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年前的死亡预言 北市公安局,张小川办公室。 郝乡乡坐在张小川对面。 如果不当警察,郝乡乡应该是一名演员吧。张小川常常这样想。 因为郝乡乡具备一切演员优秀的素质,外形、气质,关键是她的感情。很多时 候和受害人接触,郝乡乡都会为别人的遭遇伤心落泪。因此,也容易让被害人产生 共鸣,让他们感受到一种真切的关心与安慰。 不过郝乡乡却偏偏就职于公安局,还是刑警大队的成员。不过,也给这支整日 绷紧神经的队伍增添了许多快乐。 “你相信李妈妈说的那些话吗?”是郝乡乡在说话。 张小川想都没想,回答:“难以相信。我想他们是伤心过度,所以才会胡思乱 想。” “我也不信。不过想起来倒是挺吓人的。”郝乡乡虽然做了好几年刑警,也还 是第一次听说,“七月初夜,恶灵买命;七日不毁,必成魅形。”郝乡乡轻轻念了 一遍,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铃~~~~~ ”张小川的电话响起了。 “你好!张克啊!找到周寒成啦?好,我马上过来。”张小川放下电话,起身 问,“乡乡,一起去看看。” “这个周寒成是什么人?”郝乡乡在车上问。 “张克那条线找到的人,据说对我们会有所帮助。”张小川回答。 很快,车子在一处很古旧的门面前面停下了。不过门是关着的,一张“门面出 售”的条幅贴在上面。 旁边停着张克他们的车,已经有人过来迎住张小川和郝乡乡。 “张队,他们在二楼上。”迎过来的是张小川的下属,小伙子挺不错,叫苏炜。 楼上张克已经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聊开了。 张小川几人进门,张克给先介绍了双方。张小川也知道这个老头子就是周寒成。 大家刚坐下,已经有人把茶水送过来了。 “周师傅,我们给你添麻烦了。”张小川说。 周寒成连连摆手,说:“张队长你客气了。警民一家嘛。我一定尽力配合,尽 力配合。” “我们的来意周师傅已经知道了吧?”张小川问。 “刚才这位小张同志说有个东西需要我看看。我敢保证,只要是我们这个市的 东西,我没有不知道的。”周寒成不无得意地说。 “当然,我们听说周师傅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才会来麻烦你。”张小川笑着 说,“张克还没把东西给周师傅?” 张克徽一边拿东西一边说:“还没来得及嘛。你这个队长就过来了。”他掏出 一叠照片。 周寒成带上老花镜,接过照片。只看了一眼,他身子一震,颤声道:“这东西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最近发生了一起案件。现场发现了这个东西。”张克徽回答,“周师傅认识 这个东西?” 周寒成紧张地追问:“现场可有血光发生?” “死了一个人。”张克徽回答。 周寒成听了这话,半晌无语,翻来覆去地看那几张照片。良久,才怅然叹道: “18年过去了,想不到这些东西居然还在。” 又是18年前!张小川心里一惊,看看郝乡乡,她也是一脸惊愕。 “这张冥钞是我这里卖出去的。”周寒成似乎在回忆一件让他非常不愿意想起 的事情,“我们周家经营这些东西,已经100 多年了。到我这代算是断了。” 张小川想起下面那几个醒目的“门面出售”,忽然问了一句:“为什么周师傅 不愿意再做下去了呢?” “我老了,老伴儿也先走了一步,儿子、女儿都在国外。我也准备离开这里了。 扯远了,扯远了。”周寒成转过话题说,“我们这行发的是死人财,所以讲究很多。 比如天黑闭门,敲门莫应,意思就是天黑之前必须停止做生意,关上门之后谁来敲 都不要开门。18年前的一天,我正准备关店门,一个女子急匆匆地赶过来要买冥钞。 那个时候我的生意非常好,附近好多市县的人都专门过来买东西。因为那时制作精 美的冥钞仅此一家,都是我雕刻印制的。”周寒成语气中不无得意,“所以当那个 女子说要买大量冥钞的时候,我一点没有怀疑。第二天,我发现她给我的钱居然就 是我卖出去的冥钞。这件事太邪,为防止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马上毁掉母版 和剩余的冥钞,再没雕刻过新的版式了。” 