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分手 男朋友的短信 一路狐疑,但我还是快步往回走。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我已经走到了师兄家的门口。一边掏出钥匙开门,也没顾得上 看一下是谁就接了,怎么没人应呢?刚发生的事情再加上以前看《午夜凶铃》的深刻印 象,我感觉一股冷气从我的体内往后外冒。哆哆索索地开了门,还把钥匙掉在了地上。 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师兄在屋里手里拿着电话,“听见你到门口了就没说话了。” 看到我惊魂不定的样子,他追着问:“发生什么事了?” “你没看过《午夜凶铃》?故事里面的人看完录像后接电话却没有声音,但是接电 话的人在七天后就将死于非命!”我说,“你刚才听到我已经在门口了,怎么不去开门? 害得我紧张。” “你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了,平白无故的紧张什么?” 我不想接着这个话题,便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早?还下厨房了?有客人要来么?” “回来给你露一手,你住了几天我都没时间跟你聊天,怕你一生气就走了。” “那感情好,本来准备请你吃饭也免了。你也不早点给我电话。” 师兄的手艺还真不错,等我洗了脸换了衣服出来,桌上已经摆好了几个菜和两罐饮 料。师兄和我都不喝酒。虽然心里有事,我还是做出很愉快的样子坐在桌边。 “你想什么呢?怎么不高兴?就是打电话没出声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吧?”不想 还是被他看出我脸色不好。 “也没什么,如果只是电话里你没说话,当然不至于这样。但是,就是刚才在回来 的路上。。。”我不太想说了。 “快说啊,怎么了?遇到人打劫了还是丢东西了?看你脸色都不对。” 反正我也吃不下去,再装着也不像。我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跟他说了一边。 “你说两次是一样的?” “对,我感觉是一样的,两次给我的感觉都是聚则成形,散则成风。远看是象一个 高大的人影,但就是很模糊,像是一碰就能散开。是鬼吧?” “不会是幻觉吧?” “如果说是幻觉,我为什么就只产生这一种呢,而且事隔这么多年才又出现呢?” “确实不好说,当时你有没有觉得会受到袭击?” “完全没有,我只是有些意外,仔细想起来,还有一种陌生的亲切感,说陌生是因 为跟我们平时因为熟悉而产生的亲切感不一样,但还是有种亲近感。可能是因为以前就 看到过吧,我不知道是不是别人也有碰到这种情况?” “那就不用担心,可能它的出现是为了保护你也不一定。” 胡乱吃了师兄准备的饭菜,感觉安定了很多。 这就是城市的好处,到处灯火辉煌的,就算碰到点事,一吃一喝再跟人聊聊就感觉 没什么了。如果是农村,就会越想越神秘,也就更觉得可怕。再说了,读了这么多年的 书,再相信有鬼岂不是显得我太无知了。 正说着,电话又响了。我一看是短信,男朋友发来的:“我知道你已经回来了,你 不愿意见他们我也能理解,但是他们已经上年纪了,又只有我一个儿子,我考虑了很久 还是决定跟他们回去。今晚的机票。” 看完短信,我不知道该怎么回。也许他也没想让我回信,只是通知我一下而已。 刚放下电话,又响了,还是男朋友发来的:“我们相处这么久了,我知道你没有我 也能过得很好,但是他们现在真的需要有人照顾了。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也不会再找 别人。” 看完短信我感觉自己的手脚冰凉。我不愤怒不悲伤,只是觉得有种东西从我的身体 中流失了,浑身上下都感到苦涩。 “怎么了?怎么了?”师兄急着问。 “也没什么,就是他打算跟他父母回去了。”我不想说得太多。 “那你们怎么办?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也只有分手了。”我平静地说,“分手也好,有这些问题放在这里我有时候 也感觉很累。” 