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快回家去吧!”刘震撼又摸了摸小东西的脑袋,站起身向红柳林走去,刘 震撼看到不少低矮的红柳树上有鸟巢,他打定了主意,地上脏就脏点,怕球!反 正我又不是选美的,鸟窝里肯定有鸟蛋,搞几个回去当晚餐也不错。 红柳林的鸟巢里有很多鸟蛋,也有很多刚孵化的小鸟,刘震撼拣了十几个鸟 蛋,把“钢盔”里放得满满的,刚孵化的小鸟刘震撼没动。天空中盘旋着的海鸟 在尖叫着,也不知道是在夸刘震撼有良心还是骂他歹毒。 刘震撼转了个身,赫然发现刚才那个小东西还跟在自己的屁股后面,居然… …居然拿了根细木棒将刚刚吃的那个野果串在了上面,扛在肩上,直着身子 看着他。 刘震撼傻傻地看了它半天,肩膀上用木棒扛着的椰子“吧嗒”一声落在了地 上,把地上的鸟屎砸得四处飞溅。 “它……它居然在学我?”刘震撼头皮一阵发麻。 小东西腆着大肚皮,直着身子走了过来,长长的大尾巴和金黄色的毛皮上粘 满了黑一块白一块的鸟屎,肩膀上扛着木棒,木棒上串着野果,像个骄傲的将军 在迎接凯旋。 “不会吧?”刘震撼感觉到了自己的扁桃体在直对着空气,赶紧合上了嘴。 这个小东西分明是在笑,眼睛挤在了一起,得意扬扬。 刘震撼觉得这个笑充满了智慧,哪里还是个动物。 他想起了以前妈妈说过动物是会通灵的典故了,那时候他还小,妈妈说的他 根本不信,后来生产队宰牛,妈妈带他去看,那头待宰的牛,眼睛里大颗大颗地 往外滚着泪珠。 当时他的那种震惊,也只有今天才能媲美。 刘震撼俯下身子,招了招手,小东西立刻把肩头的棒子扔掉了,连滚带爬地 从刘震撼的胳膊上蹿到了刘震撼的怀里,小脑袋紧紧靠着他。刘震撼心里那叫一 个舒服,抱着小东西一个劲地摸着它的脑袋,小东西也很享受似的,两只像兔子 似的耳朵竖得高高的,发着撒娇的猫咪一样的幸福呻吟。 短暂“缠绵”之后,刘震撼带着这只松鼠不像松鼠,兔子不像兔子的小东西 继续上路了。刘震撼觉得自己再也离不开这个小东西了,小东西像松鼠一样灵活, 跳跃力极好,时不时窜进路边的灌木丛,摘点浆果之类的回来,献宝似地拿给刘 震撼,虽然不敢吃那些浆果,但刘震撼心里那叫一个满足。 唯一一次例外就是,小东西拿来了一条肥大的虫子,这个虫子简直像一条巨 大的蚕,身躯白胖,半透明。刘震撼当时差点没吐了出来,好在肚子里货不多, 又早被他超强的消化能力给解决了不少,干呕出了一堆清水。 “奶奶的,吓死你老子了。”刘震撼狞起了脸,巴掌挥到了半空中,又放下 了。 他舍不得打。 小东西越发变本加厉,骑到了刘震撼的脑袋上,刘震撼顿时感觉自己像戴了 个大毛皮帽子。小东西身上全是鸟粪,但刘震撼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一个不给它 待在上面的理由。 缘粪啊!这是缘粪!刘震撼想道。 终于到目的地了。 这个土丘大概有五六米高,刘震撼围着土丘转了一圈,才发现土丘背后长着 一片茂盛的椰子林,这个发现把他气坏了。 刘震撼把身上的家底全解了下来,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他选的地方很不 错,背风,光线也不阴暗,听着像天籁一般的潮汐声,刘震撼身心总算放松了。 唯一令他不解的是土丘上几乎没有任何植物,只长了一层青褐色的苔藓,用 手抠了一把土丘,下面露出了泛青色的岩表。 刘震撼看看天色还算早,赶紧去附近的灌木薅了一点柔软的杂草过来,在地 上铺了个床,本来他想搭建个帐篷的,却实在是提不起力气。 野外谋生并不能难倒曾经是侦察兵的刘震撼,拣了几根枯树枝,刘大官人开 始钻木取火。这是在部队时就学过的,刘震撼把自己的那个臭袜子改良了一下, 做了个简易的拉索。运用杠杆原理就是比自己搓来得快,做引火的枯草很快就被 点燃了,刘震撼轻轻欢呼一声,赶紧把拾来的细树枝堆了上去,有几块在树上剥 下来的树脂也被他扔进了火堆里。树脂显然更易燃,火苗越蹿越高,刘震撼看得 是眉开眼笑,小东西乖乖地坐在刘震撼旁边,小细腿叉得大大的,挺着个大肚皮, 傻呵呵地看着他。 