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想不到这两个女人,暗中有人保护,咱们也算是栽了!”欧玉贞不安地说: “屠叔,咱们是否该迁地为良?” “有此必要。”煞神也有点懔然,道:“自始至终咱们皆在她们的耳目监视下, 我真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不必操之过急,晚上再离开。走吧,咱们到客店暗中看 看他那位小丫头究竟是谁?” “他怎能带一个小丫头在身边?真是的!”花非花噘起小嘴嘀咕:“那多不方 便,除非他……” “你可别往歪处想,小妃!”煞神怪腔怪调:“上房通常都分内外间,你总不 会认为他们睡在一起吧!别胡思乱想了。” “去你的,你想挨揍是不是?” 花非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大发娇嗔。 “呵呵呵……”煞神用怪笑作答覆:“就算他们………那也不关你的事呀,你 ………” “你要死……” “你们别闹了,我在想………”欧玉贞沉吟道。 “想什么?”花非花问。 “爷那位书僮,很可能是玲姐改扮的。”欧玉贞语出惊人。 “不可能吧!”煞神怔了一下道:“他将咱们三人都撇开了,是非恩怨二局担, 怎会将那位姑奶奶留在身边?” “爷的确是这种性格的人,但你们却忘了一件事。”欧玉贞笑道。 “什么事?”花非花抢着道。 “玲姐知悉一些与徐家父子秘密往来的死党,可提供追缉徐长风的线索,爷一 定会将她留在身边,所以我推测那位书僮可能就是玲姐乔装的……” “贞妹猜得没错。”花非花接口道:“那个书僮叫永霖,岂不是永玲的谐音? 二定是她! 咱们去客店找她。“ “假如真的是她,咱们千万别冒失去找她。”煞神郑重地道。 “为何?”花非花问。 “主人目下是以京都贵公子的身份出现,必定有他的用意。我相信他与沙丫头 的起居行动,暗中必有人在监视,咱们如贸然前往晤面,必将引致监视者的疑心, 岂非坏了主人的大事?”煞神分析道:“因此,咱们只能在暗中观察,视情况发展 策应主人的行动才是上策。” “屠叔说得是,咱们应该在暗中活动为宜。”欧玉贞道。 “好吧!”花非花只好同意。 口口口口口口湿淋淋曲线玲珑引人绮思的胴体,被扔倒在曲桥上。 盛怒的符可为,怒火正要爆发,陡然脸一红,急急转身怒火徐降。 女郎所穿的白绸制衣裙,怎禁得起水浸? 真像出水芙蓉般有极高的可看性,几乎原形毕露,保证可以让男人百脉贲张, 充满无穷诱惑力,什么事故都可能发生,且有爆炸性的魔力。 白裳女郎当然知道自己的处境,已惊得六神无主,尤其是曾看到符可为与宫美 云调情的情景后,目下她必须面对一个可怕的男人,四周寂静杳无人踪,求救无人, 想起来她就惊得浑身发抖,她已经无力对付这个如狼似虎的可怕色狼。 但一看符可为窘急的转身,她心中一宽,也感到惊奇。 “你居然突然用绝技向一个陌生人下毒手。”符可为眼中不再触及令他心跳加 快的诱人胴体,怒火再次上升,咬牙沉声道:“该死的,你用什么鬼掌功向我肩部 攻击?” “我……我我………” “你怎么啦?该死的,你已经是廿多岁的女人了,你知道内眷私室会发生什么 事,你简直厚脸皮,你那一掌几乎要了我半条命,我不饶你。” “不能怪我。”女郎见他始终不曾回头,忘了自己春光半露的诱人情景,瞻气 壮了些:“你的闪避身法,快得像鬼魅,可知你已运功施展,禁受得起重手攻击, 你不怪自己学艺不精,反而怪我……” 符可为火冒三丈,倏然转身。 女郎一慌,惊恐的闭上眼睛。 他火爆地解了女郎督脉禁制,盛怒中,女郎美丽诱人胴体已不再造成他的心理 压力。 “你准备!”他跳起来大叫:“看到底谁学艺不精,不凑你个半死,于心不甘。” 女郎爬起来,瞥见自己妙相毕陈的光景,羞急得急忙背转身,浑身发烫,但终 于定下心神,吸口气压下心潮,略一活动手脚,丹田气上重楼。 符可为也聚气行功,碰上劲敌,他也不敢大意。 本来,女*那一记连环三掌,依他的估计,不可能击中他迅捷如电目力难及的 闪避身法的,却明明白白地挨了一掌,可知女郎的修为是如何惊人了,怎敢大意? 身后传来女郎的冷哼声,他惊觉地转身。 女郎的身影,又让他脸红耳赤。 这光景那能交手? 他能向那一部位出手攻击? 女郎也脸红似火,紧咬着银牙,一声娇叱,纤掌疾吐长驱直入。 压力奇猛的无形掌劲先及,他扭身发招金丝缠腕猛扣手腕,同时切入一腿急扫。 攻双腿似乎是最佳的部位,与女人动手的确可攻的部位不多,手脚是最佳的目 标,他上下齐至攻手脚,保持君子风度。 女郎活溜如蛇,缩手缩脚轻易地避过他的反击,再一声娇叱,纤指似乎平空暴 涨,五指已光临他的右肘,反应之快无与伦比。 歹双方各展所学,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狂野快攻,每一招皆半途诡变,因而根 本无法看清招式,只看到人影急剧的闪烁,手脚已难分辨形影上兀全是一场神意的 搏击,攻招化招已经不重要了。 劲道逐渐增加,逐渐打出真火,年轻气盛,求胜的心念一发不可遏止。 双方互有所获,拳掌着肉声不时传出,逐渐出现贴身相搏的情形。 这对女郎不利,某些部位虽不重要,但被触及却可造成心理压力,所以必须加 倍小心。 女人本来就不宜与男人贴身肉搏。 一方面是体质所限,另是胴体敏感脆弱的部位最多;所以与男人交手,以快速 攻击要害,一沾即走,避免被缠住为主,因此说女人阴毒。 武林朋友与女人交手,千万不可掉以轻心,最好保持男不与女斗的风度,以兔 非死即伤。 女人如不阴毒下手留情,除非她甘愿忍受欺凌。 符可为似乎更为不利,不但要小心提防要害被击中,更无法下毒手攻击对方敏 感的部位。 好在他的搏斗经验丰富,化解危机的反应更是超绝灵敏得心应手,缠斗了三两 百招,依然豪勇如狮气势凌厉。 终于,他抓住了切入贴身的好机,一肩错开女郎扣喉的手,身形疾转,反贴上 她的右肩背,大手一抄,便按上女郎的右腋,四指触压着柔软的乳房,左手一挥, 托住女郎臀部,大喝一声,将人抛飞而起。 女郎的胸部被手触及,不由自主浑身一震,还来不及有所反应,身躯已被抛起。 砰一声,女郎的身躯被抛至草地上,摔倒在一座花台的台基下。 符可为飞身跃到,却突然刹住脚步。 “爬起来!”他怒容满面捏着拳头吼叫:“我要揍得你服贴为止,兔得你自命 不凡任性胡为。” 女郎狠盯着他,猛地飞跃而起,斜飞出两丈外,防备他在跃起的刹那间重手抢 攻。 符可为并没乘虚攻击,站在原地拉开马步。 “你的确很了不起,而且非常了不起。”符可为有点心惊脱口称赞:“精力耗 损了五成以上,竟然能飞跃出两丈外,难怪你任性胡为;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你走吧!” ‘我……我要……“女郎一楞。 “你什么都不要。”符可为抢着说:“赶快走,你看你这鬼样子,还想逞能动 手动脚? 玲珑透凸羞都羞死了。“ 他扭头便走,摇摇头苦笑一声! “站住!” 身后传来女郎沉静的冷叱。 他沉着地转身,脸色一变。 女郎伫立在草地上,双手合什,乌溜溜深潭似的动人明眸不再诱人,放射出阵 阵奇异的冷电寒芒,有如来自地狱深处的魔鬼眼睛,那股妖异的气氛令人不寒而栗, 撒体生寒。 