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学校的课我一直没断,总是一个人去,又一个人回来,回到小屋,再一个人慢 慢入睡。 而有关你的消息,却一直没有。 蔡老板说,只要你在唐人街露面,他就会知道,可你一直没有。你在哪里?你 过的好吗? 那天晚上,我去了学校,我总是坐在靠墙的边上。美国的老师总喜欢问人问题, 班上的学生很不稳定,有时多有时少,但这美国老师总能想出足够多的问题每个人 问一个。 那天晚上,我在学校里面认识了一个中国人,是个很帅气的小伙子,应该和我 同龄,看到我也是从中国来的,他很兴奋,一直在对我说他的故事,说他在国内读 书读得好好的,突然家里面要移民,就把他移到美国来了,在国内读了那么多年英 语,来到美国才知道很多该学的都没有学到。 他一直在讲,我一直在微笑的听。 自你走后,我一直在练习微笑,我会想那些让我快乐的事,想我老爸带给我的 幸福。那些事总能让我微笑。 他说他叫华阳,他有一个深爱的女朋友,他们约定,将来他会回国内,不论投 资也好还是什么,他总会回去,他要娶她,今生会好好照顾她,给她幸福和快乐。 小白,那个时候我想起了你。你问过我我还是不是处男,是的,我还是。从我 开始戴上青铜面具开始,我就没有想过恋爱,那个时候,我忽然想起,也许,我应 该去找一个喜欢的女孩,好好爱她疼她,我不知道那个女孩是不是你,但是,我想 见你。 又过了三天,华阳已经跟我很熟了,或许应该说,我们记住了彼此。晚上课完 之后我打电话回去,我问恒哥:“北京那边如何?我能回去了吗?” 恒哥笑笑说道:“怎么?想回来了?多少人想去美国还去不了,你才去了半年 不到就想回来了?” 我说:“我老爸在那里,我要回去看他。” 恒哥说道:“你放心,你老爸的坟前我会帮你去上香的,现在风头还没过,你 多待几天又说。” 我说:“好。” 我一个人开着车在纽约城里面转着,在一个路口时我感到有点渴,拿起水杯一 看已经空了。旁边有家超市,我就下车去买水。 就在那家超市里面,就在那个货架前。天意再次注定你我必定相遇,你在左我 在右,我们中间只隔着一层货架。你往前走我往后走,若不是天意,你我为何都选 定了货架顶上同一瓶水?若不是天意,我为何会开车到此?若不是天意,水杯为何 会刚好没水,我又为何进店,和你不迟不早选了同一瓶水? 你握着那瓶水,我握着你的手。我就在那一刻间感觉到了手的熟悉。是我不曾 握过女孩的手,还是你的手原本就是这样特别?这一握之中我就感觉到了你。我不 愿放开,我就这样握着你的手,问你:“小白,是你吗?” 我感觉到了你手的颤抖,在货架之后,我看见了你。你依然是一件紧身体恤套 着一件薄薄的外套,一条牛仔裤,一双有些陈旧的小皮鞋。相视良久,然后我们紧 紧抱在一起。不为什么,只为这相遇的缘分。 我对你说:“跟我回去吧。”那一句话我曾无数次的设想过,在茫茫人海之中, 终于和你相遇,只是默默的牵着你的手,和你说一声我们回去吧! 你看着我,眼中涌出了泪水。你甩甩头,脸上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你说: “我们相遇就是缘分,如果你真的相信缘分,那我们还会再相见,不是吗?” 我的眼光穿过你的目光,我对你说:“陈新已经搬走了,你跟我回去吧。” 你愣了一下,随即说道:“那算什么?收留流浪狗啊?还是流浪猫?” 我说:“我喜欢,我喜欢和你在一起。” 你突然就哭了,你的满不在乎你的矜持你的傲慢随即化成了柔情,你伏在我胸 口痛快的哭着。我看见店主偏头来看我们,我们说的是中文他听不懂。我拉着你的 手说:“我们回去了,好吗?” 你点点头,从货架上拿下那瓶水看了又看,又再多拿了几瓶,这才微笑着去付 钱。我看到你的钱夹里有很多大面额的美元。我很想问你是怎么来的,但我忍住了。 回到车上,你抱着那瓶水说:“这瓶水可是见证了你说的话啊!你可不许喝了, 我要留着做证人。” 我点点头,你很开心,靠在我怀里。我说:“让我小心开车。” 你偏头调皮的说:“我喜欢这样躺着,对了,上次帮你带回家的酒你喝完了没 有?” 我说:“没有,一点都没碰,等着你回来喝。” 