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连绵的山麓,苍茫的林海,一条盘山路蜿蜒曲折攀在群山峻岭之间。 天灵一行三人走上这条山路。在山腰处三人看到一棵参天的大树,“走了这么 久,大家都累了吧,不如我们去树阴下休息一会再走。”石青提议道。 于是大家来到大树下,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这棵树好大啊!”水月望着苍劲挺拔而又充满勃勃生机的古树赞叹道,“它 一定有千年的树龄了吧!” “恩,这么大的树来的时候却没注意到。”天灵说。 “我听说如果你在千年古树上刻上自己和情人的名字,上天就会祝福这对恋人 祝福。灵儿你还不快去刻上你和惊尘哥哥的名字。” “可是有人已经去了。” “?!”水月回头一看石青正在树干上刻着字,“笨蛋,我没说让你刻。” “这个棵说真的好大啊。大概十个人都抱不拢吧。”说着天灵绕着树走了一周。 石青道:“我的家乡也有古木林也有很多年代久远的树,和这棵比起来真是大 巫见小巫了。” “那以后有机会一定去你家乡看看。”天灵道。 水月叹了口气道:“这个怕是不行,除了族人,外人是不可以进入我们家乡的。” “哦。” “好了,我们继续赶路吧。”石青道。 三人站起身,继续赶路,不久就消失在山路的尽头。 此时山路上又赶过来一个少年,他一副很疲劳的样子,似乎已经赶了许久的路。 看见前面有片树阴便走过去休息。 那少年注意到树上刻着几个字,走近细看是一个水,一个石。少年一时兴起, 拔出宝剑在树干上刻了一个灵字。然后匆匆收回宝剑,拔腿就走。但是他却永远不 会知道那树后面刻着一个惊字。 又是一个苍凉的夜,森林里充满了动物怪异的叫声,但这些对劳累了一天的天 灵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畏惧,此时她正躺在一片干燥的枯枝上早早的进入了梦乡。 水月望着沉睡的天灵与石青相对一笑,他们真的喜欢这个可爱的女孩,但是他 们却隐晦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皎月初升,银色的月华代替白日的阳光覆盖了大地。一堆燃烧的篝火照亮黑暗 的丛林,天灵躺在篝火旁睡的正睡。忽然一声野兽的长啸把她从睡梦中惊醒了。 天灵揉揉眼睛坐起来,“水月姐姐你在做什么?”水月仰起的头缓缓的转向她, 天灵突然显出恐怖的神情。 水月的牙齿忽然变的尖利,眼睛也发出幽幽的蓝光,一双玉手此刻却长出了长 长的茸毛。 “水月姐姐你?” 水月忽然站起来,朝天灵猛的扑过去。 天灵吓的闭上眼睛,“不要啊!” “哈哈。”水月笑起来,“吓到你了吧。” “水月姐姐你怎么会?” “呵呵,放心我们不会害你的,每当月圆之夜我都会变成这个样子,因为我和 石青是天山狼族的后裔。” 天灵苦笑着道:“水月姐姐这个玩笑可很过分,吓死我了。” “对不起,石青出来吧。”水月冲林子里喊,“他怕吓到你独自跑的树林里了。” 天灵笑了,刚才的恐惧早已飞到九霄云外。“石青哥哥好可爱。”天灵道。 山野中的一个旅店中,一个小二正昏昏欲睡,忽然一阵急促的敲们声将他惊醒 了。那小二急忙起身打开店门,一个青衣少年走进来。“小二哥,我想打听下,有 未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在这里投宿,她长的很白很漂亮,穿的是白色丝缎的衣服。” 他说的很急也很熟练,看样子路上已经打听过许多人了。 那小二人到是不坏,他摸了摸脑袋想了想道:“见过,不过不是她一个人,和 她在一起的还有一对男女。我听那个女的称呼她灵儿。” 惊尘眼里砰射出兴奋的火花,“那么说他们住在这了?” 那小二摇摇头道:“他们说不习惯住客栈,说是要在前面树林露宿一宿。” “谢谢小二哥。”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两银子放在店小二手心,就急急忙 忙跑出去。 