他微一挫身,虎目中神光湛湛,吸口气心神凝合,屹立如山,双手在胸腹间上 下相错,掌心微向外张上衫的衣袂无风自动。 他是行家,知道他已经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所笼罩住;无穷大的压力,正向他压 迫,收束及冲击,而力源发自女郎的心神。 相距的三丈空间内,这种力量的能量十分惊人,如果他抗拒不了,刹那间便会 脱力瘫痪,甚至会成为一具死尸。 他承受得了这种可怕的压力,心神与躯体已凝结成一座撼动不了的山岳。 女郎湿淋淋的头发,由于发髻半散,散发开始飞扬,脸上的肌肉不断呈现收缩、 松弛。 绷紧、扭动等等形状,令人看了心中发毛,美感已完全消失。 片刻,他脸上的肌肉也出现扭曲的线条。 两只追逐的粉蝶,翩翩飞舞接近符可为的右侧方,轻灵曼妙十分悦目。 飞近八尺左右,突然化为破片,五彩的碎屑向外翻飞,激射出八尺外方翩然飘 坠,化为五彩缤纷的彩雨,飘落草中像是撒了一地五彩纸屑。 符可为的虎目中,此刻散发出凌厉的幽光,脸上的肌肉已停止抽动了。 女郎星目乍张,双手向外翻吐。 一道白蒙蒙的气体挟着动人心魄的隐隐风雷声,向符可为疾射而至。心虚胆小 的人,听到这种呼啸声,必定以为妖风大作,鬼哭神号。 符可为的双掌也向外一翻,左右推拏时张时分,白气接近至三尺外,急速的直 射突变为斜向而泄。 一声冷叱,符可为右手双指戟指虚空疾点。 女郎身形一闪,蓦地失踪。 符可为的身影也一闪即逝。 清幽冷寂的花榭阁楼间,不时传出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声息,时东时西,时 南时北。 目力佳的人,必定可以从眼角的余光中瞥见奇形怪状的朦胧虚影,时幻时灭不 辨形状,似流光,如逸电;像鬼魅,也像动物;倏忽而没,瞬息而逝。 荷风阁中,宫美云正慢慢醒来。 女郎斜躺在一座花棚下,斜倚着棚柱,脸色苍白,衣裙紧贴着诱人犯罪的胴体。 英风早就消失无踪,娇媚的神情一扫而空,换上了疲态毕露楚楚可怜无助无奈的神 倩。 符可为站在丈外,冷冷的注视着她。 他呼吸有点不稳,浑身大汗,青衫也紧贴着身躯,温文公子的外型消失了,像 一头狞猛的虎豹,注视着爪下战栗的羔羊。 片刻,他凌厉的眼神消失了。 女郎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她真的害怕了,只要符可为向她伸手,她…… 符可为欲一言又止,最后呼出一口长气,扭头大踏步离去,一直不曾转头回顾。 女郎像是崩溃了,松弛的舒张手脚,如释重担呼出一口长气,闭上疲倦的双目 歇息。 “这是一个怎样的人?”她心中暗暗自问。 口口口口口口“怎么回事?”清醒了的宫美云惶然问。 她发觉符可为正抱着她,沿九曲桥向岸上走。 符可为身上水汗淋漓,疲态明显。 “碰上女疯子。”符可为笑笑,笑得很勉强。 “你……你身上……” “我被打落池中……” 他事先故意跳入池中,弄湿全身。 “哎呀!” “你被她打昏,我上前和她理论,结果被她打下荷池。哦!你不要紧吧?” “头仍有点昏沉沉。” “那不要紧,很快就会好的。美云,清风园不能逗留了,我怕那个女疯子会再 来。”符可为故意危一言耸听,事实上也有所顾虑:“到你家去好不好?” “不,我……我到客店找你。” 宫美云忘形的抱住他的肩头,贪婪的献上热烈的香吻。 “你脸皮真厚。”符可为半真半假将她推开:“客店人多口杂。女人偷情胆子 比天还大,我可不想坏了你的名节,而且我怕书僮永霖,回家在我爹面前告状。” “那就到我姐姐家好了。” “你难道没看出她对我的企图?