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中海看不见身后的景物,不知横江白练和银凤冒万险赶来了,但身后有赤手空 拳的素素,他怎能让两个恶贼通过?他本已挺剑迎向蒙面人,一声大喝,突然向右 截出,左手疾挥,三把飞刀两把袭向蒙面人,一把迳射左面的擒龙客,追电剑发如 雷霆,攻向玉麒麟,在这眨眼间,他竟同时向三名艺臻化境的高手袭击,可谓胆大 包天。 蒙面人学剑轻震,“叮叮”两声脆响,两把飞刀化为十余块铁屑,翩然下坠。 这瞬间,呐喊著向前冲来的人群中,突然爆发出数声惨号,狂叫声震耳。 “铮铮”玉麒麟连挥两剑,仍然挡不住中海神奇剑法的袭击,几乎挨了一剑, 只好飞退丈余。 擒龙客也知中海的飞刀厉害,不敢大意,火速止住冲势,闪身一剑击向袭来的 飞刀,“叮”一声飞刀断成两截。 “如此而已。”他冷笑著说。 蒙面人一声怪叫,切齿叫道:“小辈,你好不知死活,接招!。” 叫声中,微闪即至,一剑点到,轻灵而从容,进招的手眼心法,有章有法,潇 洒已极。 中海一咬牙,反而停下迎上的步伐,屹立如山,剑尖凝指著前方,像是个石人。 蒙面人进招的来势并不凶猛,看上去也不快,接近至六尺内,双方突然身形疾 闪,人影依稀,突然传出一阵慑人心魄的剑啸,声如虎啸龙吟。接著剑影飞腾,耀 眼银虹飞舞,淡淡的紫影腾跃,两进两退,人影左右腾挪,三丈内剑虹吞吐旋舞, 澈骨剑气迫得地上的碎石枯草像被狂风所撼,向四面激射。 。 鸣,接触的时间极其短暂,但见人影急剧的闪了几次,飞腾的剑影突然静止, 并未发出双剑相触的震鸣,剑气倏敛,人影疾分。 中海连退五六步,站住后身形仍在晃动,右胸衣襟裂了一条三寸余长的口子, 鲜血沁出,黑夜中不易看出是血迹,但可由反映出的光芒中分辨出来,他受伤了。 他的呼吸似乎屏住了,钴稳后方吁出一口长气,颊肉略一柚搐,虎目中爆瑷出 森森泠电,吸入一口气,追电剑徐徐举起,向前移出右腿。 蒙面人的右肩内侧,也出现了一个剑孔,但仅衣伤而肌肤未损。他的眼睛暴射 著令人心悻的寒芒斜身前移,用刺耳并令人心中发冷的声音说:“小辈,你并未获 得电剑的精髓,但你能逃过一剑巳算不错,你足以在江湖中横行称霸了。” 中海毫不畏惧地迎上,说:“阁下,你那一剑要刺在下的七坎,你失手了,在 下已经知道阁下是谁了。” 蒙面人似乎一怔,脚下一缓,冷笑道:“我不信你真知道我是谁,凭你也……” “要在下说出你的来历么?”中海抢著问。 “说说看?” “阁下出剑的手法,与令师完全相同……” “你说什么?”蒙面人吃惊地问。 “在下再说一遍,阁下的出剑手法,与令师完全相同,己获令师的真传,卖弄 绝学,专攻袭击七坎要害,你是福建漳州的湖海散……” 蒙面人一声怒啸,飞扑而上,杀机怒涌,手下绝情。 这瞬间,后面人丛的呐喊声惊天动地,火把飞舞掷坠。大乱中,三条人影从人 丛中飞起,最先的一人亮出一把光华闪烁的宝剑,以令人骇然的奇快身法向蒙面人 的背影闪电似的扑到,沉叱震耳:“转身接招!。蒙面人已和中海接上了,两枝剑 天矫如龙,宛如金蛇乱舞,风吼雷呜,错剑声惊心动魄。蒙面人志在必得,要杀中 海灭口,下手毫不容情,攻势凌厉已极。中海也知道已到了生死关头,对方含忿出 手,岂同小可?定下心神,他用如意身法避实击虚,先避对方排山倒海似的凌厉攻 势。他发觉对方的剑也是断金切玉的神物,同时,对方已经可以气驭剑,追电剑虽 然无坚不摧,但对付以气驭剑术却无法占上风,剑稍一接触,便被对方的雄浑剑气 所震转运不灵,再神奇的剑术也发挥不了多少威力,所以他只好用神奇的身法先避 凶锋,希望先消耗对方的真力,避实击虚见机行事。蒙面人凶猛地迫近,在电光石 火似的刹那间,连攻八剑之多,抢进了丈五六,却无法得手,后面暴喝震耳,剑气 压体,来势汹汹。他陡然旋身,一声暴叱,挥出一剑。”铮!。”地响起一声震耳 的铿锵金铁交呜暴响,剑啸动人心弦,罡风呼呼,四周草石缴飞,双方各自飘退八 尺。 “唔!。好家伙,七成罡气,足以雄霸江湖。”来人沉声道。 “你是谁?。”蒙面人厉声吼。 “天玄剑施铨,脱你见不得人的面罩。”对方沉喝。 “你来得好,接招。”蒙面人大叫,飞扑而上。 天玄剑冷哼一声,迎上道:“当然来得好,你就会露出狐狸尾巴了。” 另一面,白衣神君哈哈狂笑,拦住了擒龙客,笑道:“皇甫长风,咱们玩玩。” 声落,人已狂风似地卷上。 玉麒麟接住了第三个扑来的人,大喝道:“站住!。