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西北大将军 清军果然开始行动了。戴罪军得到命令,死守中军大营,直到接到下一道命令。 很奇怪的命令。但当看到所有清军全部出动后,整个大营所有的军营都空荡荡的景 象,才知道这个命令不奇怪,只是很吓人。 戴罪军分为五个大队,每个大队有一员参将率领,分别驻守大营附近几个战略 要地。王参将带领我们第一大队驻守在大营最危险的西面。清军大部队是向西去的, 目的我们不清楚,但想来是去进攻,不是逃跑。也没有人会认为桂海的兵会逃跑。 在大营的这段日子里,我很清楚地看到这支清军纪律严明,赏罚分明,士气高昂, 作战极其彪悍。战斗力之强,让人咂舌。我找不到其他的参照物,只好以天赐岛的 护卫队来比较,如果他们一千人进攻一千护卫队守卫的天赐岛,不偷袭,先让护卫 队做好一切准备,清晨开始,傍晚他们就可以在仙女湖边喝庆功酒了。当然他们会 以仙女湖水代酒,因为他们所有官兵执行任务期间都不准喝酒。 如此强悍的部队在叛军的骚扰下都苦不堪言,我们刚刚成军的戴罪军要顶住叛 军所有可能的进攻,能办到么?所有人都祈祷老天爷,希望清军大部队的进攻吸引 了敌人所有的注意力。但事实恰恰相反,三天后,叛军就来了,规模前所未有。所 有的叛军都象垂死挣扎的野兽,疯狂的攻击大营。第一大队驻守的西面承受的攻击 压力最大。 战况极其惨烈,我身边的战士一个个的倒下,我却已经麻木,只是机械的指挥 活下来的人坚守防位,抵御敌人一浪高过一浪的进攻。也不知道打退了多少次敌人 的进攻。我只知道自己已经三天三夜没睡好觉了。有时候刚刚躺下,就听到哨兵 “敌袭”的警报,条件反射的跳起来投入战斗。第八小队只剩下五十多个人,每个 人都挂了彩,其中有七八个彻底失去了战斗力。其他小队也差不多。别的大队情况 我不知道,但西面这么吃紧他们都没能派出援军,想来状况不会很好。 残酷的战争让所有人都失去了欢笑,原本想着立功以早日回家的希望被身边无 数的死亡击得粉碎。第一大队剩余的五百多人士气极为低落。没有人逃跑,因为四 周都是叛军,躲过了叛军也躲不过荒漠。战士们就象待宰的野兽,对面的叛军象垂 死挣扎的野兽。两只野兽在荒漠上做着困兽之斗。王参将果然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将, 很简单的就激励了所有人的士气。他告诉我们,桂将军带领三万多清军长途奔袭敌 人占领的敦煌,如果能顺利拿下敦煌,整个西北的局势将彻底改观,方圆三百里内 的叛军将暴露在清军的打击之下,唯一的选择就是撤退到草原之中打游击。所以, 他们坚守敦煌的同时疯狂的进攻我们大营,以求在敦煌未破之前切断清军的退路, 迫使清军退兵。叛军不善守城,桂将军此次攻打敦煌作了万全准备,敦煌城破只是 时间问题。戴罪军只要坚持到敦煌城破,就将立下大功。大营外的叛军貌似凶狠, 其实他们比我们更辛苦,桂将军的出击大大出乎了叛军的预料,仓促间集结这只不 足万人的部队前来攻击大营。我们要做的就是以逸待劳,坚守大营拖时间,到时候 我们这些充军的犯人就将摇身一变为大清的功臣。 看来他们几个参将商量好了,整个戴罪军都得到了这些消息。所有人的士气空 前高涨,虽然我知道他们几个参将是迫不得已才透露这些军情给我们这些犯人,但 仍然很受鼓舞。毕竟,得知胜利就在眼前,任何人都会忍不住欢欣鼓舞。 叛军暂时停止了攻击,看来连续三天的攻击让他们也吃不消。但他们这一歇, 居然歇了两天,他们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想再攻了么?不继续攻为什么不撤退呢? 我真想象张飞一样,跳出来,大喝一声:“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是何故!”