你愿意与她共……” “到我哥哥家如何?” “他一定派人在客店等我,他正希望我以京都贵公子的身份替他壮声势呢!” 进入宫家,是他的目标。 如不能从内部撒查,贸然深入太危险了。而且宫大爷家大业大,奴仆成群,谁 能逐一清查成群的人,查每一个人的根底? 重要的是,他不能波及无辜。 迄今为止,他还没查出宫大爷与长风堡徐家有交情往来的确证。就算徐家父子 在宫家藏匿,也与宫家无关,他没有理由逼死宫家的人问口供,逼出徐家父子的下 落,他不能用这样没有理性的手段办事。 天下间有权势藏匿要犯的人甚多。 这些人并非全是十恶不赦的恶霸。 有些人情面难却,或者基于义愤,为亲朋好友提供安全的逃匿处所,虽则法所 不容,却也是人之常情,怪罪这些人也有失公允。 他把宫大爷看成第二种人:情面难却,为亲朋好友提供安全的庇护所。与长风 堡本身就为非作歹不同,在武昌府城根本就没有像长风堡一样为非作歹的环境。 宫家的子女虽不怎么安份,但只是纨绔子弟,并无太大恶迹的豪少而已,不可 能胆大包天杀人害人。 他岂能以雷霆手段上毫不留情的对付宫家的人? 总之,没抓住确证,他不想任性而为。 显然,宫美云志在偷情,并无将他请入宫家的打算,他的妙计极难得逞。 “我会让哥哥无法缠住你的。”宫美云得意的亲他:“必要时我叫兰英姐缠住 他。” “你的武艺一定很不错。”他在花径中放下那蛇一样缠绵的火热诱人胴体: “居然敢向一个武艺高强的女疯子动手,我就没有这份勇气。” “我不相信她是疯子,她是有为而来的。”宫美云恨恨地整理衣服:“以后她 如果敢瞻再来,哼!我要她做真的疯子。” 符可为心中清楚得很,白裳女郎当然是有为而来的,但他却想不通白裳女郎说 的那句“你更可耻,来此躲灾避祸,却仍在勾引女人”话的含义。 他不是来躲灾避祸,而是来猎人的,显然白裳女郎看错了人。那躲灾避祸的究 竟是什么人呢? “别说了。”符可为拍拍她的香肩:“你去通知杜小姐,叫她小心些,那女疯 子可能还会再来。我要回客店梳洗换衣。” 口口口口口口绿裳美女郎,与白裳女郎同时出现在清风园的荷风水合。 杜家的人阴盛阳衰,园太大,留在这里的几乎全是仆妇使女;只有园门负责警 卫的门了几个男人,有宴会时,方由城中的大宅派众多人手来照料。 仆妇使女们一听荷风水合有武艺高强的女疯子出现,已吓得花容变色心胆俱寒, 全躲在园前段的主宅内,再也不敢在园内各处走动了。 偌大的清风园,像死城一样沉寂。 “你说这人也具有通玄的道术?”绿裳美女郎向白裳美女郎问:“你的摄魂大 法撼动不了他?” “是的,他仅仅失惜了一下。” “你的六合大潜能也伤害不了他?” “姐勘察过花台的残迹,他把潜能引偏摧毁了花台。” “你的流光遁影绝技也摆脱不了他?” “反而被他半途截断了径路,措手不及被他一掌震翻了两个大筋斗。” “有这么厉害?连爷爷也达不了这种功参造化的境界呀!” “事实如此,姐。” “我想这人绝不是那凶手的同党,否则他亦不会自县城像丧家之犬般逃来此地。” 绿裳美女郎道:“这是说,你并没查出那个卑鄙的混蛋是否真的隐藏在杜家了。但 不知这个神秘的高手是不是杜家的人?” “不知道。我一到便闯来此地,因为只有这里有人,没想到却是两个男女在偷 情。” “今后咱们要留意这个人,如果杜家有这么一个功参造化的高手,我们将会有 困难,必须要我们的人小心提防,以免无谓的损失。” “这个人好像不是杜家的子弟或保镖,事前事后都没追究我闯入的事,而且… …”白裳美女郎将经过一一说了。 口口口口口口嘉宾酒楼是府城外最豪华的酒楼,由于位于热闹的码头区,所以 是豪少们招朋引类聚会的地方,楼上每一间厢座都有宽阔的空间,容纳歌伎舞伎献 艺作乐,也可以把教坊的名花艳姬找来陪宴尽欢。 