你开心的抱着我,靠在我怀里,等我开到家的时候,你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我抱着你回到家中,你赖在我怀里不肯离开。 我将你放在床上说:“我去打热水来洗脸,不要做懒虫。” 你愣了一下,情绪突然变得很低沉,我不知是怎么了,我问你,你一直都不肯 说。最后你说你要洗澡。让我等你。 我等了你一个小时,我静静的等,直到你穿一件白色睡衣出现在门前。你长发 披散在肩上,轻轻咬着嘴唇,睫毛轻轻的垂着。你依在门前却不愿再进来。 我问你:“小白,发生什么事了?” 你看着我突然抽泣起来,我轻轻抱着你。你在我胸口呜咽着,你哭泣着说道: “为什么我不能早一点遇上你呢?” 我只是紧紧的抱着你说:“不要再说过去,我们只说现在,只说将来。” 你离开我的怀抱,对我说:“上次我跟你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做过小姐。你会 嫌弃我吗?” 我说:“不会。” 你说:“你发誓!” 我摇摇头,我看见你很难过很失望。我说:“我老爸告诉我的,做人不要发誓, 只要常常骗人的人才会发誓,因为没有人相信他,所以才有发誓的必要。我老爸告 诉我,说过的话就一定要去做。而我一直是这样做的,我说不会,那就不会。现在 不会,将来也不会。” 你笑了,你仰天一声叹息,快乐却再也掩饰不住。你扑在我怀里说道:“告诉 我你喜欢我。” 我说:“是的,我喜欢你。” 你说:“告诉我,你爱我。” 我说:“是的,我爱你。” 你又哭了,你流着泪含着笑,然后退后两步看着我,看了一遍又一遍。我问: “你在看什么?” 你说:“我在看你。我要将你牢牢记住。” 我将你揽在怀里,你轻声问我:“你今晚会要我吗?” 我捧住你的脸,你的脸已羞红,闭上眼不敢看我。我说:“我要你会给吗?” 你的声音很轻很低,你说:“会。” 我说:“我听不见,你说会还是不会。” 你跳在我上身大声说道:“大坏蛋,我会的!我愿意,我高兴。” 我将你抱起,放在床上,抚摩着你的秀发,看着你有倾城之貌的脸庞,看着你 细嫩柔滑的肌肤。你闭着眼,犹如柔顺的羔羊。 我褪去你身上的睡衣,露出你白玉一般的身体。然后看见了你手臂上的伤痕, 那里又多了几道新的痕迹。 我将手放在你的伤处,问你:“这是你自己弄伤的?为何要这样对自己?” 你睁眼看着我,又哭了,你说:“我恨我自己,我亲人给了我生命给了我躯体, 我却拿去给别人糟蹋,我恨自己无能为力,恨自己软弱。我……” 我将你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你的脊背,你哭累了,慢慢的在我怀里睡着了。我 抱着你不敢动,我怕只是一动,你就会醒来,再一次哭泣,你太多的伤心的回忆, 我只能,在你睡着了以后,给你一个温暖的怀抱。 月光透过窗帘照进房间,我看着月影西移。然后慢慢的窗户开始变白变亮。你 醒了过来,看着我一直看你。 你问我:“你没睡着吗?” 我说:“我第一次抱着一个女孩儿,睡不着。” 你怜爱的抚摩着我的脸,这种感觉,就像很多年前我老爸抚摩我时的那种感觉。 我闭上眼,似乎回到了过去。 你在我耳边悄悄问:“你还想要吗?要,我就给你。然后让你好好睡觉,我守 候着你。” 我点点头,你调皮的笑着,亲吻着我。慢慢褪去遮挡的衣物,和你坦然相对。 人生中的第一次,和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知道吗小白,那一天的事,我至今全部 记得,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所有的感觉,所有的快乐,我全部记得。你的怜爱 你的汗水你的表情你的快乐你的呻吟,全部都在我的记忆深处,即便我死去,我依 然记得,你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女孩,也将永远是唯一的一个。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