王 参将很快传令下来,探子来报叛军见猛攻不下,又来了援军!援军今夜到达,所有 部队注意提防叛军夜袭。真是感谢侦察兵,不然得意之下,说不定真的就会被敌人 打个措手不及。侦察兵很重要呀! 夜里敌人果然发动了突袭。新加入两千生力军后,叛军的攻势更加猛烈。不过 由于戴罪军士气高昂,又事前有了准备,天明的时候,大营仍然牢牢的掌握在我们 手中。大营内外,到处是叛军和戴罪军战士的尸体。桂将军已经去了九天了,什么 时候才能传来好消息呢?敌人很快又组织了下一次进攻,看来他们在敦煌那边的形 势十分紧急。打退叛军的进攻后,戴罪军的战士只剩下一千多人,怎么没有援军呢? 西北有二十多万军队,为什么我感觉就我们三四万人在战斗呢? 我很奇怪,自从上次屁股挂花之后,我再也没有受过较严重的伤。刘全终于受 伤了,他的左耳被削去大半。我很奇怪,为什么对方一刀劈过来,削去了他的耳朵, 却没有在他的脑袋脖子和肩膀上留下任何痕迹,问他其它伤痕,他大骂道:“你个 狗日的吴康,嫌老子伤得不够重么?”一脚踢来,我飞快的逃开。 第九天夜里,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最黑暗的一个夜晚。看到王参将拔刀和 一个冲进来的叛军士兵肉搏的时候我知道,对敌对我,这都是最后一战了。叛军投 入了全部的兵力,戴罪军除了不能动的,全部拿起了武器。大营大门的争夺反复了 三四次,战斗持续了一夜,最终,大营仍然是我们的。第二天天明,叛军撤退了。 一定是桂将军攻下了敦煌,我们胜利了! 其实当时桂将军还没有完全攻下敦煌,不过大局已定。达瓦齐果断的下令攻击 大营的叛军撤退。又过了一天,桂将军才派人传来捷报,并派兵前来换防,让戴罪 军全体到敦煌受奖。 从最起初那句“不要打死了”开始,我就对桂将军没什么好感。我对整个战局 不是很清楚,其中有很多疑惑的地方。附近有二十万军队,桂将军的这次孤军出击 我觉得很奇怪。但单看这次出击,却给我了很深刻的印象。不由得很想多了解了解 这个西北大将军。我的第八小队在这次战斗中非常突出,王参将对我也极为欣赏, 不再把我当充军犯人,告诉了我许多情况。 桂海是满清镶红旗人。乾隆年间转战四方,功勋卓著,很受乾隆皇帝的喜爱。 将他与福康安并成为“大清富(福)贵(桂)”。乾隆驾崩后,福康安一下子窜红, 逐渐排挤桂海,两人也开始不合。这次西北平叛,本是武将立功的大好机会,福康 安自然不想放过,但由于与和坤初掌朝政,急需拉拢大臣培养势力,不能远离京城。 手下亲信威信远不如桂海,只好让桂海当了这个西北大将军。但暗地里却处处刁难 桂海。 雍正朝出了个年羹尧,从此大清的皇帝对外派的大将军权利削弱了许多。福康 安更利用职权,让名义上统领西北二十多万清军的桂海只能调动手下三万多亲兵。 其他西北将领各顾自己地盘,放任达瓦齐叛军坐大。桂海孤军作战,却无可奈何。 我不由得对桂海的政治能力有些不屑,做了西北大将军,却被远在北京城的福康安 玩得团团转,想要援军只有利用我们这群充军的犯人。不过他的军事能力却是不容 置疑,带的兵能征惯战。三万多人竟然可以应对十几万叛军。这次借我们戴罪军, 居然反攻回敦煌,这下局面应该大有改观了吧。 来到敦煌,桂海亲自接见了我们小队长以上的军官。他没有我想象中的春风得 意,虽然神色如常的会见了我们,但草草的褒奖了我们几句就让我们下去领赏。打 了这么大的胜仗他为什么不高兴,难道战局另有变化?打下敦煌,即使没有其他的 援军,也可以掌握大半主动权呀。但却没人给我解释原因。 给戴罪军的奖赏很丰厚,小队长每人赏一百两银子,以下战士按功劳十两起开 赏,所有人都将功补过,随时可以离开。我却不想离开,三年充军不是别人判给我 的,而是我自己判给我的。我无法原谅自己失手杀了刘俊才,我要在西北待满三年, 彻底赎清我的罪过。于是我再次拜见桂海。 