傍晚时分,宫家三兄妹,以及杜兰英,带了两位健仆,簇拥着符可为,登上了 华丽的嘉宾楼楼上事先订好的厢座。 两位健仆在厢房外把守,不许其他酒客擅闯。 酒菜丰盛,有了三分酒意,男的嗓门渐大,女的将符可为夹在中间,逐渐放浪 形骸,眉梢眼角荡漾着春情,藉三分酒意百无禁忌。 美丽豪放的女人,三分酒意正是最诱人的时候。 他们却不知,在他们向嘉宾楼订座时便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该来的人都来了,其中包括穿了华服,扮成豪绅酒客的煞神、花非花和欧玉贞, 都是中年豪绅装扮,风度气概符合身份。 厢座都是封闭式的,前楼另设有广阔的华丽厅堂,有廿余副设有半段式活动屏 风的雅座,撤掉屏风,可供大户人家作为大型宴会的场所。 煞神等三人预订了邻厢,隔厢的声浪隐约可辨。 另一邻厢,成了四位男女的席位。 其中两女,正是姓金的绿裳美女郎与白裳美女郎。 两女不再盛装,扮成中等人家的姐妹,脸上用了易容药物,再也看不出本来面 目,原来的艳丽风华已不复存在。 “柯兄弟,你听我说。”宫继宗三杯酒下肚,就豪气飞扬嗓门特大:“明晚我 带你去一个地方,可让你玩得痛痛快快,同时亦可替我出一口气。不瞒你说,在府 城,我宫家论财势,是第一然的;论武艺拳棒,也是第一流的。凭我宫大少爷的名 号,谁也比不上我,只是……” “只是怎样?” “只是论人才,我就比南关史家的兄弟,差了那么一点点,因此我就处处落下 风,偏偏怡红院那些红粉头……” “你要死啦!哥哥。”宫美云大发娇嗔:“原来你没安好心,并非哄玄伟兄去 打架,而是骗他去怡红院那种脏地方,利用玄伟兄的人才和史家兄弟比高下,在那 些脏女人面前争面子。呸!休想。” 一面大发娇嗔,桌下的手却紧握着符可为的大手往怀里揉。这些话出于豪门子 女口中,委实令人反胃。 符可为有点应接不暇,另一侧的杜兰英,不理会宫家兄妹的纠纷,纤手搭住他 的肩膀,一手拈起酒杯,就他的嘴唇劝酒,痴迷的媚笑十分诱人,火热的胴体几乎 快要贴在他身上了。 “兰英,你别光顾着喂酒,帮我说几句话好不好?”宫继宗从桌下伸过大手, 在杜兰英某处部位捏了一把邪笑:“劝劝我的宝贝妹妹,我只请玄伟兄弟亮亮相逢 场作戏,争回面子就回家,不会让他留在那里,出了差错,唯我是问。” “哥,别说美云妹不答应,我也觉得你太过份了。”官月云在桌不伸出莲足在 符可为的大腿碰了几下:“柯公子是客人,你这样做,别人会说话的。” “宫兄,怡红院是什么地方?” 符可为故意装傻,颇感兴趣地问。 “你少美,别装撇清啦!柯兄弟。”宫继宗大笑:“你是京都贵公子,应该了 解京都事。 百年前咱们的皇帝正德大东主,在京都开皇店,其中就有一家怡红院,明白了 吧?京都与武昌府的怡红院都是一样的好地方,哈哈………“ “你们是愈说愈不像话了。”宫美云似笑非笑白了符可为一眼:“你倒是很感 兴趣啊! 我这位宝贝哥哥,你最好不要把他的话当人话,不要受他的摆布,他去的地方 没有一处是干净的,你能跟他去吗?“ “男人的事,女人少管。”宫继宗干了一杯酒,意气飞扬:“我还是老话重提, 柯兄弟! 你与这些丫头们在一起,玩不出什么名堂的。只要跟着我,保证你在武昌过得 愉快欢乐,甚至会乐不思蜀呢!“ 这时他就过得愉快欢乐。 美人在座,左拥右抱,手眼温存应接不暇,连喝酒吃菜也用不着他动手。如果 不是宫继宗在座,这三个女人恐怕真要用口度酒了。 “哥,不要谈这种扫兴的事,这些事本来不该在你妹妹面前说的,不像话。” 宫美云断然阻止乃兄再说高论:“玄伟是我的嘉宾,你不要再打那些歪主意好吗? 玄伟,你量大,我敬你……” 一阵笑闹,杯既交错。 