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然又能怎么样呢?我不想再去用力拉锯了,已经辛苦这 么多年了,我也没有力气了。随他们去吧。 “都这么多年了也不容易,怎么说分手就分手呢?” “是不容易,正因为不容易才坚持不下去了。比如说象拉锯,累了就停了,谁先停 了锯子就被别人拉过去了。”我这样说,可是心里弥漫了越来越多的苦涩,那是因为眼 泪流不出来就聚在心里头了。 “你不用急,过几天他可能就回来了。” “可能吧。”我心想就算他回来又能怎样呢?“既然他们走了,我也就不在这里打 扰了,明天我就回去。” “那也好,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本来路上遇到的情况就让我心神不安,男朋友的短信更是让我在惊恐之余增添了心 灰意冷。这两件毫无关联的事情犹如两枚突如其来的炸弹,让我晕头转向,辗转不安。 一夜当然无眠。 住院 一大早我就把自己的东西收好放在包里,都是出差时带的,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打 了一辆车回到自己家里,放下东西转身又往公司赶。到了公司就有人通知要开会,一晚 几乎没睡,又跑了一大圈,也没顾得上吃早点,开会的时候就感觉脑袋嗡嗡的,不知道 别人在说什么。好在跟我的关系也不是很大。 开会讨论一直到下午一点钟了,到食堂去也没什么东西吃了,又感觉很累没有胃口, 所以懒得去了,就在座位上休息。 我不停地跟自己说,你才二十八岁呢,不要太绝望。可是我依然不能振作一点,脑 袋晕沉沉的,四肢轻飘飘的,心中空荡荡的。我们努力了八年,难道就由这两条短信画 上句号吗?我们间的情感能够因为这个结束灰飞烟灭吗? 不愿去想却不能不想,我想得头痛了,心也痛,可就是停不下来。我闭着眼睛,但 是我看得清他的无奈,所以我都没有恨,要恨我就只能恨我自己了。但是我有什么错呢? 再有知觉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床边上围了一圈医生和护士,我的手 上已经扎了好几个针头。我的眼睛略睁了一会就觉得很累,就又闭上了,不过医生他们 说话还是能听得比较清楚。 “心电图在这里。”“血压很低。”“血常规的结果也出来了。” 过了一会,他们都出去了。 我估计点滴里面都镇静的药物,我的脑子总是昏昏沉沉的,过一会就迷糊了。 再次清醒的时候大概是晚上了,扎在手背上的针也都被拔掉了。我的眼睛逐渐适应 了屋里的光线。浮动的光影后面似乎有个人影,我口渴得要命,叫了一声:“医生?” 没有回应,我想可能是我的声音太小了。 忽然脚底一阵麻木,好象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脚底注入体内,片刻的眩晕之后,我就 感觉遍体通泰了。舒展了一下躺得有些麻木的身体,我坐了起来:“嗨,医生?” 那个身影在我眼前晃了一下,不见了。 我正纳闷,准备下床看看清楚,突然房间的门开了,很强的光线使我睁不开眼睛。 “天哪,快来人啊。”有人尖叫。 没有鞋,我只好坐在床上,避开眩目的灯光,我看到有个护士打扮的人影站在门边 的走廊里面大呼小叫,发生什么事了? 有几个人冲进我的病房,灯被打开了,我闭眼适应了一下,再看的时候发现我面前 有五个人,都象看怪物似的看着我。没人开口说话,在明亮的灯光下大家都显得有些异 样。 “能不能麻烦哪位给我倒杯水?”我确实想喝杯水。 还是没有人动,没人说话。 “如果比较困难的话,能不能给我弄双鞋,我自己去倒?”我都有点生气了,病人 的要求怎么她们都不当回事呢。 “你,你觉得怎么样?”终于有人开腔了。 “挺好的,就是有点口渴。”我都有些不耐烦了。 “你看,要不要给她量下血压?”旁边的一个护士碰了碰医生。 “好的,你顺便拿一杯水过来。”医生对她说,然后面对我说:“你确实觉得好多 了吗?” “是啊,我可能就是有一两天没吃饭,太累了,你们的药还挺管用的。”我顺带拍 了一下马屁,心里琢磨着让她们弄双鞋给我,水别人可以倒给我喝,但我总得自己上厕 所吧。 “你先躺下,测个血压吧。”那个护士拿着水和血压计过来了。 “低压80高压120 。”护士转头对医生说。 “你们留两个人在这里守着,我去跟主任通个电话。” 病房惊魂 几个护士推来推去,都不愿意留下来。 我当然不高兴:“我又不需要你们守在这里,你们有事尽管走好了。不过最好能弄 双鞋给我,保不定一会儿我要上厕所又要麻烦你们。” “你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医院的吗?”给我量血压的那个护士问。 “不知道,肯定是被同事送来的吧,我最后的印象是在公司上班。” “你知道你在医院多长时间了吗?”还是那个护士问。 “不知道,有一天吗?” “什么一天,你都在这里四天了。”另一个护士插嘴。 “四天了!真的啊,好象有些饿了,能找点东西吃吗?” “你那不是老有零食吗?给她拿点来。你去给她找双拖鞋。”量血压的护士对另外 两个人说。 “你们刚才大呼小叫的干什么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还是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了?”我还在想她们进来之前屋里那个人影,“你们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碰到有个医生出 去?” “你是说,在我们进来之前有人在病房里?” “我也没看清,好象是有个人影,个子挺高的。”我喝了一杯水,感觉好多了。但 是总觉得这几个护士都怪怪的,按说在医院里面应该比较胆大些,什么场面没见过。看 她们闪烁其辞的样子,就不想再跟她们聊了。好在有个护士拿了一盒饼干和一小袋花生 米,我也真的饿了,就不客气地吃起来。 我不开口她们也都不说话,但是好象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看得出来她们有点神神 秘秘的样子。该不是没见过我这样问医生要吃的的病人吧。 “对了,我到底怎么了?医生有没有说我为什么会晕倒?”让人看着吃东西也挺尴 尬的,我没话找话。 还是那个量血压的护士话多,她说:“医生又不会向我们汇报,不过好象你的情况 他们估计还比较严重,你现在真的没有任何异常的感觉吗?” “说老实话,我感觉很不好。”我故意吓她。 “怎么了?”她果然上钩了。 我假装手没有力,让手里的饼干掉下去,然后身体慢慢软倒在病床上,尽量把呼吸 调地很微弱,眼睛半睁着,所以她们的举动我看得清清楚楚。 量血压的那个护士反应比较快,立即到床边把我的身体放平,同时让另一个护士去 找医生,剩下的两个护士反应不过来呆呆地站在那里。 把我的身体放平后,她好象是要来做人工呼吸的样子,两只手压在我的胸口上都快 把肋骨压断了,实在受不了了,我也装不下去了,就咳嗽了几下。翻身坐起来,看着她 们吓的那傻样子不由得笑起来。 突然有个护士倒在地上,晕过去了。我也觉得这个玩笑开得大了一点,不敢再笑了。 她们手忙脚乱地折腾,我也帮不上忙,就在一边看着。 怎么当护士的还这么胆小呢,我很不以为然,居然能吓得晕倒。还是赶快改行算了。 上小学的时候有次老师带我们出去春游,我跟一个特别胆小的同学分在一组。她老 是哼哼叽叽的,这也害怕那也害怕,搞得我很郁闷,刚好那天是参观城隍庙,里面有好 多雕塑的神像,擦得五颜六色的。我就跟她说我不是跟她们一样的小孩,我本来是鬼, 但是我觉得跟人呆在一起更有意思一些,所以就每天来上学。我都忘了当时还跟她说了 些什么,总之是把她吓哭了。而且从那天以后再也不跟我结伴了。 护士们把她们那个晕倒的同伴弄出去了,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千万别出什么事才 好,不然的话我可就完了。是不是干脆就不能承认刚才我是假装晕倒的?这样一来就只 能怪她自己太胆小了。 过了一会儿,医生又带着几个护士过来了,其中的一个手里拿着吊瓶。护士中没有 刚才晕倒的那个。我怎么样都该表示一下吧:“刚才那位护士没事吧?” 没人理我,在医生的指示下,一个护士又给我扎上针,看着我躺下,她们就都出去 了。肯定又是镇静的药物,已经睡了四天了,还让我睡,真是不治死也要被他们治傻了。 不过想到刚才闯的祸,我也只有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