什么人?” 来人是个花甲老人,挥舞著一根蛇藤杖,大笑道:“哈哈!。不是冤家不聚头, 你阁下可真健志,竟把我风雷蛇神杨老师父杨定国给忘了?呸!。给你一杖见面礼, 敲你的狗脑。” 双方不再客气,一剑一杖缠上了。 素素扶住退下的中海,急问道:“大哥,怎样了?爹来啦!。” 横江白练和银凤也到了,紧张地问好。 中海喘过一口气,苦笑道:“没什么,谢谢你们关心。这家伙是长春子的大徒 弟湖海散人,剑上所发的罡气可怕极了,我无法接下他,你们得小心。走,我们到 前面去,助那儿激斗的朋友。” 他取出一条白巾,缠在腰上向外领先便走。横江白练三人也取白中缠上,这是 他们与洞庭王约定的识别记号,看天玄剑和白衣神君也缠上白腰带,便知天玄剑巳 和洞庭王会合了。 冲入人丛,地上尸体纷陈,怵目惊心,呼喝声震耳,随天玄剑前来的十二名高 手两人结为一组,陷入百余高手重重包围中,形势危急,极为不利。 中海到了最外侧,那儿有八名恶贼,困住两名半百年纪的使金刀大汉,怒吼著 进招。使金刀的两大汉浑身血污,已有点手忙脚乱,无法招架八面围攻的恶贼了。 中海来势如电,一声怒吼,突然从北面切入,手起剑落,刺倒一名使剑恶贼, 伸手将剑夺过,抛给跟在身后的素素,大吼道:“大地之龙到,杀!。最后一个杀 字,像是半空中突然响起一声焦雷,剑虹一闪,右面劈来的一把单刀齐锷而折,他 乘机切入,剑出似利叉穿鱼,使刀的恶贼心窝被刺浊穿,剑尖透背而过。他一脚将 尸体踢飞,尸体发出一声长号,砸向最右首的一名恶贼,反扑左首的一名使剑恶贼。 使剑恶贼看清楚了中海的面貌,狂叫道:“大地之龙,大地之……龙……” 一面叫一面逃,余音仍在天宇中振荡,人巳奔出十丈外,溜之大吉逃命去了。 素素紧跟著中海身后,替中海照顾身后免被暗袭。银凤和横江白练左右相护, 向人丛中冲去。 大地之龙四个字,发出无穷震撼力,四个人如同四头出柙疯虎,所向披靡,人 群大乱,重围立解了。 奔逐间,洞庭王的先头两批人到了,吼声震耳:“血洗麒麟庄,洞庭湖的好汉 报仇来了。” 两组人廿把强弓,他们不知恶贼们短兵相接,看清敌我之后便立即发箭,专射 五六丈外的人,黑夜中用弓箭,霸道已极,防不胜防。 全庄陷入火海之中,庄中的恶贼们狼奔豕突,兵败如山倒,瞬即不可收拾,庄 主已被人缠住,章法大乱。 另一面,回春居土一群人遇上了金花五娘和小襄王一群恶贼,后到的两群人中, 有洞庭王在内。 这位水路好汉的盟主所带之人,全是一流高手,用的全是五个力的硬弓,在十 丈内可以贯穿人体。他们抱著报仇雪恨的心情而来,与麒麟山庄的人誓不两立,见 人就杀,十丈内无人可在箭雨中幸存。 大乱中,庄南的横山毕突然响起一声巨响,那是官兵所用的号炮。接著,灯球 火把齐明,照得山野如同白昼,在号角长呜声中,响起了震耳的战鼓声。 庄西蛇窝隘也响起了号炮,火光耀天,两处官兵同时发动。 麒麟山庄在横山峰建有碉寨,驻守著三十余名高手,只逃掉四个人,向庄中逃 命,甫抵庄门,复被洞庭王派在庄门把守的人射倒在吊桥前。 贼人们知道大势巳去,纷纷自顾自逃命,庄门被封死,他们同样可以逃命,用 绳索槌下庄墙,漫山遍野逃生,自觅生路去了。 玉麒麟不是傻瓜,看到全庄各处火焰冲天,听到全庄各处惨叫声此起彼落,便 知大事去矣!。对方到底来了多少人,他根本毫无所知,再看到庄对面横山峰的光 景,不由他不心胆俱裂,忍痛连攻五剑将风雷蛇神迫退三步,发出一声撤走的怪啸, 含恨而走。 白衣神君的艺业,比擒龙客还差上半分,自然无法将对方拦住。 天玄剑的修为,与蒙了脸的湖海散人相较,半斤八两,不分轩轾,黑夜中想将 人留下,十分困难的。 镑处巳陷入火海中,追逐渐止,不久,芦哨声急响,洞庭王的人带了四具战死 的弟兄尸体,扶了八名受伤的人,疾趋庄北的虎头聚会。 天玄剑的三十个人,只有五名受了轻重伤,全亏了洞庭王有先见之明,每人都 带了可以及远的弓箭,不然今晚鹿死谁手实在难以逆料。 接到了中海,群雄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洞庭王很忙,他不等双方引见寒喧, 大叫道:“官兵快到了,咱们快撤。” 天玄剑向一名花甲老人拱手笑道:“坤老,咱们这些人不愿和官兵打交道,官 兵是你老人家说动引来的,有道是解铃还是系铃人……” 坤老摊开双手,苦笑道:“施老弟,干坤掌宋老捕头久仰你老弟的大名,希望 和你攀交,这次我告诉他你来了,他才用布政使大人的手令限令官兵克期进兵策应, 不想你这老弟就这么一走了之,岂不令人失望么?