其实,三女根本不明白宫继宗缠着符可为的真正用意。 四个人开始集中向符可为进攻,一杯一杯往肚子里灌。 符可为心中暗笑,来者不拒。 不久,宫继宗第一个醉得趴下了。 口口口口口口邻厢的花非花,愈听愈冒火,几次要冲出闲事,皆被煞神和欧玉 贞及时相阻。 “他怎会与这些狗男女厮混的?”花非花听到邻厢三女劝酒的荡笑艳语,快要 爆炸了:“老天爷!他能胜任风流子弟的角色吗?十九会栽在这三个荡女身上,哼!” “全府城的人都可以作证告诉你,他是京都来的风流佳子弟,你不承认也不行。” 煞神一点也不介意,人老成精,对世情看得透彻:“他完全掩去本来面目,不是吗? 你走着瞧好了。” “可是……” “我一点也不担心那三个荡女。”煞神喝了一口酒,用世故的口吻说:“不错, 天下的男人,除了少数大圣大贤之外,多半难抗拒女人的魅力,尤其是年轻美丽, 却又芳心暗许自动投怀送抱的女人。” “废话!” “是吗?”煞神淡淡一笑:“不错,这三个荡女的确美丽,妖媚艳冶令人难以 抗拒。” “本来就如此,我知道女人的魔力。”花非花没好气道。 “但你想过没有?” “想过什么?” “在山西,他所接触过的几位出色佳丽,比方说,你、小贞、小玲以及司徒玉 瑶,这三个荡女能和你们比?结果怎样?他潇洒地跨上马,挥挥手扬长而去,只道 一声珍重,连行踪讯息也没留下。小妃,不要耽心他会栽在三个荡女手中,他的用 意,也许我能强透一些玄机。” “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花非花俸悻地说:“依你的猜测……” “绝对和玉树秀士有关。” “鬼话!我与贞妹跟院玉树秀士好些日子了,从镇江跟到南京,再跟到武昌县 城。如果不是金蛇洞那两个女郎出现,玉树秀士绝不会躲到武昌府来。”花非花反 驳煞神的看法:“而他,却是早几天从南京到达的。 你以为他是神仙,会未。先知,知道过去未来,预先在这里等候那个胆小的二 流鼠辈?“ “敢打赌吗?” “我从不和任何人打赌,尤其不和你这种人精赌,那怕是一文钱赌注也不干。” “算你聪明有自知之明。”煞神神气地说:“这三个荡女一个姓杜,玉树秀士 就躲在杜家的某一处秘洞里。不管他是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或者是巧合,反正定 有因果。 如果我说宫家或杜家以及玉树秀士,皆与他这次以京都贵公子面目,来勾引三 个荡女的某种事有关。甚至我怀疑金蛇洞两位女郎,是他的同伴呢!你感到奇怪吗? “ “我真被你说迷糊了。”花非花迷惑道。 “屠叔,我想爷如此做,很可能与徐家父子有关。”欧玉贞沉静地道。 “哦!你有何所据?” “在山西分手时,爷将玲姐留在身边,其目的就是请她指认那些曾与徐长风秘 密交往的江湖人士。假如爷身边的那位书僮是玲姐所扮的话,那爷的目标可能就是 徐家父子。” “嗯!有道理。”煞神认为欧玉贞的分析近乎事实:“我们为何不从调查宫、 杜两家根底着手?至少可以在必要时帮他的忙呀!” “对呀!”花非花欣然道。 “就这么办。我知道你是调查专家,我和小贞也不弱,咱们这就分头进行,如 非必要,咱们只在暗处策划,替他防范意外。你可不要沉不住气,气一来就撒野误 事哪!多听听小贞的意见,她比较冷静。” “好嘛!我听她的就是。” 口口口口口口邻厢金蛇洞的两位女郎与两位中年男女,反应又是另一种光景。 白裳美女郎,似乎吃下了易燃品。 “他与那姓宫的妖女不是夫妻,却公然在清风园荷风阁做出可耻的事。”白裳 美女郎念怒地说:“以他这种超尘拔俗的高手来说,岂能扮无用的风流书生,不择 手段勾引良家妇女?