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破的电话线 一 “海淀姐妹旅社”是八十年代初由街委会的几个老姐妹开办的,所以叫这个名 字。由于她们服务热情、态度好,也还是有些老顾客愿意住这里。可是,十几年了 没怎么再装修,设施也老了,近来住这里的人也渐渐少了。不过维持生计也还是可 以的,可老姐妹们不甘心继续这样干下去。现在也有些钱了,得再找个活路再干点 什么,大家热情很高。正好,街委会来了龈丛本舜峙洌馐戮屯兴敫鲋饕狻 Kㄒ椋值郎匣褂行┣嗄昝皇赂桑橹鹄矗闪⒏龇裥怨荆蠡钚』疃几 伞V钊纾喊峒摇⑺突酢⒔樯芾臀瘛⒙蛎浩⑺湍獭U庋蛋桑灰腥饲胛颐歉墒 裁矗颐蔷透墒裁矗灰晃シāU饨小白酆戏窆尽!? “我们这些老太太办事,还是可以依赖的。” “对,好主意。” “说干就干。” 这个建议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赞同。 她们的这个决定被在“海淀姐妹旅社”附近调查的警务人员知道了,他们回来 向局里作了汇报。针对这一问题,局里召开会议专门讨论,大家充分发表意见。最 后得出,那儿虽说案件重要的侦破点,但已经做过多次的调查,没有发现有价值的 东西,况且只是根据一个推测出来的电话号码是无法说服人的。据说,现在旅社已 开始停业了。看来只有让她们继续干下去了,不过通知她们不要销毁任何东西。 考虑到旅社就要变样了,马学义想再看看留下来原样还有什么用处没有,就决 定去一次。 一天下午,马学义和刘少鹏开车来到旅社。 旅社人员已经开始整理了。 办公室临时设在了原旅社楼后面的一间房里,这里原先是旅社的一个小餐厅, 打扫一下作办公室也还是不错的。由于要大干一场,所以联系电话不会少。她们已 向电话局作了申请,希望把原来旅社的电话接到这里来,据说一会就来。 她们向马学义讲了她们的工作计划,先把旅社重新装修一下,增加一些设备, 旧设施该修的修,该换的换,把旅社的条件上一个档次。同时扩大宣传,把公司的 工作运转起来。再申请贷款买几部车,真要大干了。 这些老太太的热情真是令人佩服。 他们告辞出来,在旅社里随便走了走,这时接电话线的电话工已经来了。 马学义看着他的工作,心想张明那个“神秘”的电话是打进这条线的么。张明 已死,也不可能再打电话了。 “这电话能好使么?还说什么老串线。线都让人割破了。”站在梯子上拆线的 电话工说到。 马学义和刘小鹏同时都惊住了。 “你说什么?线被人割破了?” “是呀。” “快下来,我看看。” 马学义爬上梯子。电话线确实被割破了,好像是用很快的刀割的,破口很齐整, 裸露的金属线闪闪发光,象是割破没多长时间。 刘小鹏也上去看了看,马学义观察着环境。 这是一幢居民楼,与旅社并排着。电话线从楼边通过,是固定在二层窗户下边。 马学义一下明白了,对刘小鹏说:“小刘,把一部电话接到这条电话线上,是 可以接到外面打来的电话的。如果这房间的主人这样接了电话,张明的电话他不就 是可以接到的吗。” “是的,打出去也是可以的。难怪他们说最近电话老是串线。” “走,上去看看。” 马学义和刘小鹏赶快跑上楼,敲了房门。没人开。又敲了敲,还是没反应。他 们又敲了邻居的门,也无人。现在是上班时间。怎么办呢,必须进房看看,可是怎 么进去呢,只是猜测而已,没有搜查证呀,万一......。 马学义让刘小鹏等着,他来到了居委会,对房主进行了调查。 房间的主人一年前去加拿大定居了,现在的主人是他们的独生女,在化工设计 院工作的李静。 据说李静是个文静的女人,现在大约三十多岁,至今还是独身。由于工作较远, 好象经常不回家。 化工设计院不是在和平街北口吗?杀害刘小芳的罪犯使用的“面的”不是在和 平街北口十字路口东面路边被找到的么。 难道张明打电话是打给李静的,这个文静的女人会是杀张明的人,会是杀害刘 小芳的人么。我们总以为罪犯是个男的啊! 也许真存在一个第四者哟。 马学义用居委会的电话给化工设计院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设计一室的谢主任, 据说李静接了一个电话就出去了,是在刚上班不久。马学义告诉谢主任,如果李静 回来了,不要告诉她什么事,想法留住她,不要让出去。 马学义放下电话,想了想。又给局里去了电话。张健在。他让张健开个搜查证, 叫上搜查组的魏玉明他们,赶快到“海淀姐妹旅社”旁的居民楼来。 马学义回到居民楼,把调查结果讲了一下。刘小鹏也说,刚才问了楼上住的其 他人,他们说近来,大概从四月中旬开始,有时见个男人住在这,猜是房主的男朋 友,据说是一个人。那人很平常,身高一米七几,年龄大概三十六七,头发好像较 少,戴眼镜。