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1 。8 我决定了,再次去那个地道,因为这是我找到雪盈和解开所有迷的唯一办法。 我知道,那个墓一定在地道里。这我是想了好久才决定的,我怕自己再也回不来, 没准就和那些医院昏迷的同学一样,无声无息地死去。我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 爸爸,他如果再失去我……我偷偷地哭,不忍心丢下他一个人去冒这个风险。但我 没有别的选择了。 今天爸爸依旧要上夜班,今晚我就要去那个地道。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见到 爸爸。当爸爸依旧如常和我道别上班的时候,激动地我抱住他说:我爱你爸爸。 爸爸很担心我,问我怎么了,是不是想妈妈了。我沉重地点了点头。爸爸说慢 慢会好起来的。等我回来,明天中午咱爷俩好好在家吃一顿。 这是爸爸今天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是今生的最后一句话。 爸爸:我决定出去散心一下。如果明天中午我没有回来就不用等我了。 我爱你爸爸我还回想着我留下的那无情简短的一行留言。如果爸爸找不到我一 定会难受死的…… 冥簿上写着,今天是酆都城鬼魂游街的日子,出发前我在楼下的一个十字路口 给妈妈烧了纸钱,希望妈妈保佑我。给妈妈烧完纸,我去了找陈涛李先,我怕以后 再也见不到了。他们看出了我有心事,我并没有告诉他们这一切。我只是告诉他们 如果明天中午十二点以前打电话我还没有回来,就告诉爸爸信箱里有我留给他的信, 那上面写着我在哪里。离开陈涛的家,夜很深了,气候异常寒冷,张口吸气的时候, 一刹那舌头表面结了一层冰似的。寒风飕飕地挂着,像在给我送行。虽然我穿着棉 大衣和军勾,可我还是觉得冷。 夜深如渊的就如地狱一般,脚下的路越往前走黑,直到没有一个路灯。我打着 手电,像落难矿下的矿工寻找出口一样寻找光明。我觉得越来越冷了,于是我小跑 起来,以为这样会暖和一些。可惜没有用,我还是觉得冷。当我路过了那个啤酒厂 闻到酒香的时候,我知道我的目的地就要到了。 地道里没有了那花香,我诧异着走向地道的深处。像第一次一样,此时有两条 路。我走进了右侧的地道。这条路很长,我甚至在想:也许它通向地狱。走了有5 分钟左右,我顺利走到了路的尽头。这里的空气含有大量的水分,温度较地面高很 多。我无法弄清这其中的奥秘。尽头有一扇石门,我用手电照看着,上面刻有黑白 两只獬豸,令人悚然。我使劲推、踹石门,几乎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那石门仍纹 丝不动。于是我又四处查看,并没有什么可疑的机关。靠着墙,那对獬豸似乎狰狞 地看着我。 我累的气喘吁吁心想这石门到底怎么打开呢? 我注视着两只獬豸,似乎察觉到什么:左边的獬豸是黑色白眼睛,而右边的獬 豸则是白色黑眼睛。 我想也许玄妙就在这里。 我将那颗石头安在了空缺的眼窝里,然后转动了大獬豸的左眼,门隆隆打开了。 从门缝透过来了通明的火光,空间越来越亮。眼前是个步入地下的阶梯,每两米间 隔有一个火把。我只是在电视中看到过这种奇妙的地方,没想到如今竟身临其境了。 我顺着亮光下到最地下。这里的情景正如可心叙述的一模一样。许多相象的石室, 奇妙四溢的流水声,还有那未散尽的花香。 我挨个走进了石室,寻找可心的影子。全然没有了一丝怯意。最后四间石室里 放置的是棺材和琳琅满目的金银珠宝。其中三间放置八副一间放置五副。 我最后走进了那个放置五副棺材的石室。第一副棺材上的灵牌写的是靳于森; 第二幅棺材上的灵牌写的是连敏;第三副棺材上的灵牌写的靳雪歆;第四副棺材上 的灵牌写的是靳雪盈;还有一个没有灵牌的棺材。 我在想雪盈会不会躺在里面,她到底是死是活。 我将手胆怯地放在冰冷的棺木上,目光凝视着映像在棺木上跳动的火光,我慢 慢将棺盖掀起…… “那个棺材是空的,”突然一只手从后面沉沉地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的心随之就是一惊。徐徐回过头,是雪盈,她用冰冷的眼神看着我。 “雪盈——”我激动地抱住她叫了出来。