我看……” 天玄剑摇摇头,抢著说:“坤老,你只说小弟追玉麒麟去了,不就两全其美了 么?” “好吧,老朽先走一步了。”坤老只好告辞走了。 洞庭王的人,早已将数十条绳准备停当,先将受伤的人用绳架放下,然后依次 向下攀援。 下面,黑沉沉的江心闪烁著点点渔火,二十条快艇已经在等待著接应。 所有的人全部槌下,二十艘快艇灯火全熄,顺水悄然下放,船行似箭。 第三艘快舟上共坐了十二个人,舱门紧闭,一灯如豆。十二个人是天玄剑父女、 中海、白衣神君、回春居士、风雷蛇神、横江白练、洞庭王父女三人。另两人一是 闷闷不乐的隐叟邓公明,一是第一次见面的川陕永嘉镖局局五行剑周志凯。永嘉镖 局是专走川陕栈道颇负盛誉的镖局,拥有江湖第一流的镖师,人材济济,高手如云。 俗语说,树大招风,永嘉镖局声誉甚隆,垮得也惨,三月前被一群不明来历的高手 午夜袭击,永嘉镖局的招牌也被人取走了,镖师们死伤极为惨重,不得不关吉大门。 事发那天,镖局主和总镖头双枪客余化龙,也在剑门关南面三十里,周上一群功力 奇高的蒙面人,将保了十万纹银的一票红货劫走,两人也身受重伤,几乎一命呜呼。 凡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五行剑不是善男信女,朋友众多,不消多久,便查 出是龙虎风云会所干的好事,用意是要将永嘉镖局的英雄们一举赶出川陕。 五行剑知道川陕已没有他容身之地,倾家荡产赔镖之后,远走他方,隐姓埋名 暗中侦查龙虎风云会的动静,出没在湖广河南一带,静候重振声威的机会到来,一 面连络良朋好友,置下眼线,监视著各地龙虎风云会的走狗爪牙,徐图报复。这次 在河南碰上了白衣神君,两人原是旧识,他向白衣神君打听龙虎风云会的消息,白 衣神君也向他询问四川的动静,并问及缥缈仙子的消息,他将四川最近的形势说了, 却不知任何宥关缥缈仙子的消息。两人可以说是志同道合,结伴南行,途周隐叟邓 公明说及中侮图谋麒麟山庄的大计,白衣神君闻言吃了一惊,便和隐叟五行剑三人 奔向昭潭,和天玄剑*同前往。 回春居士克期赶往昭潭,可是,天玄剑却不在家,隐居处虽有不少朋友,但却 作不了主,于是,由天玄剑的好友风雷蛇神主持大局,派人火速前往衡州府催请天 玄剑,一面星夜召集在附近隐身的朋友,因此晚到了一天,到了洞庭王约定的会合 处,方知大事不妙,中海已经按期前往麒麟山庄闯向龙潭虎穴。看了己方的人手, 天玄剑焦急万分,假使想倚仗区区百余人梗攻山庄,胜算不多,极为渺茫的。幸而 同来的湖广名武师铁掌熊坤,早知官兵要大学进攻麒麟山庄,捉拿殴辱王府中官, 恐吓王爷的要犯,熊武师与武昌府的名巡捕干坤一尺何凤有深厚的交情,立即建议 由他出面出引官兵进袭,内外呼应。洞庭王在半年前便派有人在这儿伺探麒麟山庄 的举动,对山庄的署了如指掌,立即分头行事,总算赶上了。 由于中海和素素在庄内造成纷乱,而且有吴玄霜姑娘暗中相助,引走了金花五 娘等大群高手,让天玄剑一群人得以从容人庄,更有官兵在外惊散风云会的恶贼, 一举摧毁了麒麟山庄,不啻给予龙虎风云会一次致命的打击,以最少的代价,铲除 风云会的外主坛,众人万分兴奋。这一记沉重的打击,不仅等于是在龙虎风云会的 凶焰上泼了一盆冷水,更鼓舞了那些人人自危的江湖群雄,不再畏惧,敢于挺身而 斗了。 唯一遗憾的是,隐叟拷问了三名恶贼,却无法查出乃弟邓公皓的下落。 看看天色发白,舟群以奇怏的速度航行,他们必须在天亮之前驶出汨罗口,以 免引起注意。 中海身负轻伤,但他不在乎,将别后的经过一一说了,然后告辞返回内舱。 众人知道他的大事待理,不再打扰,仅由横江白练跟他进入舱内。 内舱点起了灯火,一名洞庭王的手下将仍在昏迷的双头蛇松了手脚的绳索,然 后含笑告退。 中海拉脱双头蛇的左右肩关节,拔一把飞刀在手,向横江白练行礼道:“梁兄 久走江湖,见闻广博,等会儿小弟拷问这恶贼之际,还得借重粱兄的鼎力,辨这家 伙的话是否真实。” 横江白练在一旁坐下,笑道:“老弟请勿见外,兄弟当效微劳,知无不言。” 中海用推拿术弄醒双头蛇,在一旁坐下,冷冷地注视著神情渐清的双头蛇,一 面用飞刀徐徐修脸飞刀叉口锋利异常,可作剃刀使用。 双头蛇完全清醒了,想用手撑起上身,可是双手不听指挥,一动之下,脱臼处 奇痛澈骨。“哎!” 