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节 “你为什么醒了?”特维克斯打着哈欠问道。 “我也不知道。”基姆回答道,同时向蜘蛛瞥了一眼。“我想我们当中有个 习惯早起的人。” “嘘。”蜘蛛发出了嘘声,羞愧地离开了。 特维克斯费力地爬出口袋,站起来舒展着四肢。“既然我已经起来了,那我 就能很好的飞一圈了。” “去吧!”蜘蛛骂道,“别飞丢了,我们还需要你呢。” 基姆也站了起来,他没有睡足,靠着船舷,无聊地望着水流。这些水流好像 从昨天起更大更急。 帕克躺在船的另一头打呼噜。蜘蛛一动不动地呆坐在那儿,用贪婪的目光搜 索着天空。这时他们已经感到无聊了! 基姆又一次往下注视着水流。他肯定这会儿涨潮了。这时空中响起了一个微 弱而依稀可辨的声音。有个很特别的黑东西发出颤动的、嗡嗡的声响,就好像是 一个紧挨着天边睡觉的巨龙的呼吸声。他马上警觉起来。 基姆赶走了这种想法开始观察着天空。又过了一刻钟,小精灵清醒地、精力 充沛地回来了。它在低空中掠过,飞过蜘蛛的头,无意中向它撒了点金色的尘粉, 然后落到了基姆的肩膀上。 “太好了,”它说,“我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快乐地飞过了,谢谢!” “可我什么都没做啊!” “不,你做了。”精灵断言道,“因为你就在这儿。” “问问自己,还能有多久?”蜘蛛恶毒地说。 基姆叹息着扫了一眼,这一切本来应该更好。 “你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吗?”他转身问精灵说。 “没有。”它答道,“河的下游有一个城市,但看上去已经被遗弃很久了。” 基姆向高处望去,嗡嗡声更强了。不完全是声音变大了,而是威力更大了。 “没有可能靠岸吗?”他不带希望地问道。 精灵猛地摇着头,以至于金黄的粉尘也跟着飞了起来。“没有。真是无聊, 我告诉你,到戈里温还有一段路呢!” “是的,是的。”蜘蛛说。 基姆本想不去理它,但最终改变了主意。“仔细听着。”他严肃地说,“不 可以再这样下去了!” “什么?”蜘蛛问道。 “你们两个。”基姆先看了看特维克斯,然后警告蜘蛛说:“你该明白了, 你是不可以吃特维克斯的,至于你……”他转身向精灵说:“不要再惹它生气。” “我什么也没做!”特维克斯反驳道,“它一直在惹我们生气。” “不管行还是不行,我们必须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和睦相处。”基姆接着说, “如果你们互相能态度好点的话,那将会对我们有很大帮助。” “我当然愿意。”蜘蛛说,“要不是某人把我的网弄坏我也不会到这来。” “哼!”特维克斯说,“捕捉那些讨人喜欢的蝴蝶,是每个规矩的蜘蛛都做 的事。” “我没和你讲话,”蜘蛛纠正道,“此外你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一只蝴蝶,小 家伙!翅膀还太短。” “但总比你聪明。” “别吵了!”基姆喊道。 这两只不服气的斗鸡出乎意料地同时沉默了下来,有两三秒的时间出奇的安 静,这时所有能听到的声音就是流水的哗哗声和那个嗡嗡的响声。这声音越来越 强烈了。“这究竟是什么声音?”基姆问道。 “你认为呢?”特维克斯问,“是瀑布的声音吗?” 基姆凝视着它,“什么?” “瀑布,”特维克斯说,“而且不光这个。” “瀑布?”基姆嘶哑地说,“这儿?在这条河上?”他吓得向后跳了起来, 盯着西边说,“可这儿没有瀑布啊!我曾在这条河上走过,从来没有瀑布的!” “现在有了。”特维克斯同样坚定地说,“这儿是这条河以前的一部分,你 知道吗?在前面有一个新的河床,那儿比这儿深一截。” “一截?”基姆问:“什么叫‘一截’?” 特维克斯看着他,寻思了一会,“可能有五十……” “五十,什么?”基姆紧张地问:“厘米?” “你说的深度的一百倍,”特维克斯说,“也许更多。” “那它……离这儿有多远呢?”基姆问道,他的心跳得更厉害了。 精灵再次耸耸肩说道:“不远,十分钟,也可能只用五分钟。” “那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说?” “可你没有问我啊! ”特维克斯委屈地答道。 “我刚刚问过了。” “问我有没有发现有趣的东西,”精灵回敬道,“你没问我瀑布的事。” “算了吧!”蜘蛛说,“精灵是个笨蛋。” “但还没笨到被一只蜘蛛捉住。”特维克斯反驳道。 “好了!”基姆说,“你们都疯了吗?你们不明白,我们正处在危险中吗?” “我们?”蜘蛛问。 “为什么我们?”特维克斯也想知道。 基姆陷入了恐慌中。船速已经明显加快了,瀑布的嗡嗡声也早就被隆隆的轰 鸣声所取代。他必须采取措施,不管怎样!必须离开这条河。 他向西面看了看,在紧挨着水平线的后面看见了一层厚厚的雾。那其实不是 雾,是从瀑布的深处飞卷起的一层水汽。 “蜘蛛!”他说,“你能到达河对岸吗?” “当然。”蜘蛛说。 “那么尽快跑到那里!我们需要你的丝线!” “为什么?” “为了固定这条船!”基姆回答道,“你和特维克斯可能没什么危险,可是 帕克、这匹马和我会被淹死或者骨折的,我们需要你的丝线!” “这么远?”蜘蛛问道,“而且还是在这种水流中吗?不可能!如果我不这 么饿或能吃到肉的话,也许还可以尝试,可现在……” “求求你了!”基姆说,“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他又望了望前方,那片翻滚的水汽形成的云团更近了。他们最多只剩下五分 钟。“我可以试一试!”蜘蛛说,“但我不能保证!” 基姆紧张地点点头。这时船上的帕克已经站了起来,睁着蒙的睡眼向西望着, 马也开始紧张地原地跺着脚。 蜘蛛吐出一根丝,并小心地把它在扶手的一头打上结。然后它快速地跑向船 边,仔细地看了看水,足足一分钟:“水流真的是很急啊!” “你已经系牢了。”特维克斯奉承道,“别害怕,要是有危险我们去救你。” 蜘蛛生气地看了它一眼,小心地将四五条腿伸到水面上。洪流迅速将它夹住, 闪电般地从原位带走。 “啊!”它大声地惊叫着,“真是——该死的!” 最后的两个字它喊了出来,可是被水的隆隆声覆盖了。它离船越来越远。并 且不停地像陀螺般的绕着自己的轴心转动着,把自己卷进了它吐的丝中,它仍然 拉着身后的线在跑。不过几分钟的工夫,它离船已有二三十米远了。 基姆赶紧抓住了丝线使劲拽着,甚至帕克也跳起来帮忙用力地拉。 蜘蛛叫喊着,在他们前面跑着,有几次被它自己的丝线绊了跟头,但就像有 奇迹出现似的,它没有在洪水中沉没。 “抓紧!”基姆喊道,“我们会把你拽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