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群山被刚刚拉上的夜幕所遮盖,远远望去,它的脊梁只在天穹间露出一道歪歪 扭扭的模糊不清地弧线,显得孤独寂寞。它的脚下是一条平静而宽广的水库,水边 的周围是一圈几人高的蒿草。此时微风无月,正是黄昏最混沌的时候,但蛙叫虫鸣 之声此起彼伏。 水库的中央处是水深最厚的地方,忽影影绰绰地漂着几十个象球状的物体,它 们似无声无息地在顺风漂荡,不仔细看,它们几乎又是一动不动的,但没过一会儿, 这些球状的物体早离开原来的位置,竟然就漂到了对岸。接着这些“球”就全都钻 出了水面,瞬间球形变成了长方体,原来这些黑糊糊湿漉漉的不是“球”,而是一 群四肢健全的人!他们上岸后便一个个快速地隐没在蒿草丛中。 这是一群没佩带任何军衔标志的荷枪载弹的年轻士兵,共二十二人,人人脸上 均涂满油彩,他们一个紧跟着一个往前急行,但又尽量小心地不发出太大的响声, 行动和目的显得诡异而神秘。 水库的拦截坝建在两山最险要也最狭窄的地段,象是一条丝绦系在少女的腰际。 坝顶的走道上和两边均有头带钢盔身穿迷彩军服手臂上套着红色袖章却没有军衔的 亚裔士兵把守,一个个持枪保卫的神态显得过于严谨。坝顶上守卫的兵力约在一个 连以上。 坝顶的机房内灯火通明,五名不明国籍亚裔脸孔的年轻军官正在临时配建的指 挥沙盘前盯着上面标注的山山水水,沟沟渠渠说着什么。一个个均是全副武装,没 有丝毫懈怠的神情。 其中一名三十几岁年纪的长官用手指着沙盘内的一处说道:“如果侦察报告属 实的话,A 大队的A5组估计会在上半夜从我们这突进,你们看位置,就是这,前面 都没有问题,只有这里才是我们防守较为薄弱的地方,他娘的,要是规定多给一个 班,我会让这帮小子全‘死’在这,你们瞧好吧!他们肯定会从这上来。” “上来就上来,咱们在D16 这个位置再安插几个人,从后面防着,如果A5的人 真上来了,就让他们从后面搂他一家伙,咱们在前面顶着,这样他们准受不了。” 另一名军官边说边附身在沙盘上仔细地看着他所说的方位。 “不行,那得多耗掉几个人,现在咱们这兵力本身就不够,C1连不是说这区域 他们包了嘛!咱们去凑他的热闹,不是在找不自在?”一名半光头的军官在一旁谨 慎地说道。 “是啊,不然人家会说咱们不信任他们!这事完不完都得找咱麻烦!咱们犯不 着碰这霉头!”瘦高的军官接着应道。 “去,跟他们通个气,这个位置要紧的很,成败往往就在这一点上。搞不好, 让他们过来了,就全完了。把我这意思传达过去!就说是我说的。”一开始就说话 的那名军官此时果断地下达了命令。接着他又说道:“老刘,我还是不放心,小心 撑得万年船,你还是按我说的那个‘第五方案’执行吧,你看时间差不多了。” 老刘稍有迟疑便干脆利落地说了声“是!副队长同志!”便转身出去。老刘执 行的“第五方案”原来是把安在坝头各个班组的兵尖子挑出来重组。 等人员调配好,老刘把他们带到指挥所室外列队站好。副队长从里面走出来, 轻声问老刘:“真得就这样布置下去了?不怕秋后算帐?” 这时从室内也跟出来的“光头”军官来到副队长身边悄声说:“这样不大好吧? 咱这是不是在带头违反军令啊?咱这可是在人家地盘上……” “少罗嗦!再说,你同他们一起去。”副队长不客气地冲光头甩了脸子。 副队长的安排果然没有落空,八个尖兵刚伏地藏在D16 的位置上,二十几道身 影就从他们身边疾速走过。 伏藏草堆内的带队班长通过步话机送出情况:“老虎,老虎!我是尖刀,我是 尖刀,刚过去……” 指挥室内,副队长一手抢过机要组通讯兵的话筒:“喂,喂!我是老虎,我是 老虎,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请再说一遍!”可是看他脸上莫名其 妙的神色,估计对方并没有说什么? 副队长把话筒还给通讯兵,走回到沙盘上,再次凝神盯着D16 的位置,又不时 地看着手表,终于他一拍沙盘的边衔,命令道:“快,快!调集三班和反突击组的 人,重点守住机房!” “怎么了?”瘦高个军官不解地看着副队长。 “还怎么了,尖刀组八成是被人家摸了。”副队长有点气急败坏。 坝头的另一侧,水库机房的对岸忽然响起枪来,接着枪声响起一片,空气中弥 漫着存亡关头的紧张。副队长一边冷静地通过通讯器把命令送达守卫坝头的指挥官 耳朵里,一边调兵派往坝头增援,同时令老刘几个人组成后备队随时应付从机房下 游突袭上来的敌方A5突击队。 坝头阵地总算稳固下来,攻击的敌军见火力很猛,眼看偷袭不成便退下去了。 负责保卫大坝的副队长感到一阵轻松。他重新回到机要室,命通讯兵继续呼叫 尖刀组,看尖刀组的人是不是还有谁活着。 当他刚转身想要到外面看看天色的时候,忽然他愣住了。 机房外缓步走进四名全副武装身着以黑色为主色迷彩服的士兵,他们的左臂上 均佩着蓝色标记。 副队长不甘心地抹了下额头,看着为首的黑脸士兵:“你们这是从哪钻出来的?” 为首的没回答,但在他身后的人回应道:“反正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副队长脸噪得通红,冲上来想凑刚才说话的士兵,结果被大家伙 给架住了。 副队长稳定住情绪,问领头的士兵:“你们是A5?” 领头的士兵沉着地回答:“是。” 副队长无甚喜气地递过一支烟给领头的黑脸士兵:“算你们能!来,抽支烟吧。” 他见对手接过烟,便趁点烟的功夫,问了句:“你贵姓啊?” “免贵,姓临。”黑脸士兵淡淡地报出姓氏。 “你就是临飞?”副队长眼睛一亮,上上下下地打量黑脸士兵一番。 大军区组织的各部队特种兵演习以红方为胜,蓝军为败而告终,因为蓝军没有 在规定时间内全面攻歼红军阵地。不过,蓝军派出的奇袭小组成功“炸毁”红方水 坝,也给红军造成相当大的“损失”,特授蓝军A5组队员集体三等功一次,组长临 飞记个人三等功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