惊叫出声,腰部一收,坐起了。 他看到火焰轻摇的风灯,更看到脸色阴沉用飞刀刮脸的中海,也看到含笑而坐 的横江白练,只觉心中一冷,一道寒流从尾闾上升,直透泥丸宫,抽口凉气骇然问: “这……这是什么地方?。” 灯光微弱,敢情他还没有看清中海的脸容呢。中海哼了一声,阴森森而毫不带 感情地说:“这是汨罗江,你身在船上。” 双头蛇看清了中海的脸容,大惊道:“你……你……你……” “我,大地之龙。” “我落在你的手上了?” “大概是吧。” “阁下将陈某擒来,有何用意?” “有公私两椿事,向尊驾请教。”中海仍然冷森森地说,将飞刀举至口边,吹 口气吹掉刃口上的积垢,状极悠闲,其实他心中恨极,仇恨之火早已在他心坎里熊 熊燃烧。 双头蛇把心一横,撇撇嘴冷笑道:“阁下,你决不能从陈某口中间出任何事来。” “真的?”中海若无其事地问,歪著脑袋用刀刮耳根上的汗毛,半躺在舱壁下, 似乎对迫供的事毫不在意。 “陈某是外主坛的番堂执法,多大的风浪没有见过?刀山油锅家常便饭,何所 惧哉?”双头蛇做然地答。 “哦!。难怪你如此冷静了。老兄,你是外主坛执法,那是说,你老兄是执刑 的人罗?请教,你曾否受过刑?我想你不曾受过,不然不够格荣任香堂执法,老兄, 据我所知,执刑与受刑完全是两回事的,那种滋味可是完全不同呢!。” “除了要陈某死,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在下并不希望你死,不过,要是你自己嚼舌自杀当然又另当别论。” “笑话,陈某早晚要死,但决不自杀。” 中海开始刮另一边面颊,仍然若无其事地说:“在下知道你有种,够英雄。闲 话少说,言归正传咱们先公后私,有几件事向你老兄请教。” “陈某拒绝回答。”双头蛇顽强地答。 “老兄,贵会主到四川有何贵干?”中海问。 “哼!。”双头蛇用冷哼作覆。 中海向横江白练扫了一眼,说:“梁兄,请向船家讨一碗浓盐水来应用,有劳 了。” 横江白练应喏一声,向后峭走了。 双头蛇双臂脱臼,但双腿仍然可用,猛地一蹦而起,要向后峭逃命。 中海左腿猛勾,勾住了双头蛇右脚踝,右腿一踹,踹中双头蛇的右脚迎面骨。 “哎呀!。”双头蛇狂叫,仰面朝天直挺挺地仆倒,“砰”一声摔倒在舱板上。 中海仍然在刮他的脸,泰来自若地说:“坐起来,老兄。” 双头蛇挺身吸腹坐起,突又向后舱门飞跃。 中海用口咬住飞刀,站起伸手抓住双头蛇的肩耪向后一带一扳,接著双手出如 电闪,“拍拍”左右齐扬,左右开弓就是四记阴阳耳光。 “啊……”双头蛇狂叫,口中血出,“砰”地一声重重摔倒。 中海仍在原处坐下,若无其事地说:“老兄,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要是让你 跑了,岂不成了笑话么?老兄,别把我大地之龙看成了废物好不好?” 横江白练提著一个小木桶入舱,笑道:“半桶水,放了一斤盐,船家可真大方。” 中海将飞刀插在舱壁上,站起说:“梁兄,这位老兄相当顽强,咱们先绞寅他 的手脚,再好好地伺候他。” 两人捉小鸡似的,将双头蛇的手脚分别用牛筋索绑牢,四面张开,拴牢在壁柱 下,双头蛇仰面朝天躺在舱板上,成了个大字。 中海拔回飞刀,剥掉双头蛇的上衣,将刀在双头蛇的肚皮上磨了磨,笑道: “听说,贵会的酷刑可令草木悲泣,士石号哭,可能极尽残忍酷毒之事,在下真向 往能有大开眼界的一天。在未领教贵会酷刑之前,恕我孤陋寡闻,只能用最简陋的 刑法向你老兄请教了。” “千刀万剐,大爷誓不皱眉。”双头蛇大叫。 中海的尖刀开始在双头蛇的肚皮上爬行,刀尖滑过处,血流如注,一面笑道: “老兄,也许不止千刀呢。我这儿先替你划出一寸见方的小创,慢慢将皮剔出,然 后用盐水洗净血迹,再剔另一块皮。老兄,每次我只剔一寸见方,你何时愿意回答, 只须吩咐一声便成,我从肚腹向下剔,虽然得花好半天功夫方能将下身的皮一寸寸 剔出,但在下宥耐心。梁兄,盐水。” 剜出一寸皮肤,双头蛇咬牙切齿,果然不发出任何声音。但盐水一下,他浑身 抽搐,肌肉猛烈的痉挛,久久方暴出一声凄厉地狂叫,拚命挣扎。 “英雄些,老兄,我要割第二寸了。梁兄,找块布堵住他的嘴,他叫得大难听, 别让人误会咱们在谋财害命。”中海若无其事地说。 横江白练刚撕下一块布,双头蛇狂叫道:“住手!。住手!。我……我知无不 言。” 中海淡淡一笑,割断他双手的牛筋索,让他坐起来,说:“熬刑对你没有好处 的,老兄。