由于刚立了功,很快就得到了召见。桂海的营帐不是很大,里面摆设很简单, 一张行军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桌子上是一些公文和几本书。引人注目的是墙 上挂着的地图,和他的大将军铠甲及军刀。他穿着便服正在看书,见我进来,示意 我坐。 “你叫刘堂?” “是。”知道我真正身份的人并不太多,我也不想点破。 “你找我什么事情?” “我想留下来。” “为什么?” “我犯了罪,想赎罪。” “你知道么?我还记得你,上次视察张掖充军军营的时候,我就记得你了。知 道我为什么会记得你么?” “不知道。” “我平生最恨强奸犯,因为如果我是马蛋,我一定会把你打死。哈哈哈!” 沉默半晌,我开口道:“我只想留下来。” “你知道我无法拒绝你,因为我现在很差人手。不过你别想留下来当官发财, 我知道这次你表现得很不错,但我不会让你进入我的部队。” “我是想当做充军犯人留下来。” “是么,我答应你的要求。” “谢桂将军!我先出去了。”目的达到,我离开了桂将军的营帐。 回到戴罪军驻地大部分人已经领赏离开,只有第七第八小队没有人动。刘全和 众兄弟见我回来,高兴的围拢过来。刘全给我一拳,骂道:“你小子跑哪里去了? 怎么没有一起回来,兄弟们都等你好半天了。” “队长,兄弟们马上就要散了,走之前大家想一起出去好好喝一顿。” “是啊,我们还请了王参将,王参将说拼了这次违规受罚也要喝一杯酒。” 望着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我的眼睛湿润了。大家也许是犯了过错,也许是得罪 了人被陷害,也许和我一样莫名奇妙的顶了罪。但在这西北军营,大家却都是兄弟, 出生入死间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好,兄弟们,走,这次我和刘队长一起请客。刘队长没有问题吧?”我回头 问问刘全。 “妈个巴子,老子是小气的人么?”又是一拳,刘全老是喜欢边说边把我当沙 包。 “噢!噢!噢!”兄弟们一片欢呼。有人请客当然高兴了。 王参将果然爽快应约前来,痛痛快快的敬了我们三杯酒,说是感谢大家的努力, 拼死保住大营,才能顺利拿下敦煌。我们没有回敬酒,因为三杯酒已经够他吃十军 棍了。王参将跟我们说了句“后会有期”后愉快地回去领军棍。我们这群兄弟们开 始海吃海喝。 我端着酒杯站起来,示意大家安静。“兄弟们,我说两句。今天不管是会喝酒 的,还是不会喝酒的,有几杯酒一定要喝。” “哪几杯呀?” “这第一杯酒,我们要敬给死去的兄弟们,没有他们的牺牲,就没有我们的胜 利,我们就不能回到家乡。”说完,将杯中的酒撒了一半到地上。所有人都站起来, 和我一样,撒了半杯。“干!”“干!”所有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第二杯酒,我们要敬给那些受伤了不能来和我们一起喝酒的兄弟,大家干!” “这第三杯酒,我们自己喝,为了大家伙一起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情分,大 家干了这杯!” 连干了三杯酒,我的头有些晕晕乎乎。我的酒量并不好,这次喝的酒很烈,我 有些受不住。刘全鄙视的看着我,说道:“妈的,能打仗不能喝酒。你他妈真是个 怪胎。”然后不再理我,和手下的兄弟们开始划拳喝酒。几个兄弟不怀好意地过来 敬酒,我没有推辞,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大家聚在一起喝酒,从此天各一方, 恐怕再难相见。 一群人喝得烂醉如泥,我是被刘全拎回去的。刘全酒量甚好,到最好还不尽兴, 找遍了几个桌子再也找不到能站起来的人才作罢。第二天,我告诉刘全,我决定留 下来。