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游览少林(上) 寮院僧带着杨宗豪向寺后走去,杨宗豪边走边看,但见寺里古树参天,僧人们 在树下或打拳或耍棍,忙得热火朝天。行得不久,来到方丈室门前,但见门口站着 一僧人,寮院僧问道:“德修师叔可在?”那僧人道:“师父正在方丈室跟方丈议 事呢。嗯,参加议事的还有其他三大班首。” 寮院僧道:“这位施主有事要找德修师叔商量一下。”那僧人道:“参加议事 的都是寺里的首脑,看来这件事情很重要,我看还是不打扰为好。”说完对杨宗豪 道:“还请施主见谅。”杨宗豪道:“那事情大概什么时候议完?”那僧人道: “这个很难说,也许要议一个上午。” 那僧人说完又道:“嗯,昨晚我几次经过方丈室门前,都看见方丈室的灯亮着, 看来这件事情真的很重大,非得等到中午才能议完。”寮院僧道:“既然事情重大, 就不好打扰了。”说完对杨宗豪道:“施主,我们还是回去吧。”杨宗豪想想也对, 道:“那只好有空再找德修禅师了。” 杨宗豪说完,失望的看了看四周,突然杨宗豪看见不远处赫然悬着一块牌匾, 上书“达摩亭”三个字。杨宗豪一看见“达摩”二字,精神为之一振,心道:“此 亭名达摩亭,想来里边肯定供奉有达摩祖师的塑像。嗯,我得去看看才行。”杨宗 豪想后对寮院僧道:“师父,我们去看看达摩亭如何?”寮院僧道:“当然可以。” 于是和杨宗豪向达摩亭走去。 杨宗豪走进亭内,眼前赫然呈现着一尊塑像。但见塑像乃一僧人,两只眼睛炯 炯有神,络腮胡子卷曲盘旋,身材魁梧,形象特异。杨宗豪问道:“这位就是达摩 祖师吗?”寮院僧点头道:“正是。”杨宗豪道:“达摩祖师果然仪表非凡。”寮 院僧道:“达摩祖师乃西域高僧,自然与中土人士有些差异。” 杨宗豪突然想起德修曾经说过达摩“一苇渡江”的故事,于是问道:“师父, 你知道达摩祖师‘一苇渡江’的故事吗?”寮院僧喜道:“施主若是问其他事情, 小僧可能不知道,若是问少林传说,那可问对人了。” 杨宗豪奇道:“哦?这话怎么说?”寮院僧道:“是这样的,执客僧师兄经常 让我陪寺里客人游寺,游寺的时候我就给客人讲解寺里建筑及其渊源,客人喜欢听, 我也喜欢讲,渐渐的我就成了寺里最会讲少林传说的人了。” 杨宗豪喜道:“那就讲讲达摩祖师‘一苇渡江’的故事吧,嗯,越详细越好。” 寮院僧道:“好的。”说后找了个蒲团给杨宗豪,道:“施主,你坐下来慢慢听吧。” 杨宗豪于是坐了下来。寮院僧接着也找了个蒲团坐了下来。 寮院僧清了清嗓子讲解道:传说达摩是天竺国香至王的第三个儿子,自幼拜释 迦牟尼的大弟子摩诃迦叶之后的第二十七代佛祖般若多罗为师。有一天达摩向他的 师傅求教道:“我得到佛法以后,应到何地传化?”般若多罗道:“你应该去东土”。 又说:“你到东土以后,不要住在南方,因为那里的君主喜好功业,不能领悟佛理”。 达摩遵照师父的嘱咐,准备好行李,驾起一叶扁舟,乘风破浪,飘洋过海,用了三 年时间,历尽艰难曲折,来到了东土。 达摩到东土以后,广州刺史得知此事,急忙禀报金陵,梁武帝萧衍立即派使臣 把达摩接到金陵,为其接风洗尘,贵宾相待。武帝是一个佛教信徒,但主张自我解 脱。而达摩是禅宗大乘派,主张面壁静坐。由于他们的主张不同,每谈论起佛事, 二人总是话不投机。后来达摩感到南京不是久留活动的地方,于是告辞萧衍,要渡 江北上。 当时东土有个高僧名叫神光,是河南省荥阳县人。那天神光正在金陵雨花台讲 经说法,当地群众称赞:“神光讲经,委婉动听,地生金莲,顽石点头”。围观听 讲的人是里三层,外三层。达摩离开梁武帝北上,路过雨花台见到神光在那里讲经 说法,就顺便驻足侧耳倾听。达摩听讲时,听到有些地方点点头,听到有些地方摇 摇头。点头表示赞同神光讲的观点,摇头表示对神光讲的观点不赞同。神光在讲解 中发现达摩摇头,认为这是对自己的最大不尊,便问达摩道:“你为什么摇头?” 由于对佛学的认识二人有分歧意见,达摩便主动让步,离开雨花台去了。 