说,贵会主到四川有何贵干?这位横江白练老兄是位老江湖,贵会的一 举一动,皆在他神目监视下,你老兄最好少耍花招,免得皮肉受苦。在下反对施用 酷刑,但对你这种人叉另当别论,不然便会上当。请记住,在下要的是实情。” 双头蛇痛得脸色发青,久久方用近乎虚脱的声音答:“听说是到城都府去对付 一个隐世高人,至于那人是谁,连内外坛主也弄不清。会主的行踪知道的人少之又 少,神出鬼没不可臆测,在下怎知内情?” “昨晚庄中有一个蒙面人,两位主坛主对他十分恭敬,那人是谁?一”在下的 确不知,只知他带来不少横行东海水性高明的人,不时莅庄传达会主的手谕,口曰 声声称奉会主法旨传论坛主行事,他的身份只有两位坛主知道。” “阁下见过贵会主么?” “见是见过,但整个人里在一袭奇异罩形怪袍中,只露出一双眼睛,连男女也 难以分辨。” 问了一连串问题,可以说未获任何答案,中海有点冒火,沉声道:“阁下,你 似乎不愿吐实,隐满了……”天哪!”双头蛇竭力大叫,又道:“这些事全是本会 机密,我一个香堂执法位卑人微,如何得知?即使你能将成庄主擒来拷问,他也无 法说出真象。也许成庄主知道得多些,但也决不会知道会主在成都的行事。本会的 弟子,严禁打听本身以外的会中事务,不然必被处死。在下只是香堂的执法,只知 奉命处治会中失职或犯过的人,审间定罪则由八名香主负责,我能知道些什么?” 横江白练摇摇头,沉重的向中海道:“老弟,他的话不假,要查出该会的内情, 恐怕除了擒住昨晚那位蒙面人之外,即便是抓住玉麒麟,也所获有限。” 中海只好罢休,吁口长气继续问:“好,先公后私,咱们论私事。老兄,你可 认识平邱集的邱大爷?” 双头蛇略一沉吟,迟疑地说:“他……他……不错,在下认识。” “他的真姓名叫什么?” 双头蛇已知道小襄王在平邱集的事,中海便是在平邱集和小襄王较技的,不敢 隐瞒,只得责说:“他姓牟,名子秋,绰号叫虎爪追魂。” “你与他交情如何?” “早年的同道,一度交情不薄。” 中海点点头,冷静地说:“唔!。你还算坦白。” 横江白练接口道:“这家伙和虎爪追魂一在湖广,一在南京附近做案,晚年是 有名的独行大盗,确有一段时期走在一块儿狼狈为好。” “你老兄曾和虎爪追魂在湖广做过案么?”中海继续问。 “做是做过,但记不起来了。”双头蛇直率地答。 “在下从平邱集来,虎爪追魂曾经说过,他和你在道州合夥做案时,你吞没了 一些赃物……” “胡说!。”双头蛇叫。 “且慢暴躁,老兄。虎爪迫魂临死前,要我追查你吞没花红的罪行。你也许知 道,在下是虎爪追魂以重金礼聘的打手,交情不薄,他临死的遗言足以信赖,他说…… 一”那狗东西死有余辜。”双头蛇怒叫,叫完气愤地说:“那家伙狗屁不如,志恩 负义,居心叵测他血口喷人。他怕死,改姓埋名做土豪,却怕一千同道们揭他的底, 因此千方百计地暗算那些早年知道他底细的同道,手段毒辣,无所不用其极,要不 是我已投身龙虎风云会。,他早就设法除掉我了,我记起来了,在道州我曾和他做 了一趟买卖,他指的一定是这件事?” “不错,是杀人灭门的案子。”中海强按心潮冷静地答。 “他怎么说的?” “他说你只给他不及应得报酬的一半。” “见鬼,那次做案,需要四个人,我到手五百两黄金,给他三百两,叫他多找 一个帮手,接成数我没多拿一文,他怎能血口喷人?哼,他怕我揭他的底,所以临 死也放我不过,你怎能信他颠倒黑白的一面之词?” “你老兄的话,也同样是一面之词,难以取信,在下必须求证,方可决定谁是 谁非。你说,谁给你五百两黄金,何人可证?” 双头蛇不知道自己已上了钓,气愤地说:“九阴吊客屈长华给我的金子,你何 不去问他?” 中海心中狂喜,但神色不变,沉著地问:“九阴吊客是什么人?。目下在何处 可以找到他?” 双头蛇摇摇头,说:“听说他也改了名换了姓,不知目下……” 横江白练接口道:“目下他改姓曲,名嘉荣,在黑旗令主手下任事。” “谢谢你,梁兄。”中海仰天吁出一口长气,衷诚道谢。 “何不问间他谁给金子给九阴吊客的?”横江白练说。 双头蛇摇摇头道:“这个……我可不知道,九阴吊客和我打交道,按规矩我不 能过问,这是行规所以虎爪追魂找来的帮手,我也不问他是谁,在下所说决无虚言, 你不信也就罢了。” 中海脸色变了,压抑了许久,他忍不住啦,切齿道:“在下知道你的话可信, 你这该死的畜生l”“你……”双头蛇发觉不对,心惊肉跳地叫。 “我,我杀了虎爪追魂。”