那店小二看了看手中的银子却把它丢在了地上,接着他拖下伪装喃喃道:“你 放过我一次,我也帮了你一次,逸惊尘,这下我们两清了。” 接着她走到柜台后面解开真正店家的穴道。那店家给花无泪制住已经很久了, 这一放松忽然大叫:“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待他回过神,眼前已经没了人影。 森林中一堆明亮的篝火边,天灵正和水月聊着天。一旁沉默的石青忽然朝两个 人摆摆手,示意她们别说话。他听见不远处有人朝这边走过来,狼的耳朵比人灵的 多。 果然黑暗中一个闪过一个飘逸的身行,天灵心头一喜,“惊尘大哥。”她叫道。 那人终于从黑暗中走出来,是一个身行与惊尘相仿的白衣少年。天灵心头一沉, 满腹的失望。 水月问天灵道:“他就是你的惊尘大哥?” 天灵摇摇头道:“不,我不认得他。” 直到少年走到火堆旁,天灵才看清他的容貌。那少年生的很俊俏,薄薄的嘴唇, 淡淡的两道柳眉下,嵌着一双美眼。 三人盯着那怪异的白衣少年谁都没说话。那少年默默的坐在火堆旁,伸出手考 起火来。天灵三人面面相阙,不知道这个少年搞什么鬼。 忽然那少年笑起来,开始还只是浅浅的笑,后来实在忍不住,干脆放声的大笑 起来。 “疯子!”三个人同时在心里说。 “请问这位小哥笑什么?”石青终于忍不住了,上前问道。 那少年突然敛去了笑容,浑身上下忽然聚集一股凛冽的杀气。“我刚才只是在 笑你们两个妖怪死到临头还不知所谓。” “哦?你觉得我们是妖怪?”水月问那少年道。 那少年抬头指着躲在云后的圆月道:“你们之所以还没死是因为我想等到你们 变身成狼的时候才动手,因为我知道你们变身以后才能发挥狼人真正力量,那样杀 了你们我才觉得有意思。” “什么啊,水月姐姐和石青哥哥都是好人,不许你伤害他们。”天灵站出来道。 那少年没理她,只是看着渐渐渐渐从云层中探出头来的月亮。 水月拍下天灵的肩膀道:“放心吧灵儿妹妹。他想杀我们怕还没那么容易。” 灵儿点点头,但是心里却深深的担忧起来,这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担忧。因为从 刚才少年所发出的杀气来看,他的武功应该相当的高,至于高到什么程度,凭天灵 的道行却又不得而知。 月亮终于掠出云层,水月和石青默然兽化成了狼人。 “你们攻过来,还是我过去?”那白衣少年亮出怀中的宝剑道。 “你小小年纪就这样狂妄自大,我今天就带你的爹娘教训你。”说完石青以闪 电般的速度向那少年扑过去。 石青忽然在那少年身前停住了,只见那少年嘴角一抖,一抹残酷的笑容在篝火 的闪烁下分外可怖。石青低下头,那少年手中的剑已经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石青!”水月说着就向那少年扑过去。 “水月姐姐!”天灵想去拦住她却来不及了。 “来的好!就让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吧!”说着少年想要抽出宝剑,却没有成 功,原来石青已经把宝剑死死的扣住,“别过来,快逃你打不过他。”石青用尽力 气道。 水月怎么肯丢下石青独自逃走,说话间她已经来到少年身前,一爪抓向少年胸 口。那少年把宝剑猛的一抖,石青便给甩的飞起来,水月这一爪正抓在了石青的背 部。 “啊!”水月只感到胸口一股刺痛,少年的剑穿过了石青火热的胸膛刺进了水 月的身体。 “水月姐姐!”天灵凄厉的叫声在群山中震荡。 那少年嘴角却露出了一丝残酷的笑,伴随着笑声,他抽出那柄带着滚烫鲜血的 剑。 天灵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扶住水月,“水月姐姐,水月姐姐你不要死!”伴随着 天灵声嘶力竭的呼喊,那少年却静静地把剑收入鞘中,旁若无事一般。 天灵忽然抽出青剑狠狠的说:“你这个魔头,我今天要杀了你,为水月姐姐石 青哥哥报仇。” 那少年一愣道:“我杀了那两个妖怪你感谢我也就罢还对我横挑竖指,我看你 是给那两个妖怪迷了心智了。” “你根本就在乱杀无辜,有本事你把我也杀了。” 