别的没什么,不这,好像没见她俩一块回来过。 要找到他们。 马学义让刘小鹏留下,见到可疑的人留住他,自己开车去了化工设计院。 二 马学义赶到化工设计院,李静还没回来。他把谢主任叫到一个没人的房间,询 问了李静的情况。 李静大学一毕业就分到了这里,工作还不错。只是性情有些怪,但并不令人讨 厌,是那种自视清高的女人。这里的年轻人都说她还算漂亮,条件也不错,独生女, 父母又去了外国。可不知怎的,三十四了个人问题还没解决。据说最近她也在办出 国。 这时李静回来了,看上去确实是漂亮,很秀气,谁见了也不会相信她会杀人。 马学义把她叫到这个房间,谢主任出去了。 马学义想要先找到证据,只是根据电话线被割破了这一点是不行的。为了节省 时间,他决定粗略地问一下。 马学义先作了自我介绍,说有事想了解些情况,李静也想,公安局的人会有什 么事向自己了解。 “你在海淀学院路有个家吧。” “是呀,那是我父母留下来的,他们去加拿大定居了。那里怎么了。” 对李静的反问,马学义没有回答。 “最近你回去过么?” “没有,我把那借给我的同学住了。” “你的同学! ” “是呀,我的大学同学,叫王跃进。” “他现在在哪?” “我刚才出去就是去见他了,他没说去哪,可能回那儿了吧! ” 马学义看了一下表,“是几点与他分手的?” “三点多吧。”李静答到。 “你有那的钥匙吗?” “在这。” “我们去那看一下,可以吧。” “当然,我的同学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向他了解些情况。” 马学义让李静上了车,尽可能快地赶向海淀。车上马学义又问了一些问题。 “你一直住在单位吗?” “是的,单位给我了一间房,上班近,所以我就住这。” “你的同学从哪来?” “西安。” “什么单位?” “是西北化工研究所。他说他办了停薪留职,和朋友作一些生意。” “做什么生意?” “他没说,只是说什么挣钱作什么。” “他是几号来的?” “记得是四月十七号。” “记得这么准。” “是呀,我的生日是四月十九号,他说是赶着来给我贺生日的。顺便跟朋友作 点生意。” “他们有几个人?” “不知道。他来后,给我打了电话,他是一个人到我们院来的,我把钥匙给他 了。” “你没跟他一块来?” “我要上班,他也不让我送他来。” “这么说,他知道那个地方了。” “他以前来这北京,我带他去过那里。” “大学毕业后,这不是第一次见面。” “他三月份来是第一次。” “几号能记住么?” “记不清了。” “住了几天?” “好像住了五、六天吧。” “那次他住哪,知道么?” “不知道。” “这次他为什么要住在你那?” “他说这房这么好,以后我来住吧。我说当然可以,反正我也要出国了,东西 都不要了,随便住。” “看来,你们的关系不错吧。” “你不是向我同学问情况,而是在调查我的同学吧。”李静反问道。 “这个一会你就清楚了。你们是怎么见面的?” “我要上班,每次都是他打电话来,或到单位来。” “你们都谈些什么?” “老同学见面,能谈什么。”李静有些不高兴了。 “还有一个问题。那里有电话么?” “没人住,当然没有。” “五月四日晚,你见到他了么?” “没有。那是”五四青年节“,我和几个朋友出去玩了,玩到很晚。” 看来李静并不知情,那个王跃进值得怀疑。王跃进可能已经回去了,必须赶在 他前头。 三 他们赶到学院路,一切如旧,王跃进没到。刘小鹏还在这里等着,张健他们也 还没到。 李静打开房门,他们走了进去。 房间是两室一厅的,室内还算整洁。割破电话线的一面是个小间,马学义他们 走了进去。首先看到的是窗前的桌上放着一部没接线的电话,旁边放着一本列车时 刻表,还有水杯等一些物品。桌子右边是一架单人床,左边是一书架,书架前的地 上放着一个园柱形旅行袋。 马学义走到窗前,小心地打开窗户,伸出头看着下边的电话线,割破的地方伸 手可以够到。 这时,张健他们的车也到了楼下,马学义向他们招了招手,示意门开了,随后 又轻轻把窗户关好。 魏玉明的搜查小组来了,开始收集证据。马学义把刘小鹏和张健叫到一起,让 李静讲了王跃进的相貌特征。 王跃进三十五岁,一米七六,头发较稀,戴眼镜,是个左撇子。当天穿的是白 衬衣,灰裤子,皮凉鞋。 王跃进应该就回来了,尽管证据不足,但从没接线的电话、列车时刻表、左撇 子这几点是可以以嫌疑人带去问话的。 马学义让刘小鹏、张健到马路边的隐蔽处监视每一个过往的人,发现王跃进立 即控制。 突然,马学义又想起了什么,让魏玉明他们留在屋里。 李静呆呆地坐在大屋的沙发里。 马学义下楼来,把魏玉明他们的车和自己开来的车开到别处。回来看了看,一 切都已恢复原样,看不出什么问题。然后,到附近给局里打了电话。 马学义回到房里,轻轻把门锁好。魏玉明把列车时刻表递给他,指点了一下走 了。 