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电话铃声骤然响起,解晋迷迷糊糊的喊:“林 薇,接电话! ”那电话催命似的,仍然响个不停。“林薇,死哪儿去了? 接电话! 吵死了! ”他懊恼的大喊了一声, 电话还在不依不饶的响, 他狠狠的揉了揉眼睛, 嘴里嘀咕着,汲上拖鞋,懒懒的往客厅走去。一把抓起电话没好气的“是谁? ” :“是我,李东升! ” :“你小子是不是有病啊? 大清早的, 我还没睡醒呢! ” :“晋哥, 这都什么时候了? ” :“有事快说, 没事我挂了啊! ” :“别呀,今天兄弟的农家乐开章,来给兄弟捧场行不? ” 解晋心想:他们兄弟几个也很久没见面了,借此便当聚一聚也不错,所以便欣 然答应了。解晋和刘亮、吴远航、李东升四人是一起玩儿到大的朋友,他们又同庚, 其中解晋又和吴远航感情最好。刘亮和李东升中学还没毕业就缀学了,解晋托了父 母的福,在北外顺利的读完大学后,在一家跨国连锁超市工作了四年,觉得实在没 意思。就回到了J 市。如今待业快一年了。吴远航大学毕业后在税务局任职。四人 当中还就只有刘亮混得不错,不仅名下已有不少产业,还在J 市开了一家叫“废都” 的大型娱乐会所,那里的设备相当不错。 刚回到J 市的时候,解晋是又失恋又失业, 可算是相当的落迫. 那时他常到刘 亮的场子上消遣,因而认识了林薇, 很快林薇成了他的女朋友。自那时起,她倒是 再也不涉足那些不正当场所了,只一心一意的想嫁给解晋,然后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一年里她无数次的逼婚都被解晋巧妙的推辞了。其实呢,佷多男人都一样:对那些 从风月场出来的女人或多或少是有顾忌的,(尤其是要娶回家做老婆)。久而久之, 他总是寻找机会把林薇甩掉。 上午十点半,解晋哼着小曲儿开着林薇那辆把白色的QQ车来到了西郊外。阳春 三月, 万物复苏, 到处都充满生机。就连阳光下那些成片的油菜花, 也没有那么庸 俗了。西行不到半小时,便来到一个面积颇大的人工湖。只见湖边摆置了一溜儿桌 椅。不少人都围坐在一起打麻将, 湖边亦有些垂钓者,还有嘻嘻哈哈闹个不停的孩 子们。远远的李东升就迎了出来。 湖边一张桌子旁,刘亮和吴远航正在神吹乱侃, 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 逗得吴 远航的老婆苏小漫了笑离了座位,弯着腰一个劲儿的揉肠子。落座后几人说笑了一 阵,苏小漫问林薇怎么没来。解晋抱怨道:“自从她开了‘芭芭拉’以后,连我也 很少见着她了。” :“她那儿的生意怎么样? ” :“呃,还行吧! 本钱已经捞回来了。” :“我好久没见到林薇了, 我还是去看看她, 反正我和你们几个大男人又说不 到一块儿去. ”苏小漫边说边拉开椅子站了起来。李东升再三留她吃了饭后再走, 苏小漫笑说:“到了晋哥那儿还怕少了我吃的。”刚走了几步,她又摇摆着腰肢回 来了,叮嘱了老公一番,才放心的去了。几人都笑话吴远航的老婆拿他当孩子看, 吴远航只是尴尬的笑笑。 午饭后,解晋见阳光和煦。便撇下众人,走到外面逛逛。虽然眼里所见不过是 些山野风光,但桃李芬芳,梨蕊粉白,也算宜人。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一个正在动工 修建的马场。那木制的马圈里拴着十多匹骏马。他正四处打量,忽然对面一个美女 翩翩而来:鹅蛋脸面,肌肤白皙,两腮泛着些许红晕,微凹的双眼十分有神,睫毛 自然卷曲,鼻梁挺直, 那双唇轮廓分明,外形俏丽,下巴略尖且略上扬,身材完全 符合数学上经典的0.618 理论。一套骑士装让她看起来英姿飒爽。解晋看得眼都直 了,样子特傻。自己却浑然不觉。美女冲他冷哼了一声后,从围栏里牵出一匹枣红 色的马,翻身跨上马背,一提僵绳,马儿一声长啸,绝尘而去…… 回到家, 已是华灯初上之际。