗留在澡堂里面,所以只能临时找一条绳子充当,并不 是十分牢固,随时有曝光的危险。 “反悔、危险?这怎么可能?不过是跟你去拿个东西罢了,而且这么好玩的机 会,当然不可以放过。”小倩丝毫没有犹疑的,跟着邵重的脚步,亦步亦趋的避过 敌人的监视,探往矿坑去。 星罗镇的矿坑与其它一般的矿坑不同。这个矿坑取名为维多,据说是罗氏的祖 先—罗维多发现的时候,在当时就已经是一个天然的巨大洞穴,不只高度达六公尺, 连宽度也达七八公尺左右,又因为地处偏僻,时常成为战乱时候的避难场所。 久而久之,在某种形式上就成了星罗镇民的精神指标,在洞穴中留下了不少的 雕像、神像之类的物事。其中,最为显目的是洞口进来没有多久的一对高大的神像。 看不出年代有多久远,整副是以石头雕成,看不出接缝的痕迹,人像的装扮看似野 武士,两者都是形象高大,威猛异常。一人双手举鼎,高举过头,另一人两手持剑, 作势欲劈。 至于“维多洞”成为“维多坑”,则是近百来年的事,是现任罗氏族长—罗思 道的祖父发现的,因缘际会的在这个洞穴的深处发现再往边边继续开采,有蕴藏相 当丰富的矿产,星罗镇便因而发迹。经过三代的苦心经营,现在已经是出云中举足 轻重的矿业大镇了。 邵重与小倩无视于陈列一旁的众多神像,沿着洞壁,藉着火把的光线,一步一 步的往维多坑的深处走去。 在维多坑的深处,有一个黑衣人背后插了一柄长剑,一手持着火把,一手持着 一张地图停在一面墙壁前面。除了这一面洞壁之外,黑衣人的左边是另一个较小的 洞穴,右边也是洞壁,背后则是来路。四周看了看方位,确认无误之后,就一把将 肩膀上的包袱丢在一边的地上,跟着便把火把插在一旁的洞壁上。 火把上的火焰吞吐不定,似乎是在述说着一种无言的神秘性,光焰不停的摇曳、 变化,照的四周的光线阴暗不定,连带着被映射出来的影子也是忽明忽暗的,更是 添加了令人畏惧的效果。 黑衣人走到洞壁面前,看着手上的地图,作最后的确认。接着,把地图收进怀 里拿出一柄十字形的护身符,护身符的中央有一颗硕大的蓝色宝珠,珠光流转,晶 莹剔透。黑衣人口中念念有词,忽地,宝珠光芒一闪,霎时照亮了黑衣人四周的地 面。 黑衣人看着地面,低哑着声音说道:“唔,只靠照明术是不行的,得赶紧工作, 那,再一个守护法术吧!”右手轻轻抚摸着宝珠,同时口中低语着,也不见甚么动 作,黑衣人映照在地上的影子竟然就挣扎了起来。 在照明术之下的影子本已经是缩到很短的长度,在法术的作用下,忽地暴长数 倍,而且不住的挣扎,扭曲着。过了约莫数秒钟,从影子的根部“扯”出了一个较 小的影子,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样,雀跃的四处游走,不住番动,而且像变形虫一 般不住的变化外形。就在较小的影子停止番动的同时,外形才固定下来,成了一只 有头有脚有尾巴的影子狗,软啪啪的像一片纸张般贴在地上。而黑衣人的影子也才 恢复原本的样子,不再扭动。 完成法术之后,黑衣人不见高兴的样子,反是颓丧的自语道:“法术仍是不够 精,我原本是希望‘影子卫士’应当是一只大一些的骷髅战士,怎么会是一只狗? 真是泄气。” 像是一张平面的影子狗,像是忽然间立体化般慢慢的自地上爬了起来,开始在 黑衣人的四周游走,绕圈子。慢慢的,也就遁入照明术外面的黑暗区域,渗进外围 的氛围中。偶而出现在光线明亮的区域,也只是看见一层薄薄的黑色在走动,跟着 就消失在黑暗当中,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