那少年面露怒色:“你当我不敢杀你,跟妖怪为伍就是与人为敌,何况我杀了 你也本没有敢说个不字。” “你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魔,我今天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说完天 灵已经冲过来。 那少年眉头一皱,刀已出鞘,他真的准备对天灵下杀招。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那少年忽然向后一撤身,跳开了,原来他站里的地方插了 一把剑。天灵一惊抬头看去,“惊尘大哥!” 来人正是逸惊尘,那把剑也是他丢过去的。瞬间惊尘已经来到天灵身旁,把她 护在身前。 “惊尘大哥!”天灵在也忍不住了,她猛的扑在惊尘的怀里。这么多天的委屈, 不满,痛苦,和无助都随着泪水一涌而下。 惊尘一手摸这天灵的头,眼睛却一刻不离的盯着那个白衣少年。 那少年沉着脸仔细打量着刚才暗算自己的人,随后他说道:“敢暗算我,你胆 子到不小,知道我是谁么?” “就是他杀了救我命的石青哥哥和水月姐姐,他是杀人凶手。”天灵厉声指责 那少年。 “臭丫头给我闭嘴,你以为凭这个不知那黄毛小子就能救的了你?” 他刚说完,忽然森林中又走出一个人来。至于他从从哪来或者躲在什么地方, 惊尘居然一无所知,只是当他发现那人时,他已经到了三人近前。 那人年纪与天笑相仿,也是穿着身的青衣。此刻那人面色略显焦急,看看地上 躺着的水月石青的尸体,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但他还是恭敬的走到白 衣少年身前道:“司马少爷,我们还要找剑少爷,不能在这耽搁了!” 白衣少年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道:“你什么时候敢管起我的事来了,我说走就 走说停就停,这里我说的算。”末了他又补了一句,“别忘记你只是一个下人,别 以为你也姓司马就可以高攀了。”白衣少年说话刻薄之极,而那青衣少年却依然恭 敬的站在那,脸上没有一丝愤怒或者不满的表情,对他来说被主子挖苦似乎是家常 便饭,听的惯了。 但是那白衣少年刚说完青衣少年却坚持道:“少爷我们真的该走了,我…”他 话还有没有说完身子已经飞了出去,咚的一声撞在不远处的一颗树干上。天灵有些 惊异,那青衣人怎么突然自己飞出去了,而惊尘却流下了冷汗,他分明看见那白衣 人以一击闪电般的快拳将青衣人打了出去。他知道以那速度仅凭现在的自己是无论 如何也不可能取胜的。 那青衣人并没又躺在地上,他倔强的站起来,脸上露出的不是痛苦或者气愤之 色,而是同情和怜悯。那白衣少年见他又起来,厉声道:“如果我非要杀这两个人, 你还是要阻止我么?”青衣少年点点头,嘴角缢出一股鲜血。 “好,我就先杀了你再杀他们两个,看谁还能阻止我。”说完白衣少年一剑刺 向青衣少年,那一剑够狠够准,但是惊尘对这两点都不在意,他知道用剑最重要的 是速度,那一剑的速度是无法形容的快,因为那青衣人本是为自己求情才挨打惊尘 本就有心帮他,见那白衣人动起刀子,惊尘本想上前帮忙,可惜他没有那两个字, 速度! 眨眼间那剑已到青衣少年身前,那青衣少年竟然一动不动,丝毫没有惊慌的样 子,只是闭上眼睛似乎在等待厄运的到来。但那剑终于没有刺中他,而是掉在了地 上。只见那白衣少年忽然捂着头,全身颤抖起来,青衣少年呆了一呆立即上前扶起 他,“少爷你怎么样?” 那白衣人全身抽搐,显出极其痛苦的神色,那双沾满鲜血的手拼命的的挠着头, 竟然把自己都头皮扯下一块。青衣少年急忙点了他的穴道,他抱起白衣少年并回头 看看水月两人的尸体,摇了摇头,道:“他得了很重的怪病,你们就原谅他吧!” 语气中透露了一股悲凉的苦涩。说完那青衣少年已经渐渐远去,惊尘才送了口气。 他看看天灵,此时她已经给这阵势吓的呆了,刚才的悲伤和此时的惊恐一起袭 向她,天灵忽然痛哭起来。