可恶!他竟然做出这种缺德的事。” “唔!这件事十分可疑。”那位扮中年仕绅的人说:“盈盈,你说的这个虚有 其表的所谓京都贵公子,真是你白天碰上的同一个人?” “半点不假,就是他。”白裳美女郎盈盈语气十分肯定:“把他烧成了灰,我 也认得出是他。” “这就怪了。” “姨爹,有何可怪?” “三个妖女都是败柳残花,天生淫贱还不算人间绝色。”中年妇人替乃夫分析, 有些话男性长辈不便启齿歹“他从京都来,贵公子的眼光决不会低。盈盈,你与三 个妖女比较,不论才貌武功,那根本就不能比,对不对?” “这……” “文文曾将事情经过告诉我。当时,你其实已是他的俎上肉任其宰割。结果, 按你所说当时的情景,要称他为正人君子绝对受之无愧。 你幸运的撤出,他连多看你一眼也不屑为。那么,他为何要隐藏身怀绝技的武 林高手身份,与这些纨绔子弟无耻妖女周旋?“ “他必定另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绿裳美女郎文文道:“把他弄到手就知道 了。如果不先处理他的事,让他坐镇杜家,必定会耽误我们追凶的事。” “不可鲁莽,等将事情真相搞清楚再采取行动,或许他对我们是无害的。”中 年仕绅阻止道。 口口口口口口银花女煞睡得很警觉,其实她并没真的睡了。 她的床在外间,桌上的菜油灯只留下一根灯蕊。 一灯如豆,洒出满室幽光。 她一点也不耽心符可为的安危。 扮一个尽职的书僮,不过问主人的来去,那不是她一个书僮该管的事,只耐心 的等候变化。 她早知道有人在暗中侦伺。 房门悄然而开,房中多了两个人。 她是清醒的,和衣而睡,像一般的童仆,尽职的等候主人返回,必须随时听候 使唤。 她感到诧异,今晚监视的人为何等不及了?必定是出了意外,监视的人不惜暴 露意图,迫不及待采取行动,在她身上打主意了。 房中幽暗,但她眯着眼装睡,已经看清房中的动静,看清悄然入室的不速之客。 不是她所知道的监视眼线,是两个无限美好的女人身形。 她心中疑云大起? 室中灯火被挑亮。 她仍和衣躺在床上故意装睡。 “你一定知道有人来了。”白裳美女郎金盈盈拍拍床柱:“你的主人身怀绝技, 你当然也不弱,如果不起来招呼,我会打塌这张床,你最好相信我说到做到。” 她不能再装睡了,故作出吃惊地挺身掀衾而起。 她怔住了! 这一穿绿一穿白两位女郎,灯光下艳媚得令人目眩,并不下于她银花女煞,便 知道符可为在清风园碰到的女郎芳驾光临了。 “你们未免欺人太甚了吧?”她不能再假装不会武功的书僮了:“我家公子与 你们无仇无怨,彼此即使有小怨小恨,事情过了就算了是不是?些微小误会也放在 心上没完没了,日子是很难过的。” “咦!你是女人。”绿裳女郎金文文一怔。 “这……这有什么不对吗?” “你多大了?” “你问这有何用意?” “回答我的问题!”金文文沉声冷叱。 “并不比你小,廿四岁了。” 银花女煞心中暗想,这女人发起威来,还真有慑人的气势。 “你扮作书僮。” “贵公子游学,当然有书僮才符合身份。” “你和他同房?” “咦!你这人好奇怪,房有内外,我是书僮负责侍候主人,有什么不对吗?” “你是个成年的女性了,说!你到底是他的什么人?奴婢?抑或是……” “好吧!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银花女煞有点醒悟,知道对方想歪了:“我 本来应该是公子爷的奴婢之一,但公子爷从没把我们当作婢仆,而把我们当作朋友 或兄妹。” “怎么说?” “我们几个都是死过一次或数次的人,公子爷从死亡边缘救了我们,所以我们 这些人心甘情愿地做他的仆从,而他却给了我们友情与自尊。 