刘全很吃惊,两个眼睛睁得像水牛的眼睛一样大。我将实话告诉他,我失手 杀了人,想在这边待满三年赎罪,让他不要外传。他见劝不动我,丢下一句“你他 妈果真是个怪胎!”走了。不一会,第八小队的兄弟们都过来了,一个个的劝我, 说什么天下之大,何处没有安身之地之类的话。刘全这小子,平常不多话,现在嘴 巴怎么这么长?我只好摆出一幅官腔,说我意已决,大家不必再劝,然后命令他们 收拾行装,尽快离去。 过了一回,刘全回来,没等我骂就向我解释说,他只是跟兄弟们说我觉得没处 可去才留下的,没有透露其他的。我还是骂了句“长舌妇”,他居然不恼。然后他 告诉我,他也准备留下来。这回轮到我瞪水牛眼睛了。“刘全,你没发烧吧?” “去你的。我想过了,其实我是觉得没处可去。我原本也是一个人,参加绿营 之后慢慢地升到了参将。娶了个婆娘,可是几年都不下蛋,这次充军,不知道能不 能回,就把她休了。刚刚得到可以回去的消息很高兴,但高兴之后就不知道该去哪 里了。我一直呆在军营,搞别的什么都不会,干脆和你一起呆在西北军营算了。” 虽然我不认为他待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至少我是很不想待在这里的,但我想 了想,也没想出什么话能劝他回去。想介绍他去天赐岛,但他死活不答应,说等两 年后和我一起去。两年,再等两年,我一定马上离开。 刘全这一留下,引得好几个有相同心思的人也一同留下了。大家的理由很简单, 无处可去。最后加上我和刘全,竟然有十八个人主动留下了。两个小队,一共只有 六十多人活了下来,而其中竟然有十七个人不知道这么大的中国,哪里才是家。 从我离开天赐到的一年多来,我在大陆遇到了太多的不平事。传说中的乾隆盛 世变成了眼前这个奸臣当道,贪官横行,民不聊生的乱世。中国原本历史上就从乾 隆晚期开始走下坡路,到鸦片战争爆发,彻底的走上衰败的深渊。鸦片战争到新中 国成立的一百零九年是中国近代史上最黑暗的日子。一百多年屈辱的日子,衰败起 源就在乾隆晚期开始,而现在,明显的比历史形势更坏。如此发展下去,再过几十 年,英国人的鸦片来了怎么办?各国列强的坚船利炮来了怎么办?穷凶极恶的日本 鬼子来了怎么办? 中国是我的祖国,我爱我的祖国。我可以为了一时的善心而救济那些卖身的百 姓。我也可以为了自己良心的平安而待在这环境恶劣的西北军中。但我却没有为祖 国的将来做些什么。可是,我一个人能做些什么呢?我苦笑一声,难道推翻这腐朽 的封建统治,建立富强民主的新中国不成? 这个念头如同一个惊雷,在我脑中一闪。为什么不可以?也许我的能力太弱, 但我可以加强。我一个人的能力太弱,我可以把自己当成火种,号召千千万万的人 来完成这个事业。如果我真的点燃了这把火,即使没有成功,即使我献出自己的生 命,我也将变成一只涅磐的凤凰。我死而无怨! 我从来没有想到我还有这么高尚的情操,愿意为了祖国的强盛而献出自己的生 命。也许是这些年的经历使我淡漠了生死,也许是我实在无法忍受自己的祖国变得 如此满目疮痍。但我知道,我现在有了崇高的理想,并且愿意为了这个理想而奋斗 终身。 回过神来,我突然发现有很多事情要做。首先我要找志同道合的人,没有,谁 会听我这些疯言疯语?刘全他们和天赐岛上的居民可能会听,但他们肯定听不懂。 放眼整个中国,又有谁能懂我的心?唉,这句话怎么这么恶心? 那我先找愿意改变中国混乱现状的人,刘全他们多半愿意,只要不明目张胆的 造反,他们肯定愿意跟着我干。天赐岛上的居民就不用说了。但仅凭这就行么?桂 海军队的厉害我是见识过了,更不用说和他齐名,现在掌握重权的福康安了。对了, 桂海,看他对刘堂的厌恶,应该有一定的正义感,现在他受到福康安的排挤,一定 想有所作为。但他凭什么相信我?即使他想干,也不会跟着我干。 看来我必须先加强自己的实力,无论这个世界还是我原来的世界,都是要用拳 头来说话。 