和她接触的那一刻,感觉到她的身子 是那样的冰冷,全然没有一丝温度。她没有说话。“雪盈,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 么一声不响就走了?” “没想到你真的找到这里了。”她终于开口了。 “我的全家人都睡在这个石室里。你一定奇怪为什么不是四副棺材而是五副, 对吗?那副是姐姐为那个臭男人预备的,本来以为可以长久相守在一起,一直到死 也是,谁知姐姐错了。” “你姐姐她人呢?” “这已经不重要了。你走吧。” “为什么?你不和我一起吗?” “不,我不能离开。” “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 “学校事件和所有的一切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你认为呢?” “我现在在问你!” 我们对视着目光,“好,你打开姐姐的棺材。” 按照雪盈说的,我不安地打开了那副棺材。里面躺着一个面目全非的尸体和一 个死婴。我惊恐着后退两步,“她,她是谁?……” “她就是姐姐……还有她的孩子。” “她们死了?” “对。其实那次事件姐姐并没有死,她是死在这个古墓里的。她生下了她和那 个男人的孩子,带着无尽的疑问郁郁死去。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男人会放一把火烧 死她。” 我有些惊诧,上次事件那个放火的人竟是阮泽辉。“他们不是很相爱吗?” “爱?他们爱的是这个古墓里的财宝!还记得我给你看过的那本日记吗?我曾 经也以为他们爱的是那样强烈,可我错了。人心叵测。姐姐是带着悲愤死去的,她 一定恨没能亲手杀了他们。可是姐姐的灵魂却操纵我的双手实现了这一切。哼,我 曾经一直以为这是个梦境。我杀了很多人,所有的一切都潜伏在我的脑海里,时隐 时现,朦胧得像个梦。我很痛苦。直到我杀了那个负她的男人,我才摆脱姐姐灵魂 的困扰。在我的记忆里,我应该在1995年已经死去了……可当我醒来的时候, 自己却在这个墓中的棺材里,我似乎已在这里沉睡了很久。我意志纷乱得不知道自 己到底是谁,积压的仇恨油然而生,充斥了我的全身。我只知道,我要杀光所有阮 家的人和所有阻止碍我的人。我的灵晁坪跬耆唤憬愕脑购蘅刀屏恕? 学校事件包括所有的死者,都可能和我有直接的联系——当然,这其中也包括 你我的妈妈……“ 我简直不感相信雪盈所说的一切。妈妈竟是在无意间被她杀死的。 “你一定很想杀了我吧?怎么不动手?” 我痛苦不堪无言以对。 “听到流水的声音了吗?这个墓穴上面有个地下河流,如果有人要动这个墓穴 财宝的主意,地下河流就会崩溃,这里的一切将化为乌有。这个地道每天只有一个 时辰是开启的,因为那个时辰地下河流会断流。墓的最北面,有个缺口,地下河断 流的时候就会进来足够的空气,并将忘魂花的花香由墓穴吹走。上次你们来这里时 正好是地下河流断流的时候,只是没想到你们被我吓跑了……” “我明白了,你早就知道自己有个姐姐,原来你一直都在演戏……” 她摇摇头,“不,在没有杀死那个姓阮的人的时候,我的灵魂还是受姐姐支配, 那时我完全意识不到她的存在……” 我狠不下心去憎恨她杀她,虽然她说是她杀了妈妈。但她是灵魂的牺牲品,我 想妈妈也不会怪她的。 “雪盈和我离开这里吧,就当这是个梦,忘记它,我们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 “哼,”她冷笑了一下,“还可以吗?即使你不杀我,我也有死的念头。” “雪盈!别这样!如果妈妈知道了你的苦衷她也不会怪你的!” “算了吧遥遥,我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呢?即使所有人原谅了我,即使我 还能像往常一样活着,可这毕竟是我心中永远的阴影。忘了我吧,永远。” “不——” 我拉着她的手要走的时候,阶梯穿来了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我感肯定,不止一 个人。 我贴着石室的门往外望,是许多警察。当我想问雪盈该怎么办时,什么东西重 重地砸在了我的头上……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