张小川仔细一想,那张冥币确实非常古旧,当初还以为是故意做成的,原来真 的是十多年前的东西。 “周师傅,你确定以后没有其他人仿制过?”张克徽问。 “没有,绝对没有。我在这里卖了几十年东西,没有比我更清楚的。”周寒成 不假思索地说,然后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们说的案件是什么时候发生 的?” “七月初一。”张克徽回答。 周寒成张大嘴巴,老半天才喃喃的说:“七月初一。七月初一。预言是真的?” 预言?又是预言? 张小川和郝乡乡互相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惊讶。 “什么预言?”张克徽不解地问。 “七月初夜,恶灵买命;七日不毁,必成魅形。”周寒成一字一顿地念道。 已经是第二次有人说起这个预言了。 “这个预言是谁说的?什么意思?”张克徽似乎对此很不相信,确实,喜欢做 警察的只有两种人:胆子特别大的和胆子特别小的。胆子特别大的什么都不怕,所 以可以做警察;胆子特别小的什么都怕,所以只有在警察局才会觉得安全。不过能 做刑警的都不是吃素的,包括郝乡乡那样的可人儿,谁敢低估她那副美丽的身躯里 蕴藏的巨大力量呢? “事情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似乎这将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周寒成深喝了一 口茶,才接着说,“改革开放才刚刚起步。那时候的人观念和现在完全是两回事。 比如国强机械厂,那个时候可是全市效益最好的工厂。有句民谣叫:到了国强,不 当县长。说的就是国强厂的待遇好,门难进。所以有一天突然有个国强厂的干部辞 职到外面去发展,一时间居然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不过那个年轻人确实不错,因 为几年后大家都在传说他已经是北市最有钱的人了。那一年,我记得大概是1981年 吧。他40大寿的宴席让北市许多人平生第一次见识了什么叫奢侈。不过在宴席上, 他3 岁的小女儿突然指着另外一个女孩大喊大叫,口中念的就是刚才那四句话。” “七月初夜,恶灵买命;七日不毁,必成魅形?”张克徽问。 周寒成点点头。 “那后来呢?”张小川急急问道。 “他觉得他女儿扫了寿宴的兴,丢了他的人,恨恨给了小孩一记耳光后,马上 叫人把孩子送进了精神病院。”周寒成说。 “就凭四句话就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郝乡乡毕竟是女性,有种天生的 母性关怀。 周寒成摇摇头,说:“后来人们才慢慢知道,他小女儿这样胡言乱语已经不是 一日两日了。大家都说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了什么缺德的事情,才会招致这样的报应。 后来他们就举家迁走了。” “那个小女孩也走了吗?”郝乡乡问。 “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住在北市精神病院。后来精神病院发生大火, 那个孩子也葬身火海了。” “周师傅,你记性很不错嘛?”张克徽笑道。 “你看我是搞这行的,所以对这些事情比较感兴趣。”周寒成解释说,“有些 老北市也知道,怎么,你们不是本地人?” 张克徽摇摇头,说:“我们这里没有一个本地人。” “是啊。现在真正的老北市已经不多了。你看我们家,全都跑到外面去了,就 剩我一个糟老头。”周寒成笑笑。 “我像在听鬼故事。”张克徽含糊不清地说,因为他的嘴巴还要执行咀嚼食物 的任务。 “我们也这样想。”苏炜代表其他几个人说。 张小川看兄弟几个辛苦了,说犒劳犒劳大家。结果在众人的期待中,他把大家 带进了路边一家寻常馆子。张克徽大呼上当,不过他也是说说而已。因为张小川说 了,这顿饭是他个人请的,等案件告破的时候再申请上头安排一回庆功宴。意思嘛, 就是案件破不了,别想吃香喝辣的。 张克徽本想点两个价钱高一点的菜,“敲诈”领导一回;谁知道这家馆子全是 家常菜,没有那些希奇古怪的东西。 