那哭声撕心裂肺,震撼里山林,感动着天地。惊尘只是 狠狠的将天灵搂在怀里,任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衫。 天明了,惊尘见怀里眼睛哭的通红的天灵已经睡着了,就慢慢放开了她,找了 一棵大树用剑在地上掘起坑来。他挖的正猛,忽然见一个双纤足出现在自己身边, 惊尘抬起头,是天灵,她也跪下来和惊尘一起掘起土来。两个人没有工具,遇到松 软点的地方就用手挖,遇到两个人一直干了一个上午,才把坑掘好。 惊尘把水月和石青两个人的尸首放在同一个坑里,正准备掩上泥土。天灵忽然 道:“等等。”她又抱起水月的尸体,像抱一个即将离别的亲人一样,她的眼泪早 以哭干,可是此刻她却又哭出来,虽然已经没有了泪,只有轻轻的抽噎。惊尘走过 来道:“天灵送他们走吧。”天灵这才一一不舍的把水月轻轻放在坑中,水月的手 碰到地上的泥土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天灵疑惑的掀开水月的衣袖,她的手腕上带 着一只手环,上面栓着两个铃铛,受到震动就发出清脆的灵声。天灵犹豫了一下, 还是把手环摘下来放在怀里,她知道水月住在天山,以后有机会她一定会去天山把 手环交还给水月的亲人。 两个人在这坟前站了很久,直到太阳落山惊尘才对默默站着发呆的天灵道: “灵儿,我们该走了。” 天灵并没有动,她转过身看着惊尘的脸默默的说:“惊尘大哥,为什么,他们 都是好人,为什么好人会死的那么早?”说着她那红肿的眼中又泛出了泪花。“你 告诉我啊!”说着她又扑倒在了惊尘的怀里。 惊尘怜惜的看着天灵小巧的脸,天灵也抬起头看着惊尘。突然天灵钩着惊尘的 脖子踮起脚亲了惊尘,那娇红火热的嘴唇贴在惊尘的唇上,让惊尘一阵阵发晕。这 是个很长很长的吻,代表很深很深的爱,而眼前的天灵又是如此的可爱任谁都没有 办法拒绝她,惊尘更是不忍。他的手慢慢放在天灵的脸上回吻了她… 云掩盖了头上星群,月也不似昨日的圆。 “你来了惊尘!”白须老翁对盘坐早房间中央的惊尘说。 惊尘的目光从天上的星群缓缓移向老翁的鹤发童颜的脸,他叹了口气道:“雪 师傅为什么今天没来?” 老翁道:“我知道你有事情找我对吗?把你心中的疑问讲出来吧!” 惊尘点点头,屋里顿时寂静下来,霎时惊尘忽然说:“我今天遇到一个少年! 他武功很高!” 老翁会意的点点道:“高到你没法接受的程度么?” 惊尘咬了下嘴唇,坚定的说:“是!他简直不是个人,而是死神,我若与他交 手,只有死!” 老翁又点点头,道:“我明白,千年前也有个人跟我说了同样的话。他说他的 对手很强大,自己永远无法战胜他。” “后来呢?他赢了么?”, “怎么说呢!”老翁叹了口气道:“他与他对手的那一战,无论战胜与否,输 的都一定是他。也许如今这个故事的男主角转换成你了。” 惊尘苦笑了一下道:“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哪输赢都是输的道理。那他岂不 是一点选择都没有了!”, “现实有时候就是这样残酷!我知道你如今很矛盾,我曾经说过你并不是普通 人,而是上天派下凡间拯救天下苍生的使者。但是你面前的敌人似乎比你想象的要 强,所以你就必须更加努力,不要怀疑自己,我对你有信心。” 惊尘对老翁笑笑道:“老家伙,谢谢你的宽慰了!现在我想看看星星,你陪我 么?” 老翁又是开怀一笑道:“好好,老夫这就走。”说完他笑着拉开门,走出去。 惊尘望着老翁关上房间的门,自己长吐了口气。天上的星星好明亮,尤其是那 颗。那颗星星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天惊,项大哥曾经告诉过我的。为什么我对 那颗星星如此的着迷,或者是它在诱惑我,好想去那星星上看看到底是什么发出这 样耀眼的光啊! -------- 春秋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