他曾说过,你们不是他的敌人,他对不是敌人的人,是不怎么介意的。但你们 如果伤害我,就算你们躲到玉皇大帝的宝座下,他也会毫无畏惧地把你们揪出来。 我想,我说得够明白了,你们走吧!“ “你们真是从京都来的?” 金文文态度温和,不再流露寻仇强者的神情。 “这并不重要,姑娘。”银花女煞保持一贯的礼貌笑意:“皇帝及一班弄臣, 在京都专做些为祸天下苍生的狗屁事,所以从京师来的人,武昌府的百姓除害怕外, 其他就是憎恨和唾骂了,江湖朋友通常不问来处的。” “他很爱你?” “他爱所有的朋友,更爱我们这些男女仆从。如果你们真与我家爷有不解的恩 怨,最好直接找他打交道,不要在我身上转任何念头,这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甚至 不可收拾。” “他丢下你一个人不加照料,该知道寻仇的人是不择手段的。” “他知道我有自卫能力。” “哦?那你一定是江湖上某位身手超级的高手?可否请教名号?” “已往的名号早已埋葬了,目前我只是爷的婢仆。” 银花女煞拒绝透露身份。 “好吧!你既然不愿说,我也不勉强。今晚你家公子被宫二小姐请走,并已喝 得烂醉如泥,目下被安置在宫大小姐的兰园内,你不耽心?” “他所做的事,不需要任何人耽心,他也不准我插手。顺便提一提,不要伤害 那些派来监视的暗桩,他们听命行事,其实他们起不了任何作用。” “你家公子可知道春秋会的玉树秀士其人?”金文文提高声音,似乎特意让外 面那些时桩听得清楚。 “我听他说过这个人,这个人很坏。” “你们不是朋友,已可确定。” “朋友?我家爷没有这种朋友,他还不配替我家爷提鞋。” “你知道我们的来历?” “听爷提起过,你们是金蛇洞的人。” “既然知道我们的来历,就应该知道我们的规矩,金蛇洞的人办事,是不容许 别人插手的。”金文文态度和善地道:“玉树秀士等五个人,是本洞的仇人,他们 目前正躲藏在杜家的清风园,请转告你家公子勿往清风园跑,以免影响我们办事。” “好,我会转告他。”银花女煞点头道:“我亦有一事奉知姑娘,我家公子爷 从不多管别人的闲事,但亦不喜欢别人干涉他的办事。 金蛇洞一向超然于江湖之外,从不介入江湖中事。因此,希望姑娘们亦勿干涉 我家公子的行动,以免引发无谓的争端。“ “只要你家公子不影响咱们追缉凶手的行动,咱们是不会多管闲事的。” “好,我这就放心了。” “打扰你了,告辞。” “好走。”银花女煞礼貌送客。 口口口口口口宫继宗烂醉如泥,由两名健仆半架半抬刚到家片刻,刚灌下一碗 醒酒汤,暗桩便急急赶到了。 密室中聚集了五个人,静听暗桩禀报消息。 宫继宗听完暗桩报告,酒醒了一半。 “春秋会的人,无缘无故跑来咱们武昌府藏匿,到底怀了什么鬼心眼?”那位 相貌干瘦的中年人不安的说:“该死!一定是冲咱们而来的。杜家悄悄接纳咱们的 仇家,未免太不识相不讲道义交情,很可能明里和我们称兄道弟,暗中在打我们恶 毒主意,该死!” “詹管事,不……不要胡……胡乱猜测。”宫继宗酒醉心明,阻止手下胡猜: “杜家根本不可能知道春秋会与咱们有利害的冲突。杜晋元早年在江湖闯荡,与神 力金刚的确有交情,收容玉树秀士,不是他的错。” “我总觉得可疑。”詹管事坚持己见:“客人来了没几天,仇敌就悄然光临了, 我从不相信巧合两字,而且来的仇敌竟然是金蛇洞的人……” “这样好啦!派人紧急禀报老太爷,看我爹怎么说。” 宫继宗似乎亦觉得事态不寻常,只好作了妥协。 “遵命。”下首一位中年人应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