打开房门只见林薇正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剧,手 里还拿着一个剥了皮的小米蕉,她轻轻的咬了一口,小心的嚼着。并不理会解晋, 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解晋瞥了她一眼后,直接钻进了卧室,一头扎在床上。林薇 回头一眼瞥见了,将手里的香蕉皮往垃圾桶一扔,口里直嚷着:“你给我起来,衣 服还没脱呢! 多脏啊! ”见解晋完全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她大为光火,一把将解晋 从床上抓起,嘴里依然喋喋不休的,解晋用力一推,“你有完没完,让我安静一会 儿成吗? ”林薇感到有些委屈, 但又不敢多说,便转身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解晋鬼使神差的又到了昨天去过的马场。守候了半天,也不见 他要等的人,直到中午,美女才姗姗而来,遗憾的是她并不是他要等的人。眼前的 女孩身体纤弱,面目憔悴,虽是一脸病容,但难掩其佳人本色。她穿了一件紫色长 衫,外面套了一件驼色长款针织衫,下身是一条直筒牛仔裤。一头青丝直泻于腰间。 那模样亲切得像邻家女孩。她冲解晋微微一笑,美得像误入凡尘的仙子。仙子向他 伸出了手:“你好,我叫许海伦,你呢? ”解晋挠了挠头,伸出手轻轻握了握她的 手:“你好!我叫解晋。” 许海伦“扑哧”一笑。“许小姐,你……”解晋一脸不解。 :“啊,真是抱歉,呃……”许海伦偏着头望着他,却不应声了。 :“许小姐,你怎么这样看着我?”他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自己,心下想着: 没什么不妥啊? 片刻,许海伦认真的说:“天啊!站在我面前的居然还是个大学士!” :“许小姐你说的是谁呀?” :“是你呀,《永乐大典》的总编修就是解晋嘛!他可是明朝的大才子!” :“哦,许小姐可真爱开玩笑,我可没他那么大的本事。”两人相视一笑…… 昨天那位美女简直无视解晋的存在,这让他感到很受伤。要知道他虽然只有一 米七八的身高,却有着国人少有的健美身材。他有着宽阔的肩膀,发达的胸肌。林 薇常说他犹如米开朗基罗刻刀下的大卫一样迷人。总之是女人见了爱慕,男人见了 嫉妒。和许海伦亲切友好的交谈了数个小时后,他总算清楚了;那个对他视而不见 的女人就是许海伦的妹妹许雅权。而许雅权就是这家马场的主人。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天气渐渐的也热起来了,只有晨间才感觉到一点清凉。一 脚踹开阳台上的门,解晋伸了个懒腰,夸张的打了个哈欠。清新的空气钻入鼻息, 他自语道:“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这房子是解晋父母单位的公房。他也还算是孝顺,买了新房后,让父母去住。 自己和林薇住在老城区的旧楼里。在解晋看来:在老城区住着还是挺好的,楼下就 是繁华的下西街,这里有成熟的商圈,各种设施也很齐全,还算是方便。最主要的 是,这一带店铺林立,J 市的美女们都喜欢在这一带闲逛,而他家正好在临街二楼, 正好可以一饱眼福。往楼下看去:街上的美女络绎不绝。他很风骚的向她们吹着口 哨。林薇一边往脸上贴面膜一边说:“你是不是在找抽呢!勾引人家良家妇女。” :“你管得着吗?还是管好你那一张脸吧!”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牢牢的吸引 住了解晋的眼球。高挑的身材,精心打理过的头发随意的散在腰上,脸被一副茶色 赫本式眼镜遮盖了大半个,但难掩住她姣好的面容。