所以他把点菜的权利让给了郝乡乡,不过现在他发现这个决定是英明的,郝乡 乡点的菜居然很合他的口味。说实话,这家小馆子的手艺还真不错。 “不同的人口中说出相同的故事,你们觉得这个鬼故事是否增加了可信度?” 张小川说。 “什么?”张克徽夹菜的手停在半空,“你还听谁说过?” “李芳的父母。”张小川回答,“不过他们说的没有这么详细。他们只说18年 前,有人给李芳下过预言,就是那四句话。” 郝乡乡也插进来,说道:“开始我和张队还对这些东西嗤之以鼻,毫不相信。 现在,好象真的有这四句预言。” “对了,”张克徽放下碗筷,抓住张小川的手,问:“张队,你还记得上次我 在你家里的时候吗?就是我惊叫了一声那个时候。” “记得,你不是说你眼花了吗?”张小川心中一动,“难道你看到什么了?” 张克徽点点头,说道:“我在你吐出的烟圈中似乎看到两个字——黄泉。” 大家一致停下吃饭的动作,一齐望着张克徽和张小川。 张克徽尴尬地笑笑,说:“不好意思,我也没看清楚。或许真是我眼看花了。” “现在我们又走进死胡同了。”张小川感叹地说。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一脸黯然。 “好了,好了。别想这些了,吃饭,吃饭。”郝乡乡招呼道,“办法总是人想 出来的。相信我,没错的。” 饭一吃完,张小川就给吴雁雄打电话,说有新情况需要向他汇报。吴雁雄也顾 不上休息,让张小川赶紧过去。 待张小川把李家父母和周寒成说的事情讲完后,吴雁雄叹道:“已经有3 个人 这么说了。” 张小川惊道:“吴叔叔,你还听其他人说起过?” 吴雁雄站起身来,跺了几步,说:“今天上午刘笑远已经来过了。他告诉我张 勇之所以跟李芳分手,是因为一个恶毒的诅咒。跟你说的那四句话一样。” “张勇告诉他的?”张小川问。 “不,是张勇的父母。”吴雁雄说,“按理说,刘笑远身为副队长,有情况应 该先和你这个正队长商量的,他却先来找我,说明他和你之间还有问题。” “他对我做正队长还有点不服气。”张小川笑道,“不过他不清楚我和吴叔叔 之间的关系。”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吴雁雄说,“对你对我而言都一样,我想小川你应该 明白。” 张小川点点头,说:“现在几条线索都引出同一个预言。而这个预言能说明什 么呢?好象对本案的侦破没有什么帮助。我总觉得我们已经走进了一条死胡同。” “既然是死胡同,那我们就不走了。”吴雁雄坐回到椅子上。 “吴叔叔的意思是~~~~”张小川试探着问。 “李家不是相信那个死亡预言吗?咱们就顺水推船把案结了。”吴雁雄说, “这样做既满足了李家的要求,相信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又能让我们走出死胡 同。上面催得很紧,我们在这么一件不清不楚的案子上消磨不起太多时间。” 张小川没有说话,他其实很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但他发现这个案子越往下查 似乎离他想要的答案就越远,好象他们走上的根本就是一条相反的路。 他点点头,不过心中有个声音在对他说:一定要查清真相,不管多复杂。 上班的时候,他召集案件的主要参与者开了个短会,把吴雁雄的意思转述了一 遍。 大家先是沉默,然后有表示同意的,也有表示不满的。张小川知道,大家对这 个案件都投入了极大的热情,吴局长亲自指挥更给大家带来了动力,现在这个结果 是谁也不希望看到的。 “张队,你许给我们的庆功宴看来是吃不成咯!”张克徽心有不甘。 “也不能这么说。”张小川解释道,“主要是上面压力大。金元购物中心是外 资企业的样板,是我市招商引资的一面旗帜,市上听说最近有些不利于购物中心的 传言,所以要求我们尽快破案。但是现在这个样子,我想大家心里都没底吧。上头 的意思是案子先结了,至于下一步怎么做,由我们自己决定。大家有什么想法,尽 管说。” “这是什么意思?”刘笑远问,“我们该怎么做?” 其他人也在点头,显然都有疑惑。 “其实很简单,”张小川说,“外方怕承担责任,只要李家好说,他们愿意补 偿一笔钱就此了事。他们要的是不影响他们的形象和生意,当然这也是市里的要求。 