中海厉叫。 “为……为什么?” “为什么?以血还血,我向他索回血债。” “血债?” “是的,血债。”横江白练答,又道:“龙老弟今晚闯龙潭虎穴,九死一生, 却只将你带出来,原因也就在此。” “这……这……”双头蛇心胆俱裂地叫。 “那次你们做案,苦主是谁你知不知道?虎爪追魂找来的人,叫鬼眼丧门陶宣。” 中海大叫。 双头蛇惊出一身冷汗,脸无人色地说:“你……你杀了海宇五雄,鬼眼丧门是 五雄的老三,你…你……” “苦主姓龙,恶贼,你还不明白?” 双头蛇如中电击,绝望地说:“果真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血债血偿,在下 认命。杀人也不过头点地,不必过份,给我一个痛快。” 中海掂起飞刀,切齿叫:“你动手行凶时,刺了多少剑?” “九阴吊客用途烟将人薰倒,我何必多费劲?只刺了一剑,由虎爪追魂分的尸。” “哼!。你只刺了一剑?你撒谎!。” “要不是那位老人家还未完全昏迷,仍能出声厉叫,在下连一剑也不想下手呢。 我和九阴吊客同时出手,他反而多刺了几剑。” “好,给你一次痛快。”中海厉声说,声落,飞刀徐徐插入双头蛇的心口。 刀找出时,双头蛇浑身抽搐,创口鲜血激喷,喷得中海成了个血人,然后惨号 一声,躺倒在舱板上扭动。 中海丢掉飞刀,跪伏在血泊中,以手掩面哺喃低语,低头饮位,语声馍糊难以 分辨字音。 横江白练挟了双头蛇的尸体,出舱而去。 前舱奔入素素姑娘,她目光隐泪,依在中梅身旁,垂泪柔声道:“大哥,请节 衷。伯父母在天之灵庇佑,得以轻易地将仇人擒来,相信元凶不日定可授首,大哥 应该欢喜才是。” 中海久久方抬起头来,一字一吐地说:“素素,谢谢你的关心,虎爪迫魂临死 前,说出曾听双头蛇叫唤屈兄,这是说,双头蛇所说的九阴吊客是第一个主凶。但 我家世代行医,与江湖人毫无往来,怎会与九阴吊客结怨?” 这时,横江白练已将双头蛇的尸体丢入江中,回到舱内,接曰道:“九阴吊客 是江湖独行巨魁中最为凶狠的恶贼,艺业已臻化境,平生杀人如麻,满手血腥,极 少在一地做案两次以上,做案不见血决不罢手。按理推断,令尊既是数代行医的仕 绅,从前叉未发生被劫情事,自不会与九阴吊客有恩怨牵缠的仇恨。九阴吊客既然 是独行大盗,怎会大方得用五百两黄金找三个帮手?那恶贼极为自负,找帮手出重 金的举动,都反常得超出情理之外,确是怪事。” 中海一面脱去沾满血迹的上衣,一面咬牙道:“九阴吊客只是为钱而杀人的凶 手,真正的主凶另有其人。在我离开家乡之前,已经料到行凶的四凶手必是被人用 重金收买,主使的人不但财足,而且可买通官府收买大盗,定不等闲。” “如按双头蛇所说,九阴吊客可能有五百两金子的花红,以千两黄金杀两个人, 花红之重,决非平常人所可辨得到的。老弟,想想看,贵地有财有势的人,谁与令 尊有仇?谁可以一次拿出两千两黄金?令尊逝世,又有谁能够得到好处?”横江白 练稳重地间。 中海不住摇头,困惑地说:“这些事愈分析愈令人迷惑,理不可解。先父一生 中,不要说与江湖中人毫无牵连,甚至在乡中亦未曾和任何人红过脸,没有理由引 来杀身之祸。敝乡有钱有势的人为数不少,泰半与先父薄有交情,这些人士大多是 殷实的农家,想一次出卖一二千两黄金,恐怕难似登天的。先父死后,遗下的田地 已被没收入官,然后由敝村的人出资篌足百余两银子赎回,交由村中父老保管,希 望送给我刑满返乡耕种度日,没有人可从中获得好处……” “道州官府中的人,与令尊是否有怨?”横江白练抢著问。 中海如梦初醒一蹦而起,大叫道。“有了,我忘了那狗官。” “谁?” “九年前道州的知州,狗官林必达。” “他与令尊有仇?” “很可能。九年前,那狗官设宴招待所属各县的知名仕绅,先父亦曾应召赴宴。 听说狗官向宾客会提出不合理的要求,先父曾经断然的拒绝,闹得不欢而散。是他, 那狗官,只有他才能有此能力,灭门令尹古有名训,改称灭门知州有何不可?” “老弟,冷静些,再想想看。” “是他,我得找他算账。” “那狗官目下何在?还在道州么?” 中海颓丧地坐下,摇头道:“就在那年年底狗官就被调走了,听说他派人进京 活动,高升府台,是那一府却不知道了。” “如果是他主使,他走不了的,咱们可由官府中打听出他的下落来。老弟,这 是一条线索,但在未抓出真凭实据之前,不可贸然打草惊蛇。” “我会甚重其事的,目下先找到九阴吊客再说。” “大哥,九阴吊客既然在黑旗令主手下,你打算去找他?