上身的一件过肩袖休闲衣,下 身一条修身长裤,脚下蹬着一双草绿色鱼口高跟鞋解晋……解晋整个人都呆了,那 正是两个月前见过的许雅权。此刻她正在“如意”家居馆挑选东西,导购员指着一 个米黄色的韵圈浅盆对她说些什么,她用双手托起那盆儿,仔细的瞧了瞧,又小心 的放下了。她拿起旁边的一个浮雕圆盆,指了指那盆儿。然后从包里掏出钱夹,抽 出一张信用卡递给导购员。看来她是要走了,解晋恨不能生出一对翅膀来,直接飞 到对面。他一把拉开门往外走,林薇在他身后喊了一声:“心急火燎的往哪儿去? 都快吃午饭了!” 尽管他跑得很快,可当他跑到楼下时,连许雅权的影子都没看到。 下西街街口,许雅权左手扶着一棵法国梧桐树,右手脱下脚上的鞋,礚出钻进 鞋里的小石子后,又把鞋套上了。提着两个购物袋进了一家叫“思味思我”的甜品 店。要了一份冰拿铁后,她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静静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还 有川流不息的车辆。 :“小姐,请问我可以坐你旁边的位置吗?”突如其来的男声打断了她的遐想。 她微微抬了抬头,“可以,啊,是你啊,吕刚!好久不见了!”许雅权显得有些激 动。 :“其实刚刚我就看见你了,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吕刚边说边在她 对面坐下了。他的到来,无疑令这家甜品店引起了一阵骚动。一个容貌俊秀而不乏 阳刚之气的男人无论走到哪儿,都是引人瞩目的。 略微坐了一会儿,两人离开了。吕刚问她:“你开车了吗?” :“没有,车还没修好呢!” :“那我送你?”许雅权点了点头。吕刚为许雅权打开副驾的门,许雅权说了 声“谢谢”,迈出左脚踏进车内。 吕刚一面开车一面说:“雅权,回到J 市还习惯吗?” :“还行!” :“今天是你爸的寿辰,你去吗?” :“嗯!” :“回海棠花园吗?” :“嗯!” 很快,到了位于台阳路的的海棠花园。许雅权提上袋子下车后,直接朝楼上走 去。吕刚忙说:“雅权,你不请我到你家坐一坐吗?”许雅权回过头瞥了他一眼, 吕刚知道,这是她默许了,便跟着下了车。 :“把车停在地下车库去,否则,呆会儿物管找你的麻烦。”许雅权抛下这句 话后,兀自上楼去了。 吕刚进来后,她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白色的拖鞋递给吕刚,吕刚看了一眼,并没 有要接过来的意思,戏谑道:“你是成心给我小鞋穿啊!”这拖鞋很明显是一双女 式的,这且不论,这鞋很明显比他双脚的尺寸小好几个码。 :“你可以不穿嘛!”许雅权边说边拿着空调遥控器调着合适的温度。 :“请随便参观,我去去就来。” 许雅权上楼去后,他开始打量起来。这是一个跃层式公寓,约有两百个平方, 室内的复古家具显得庄重大方、典雅,但又不失简洁与舒适。带有很浓厚的巴洛克 风格。室外有一个约有三十平方的大露台,上面种满了绿色植物,郁郁葱葱的遮盖 了整个露台。由藤内植物缠绕的花架下搭着一个铁艺秋千椅,上面还搭着一条桃红 色的薄披肩。另一边有两张楠木制成的摇椅,旁边的小茶几还摆着一本《悦己》杂 志。客厅中央悬着的玛丁內斯吊灯,让他有些欣喜。这是他还没回到J 市时托人带 给她的礼物,至少这说明他还是了解许雅权的喜好。 :“喝点什么?”许雅权不知道何时站到了他身后。 :“有现煮的咖啡吗?” :“哦,当然有了。” 吕刚留意到穿着家居服,扎着马尾的许雅权其实也很宜家宜室。不多时,她端 着一壶咖啡走了出来,一时间屋子里咖啡的香味弥漫,她把咖啡倒入托盘里的两只 骨瓷杯。 :“这咖啡怎么还不凉啊!”许雅权一边拿小勺搅动着咖啡一边抱怨道。 :“你要是嫌它冷得太慢,可以把它放进冰箱里冻一会儿啊。” 