这本时刻表还挺新,在陇海线一段的几页上,看出有点脏,好像是多次翻看这 几页。很清楚,王跃进是在看41、42次列车时间表。其它地方没有什么印记。 魏玉明又过来,证据收集完了。在桌子抽屉里有一万八千多现金,旅行袋里都 是衣服什么的日常用品。 李静说那钱不是她的。她的脸色变得难看极了。 马学义派人把收集的证据送回局里,魏玉明等几个人继续寻找着证据。 马学义来到大房间,向李静粗略的讲了真相,惊得李静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 一会儿,李静讲述了她和王跃进之间的事情。 他们是八O 年考进大学的。在班上李静是最漂亮的,可以说在全校也是很出名。 王跃进呢,很聪明能干,智商很高,可惜相貌平平。他一直在追李静,李静当然看 不上他了。她和外系的一个男同学很要好,可王跃进说没结婚就有机会,他是穷追 不舍。毕业时,王跃进曾跟她说,今生非她不娶。 毕业了,李静和男朋友分到了北京,王跃进分到了西安。 可是,三年后李静的男朋友把她甩下,一个人出国了。李静伤心至极,以后脾 气变得很怪,再也没有交上男朋友。可王跃进呢,自打毕业时说了那话后,竟有多 年没来找她。 直到今年三月份,王跃进不知从谁那听说她就要出国,从西安来到北京。问她 能不能不出去,说他一直在爱她。李静又一次拒绝了,她说她已经厌倦了,况且父 母一再让她出去。 不过,王跃进能来看她,她也很高兴,多年来还没有同学这么关心她。 四月十七日,王跃进又来了,他说他还记得李静的生日,这次是专门来贺生日 的。他还给她买了五件套的纯金饰品,价值一万左右。李静几乎被打动了。每次王 跃进打进电话,她都高兴的赴约,就象变了一个人。 据回忆,王跃进来后她曾经接过不是王跃进打来的两个电话,留了对放的电话 号,说转给王跃进就行。什么号码已经记不住了。 前几天,王跃进又约了她,看样子他很伤感。他拿出了两万元钱,说是要出国 了,需要钱的地方很多。李静执意不收,他哭了,这是见他第一次哭。说就要出国 了,也许今生今世再也见不上一面了。 这几天,他们天天见面,出去玩,就象一对恋人一样。今天他们就约好,李静 下班时,他来接她。 设计院五点半下班。马学义看了看表,差十分五点。 马学义叫来刘小鹏,让他带上几个人,马上赶到化工设计院。 想了想,他让张健和余下的几个人留在房间里,关上灯。自己、魏玉明,带上 李静开车赶回了局里。 四 马学义思索着。李静和王跃进三点多分手,如果回住处,按理早该到了,现在 已经五点了。他是会去了别处,去办什么事,然后五点半去接李静。马学义心里一 阵阵发慌,也许王跃进发觉了什么,跑了。 一回到局里,他就向领导作了简短的汇报。他们也认为王跃进是罪犯的可能性 极大。必须作大的部署,以防万一。 他们把王跃进的资料传给了各个分局,让他们派警力在火车站、飞机场,进出 北京的大大小小公路设卡,严加盘查。并随时把整理出来的最新资料传出去。 马学义带李静从海淀回来时,让她找了照片,可惜在那个房间只有一张全班的 毕业合影,人照得较小,但还清楚,不过也有近十年了。李静说没怎么变。还有些 照片在单位的宿舍里,也都是毕业前的。毕业后的一张没有。 马学义在海淀时曾给局里打了电话,让调查一下京华歌舞团招待所三月份的住 宿登记。结果出来了。 三月二日至七日,王跃进用真名登记住过京华歌舞团招待所,住的是不是七号 房间已经回忆不起来了。 学院路李静家收集到的指纹为“面的”门把手旁的指尖纹好像是一样的。因为 “面的”上的指纹只有半个,留下的只是指尖纹,是个不完整的指纹。 不过,指纹一样至少说明王跃进杀了刘晓芳无疑了,是可以以此逮捕的。 各卡都设好,已经是晚上七点了。马学义心急如火,学院路方面,化工设计院 方面都还没有结果,各处也没有报告。他们用电话,对讲机不停的与各处联系着。 王跃进从李静那离开是下午三点多,若当时开始逃跑。最快也得四点赶到火车 站上车。现在是七点,已经三个小时了。往东已经过了天津,往南也快到石家庄了, 其他方向......。决不能让他跑了,以防万一,他们又把资料传到了北京四周的各 个城市,天津、唐山、涿州保定、石家庄、承德、张家口等等。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了,局领导,马学义等一直守候着电话,掌控着整个搜捕 行动。 晚上十点半,天津方面来了电话。在火车站,十点十分抓到了一个与资料描述 相同的人,身上带有两万多一点现金。 为了慎重,双方详细对了一下那人的特征,是他。 马学义决定连夜赶赴天津。 -------- 小说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