现在我待在西北军中,正好可以好好跟这个大名鼎鼎的西北大将军学学。天赐 岛上的那些小打小闹让我明白,凭我现在的能力,最多拼拼那些海盗倭寇,并且很 可能拼不过。 有了新的目标后,我仿佛变了一个人。在敦煌的大街上买了几本常见的兵书, 仔细研读。大街上买兵书,怎么感觉有点像周星驰买如来神掌。 桂海很快又召见了我们。说我们由于身份,不能进入他的部队。不过可以给我 们较好的待遇,如果立功也同样有奖赏。他将继续征集充军流放到西北的罪犯,组 成戴罪军。我们几个担当其中军官。 戴罪军很快建了起来,这次人数很多,有两万多人。王参将担当了总指挥。我 和刘全以前是小队长,现在担任大队长,手下的兄弟全部担当了小队长。我不知道 桂海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犯人,不过从他对戴罪军的期待来看,他现在很缺兵力。 王参将跟我们很熟,我们也不再是罪犯身份,所以他很多事情都告诉我们,有 事情也会找我们商议。我很快知道了,桂海现在最大的烦恼。他得不到补给! 不是补给线路被截断了,而是筹措运送有问题。三万多主力,两万多戴罪军, 不足六万人的补给会有问题?用脚趾头想都可以知道是福康安在捣鬼。他的能量真 的很大,甘肃、青海、陕西、四川的巡抚轮流跑到桂海那里哭穷。然后保证回去尽 量多筹措军费,但送上来的却恰恰是让桂海吃不饱又饿不死的数量。 桂海这次攻克敦煌对西北的局势影响很大,立了大功。福康安得知后惊恐万分。 如果桂海平定了西北,那他的威望将压过福康安。福康安如何能够忍受。于是想尽 了一切办法,要拖住桂海。桂海在政治上如同三岁婴儿,如何是福康安得对手,完 全任由摆布。 现在,西北大将军考虑的不是进攻平叛,而是如何凭手中的人马保住敦煌不失 了。 根据现在的形式,我向王参军提出了精简戴罪军的提议。挑选出其中身强力壮 的,作为战士训练,其余的用作劳力。这样既可提高战斗力又可减轻后勤负担。王 参军大为赞同,请示桂将军后,得到同意。部队很快进行了筛选。选出了一万人作 为戴罪军主力,其余一万多人一半做预备队一半做劳力派往各地运送物资。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如饥似渴的阅读兵书,对应清军的治军练兵方式学习如何 作为一个将领来领导部队。白天训练部队,晚上看书,闲暇的时候不停的向刘全请 教他以前是如何带兵的。我十分注意清军的后勤保障,“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并且可以通过后勤分配可以掌握清军兵种编制,人员分配。我跑遍了敦煌附近所有 的军营,学习桂海如何安排防御部署兵力。 训练时,我严格要求自己,和战士们一起训练。着力提高自己的身体素质,格 杀技巧。很快,我发现士气是影响军队战斗力的重要因素,这单从训练中就能体现 出来。于是,我仔细研究了清军的军规,还有桂海制定的赏罚技巧。仔细琢磨其中 每一条对战士们心理的影响。戴罪军的训练是由清军中的老兵当教官来训练,我参 加训练的同时,揣摩每一个训练项目的目的,并在内心考虑改进的可能性。 以后的两年对清军来说十分平淡和无趣。每次补给充足,桂海总能够出击打击 一下叛军。但每次获胜之后,补给马上就会短缺,占领的地盘又不得不放弃,退回 敦煌。几次之后,桂海也无心出击,只有当叛军威胁到敦煌的时候才出去打乱其妄 图进攻敦煌的企图。我在这种环境下,轻松地学习桂海的各种调兵方式。唯一的遗 憾是没能学会骑马,戴罪军没有配备马匹,一来马匹花费太大,补给困难,二来怕 其中的犯人骑马逃跑。为了避嫌,所有的军官也没有马,王参军也没有马。 两年之中,戴罪军不时有人立功离开,又不时有新的犯人补充进来。当然,更 有相当一部分永远地留在了西北战场。 