许雅权只浅浅一笑,又说“午饭时间都过了,你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 :“你不说,我都忘了,是有点饿了,你这里有什么吃的没有?” :“我一般都不在家里做饭,看来只有出去吃了。” :“你想吃什么?你回来后一直都没空请你吃饭,要不,就今天补上?” :“可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天太热了,我什么都吃不下,还是改天吧,反正 以后有的是机会。” :“那你这算是在赶我走吗?” :“不是的,我说的可是实话。你要是不忙的话,可以留下陪我聊天嘛!反正 我一个人也挺无聊的。” :“可你总不能叫我饿着肚子吧,怎么说我也是客人嘛!” :“那我打电话帮你叫外卖可以吧!你想吃点什么?” :“随便吧,最好有一份冷汤。” :“你要求还挺多啊……” 不知不觉中,许雅权倒在沙发上睡着了,一阵电话铃声把她惊醒了,挂段电话。 她抬头扫了一眼,没见着吕刚的人影,她心里暗想:走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刚刚姐 姐打电话过来叫她回家,一看都七点了。便急急的打扮起来。捣鼓了半天,也没见 着有合身的衣服,天色也暗淡下来,衣帽间的地上被她扔了一地的衣服,东挑西捡 后,弄了一件藕色的抹胸长裙穿上,把头发松松的挽好。感觉像少了点什么,一照 镜子才发现脖子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带,打开首饰盒,拿起一条钻石吊坠,见那 颗钻石粒已粘上了灰尘。她皱着眉头,从浴室里接了一小杯温水,倒了一些中性洗 涤剂稀释后,把吊坠投入杯中,约有三分钟后有小钳子夹起来,用布擦亮眼睛干净。 尽管吊坠很漂亮,但和身上的衣服极不协调,毫无亮点,那条宝石项链得到了她的 垂青,和裙子搭配在一起简直是完美无缺。 正当她站在镜子前孤芳自赏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雅权,你姐刚刚打电话 来催了,问你怎么还没有出发?” 许雅权一惊,口里说:“你怎么还没走?” :“真是太美了!”当许雅权提着裙摆款款下楼时,他忍不住如此赞道。 :“你也太不含蓄了吧!如此赤裸裸的语言可有违你的君子风度。”她斜眼瞪 了他一眼,边说边往外走。嘴里虽然是这样说,但她的心里是美滋滋的,转过身还 偷笑了。吕刚笑说;“你还是那样……” :“你倒是说说我哪样了” :“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呗!哎,你平时特别爱吃鸭子吧?” :“你才是死鸭子呢!哦,对了,我说你那么笨呢,现在总算明白了,你平时 就特别爱吃猪肉!”许雅权说完,还冲他“哼”了一声。 :“行了,我就是那只死鸭子,我就是猪,行了吧?”他一边说还一边做了一 个求饶的手势。 :“行了,别贫嘴了,走了!” 此时太阳早已下去,但地上大余热还未散。许雅权一边抱怨这该死的天气,一 边用手扇着风。很快,吕刚把车从地下车库开出来了,许雅权一个劲儿的抱怨: “怎么这样慢啊!比蜗牛的速度还慢!” :“小姐,我就怕把你热着了,一秒钟我都没敢耽搁,我敢发誓:我绝对是以 最快的速度……”吕刚故意做了一个指天发誓状。许雅权将他的手一拍,“开车吧, 啰嗦什么!你再啰嗦的话我就打出租车走……” 天刚擦黑,许家别墅内已是灯火通明。这幢白色的浮雕拱顶建筑在夜色中也有 一股华贵的气质。 花园里以聚集了上百号人,来宾中有很多人许雅权并不认识。有人和她打招呼, 她也只已微笑致意。吕刚在她耳边低语:“其实,你笑起来真的挺好看的,露出一 排雪白的牙齿,荡漾出的笑容很能感染别人,你成天板着一张脸,就跟全世界人民 都欠了你的钱一样。”当然他这翻话也再次招来许雅权的一个白眼。一个五十多岁 的老太太向许雅权走了过来,向她伸出双臂,口里说“雅权,好久不见了,你还是 那么漂亮!”