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白经理伸出两个手指夹下歪叼在唇边的香烟,在伸手把音乐声调小了一点,说 :“为什么有了那么多钱的人还要去赚钱?嗯?男人对女人的欲望如同对钱的欲望 一样,是没有止境的!更何况,女人跟女人不一样,不光长相、身材、神韵、风度 看起来不一样,还有性格、谈吐、智愚、刚柔等等打起交道来也不一样,尤其是皮 肤的粗糙与细腻不同,凉热不同。这么跟你说吧,每一个稍微看得过去的女人都是 一道独特的风景,都是一首别具风味的诗歌,都是一首风格迥异的乐曲,都是一道 不同味道的菜肴,都让我们这些男人神往、痴迷、陶醉、眼花缭乱、应接不暇!我 们不能总看一道风景,总读一首诗,总听一首曲,总吃一道菜。如果那样的话,再 好的风景,再好的诗歌,再好的乐曲,再好的菜肴,最后也会腻味、麻木、厌倦、 逃避。”白经理一番“女人经”侃完,得意地看着何琴。 何琴笑眯眯地向白经理投以赞许的目光,心里却暗中骂道“这个乌龟王八蛋”! 何琴这一类人就是这样,她可以一面跟男人调情,一面又对这个男人充满了鄙 夷和蔑视。 时下流行着一句话:“男人为性而爱,女人为爱而性”,其实也不尽然。何琴 这种女人就不是这样,她们可以“为钱而性”。 白经理非常满意何琴的笑容,他伸出右手亲热地拍了拍何琴的脸蛋,便放下手 刹,脚踩油门,轿车徐徐地开动。 白经理开车向北上了北环路。何琴问也不问将把她带向哪里。两人非常默契地 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沉默。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是熟手———你是老马识途,我也熟 门熟路。 车过香蜜湖,白经理忽听得何琴问了他:“你老婆是属于哪种类型的?” 这个问题引起了白经理的兴趣,他放开油门,用脚踩了刹车,减慢了车速。 “我老婆是一尊玉雕,是一幅名画,是一个花盆。玉雕是用来欣赏的,名画是 用来收藏的,花盆是用来摆设的。一句话,都是好看不能用的。我老婆就像一个圣 女,看了让人敬畏,不敢去疼爱。我最得意的时候,是带她出入社交场合,看到大 家对我投来羡慕的眼神的时候。但是到了床上,我面对的就是冰冷的雕塑。我在别 的女人面前敢做的事,在她面前不敢做;我在别的女人面前敢说的话,在她面前不 敢说;我在别的女人面前敢发出的声音,在她面前不敢发出。这也是一种苦哇!而 且,这种苦是外人所看不见的。” 白经理两眼紧盯着路面,神情中确实有点忧伤,证明他说的是心里话。 何琴看在眼里,她明白了今晚应该怎样做。“停车!”何琴叫道。 “干吗?” “叫你停你就停嘛!”何琴撒起娇来,并且放肆地去扭方向盘。 “别、别、别!哎呀……你……”白经理竭力拨开何琴的手,把方向盘握稳, “你开什么玩笑?要闹出人命……”话音未落,何琴又开始抢方向盘,一边抢还一 边发出“咯咯”的笑声。 “好好好,我停车,我停车。” 白经理拨了一下拐弯灯,然后向右打方向盘。何琴见他准备停车,便松了手。 何琴一松手,白经理又一脚踩在油门上,刚刚减速的汽车又飞快地跑起来。 何琴恼了,“好啊,叫你骗我!叫你骗我!”一边叫着,一边就用两手在白经 理的颈子上、腋窝里挠起痒痒来。白经理笑着、躲着,最后实在忍受不住,就违章 地把汽车停在了路边。 车一停下,何琴就推开车门,跳下汽车,飞快地跑到白经理这一边,拉开车门, 把他往旁边的位子上推。 “干吗?干吗?”白经理被何琴弄得晕头转向。“让我来开车!”何琴说。 “拉倒吧!你会开车?”“我开车的技术不会比你差!”“你有驾驶执照嘛?” “在我包里,你自己拿出来看。” 白经理移到旁边的座位上,打开何琴的挎包找她的驾驶执照。何琴趁着这当儿 一屁股坐到了驾驶座位上,熟练而稳当地开动了汽车。白经理把挎包翻了个遍,没 有找到驾驶执照。 “哪有什么驾驶执照?骗我是不是?” “咯咯咯咯咯咯!”何琴发出鸡打鸣样的笑声,“你看我的开车技术,还会被 警察查牌嘛?”何琴的驾车技术确实非常老练,她竟然把方向盘打来打去,跟白经 理开起玩笑来。她把方向盘突然转向左边,嘴里“呜啊哈哈哈”发出一阵浪笑,把 白经理甩得脑门直朝玻璃上撞。一会儿,她又突然朝右急打方向盘,把白经理甩得 直往自己身上靠,嘴里又是一阵“呜啊哈哈哈”的浪笑,叫白经理恼也不是,骂也 不是,气也不是,爱也不是。 白经理简直不知如何表达心里的感受才好,急得干脆就用两手在何琴身上到处 乱摸。何琴一边扭着方向盘,一边发出刺耳的尖叫和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