达摩去后,听讲的群众有人对神光道:“刚才那个人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 印度高僧菩提达摩。”神光听了以后,感到惭愧之极,觉得师父到了跟前时,刚才 自己太没礼貌了,于是他赶快去追达摩,以赔礼道歉。达摩在前边走,神光在后面 紧追,一直追到长江岸。达摩想要过江,于是停立江岸,只见水域茫茫,既没有桥, 也没有船,这怎么过江呢? 谁知“天无绝人之路”,正在这时达摩突然发现不远的地方坐着一个老太太, 身边放了一捆苇草,看样子好象也是在等船过江。达摩暗自盘算:也罢!只好向她 老人家求助了。于是他迈步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向老人施了一礼,说道:“老菩萨, 我要过江,怎奈无船,请您老人家化棵芦苇给我,以便代步。”老人心想给棵芦苇 还不是小事一桩,于是顺手抽出一根芦苇给达摩。达摩双手接过芦苇,向老人告谢 而去。及至江边,他把芦苇放在江面上,随后双脚踏在芦苇之上飘飘然渡过了长江。 杨宗豪听到这里,“啊”的一声惊呼,道:“真有这回事吗?”寮院僧道: “传说是这么讲的,也不知是否真有其事。嗯,山门前遗有一块达摩达摩一苇渡江 图石碑。等下小僧带施主去看看。”杨宗豪道:“一定要去看看的。”说完又道: “师父,你接着说。” 寮院僧接着讲解道:“却说神光不顾疲劳尾追达摩,及至江边看到达摩一苇渡 江,就气急败坏地跑到老人面前,不问青红皂白抱起老人身边那捆芦苇,扑通一声 扔到水中,然后跳上芦苇捆子,也想匆忙过江。谁知这捆芦苇不但不向前行进,反 而很快沉入水中。神光见势不妙,急忙涉水而回,险些溺入水中。 神光带着浑身泥水冲向老人,责问道:“你给他一根芦苇就渡过了江,我拿你 一捆芦苇为什么还过不去呢?”老人不慌不忙、从容不迫地答道:“他是化我的芦 苇,助人有份;你是抢我的芦苇,物各有缘,无缘无份,岂能过江?”神光自知有 失,惭叹不已,呼天不灵,呼地不应,悲凄非常,懊悔而归。 寮院僧说完道:“嗯,这达摩一苇渡江的传说就是这样了。”杨宗豪听了,仿 佛看到了当时的情景,自语道:“达摩祖师的轻功真是出神入化,竟能一苇渡江, 达到了蹬萍渡水的地步。真是了不起啊。” 寮院僧感慨道:“可不是吗?能达到蹬萍渡水 渡水的境界,也只有达摩祖师 了。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杨宗豪赞成道:“没错,前无古人,后无来 者,空前绝后。” 说完痴痴望着达摩的塑像,敬佩之心由然而生。 杨宗豪接着问道:“那后来呢?达摩祖师渡江北上之后就到了少林寺吗?” 寮院僧道:“是的。达摩过江以后,手持禅杖信步而行,见山朝拜,遇寺坐禅,于 北魏孝昌三年到达嵩山少林寺。” “达摩看到这里群山环抱,树林茂密,山色秀丽,环境清幽,佛业兴旺,谈吐 吻洽。心想这真是一块难得的佛门净土。于是他就把少林寺作为他落迹传教的道场, 广集僧徒,首传禅宗。自此以后,达摩便成为佛教禅宗的初祖,少林寺则被称为佛 教禅宗祖庭。” 杨宗豪听完,突然记起一件事,问道:“师父,达摩祖师不是还面壁九年吗?” 寮院僧道:“是的。达摩祖师还有面壁九年的传说。”杨宗豪催促道:“那你给我 详细说说好吗?寮院僧道:”好的。“ 寮院僧接着讲解道:“在少林寺西北约二里处有座五乳峰,五乳峰中峰的上部 有一个天然石洞,这个石洞高和宽约一丈,深约有二丈。方方的洞门正好向阳敞开, 洞内冬暖夏凉,空气清爽。洞前有一块紧凑的小草坪,周围浓荫蔽日不见天空,真 是:”此地无盛夏,空山听鸟鸣。“ 达摩来到少林寺后,就把这个天然石洞做为他修性坐禅的地方。达摩在这个石 洞里整日面对石壁盘膝静坐。不说法,不持律,终日默然面壁,双眼闭合,五心朝 天,在“明心见性”上下功夫。入定后,洞内静若无人,连飞鸟都不知道这里有人, 竟在达摩的肩膀上筑起巢穴来了。 寮院僧说到这儿呵呵笑了起来。杨宗豪也笑了起来,然后不解问道:“师父, 什么叫做”入定“呢?” 寮院僧道:“”入定“也叫入静,是指坐禅坐到一定程 度后,思想高度集中,排除了一切恶念、邪念、杂念,外界的一切对他没有干扰, 这是形容高僧修禅的高度造诣。”