许雅权上前轻轻的抱了抱那老太太,口里说:“罗阿姨,你真是越来 越年轻了。” :“这位是?”罗老太太望了望她,许雅权连忙向吕刚说道:“这位是罗市长 的夫人。””“嗯,让我猜猜,这位英俊的男孩一定就是你的男朋友了!”罗老太 太笑说道。 :“阿姨,这回你可就猜错了,他是我二叔的儿子吕刚!” :“哦?阿姨猜错了,说真的我看这小伙子人挺不错的,你以后找男朋友就应 该找这样的。”一席话说得吕刚的心里乐开了花,“嘿嘿”的笑着,许雅权见状, 用手肘朝他肚子上一拐。 :“哎喲!雅权,你就算嫉妒罗阿姨说我好,你也犯不着打我呀,再说了我哪 一点配不上你了?” 许雅权把眉一挑说;“美死你了!以后请你尊称我一声‘二姐’听见了吗?” :“你们呐,也别只顾着斗嘴了,还不快去拜寿星!” :“那好,罗阿姨我们先过去了,呆会儿再聊啊!” 客厅里一张沙发上,许世豪端坐着,他接过许海伦递过的茶,咂了一口,又放 下了。侧过头问许海伦:“你妹妹怎么还没来,是不是她又改变主意了,又不来了?” :“爸,你放心吧!雅权今天一定会来的。” 许世豪一声长长的叹息,许雅权自外面进来,一见此情景,心上不由得热了, 眼角也有些湿润。她强忍住眼眶里的泪水,慢慢的走过去喊了一声“爸”。许世豪 闻言抬起头来,嘴嗫嚅了两下:“雅权……”一时间许世豪竟有些语塞。 :“爸,妹妹回来了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啊!”许海伦边说边给许雅权使了个 眼色。 许雅权忙说:“爸,是我不好,从今以后,我再也不那样任性了。” 许雅权的到来令许世豪老泪纵横。“大哥,你这是干嘛呢!孩子们都看着呢, 你也不怕他们笑话。”吕天成一边劝解,一边拉过吕刚,“小刚,还不快给大伯拜 寿!” 许世豪止泪道:“小刚也来啦……” :“爸爸,沈律师来了,要见你呢!”许海伦的老公李韬进来说。 :“让他进来吧!他也不是外人。” 许世豪一叠声说:“泽南来了,快坐!快坐!”沈泽南一来,才另许世豪脸上 有了笑容,他向众人说:“这位是沈泽南,别小看这年轻人,他在国内外有十几家 律师事务所,还是数家世界知名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他的事务所业绩一直很好… …” :“许叔叔您过奖了,其实这一年里有很多大客户都是您介绍来的,他们也是 冲着您老的面子才找我的。” 许世豪哈哈一笑,“那也是你有本事啊!我老啦,我的面子不值几个钱了。啊, 差点忘了,这是我大女儿许海伦。”他指了指许海伦。沈泽南向她问了好,只觉得 许海伦看起来如出水芙蓉一般清丽。她是那种老天爷特别照顾的人,岁月没有在她 的脸上留下痕迹,婉若少女一样。如果不是早已得知,他简直不敢相信站在面前的 是一个年近三旬的少妇。“这是我的二女儿许雅权。” :“你好!”许雅权握了握他的手。本来她是不愿意多看这男人一眼的,但既 然是和别人握手却不看他一眼,这多少有点说不过去。哪知这一看,便挪不开了,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了,“怦怦”乱跳!她甚至忘了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就 那样握着。她相信这就是一见钟情!见此情景,许世豪和许海伦相视一笑。吕刚一 见许雅权失态了,连忙把许雅权的手抽出来,许雅权闹了个大红脸,惹得众人都笑 了。 沈泽南也有同样的感觉。对这样一个高贵冷艳的女子,他又如何能不动情?若 是用花喻人,那许雅权应该是花中皇后牡丹。 宴席上许世豪当众宣布:退出公司的日常管理,由李韬接手。在别人看来这还 没什么,许海伦可高兴坏了,这说明父亲终于拿李韬当自己人了。要知道,一直以 来,许世豪从未给李韬好脸色看呢。让李韬掌权,这简直是许海伦想也没有想过的 事情。 :“爸,绍洋呢?”许雅权问。 :“他是一匹没有笼头的马,哪里还见得着他的人影……”许世豪一语未落, 一个男孩走了进来,口里说:“爸,我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啊?是在外面玩累了,还是觉得外面不好玩了?”许世豪声 色具厉。许绍洋笑嘻嘻的扭在许世豪身上,“今天怎么可以不回来呢?连生日礼物 我都带回来了不!” 许海伦笑说:“我们的绍洋真是长大了,还知道给爸爸买礼物了。” 寿宴请的是“芭芭拉”的大厨掌勺,是纯西式的菜肴。而寿宴也设在了凉爽的 花园里。采取了半自助的方式。许雅权并不喜欢吃那些在她看来半生不熟的菜,只 略微坐了一会儿,她便向众人告辞。许世豪说是希望她今晚留下,她受不了父亲眼 里充满期盼又接近乞求的目光,所以就留下来了。 许世豪让女儿女婿张罗席面上的事,他自己上楼去了。许雅权回到自己曾经的 卧室,只见一切都和从前一样,很干净,唯一不同的是:床前多了一盏云石台灯。 就像她昨天还住在这里一样。她摸摸这里又摸摸那里,感觉一切都是那么亲切。 回忆如潮水般涌现出来:小时侯从幼儿园回来后她天真的问爸爸“我妈妈在哪 儿?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接送,我怎么没有呢?”当时爸爸好像很伤感。很 快家里多了一个阿姨,和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男孩。爸爸说:“这是你的妈妈,这 个男孩是你的弟弟。”当时她高兴极了。然而这种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那个漂亮 的妈妈并没有给她带来母爱。相反,两姐妹受尽了虐待。倔强的她从来没有在爸爸 面前吐露半个字。常年不在国内的爸爸得知她们的真实处境时,那个阿姨也病死了, 只留下一个弟弟。奇怪的是她和这个弟弟的感情特别好。一直以来她和爸爸之间总 有一层隔阂,后来她离开了家整整六年没有回来了。现在想来,她和爸爸之间哪有 深仇大恨?只不过是自己太任性了…… :“雅权,在想什么呢?”身后传来许海伦的声音。 :“啊,没想什么……姐,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一见许海伦手里抱着一 只波斯猫,她就忍不住发火。 :“什么?”许海伦明知故问。 :“那好吧,既然你不记得了,我就再告诉你一遍:猫会诱发你的哮喘。你要 养它也可以,可别和它那样亲热!” :“可它和我在一起都好几年了,在我眼里它就像孩子一样,再说它是你姐夫 送给我的,我……” 许海伦显得很委屈弄得许雅权都不好意思再说她了,只得说:“嗯,好啦!别 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我看啊,你早点要个孩子, 免得你总拿这只猫当孩子!” :“丫头,管好你自己吧,大人的事你少管,呃,你觉得沈……泽南那个人怎 么样,他可是……”许海伦故意托腮不语。 许雅权扭着她的手,摇晃着撒娇道:“他可是什么?你倒是说呀,别卖关子了!” 凭她怎么撒娇,许海伦都不理睬,只一脸笑意的望着她。实在是禁不住她姐姐长姐 姐短的叫,许海伦只得说:“那个沈泽南是爸爸精心为你挑选的男朋友,怎么样, 还满意吧?” :“这都什么年代了?爸爸在想些什么?” :“噢,那我去告诉爸爸,叫他另外给你物色对象,看来你对这个沈泽南似乎 不是很满意。” :“行了……”许雅权话音未落,家里的保姆娟子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 许海伦问她有什么事,娟子忙说:“海伦姐,不好了,快下去看看吧,许先生 他,他……”家里的小保姆娟子姐妹俩异口同声的问:“我爸他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吕先生他们把,把他送医院去了。” 