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接近另一个危机 “没错,那些行商虽然很有用,但是他们的势力太强了——而且也太难驾驭。 他们都是异邦人,没有受过宗教教育。我们一方面将知识交到他们的手中,另一方 面,却又除去了对他们最有效的控制手段。”“假如我们能证明他们叛变的话?” “假如我们能够证明的话,只要直接采取行动就行了。但是这样说一点意义都 没有,即使行商全都无意叛变,仍然是我们这个社会的不安因素。他们不会因为爱 国心或宗族的缘故而受我们约束,甚至宗教的敬畏对他们也产生不了遏阻作用。自 从哈定时代以来,外围的许多世界就尊称基地为‘神圣行星’,可是在行商世俗式 的领导之下,却有可能很快就要脱离我们了。” “这点我知道,但是有什么补救办法……” “必须及时补救才来得及,在‘谢顿危机’升到顶点以前,我们就要赶快行动。 否则一旦外受核能武器的威胁,内部又有叛乱发生,到那时候胜算就太小了。”瑟 特放下了把弄许久的空酒杯,又说“这显然是你的责任。” “我?” “我没有办法,我的职位是市长委派的,没有民意基础。” “市长……” “不可能指望他,他的性格非常消极,最拿手的把戏就是推卸责任。如果有某 个独立政党兴起,威胁到他连任的话,他很可能会甘愿被牵着鼻子走。” “但是,瑟特,我缺乏实际的从政经验。” “这一点你别担心,全部包在我身上。曼里欧,政治这码子事谁也说不准,自 塞佛·哈定之后,从来没有人同时兼任首席教长和市长,但是说不定现在又要出现 了——如果你好好干的话。” 在端点市的另一端,一个很平凡的居住环境,侯伯·马洛正在赴当天的第二个 约会。他已经听对方说了很久,直到现在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是的,我听说过你 正在筹划,想要送一个行商进市议会作为我们大家的代表。但是,杜尔,你为什么 选上我呢?” 詹姆·杜尔这个人总爱主动提醒人家——不管对方有没有问他——他是第一批 到基地接受非宗教式普通教育的异邦人。现在他笑着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还记得去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场合吗?” “是在行商大会上。” “对,你是大会的主办人,从头到尾你都盯牢了那些极端分子,让他们枯坐干 等、有口难言,简直吃定了他们。而且你与基地人民的关系良好,你有一种奇特的 大众魅力——或者说,你的前卫作风深得人心,这两种说法其实没有什么不同。” “说得好,”马洛以冷漠的口气答道“但是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呢?” “因为现在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你知不知道,教育部长已经递出了辞呈?这件 事还没有正式公布,不过也快了。”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你就不用管了。”他不耐烦地摆摆手“反正情形就是这样,行动党 已经严重分裂。我们只要正面向他们提出行商的平权问题,也就是为行商请命要求 民主,不论他们的反应是赞成或反对,都可以让他们受到致命的一击。” 马洛懒洋洋地半躺在椅子中,看着自己粗壮的手指头“唔——很抱歉,杜尔, 下星期我就要去出差,恐怕你得找别人了。” 杜尔瞪着马洛说“出差?出什么差?” “这是极度的超级机密,而且绝对第一优先。你应该知道这种事的,我已经跟 市长的机要秘书谈好了。” “毒蛇瑟特吗?”杜尔变得激动起来“那是一个阴谋诡计。马洛,那个外世 界人的杂种想把你支开……” “等一等!”马洛按住对方捏紧的拳头“别那么激动。如果这是阴谋,有一 天我自然会回来找他算账;如果不是的话,那条毒蛇反而会让我们玩弄于股掌之上。 你可知道,‘谢顿危机’又要来了。” 马洛期待对方会有所反应,但杜尔却似乎完全不为所动,只是瞪着他说“什 么是‘谢顿危机’?” “我的天啊!”对于这种意想不到的反高潮,马洛简直要气炸了“你在学校 时究竟学了些什么东西?怎么会问这种幼稚的问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比马洛年长的杜尔只好皱皱眉说“请你解释给我听好吗?” 沉默了好一阵子之后,马洛才说“好,我就解释给你听。”他的双眉深锁, 说得很慢“当银河帝国从外围开始分崩离析时,银河外缘变得四分五裂,又回到 了蛮荒时代。但是哈里·谢顿和他手下的一批心理学家,在这片混沌蛮荒的中心建 立了一个自治殖民市,就是我们这个基地。目的是要我们继续培育文艺与科技,使 它成为第二帝国的种子。” “哦,对,对——” “我还没有说完,”马洛冷冷地道“基地未来的历史轨迹,是根据心理史学 所规划出来的——心理史学这门科学,到了谢顿手中已经登峰造极。谢顿在我们未 来的历史中,安排了一连串的危机,这些危机,会迫使我们以最迅速的步伐,朝向 未来的帝国前进。每一次的危机,也就是所谓的‘谢顿危机’,都会在我们的历史 上标出一个新纪元。现在我们又接近另一个危机了——第三次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