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听上去像是一种欧洲语言。拉丁语?不像,是英语。难道自己是在英格兰。 “我以为那一针早已送你进天堂了呢。外星人的内脏和我们的不一样,我在电 视上见过。” 瞎说什么。外星人,内脏?这东西在说什么呀? “你看上去挺健康的,就像姆查丘。玛利亚,她是个墨西哥侏儒摔跤手。” 荷莉呻吟着。她一定变成哑巴了。该是时候来看看清楚她到底是在和什么样的 疯子打交道了。荷莉把全身力气聚到头部,然后睁开一只眼,可几乎同时她又把眼 睛闭上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好像是一只巨大的金发苍蝇,还在低头瞪着自己看。 “别害怕,”那只苍蝇说:“不过是副太阳眼镜。” 这次荷莉把两只眼睛都睁开了。眼前的东西正在轻轻敲着一只银色的眼睛。啊, 不是眼睛,是透镜,带有镜子的透镜,就像见过的那两个人戴的一样。刹那间,荷 莉觉得心头被重重击了一下,仿佛密码锁“咯哒”一声对上了号,记忆的潮水向她 涌来。她终于记起她曾经在进行仪式时被两个人类绑架,而那两个人对精灵族了如 指掌。 荷莉再一次尝试着讲话:“我这是在哪……哪里啊?” 眼前的人拍着手,高兴得咯咯笑起来。荷莉注意到了她的指甲,长长的,还涂 着颜色。 “你居然会讲英语,那是什么口音,四不像似的。” 荷莉皱皱眉。这个女孩子的声音像钻子似的直钻得她头疼。她提起手臂,定位 器已不在上面。 “我的东西都到哪儿去了?” 女孩子像对待淘气的小孩子似的朝她摇摇手指。 “阿特密斯不得不把你的小手枪和其他玩具拿走,免得你伤到自己。” “阿特密斯?” “对,阿特密斯。法尔。这全是他的主意。要有什么事情,总是他的主意。” 荷莉皱皱眉。阿特密斯。法尔。不知为什么,光这名字就让她发颤。这是个坏 兆头,精灵的直觉通常不会出错。 “你知道,我的同伴会来找我的,”荷莉说,她的声音穿过干裂的嘴唇显得有 点刺耳,“你还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这下轮到女孩儿皱眉了:“完全正确。我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所以也别白 费劲来猜我的心思。” 荷莉又皱皱眉,显然和眼前这个人玩心理游戏毫无意义。催眠术是剩下的惟一 希望,可是催眠术是不能穿透反光表面的。见鬼,这些人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个的? 这点还是放到以后再研究吧。眼下她先得想出个办法让这个无所事事的姑娘脱下那 副带镜子的太阳眼镜。 “你是个漂亮的姑娘。”荷莉说,声音里像抹了蜜。 “哦,谢谢。” “叫我荷莉。” “哦,谢谢,荷莉。不瞒你说,我还上过一次本地报纸,因为我得了一次竞赛 奖——1999年度的甜菜小姐。” “我知道,自然才是美。我敢打赌你的眼睛一定非常吸引人。” “每个人都这么说,”朱丽叶点点头,“他们说我的眼睫毛就像钟里的发条, 又长又卷。” 荷莉叹口气:“要是我能亲眼目睹该多好。” “当然可以。” 朱丽叶的手指绕上了眼镜架,这时她又犹豫起来。 “也许我不应该这样。” “为什么不可以,就一秒钟嘛。”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阿特密斯告诉我,不准脱下眼镜。” “他一定不会知道的。” 朱丽叶指指安在墙上的监视相机。 “哦,他会发觉的。阿特密斯对什么都能明察秋毫,”她往荷莉这边又靠了靠, “有时我觉得他简直能看到我的心里去。” 荷莉再一次皱了皱眉:又败在阿特密斯这厮手下。 “来吧,就一秒钟,会有什么坏处。” 朱丽叶假装在沉思:“我想也不会有事,除非你想用催眠术搞定我,你以为我 是白痴啊。” “我还有个主意,”荷莉说,这回她的语气放严肃多了,“你看我起来怎么样, 把你击晕,再把你那副愚蠢的眼镜摘掉。” 朱丽叶高兴地笑起来,好像这是她听过的最荒唐的事。 “好主意,精灵姑娘。” “我可很当真,人类。” “好,如果你当真,我就告诉你为什么不可以,”朱丽叶叹口气,优雅地伸出 一个手指擦掉镜片后的一滴眼泪,“原因有两个。第一,阿特密斯说过,只要在人 类的领地里,你就得听我们的。那你就给我呆在那个小床上。” 荷莉闭上了眼睛。又来了,这群人是从哪儿知道这些消息的? “第二,”朱丽叶又微微笑了笑,这次言谈中隐隐提到了她兄弟,“作为巴特 勒家族的成员,我们接受同等训练,我也要誓死为保卫主人的安全而战。” 那我们走着瞧,荷莉想。修特队长还没完全康复,她的脚踝上还嵌着那一小块 东西。她想她知道那是什么,如果她料得没错,这该是一个计划的开始。 鲁特指挥官已把荷莉定位器的频率键入到他头盔面部的屏幕上。到达都柏林的 时间要比他料想的长。原因是新式的翅膀装置比鲁特惯用的复杂,加上他还不注意 参加进修班。到了一定高度,鲁特就差没把自己面甲上那张亮闪闪的地图铺在底下 的都柏林街道上了,就差这么一点点了。 “佛利,你这个自以为是的马人。”鲁特对着话筒咆哮。 “什么事,老板?”回答的声音细弱无力。 “什么事,再说一遍啊。你上次更新都柏林档案是在什么时候?” 鲁特听到耳边一阵吮吸声,好像是佛利在吃中饭。 “不好意思,指挥官,让我吃完这根胡萝卜,啊……都柏林,让我看看,75… …是1875年。” “我想也是这么着。这地方变得面目全非啦。人类甚至改变了海岸线的形状。” 有那么一会儿,佛利默不作声。鲁特想像得出他正在费力思考这个问题。马人 不喜欢人家说他的系统已经过时了。 “好吧,”他终于说话了,“这么办,我们可以通过卫星电视飞船上的观测仪 扫描爱尔兰区域。” “明白了。”鲁特咕哝道,明显是在扯谎。 “我会把上周扫描到的信息直接电邮到你的面甲里去。还好新的头盔都带有显 卡。” “是啊,还好。” “棘手之处是要把你的飞行模式和视频反馈信号协调起来……” 鲁特不耐烦了:“得多久,佛利?” “呃……出入至多两分钟。” “出入多少?” “如果计算不幸出错,总共大概要十年。” “那就最好别出错,我会守在旁边一直等到你搞清楚。” 两分多钟以后,鲁特眼前的黑白图像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色彩缤纷的即 时实物图像。图像随着鲁特位置的变动而变动,荷莉定位器的信号点也跟着变动。 “令人惊叹。”鲁特说。 “你说什么,指挥官?” “我说令人惊叹,”鲁特吼道,“别搞得我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