楼下,宾客已乱成一团,只见众人议论纷纷。吕天成和李韬正试图安抚来宾。 许雅权忙问送哪家医院了,吕天成说是博爱医院。姐妹俩正准备往医院赶,却见几 个警察冲了进来,把两人给拦下了,许雅权不由得大怒,言语也开始尖刻起来。 :“让她们去吧!”刑警队队长陆鸣向拦住许雅权的警察摆了摆手…… 急救室外的走廊上,沈泽南默默的坐在蓝色的塑料椅上,许绍洋来回不停的踱 着脚步,“绍洋,你晃得我眼睛都花了,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好吗?”吕刚拍了拍许 绍洋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这时,许雅权拖着姐姐的手朝医院的门诊大楼走去,迎面走来一个护士,许雅 权忙问她:“护士小姐,请问一下,刚才送来的一个受伤的人,他在哪儿呢?” :“小姐,非常抱歉,我不清楚,你过去问一下前台吧!” :“谢谢!”许雅权又回头对许海伦说:“姐,你在这儿等我,我去问一下。” 医院的前台,那个值班的护士正打着盹儿,许雅权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那“笃、 笃”的响声让那个憨态可鞠的护士一惊,口里说:“啊,什么事!”许雅权从她的 神色上看,她一定是吓了一大跳。 :“小姐,请问刚才送过来的急诊病人现在在哪儿?” :“叫什么名字?” :“许世豪。” 那护士查找了一下便说:“在急诊一号室。” :“雅权,在哪儿呢?问清楚了吗?” :“快走吧,在一号急诊室。” :“爸怎么样了?”许海伦轻声问许绍洋。 :“还不知道,没出来。快了吧!”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许雅权望向众人。 许绍洋说:“刚刚罗市长要走了,姐夫陪他一起上楼去辞行,却发现爸爸躺在 床上,一身是血。” :“是哪个混蛋干的?” :“谁知道呢?”许绍洋说完还冷哼了一声。 :“快看,医生出来了!”吕刚叫了一声。 :“医生,我爸爸他怎么样了?”许家三个子女拉住为首的医生。 :“你们别急,我只不过是麻醉师,大夫马上就出来了。” :“你们哪位是病人的家属?” :“哦,我们都是,我爸爸他没事了吧?”许雅权拉住那医生的手说道。 :“救是救过来了,但是……” :“但是什么?” :“匕首从他的肩胛骨刺进去,伤了左肺叶,我们在手术过程中发现他的胸腔 内积血达一千多毫升,我们只好把他的左肺叶给切除了,人的肺和胸壁之间有一个 潜在的腔隙,叫胸膜腔,胸外手术一打开这个腔,就必须插一个只出气不进气的管 子,否则胸壁做运动,肺不会跟着做运动。” :“医生您跟我们说这些医学术语,我们也听不懂,你就说说我爸爸脱离危险 了吗?”许雅权忍不住打断他。 那医生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说:“由于是急诊手术,所以没有备血,再加上病 人是罕见的ABrh血型,这种血液本来就难以采集,就算采集到了也有一定的限制。 现在连省血站也没有这种血。”” :“那可不可以先用低分子右旋糖酐之类的血浆代替?”沈泽南问道。 :“那也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如果不及时找到匹配的血液,病人会因为低血容 量性休克引发肾衰竭。这样吧,你们先去验一下血型。” 最后,几人的血型都不符合,ABrh型血在汉族人口中所占的比例仅为4 ‰。凌 晨四点,许世豪在医院去逝。许雅权现在才充分理解了:子欲养而亲不在的莫大悲 哀。她后悔这些年一直和爸爸叫劲儿。早上她和昨晚在许家的所有人一样接受了盘 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