黑旗令生已是龙虎风 云会的人,他的手下全是些忠心耿耿敢于拚命的弟兄,不像玉麒麟成老贼的党羽是 些乌合之众,你找他的弟兄报仇,他不会容许你为所欲为的,所冒的风险,表面上 看去似乎比袭击麒麟山庄容易,其实却危险的多呢。” 素素忧于形色地说。 “任何凶险也止不住我,黑旗令主手下还有安庆双丑,也是线索之一,我必须 找出这三个人来。” 中海断然地说。 “安庆双丑已经死在濯马庄牧场了。”素素失望地答。 “怎么回事?”中海惊问。 素素将和小甭人妖杀安庆双丑的经过说了。中海的剑眉紧锁,忧形于色地说: “这么说来,九阴吊客已经成了唯一的线索了。唔!。听你说来,二丑仅是去掉一 层头皮而已,他那种货色,丢掉头皮是死不了的,我还有希望。” “大哥,我和爹说去,由爹出面讨取九阴吊客……” 中海摇头拒绝,抢著说:“不可能的,黑旗令主决不会卖伯父的账,甚至会向 伯父大兴问罪之师风云会的人早已暗中把持了黑旗盟,黑旗令主身不由己,他不可 能和伯父打交道的。再说,黑旗令主如果肯将人交出,他的黑旗盟必将众判亲离, 人人自危,不遣自散,谁还愿替他卖命?” “他要是不肯……” “素素,你是不是想要伯父卷入我这个人仇恨的漩涡?伯父今后必须奔走江湖, 攘臂而起结合武林豪杰,和龙虎风云会作殊死斗,假使他卷入私人仇恨的漩涡中, 谁还敢信任他?这件事不必说了,我自宥主意。” 天色大明,二十余艘快舟在浩瀚的湖面,风浪愈来愈大,船行奔腾跳跃,水声 如雷,直至黄昏将至,船进入一望无涯长满芦草的港汊中,方始回复平静,风浪渐 止,船行似箭。 到了洞庭王另一座秘密水寨,当晓堂开盛筵,十分热阔,中海受到英雄式的欢 呼招待,喝了不少酒。 一住三天,中海和横江白练秘密商定了今后的行亭大计。他深知横江白练是个 值得信赖的人,是一个见多识广胆识高人一等的朋友,要求横江白练助他一臂之力, 横江白练毫无难色地慨然答尤,暗中准备一切。 天玄剑与洞庭王之间,这三天也展开了长谈。天玄剑已自爱女的口中,知道中 海对洞庭王的强盗生涯甚不谅解,便婉转地劝洞庭王金盘洗手,改头换面做人,做 强盗终非了局,已成家宥儿有女的人了,更不该迷恋其间。他说得根委婉,向洞庭 王间金银两凤为何要在江湖上历风险?有多少日子是在水寨中过的?显然两女年事 渐长,已可明辨是非,不愿在水寨中与强盗为伍,欲到外面自创天下。 为父母的人,如果得不到妻儿的敬爱,既不能光宗耀祖,又不能替儿女获取足 以抬头挺胸光明正大做人的家声,即使自己风光一世,又有何用?洞庭王有点动心, 但表示不宜操之过急,必须妥善安排,希望在短期间替手下的弟兄们加以妥善的安 置,深信不久当可办妥。 必于金盘洗手改邪归正的事,洞庭王不是没考虑过,只是身为水陆绿林盟主, 他不得不慎重其事的,千头万绪,困难重重,祗要稍一大意,必致遗患无穷,总不 能说散就散,上千个强盗,都是些亡命之徒,如不妥加安排,流散在外那还了得? 岂不适得其反,为害更烈? 自从水寨被焚之后,他的确动了急流涌退的念头,内部已被人渗透,动荡不安, 外则宥官府的鹰犬横伺,有白道的英雄侍机而动,更有黑道龙虎风云会的进迫,处 境日渐艰难;假使他撒手不管,手下的弟兄必被龙虎风云会利用,后果可怕极了, 他不得不便起头皮撑起风雨飘摇的局面。经天玄剑的劝说,死去的洗手念头又从新 复活了。 为了这事,两人将中海找来商量。中海曾经在草洲头一带,看到湖岸渔材生活 的情景,他的想法很简单,认为陆路强盗可以在附近落业,水路的人当然倚水打渔 为生,暗中仍可组织起来,以便应付官府的欺压和外人的欺凌,不打家劫舍,同样 可以安居乐业,比做强盗光彩得多,他不相信渔米之乡的湖广,养不活他们千余名 洗手改邪归正的强盗,只须在安置时多替手下的兄弟张罗,以水寨的雄厚财力,辨 起事来当无困难。 洞庭王根豪爽,他答应慎重其事地去辨,等到龙虎风云会瓦解,去掉凶险的大 敌,他郑重的保证将以大公无私的信心,以所有的财力去安置手下弟兄,目前的局 面,聚则生存散则覆灭,一切须待强敌败亡后再言其事。 这天午间,洞庭王请来了回春居士,在室中置酒长谈。 中海却在昨晚写好两封书信,塞在枕下,约了横江白练出游,架了一叶扁舟, 向南走了。水寨的弟兄知道横江白练水性了得,不虑意外,中海又是寨中的贵客, 是他们心目中的英雄,更用不著耽心的,任由他们架舟出游。 