杨宗豪哦了一声,道:“师父,你继续说吧。” 寮院僧接着道:“”开定“之后,他就站起身来活动一下四肢,锻炼一下身体, 待倦怠恢复后仍继续坐禅。那时达摩的生活行经是:”上班坐禅,困倦打拳,饥饿 吃饭。“这样,入定,开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自始自终整整面壁了九年。后 来就成为佛教史上的美谈了。”杨宗豪心下叹道:“达摩祖师真是不简单,竟能连 续面壁九年。” 只听得寮院僧继续道:“达摩在石洞里面壁九年,当他离开石洞的时候,他坐 禅面对的那块石头上竟留下了一个达摩面壁姿态的形象,衣褶衫纹隐约可见,宛如 一幅淡色的水墨画像,人们把这块石头称为”达摩面壁影石“。直至今日,遗址犹 存。”杨宗豪道:“达摩面壁影石真的还存在吗?” 寮院僧点头道:“等下带施 主去看看就知道了。” 杨宗豪又问道:“达摩面壁九年之后呢?” 寮院僧道:“达摩面壁九年之后, 遂下峰授禅机于少林,自此之后达摩便成为佛教禅宗的初祖,少林寺则被称为佛教 禅宗祖庭。”杨宗豪点头道:“原来是先面壁九年了才进驻少林寺呀。” 杨宗豪说完又问道:“达摩是佛教禅宗的初祖,那佛教禅宗的二祖呢?” 寮 院僧道:“二祖就是那个神光了,不过归依少林寺后法名叫慧可。”杨宗豪觉得奇 怪道:“怎么会是那个神光呢?” 寮院僧道:“这里边还有个‘慧可断臂’的故 事呢?”杨宗豪急道:“师父请说。” 寮院僧讲解道:“传说达摩渡江到少林寺以后,在金陵讲经说法的神光历尽千 辛万苦终于渡过长江,追赶达摩到达少林。神光到少林寺以后,一心一意拜达摩为 师,向达摩求教。达摩在金陵雨花台和神光会见时,神光傲气十足,极不谦虚,现 在神光提出向达摩求教,达摩不知他有无诚心,便婉言拒绝。神光并不灰心丧气, 仍步步紧跟达摩。达摩在洞里面壁坐禅,神光合十侍立其后,精心照料,形影不离。 神光跟随达摩九年之久,对禅师的一举一动真是心悦诚服。达摩离开面壁洞,走下 五乳峰回到少林寺料理日常的佛事活动,神光则跟随达摩从山洞回到寺院侍奉左右。 时值寒冬,达摩在这达摩亭坐禅,神光依然伫立在亭外合十以待。谁知天有不 测风云,夜晚入定以后,鹅毛大雪铺天盖地飘了下来,不一会儿积雪逾尺。这时大 雪淹没了神光的双膝,浑身上下好似披了一层厚厚的毛茸雪毯,但是神光仍然双手 合十兀立不动,虔诚地站在雪地里。 第二天一早,达摩开定了,他走到门口一看,只见神光还在雪地里站着,于是 问道:“你站在雪地里干什么?”神光答道:“向佛祖求法”。达摩沉思片刻道: “要我给你传法,除非天降红雪。”神光解意,他意识到这是圣僧指点他禅悟的诀 奥,随后毫不犹豫地抽出随身携带的戒刀向左臂砍去,只听得“咔嚓”一声,一只 冻僵了的胳膊落在地上,鲜血飞溅,染红了地下的积雪和神光的衣衫。 杨宗豪听到这里,惊讶道:“啊?神光为了求法,竟然将自己的左臂砍下来了? 寮院僧道:”是的,神光砍下左臂后,放下手里的戒刀,弯腰拿起鲜血淋离的左臂 围绕达摩亭转了三圈,仍侍立于红雪之中,顿时亭周围的积雪即被染成红色。 此情此景达摩看得一清二楚,他感到神光为了向他求教,长期侍立身后,今又 立雪断臂,原来的骄傲自满情绪已然克服,信仰禅宗态度虔诚,遂传衣钵、法器与 神光,并取法名 “慧可”。慧可断臂以后,表现出了高度的刚毅,只见他忍受着 剧烈的伤痛,双膝跪在雪地里,用仅有的右手恭敬地接了法器,然后顶礼拜谢而退。 从此慧可就接替了达摩,成为少林寺禅宗的第二代,称之为“二祖”。 杨宗豪道:“二祖慧可断臂求法,真是难能可贵,这达摩亭不如改名纪念为断 臂亭,以纪念二祖为好。” 寮院僧道:“是呀,应该改名纪念二祖的。”杨宗豪 略一沉思,道:“断臂亭不算好,不如改名立雪亭好。” 寮院僧高兴道:“对, 应该叫立雪亭,那样更文雅些。”说完又自语道:“回去后我就跟执客师兄说去, 让他向当家僧提一下。”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