刘震撼拿着自己的袜子狠狠地亲了一口又一口,今天这只袜子可是立了一大 功,一会做急救包,一会又被当做弹弓,一会摇身一变,又变成了引火的工具。 当时如果不是嫌袜子的布太少,早准备用来做内裤了,现在看来,要是做内 裤的话,就真的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了。 “果果!”刘震撼摸着小东西的脑袋爱怜地说道,“老天爷待我不薄,好歹 给了一个你,还有只袜子给我啊!” 小东西一被摸脑袋就会发出“果果”似的咕哝声,所以刘震撼给它起了个名 字,就叫果果。 果果看到刘震撼“吧唧吧唧”地亲着袜子,好奇地跳了过来,捧过了袜子, 毛茸茸的小脑袋凑了上去,也学刘震撼亲了一口。 果果的好奇心可以害死一只猫。 这只缘自南疆战场上数一数二的大臭脚的袜子,让果果彻底走了麦城。小东 西在闻到袜子上的味道的一瞬间,灵巧的小眼珠顷刻间凝固了,摇晃了一下,像 喝醉了酒似地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肥肚皮猛烈起伏着,“呼哧呼哧”地大喘气。 “果果!”刘震撼心疼死了,连忙抱起了它,一阵抚摩之后,果果总算缓过 来了。自打认识了这个小东西,刘震撼就觉得自己再离不开它了,要是果果被自 己的袜子给熏死,刘震撼肯定会内疚一辈子。 埋在火堆里的鸟蛋发出了一股诱人的香味,刘震撼用木棍赶紧把鸟蛋给刨了 出来,再不刨出来,鸟蛋就会炸了。 剥开一个鸟蛋的壳子,刘震撼细心吹拂去了上面粘着的草灰,把白生生的鸟 蛋送到了果果的面前,刚刚还处在濒死状态的果果迅速爬了起来,捧着鸟蛋大啃 了起来,一边啃,一边还朝刘震撼挤眉弄眼。 “妈的个小鸡巴!刚刚吓死老子了!”刘震撼把地上的袜子拣起来塞到“椰 子钢盔”里,拿起骨矛把椰子扎了个洞,猛灌了几口椰子汁,拈起个鸟蛋,把蛋 壳一剥,一张嘴就囫囵吞进了肚子。 果果滴溜溜的小眼珠子看着刘震撼,好像特羡慕,它徒劳地学了几次,觉得 这个鸟蛋对于它来讲,实在没什么可能一口吞进肚皮,方才作罢。 刘震撼连吃了五六个鸟蛋,打了个饱嗝,看到果果的这模样,不由得哈哈大 笑,连着又示威似地把两个鸟蛋一起扔到了嘴里,“吧唧吧唧”地大嚼着。 果果蹿到了刘震撼肩上,伸出粉红的舌头,把刘震撼脸颊上沾着的蛋黄舔了 舔,亲昵地把小脑袋在刘震撼硬邦邦的胡子上蹭了蹭。 “哈哈……”刘震撼心里那叫一个得意。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一条浑身碧蓝的巨狼从土丘背后悄然出现,隔着火堆, 闪着磷光一样的幽幽目光盯紧了正在咧嘴大笑的刘震撼。 刘震撼的瞳孔瞬间收紧了,他觉得浑身一片冰凉,体温顷刻间到达了冰点。 没有时间让他考虑这条狼究竟为什么会是通体瓦蓝,刘震撼几乎是下意识地 抄起身旁的鲸鱼骨矛掷了过去。当年全军比赛中,除了徒手对练之外,刘震撼另 外报名的就是飞刀比赛,南疆战场上的第一战,也正是军刺脱手而出,近距离格 杀了一名敌人。 刘震撼对自己的身手还是很自信的,虽然现在的体力没恢复,但鲸鱼骨矛的 尖锐和质地已经在他肚皮上面做了最好的证明。 更让他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 瓦蓝色巨狼一张嘴,从它獠牙毕露的狼吻里喷出了一个肉眼可以看见的风团, 就跟龙卷风一样,高速内旋的气流组成了一个半月似的刀刃,一闪即没。“砰” 的一声,刘震撼看到自己唯一的那柄自卫工具——鲸鱼骨长矛被削得明显一 个滞空,骨屑飘飘荡荡洒落,火堆里也落进了不少,发出了“噼里啪啦”的一阵 响声。 骨矛弹落在地上,滚到刘震撼的面前,骨矛上一道深深的痕迹,像被巴克军 刀对砍了一刀似的。刘震撼知道这根骨矛是怎么样的质地,他清楚地知道,估计 就是用以前惯用的战壕刀在上面砍上一刀,效果也大致上如此。 更可怕的远不只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