花了一昼夜的功失,小舟到了湘阴口,两人弃舟登路,带了藏在舱下的兵刃和 包里,悄然走了。 回春居士在未牌初离开了洞庭王的居室,心事重重地走向宾馆。 宾馆中,住著天玄剑、白衣神君等三十余名好友,午餐刚罢,好友们在客厅品 茗,商讨今后的行L。 天玄剑听说中海和横江白练外出游湖,未加注意,安心地和朋友们商谈,回春 居士进入厅中,见众人正肃容相商,只好也在一旁坐下,不时向天玄剑身旁的素素 注视。久久,他悄然到了素素身后,低声道:“素丫头,何不去找禹姑娘消遣去? 这些枯燥无味的事,不听也罢。” 素素聪明透顶,扭头笑道:“老爷子,是要将素儿遣走么?” 回春居士挤出一丝笑意,笑道:“丫头,你可真是个鬼精灵,要不要我赶你走?” “嘻嘻!。不必赶,走也。”素素矢著叫,一溜烟走了。和这些老前辈们在一 处商讨大事,她确是不耐烦,乐得一走。 回春居士冲著她的背影摇摇头,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群雄商议的结果,决定目前时机未至,不可公然出面,须著手暗中策反,剪除 龙虎风云会的羽翼。 既然龙虎风云会的解毒药有两层,策反时只须预先告知服药人留意,必可破解 龙虎风云会控制人的恶毒阴谋。 他们决定了四项大计,一是派人策反,二是派人与吴玄霜取得连系,查出大巴 山内主坛的所在地方,以便加以铲除。三是火速传信给其他朋友,希望在百日之内, 到夷陵州聚会,准备大学进袭大巴山内主坛。其四是龙虎风云会既公然诛杀各地不 听命的武林朋友,咱们何不秘密铲除他们设在各地的分坛?。唯有予打击者更凶狠 的打击,才是治本良方。至于长春子和毒娘子则留交中海应付。从中海口中,已知 蒙面人定是湖海散人,那家伙已练就了七成火候的罡气,能克制他的人亦难料定。 由此推论长春子必定更为高明,恐怕目下武林中已没有人可以就制他了。因此,必 须派人寻找当年三大高手四绝秀士和缥缈仙于出面。同时,找一处清静所在,让中 海完成百日之功,练成两仪心法,期能有成以便对付长春子师徒。 未来的行动就此决定,仍由白衣神君负责寻找缥缈仙子,由风雷蛇神前往大峪 山,请大峪山主将他的岳父四绝秀士请出挽救江湖大劫。天玄剑则奔走江湖,号召 武林高手共挽狂澜,并相机袭击各地分坛。回春居士则伴同中海至昭潭练艺,并为 其护法。预计百日之后,众人在夷陵州聚会,前往袭击大巴山龙虎风云会的内主坛。 分派停当,回春居士示意天玄剑出外一谈。两人到了内室,天玄剑落坐笑道: “宪老,你似乎心事重重哩,有事么?” 回春居士注视著他,叹口气问:“施老弟,我有事请教。” “呵呵!,宪老,你为何用这种怪眼神看我?”天玄剑笑问。 “你说,中海为人如何?”回春居士正色问。 “了不起的好孩子,你怎么啦?” “你对他的日后安排了么?” “呵呵!。我会替他打算的。他的官司想洗雪巳是不可能,但只须改个名就行, 替他弄一张路引不会有什么麻烦,日后叫他到江西天玄小筑找我,在江西落业有何 不可?” “哦!。你是不是一厢情愿?问过他么?” “不曾,我想他不会拒绝的。”天玄剑甚有自信地说。 “不见得吧?” “他和小女极为投缘,素丫头已探过他的口风,他……” “老弟,你的意思是说,令媛也对他投缘罗?。” “小女儿的事,怎瞒得了旁观的人?呵呵!。”天玄剑笑答。 “哦!。老弟是否想作泰山丈人?” 天玄剑袍拳笑道:“小弟正想请老哥作媒人,怎样?” 回春居士苦笑摇头。 “怎么?老哥有何疑难?是关于中海的事么?”天玄剑吃惊的追问。 “正是有关他的事。”回春居士神色肃穆地答。 “有何瑷现?难道他……” “中海本人并无可疑之处,麻烦的是洞庭王。” “洞庭王?他怎样?” “午间他请我作女方的大媒……” “呵呵!。好极了,那么,我先谢谢你。”天玄剑开心地笑。 回春居士笑了,摇头道:“他所说的女方是指他自己。” “什么?” “他要将次女银凤许给中海,怎么?你笑不出来了吧?” 天玄剑果然笑不出来了,久久方说:“中海对强盗世家不感兴趣,那怎么成?” “但洞庭王可以洗手,他已经表示了。” “那……” “老弟,你肯放手么?” 天玄剑先是摇头,最后叹口气说:“这件事确是麻烦,我看,还是任由小女儿 作主好了。” “中海不会答应的。”回春居士沉重地说。 “那也是不能勉强的事。” “但万一洞庭王因此事不偕而迁怒中海,后果可怕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