由于我的努力,我的能力得到越来越多人的认可。起初虽然刘全自认带兵不如 我,但他在其他人的眼中他远胜于我。经过数不清的战斗后,其他人逐渐认可我带 兵的能力,我知道,现在的我胜过刘全,不再是偷窃别人的智慧,而是我真的有了 压过他的能力。我和刘全也被并称“军中双雄”,只是论单打独斗,我仍远不是刘 全对手。 两年的同生共死,让我结识了一群可以信赖的朋友。我一句“战场上,你唯一 可以信赖和依靠的,就是你身边的战友。”将手下所有人的心都连在了一起,然后 很快传到刘全的大队,乃至整个戴罪军,后来清军中也广为流传我这句话。 三年期满,我的赎罪结束,同时我在西北的军事学习也要结束了。我和刘全带 着十二个患难与共的兄弟,离开了西北军营。王参将对我和刘全以及其他十二个兄 弟的离开十分不舍,说我们一走,戴罪军的战斗力将损失大半。我知道他有抬举的 意思,客气的和他道别。 别了,戴罪军。别了,西北大将军。桂海,你不知道自己无意中教会了一个可 能的敌人行军打仗,更不知道他将来会起兵推翻你所效忠的王朝。不管怎么样,你 也算我半个老师,你现在被困在了西北,只能给你一句“祝你好运!” 同行的另外十二个兄弟有九个是最开始和我一起留下来的,剩下三个是后来加 入戴罪军的。跟他们说了天赐岛之后,他们一直很向往。另外还有很多愿意来的兄 弟不是战死,就是积功未到,不能离开,只好让他们将来到福州找“天赐鱼行”的 老杨。 十二个人中,冯德兵、冯德才兄弟是最早和我认识的。两个人性格迥异,一个 脾气都很火爆,遇事一点就着,一个不温不火,三杠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让人很是 怀疑他们的亲兄弟身份。两人是山西人,父母早亡,两人看不惯当地盐商囤积居奇, 带人抢了盐商的盐,被抓充军。两人身手均不错。 王小树,河北人。名叫小树,其实是我们中间年龄最大的。憨厚老实,老婆嫌 他穷带着孩子跟人跑了,他跑到丈人家要人,丈人将他轰了出来,一气之下,出手 没有轻重,将丈人的腿打折了,娘家人不依,一直告到他充军。他力气很大,可以 和刘全相比,但不灵活,对打不是刘全对手。 牟汉,山东人。我们这群人中身手最差的,不过鬼点子多。家中本来还有个妹 妹,被同村的地主看中强占,想不开投了河。他一气之下烧了地主的屋,结果运气 背,地主一家出去走亲戚了。一个人也没烧死。兄弟们老是骂他笨,烧之前也不知 道先看看。他解释说第一次,没有经验。 方忠,也是山东人,刘全的同事。和刘全一样不为上司所喜,刘全充军后,一 样被寻了个不是充军到了西北。 王铜,陕西人。不愿意说自己的过去,大家也不追问。作战英勇不怕死,号称 “王大胆”。 钱丰舟,湖北人。和刘全一样,也是个参将,也被莫须有的充了军。好像清军 军队里面很不好混呀。 刘熙,湖北一个举子,煽动饥民闹事的罪名被抓。他是我们中唯一一个读书人。 很奇怪他能在战场上活下来,难道他天天走运踩狗屎么?不过看他同样强壮的身体, 应该不单单是走运的缘故。 张二狗,李大江,周铁牛,黄山是河南一伙强盗中的喽罗,原本都是农民,没 饭吃才走上这条路。被抓后充发到了西北,很幸运四个人最后都活着。 离开西北,我们归心似箭。只是大部分人不会骑马,只好买了马车慢行。在回 来的路上,我就一直在回想天赐岛的情况,当时我们只想找个在天赐岛上安住,根 本没有注意周边的情况。只有回去后再重新布置侦查了。我心中已经有了第一布的 目标,那就是——台湾。 台湾远在海外,清政府早期一直奉行限台政策。清朝海军也一直都不强,现在 消减军费后的福建海军极弱,对台湾的根本没多大影响。正是天赐良机!想到这里, 我恨不得插上两只翅膀,赶快回到天赐岛,研究对台功略。 -------- 万卷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