如果大家觉得有必要调查下去或者有什么新发现,都可以继续,上头不会干涉。前 提是一有新任务得以新任务为重。” 大家心里都在嘀咕,局里这次态度有点异常。 其实吴雁雄的要求是马上结案,不再继续调查,经张小川一再请求,才被允许 有条件地继续调查。 当时吴雁雄还一个劲摇头,为张小川的决定叹息呢。 “张队,我觉得这次案件确实有点邪乎,”张克徽说,“我有一种感觉就好象 进入了旋涡,我们越查下去就陷得越深。要不,我们就此打住吧,反正这也是局里 的意思。” 郝乡乡看张克徽都这么说,居然跟着点点头。 张小川看着他这名部下:张克徽总能在关键时刻提出一些很有价值的意见,每 次他都说是直觉,而现在他一反常态,居然主动打退堂鼓,难道这也是他的直觉吗? “笑远,你怎么看?”张小川问。 “现在我们几条线索都汇集到了同一个点上——死亡预言。”刘笑远说,“而 谁会相信这些荒诞的说法呢?按照这条预言,李芳是被鬼害死的。如果把这个结果 报上去,咱们刑警大队干脆解散算了。既然上头有意给咱们台阶下,我看张克的建 议也不错。” “既然大家都这么想,那就这样决定了吧。”张小川不想做强权领导,说, “后面的工作笑远你安排一下吧。” 张小川一个人在办公室里。他非常纳闷,平日里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今天 都是怎么了?以前一遇上疑案,大家都是兴致高昂,就想猫儿闻到腥一样。这已经 成了他们的一种职业习惯。难道这个案件真的像张克说的那样会是一个旋涡吗? 而此刻,刘笑远他们几个也凑在一起唧咕着。 “刘队,你说吴局这次是什么意思?”郝乡乡问。 刘笑远耸耸肩,说:“我怎么知道?不过张克你欲擒故纵表现得还不错嘛!” “既然吴局要我们阻止张队继续调查下去,我们照办就是了。至于他们要怎么 做,有什么目的?我才懒得去想呢。”这是张克徽一贯的作风。 其余几人听了笑笑,似乎也都释然了。 七月初七。 鹊桥节。 经过两天的忙碌,李芳一案的善后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检查院和法院那边 该走的程序也都走完了。 案件的最后定性是因疾病突发而自然死亡。李家父母没有任何意见,何况他们 还得到了金元购物中心一笔还算可观的补偿金。金元随即调整了工作人员的换班时 间,外资企业有时候确实比国企要人性化许多。 下午张小川特意提前半个小时下班,到花店买了一大束鲜花,赶到了机场。今 天接到老婆大人的电话,说她坐下午5 点的飞机回北市。如果航班不晚点的话,应 该在7 点左右到达彩虹机场。 现在航班延误率太高,这一班飞机居然没有晚点。张小川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一切不顺心都会烟消云散的。 “哇,这么多好吃的!”看着满桌子香的辣的,颜丹沉喜出望外。 “我知道你在外地于吃最不习惯,所以特地准备了正宗的家乡菜为你接风洗尘。” 张小川笑道。 “恐怕不是你的功劳吧?”颜丹沉眨眨眼睛。 张妈妈端着一大钵黄花豆腐鱼头汤出来,笑着说:“丹沉你可说错了。这一桌 子原料可都是小川亲自到一聚楼去挑选的,我只负责下锅而已。” 一聚楼是北市非常有名的本地菜馆,同时兼卖各种本帮菜的半成品。 “那还不是全靠阿姨手艺好。”颜丹沉向张小川白了一眼,“阿姨你别忙了, 坐下来一起吃啊。” 张妈妈把汤放好,说:“洗了手就来。” 看得出来,张妈妈对这个未来的儿媳相当满意。吃饭的过程中自己没怎么吃, 老是给颜丹沉夹菜,搞得颜丹沉都很不好意思了。 “丹沉,你出去半个月人都瘦了一圈。工作是不是很辛苦啊?”张妈妈关切地 问。 “也不是,采访嘛,讲求真实,关键是要深入生活。我做的专题是在外打工的 北市人,我跟工人们同吃同住了半个月。哪像他啊,天天在家吃香喝辣的。”颜丹 沉朝着张小川嘟了一下,又盯着他看了看,说,“不过好奇怪,阿姨,怎么他好象 也瘦了啊?” 张妈妈也给她儿子夹了一筷子菜,说:“他啊,升了队长,事儿更多了。你知 道他从不跟我说工作上的事情,也不晓得他一天到晚忙些什么。” “怎么?又遇上棘手的案件啦?”颜丹沉好奇地问。她是《北市日报》的记者, 记者的职业敏感让她对张小川的工作非常感兴趣,她也从中挖到过几篇颇受好评的 报道。 “省省吧!就一件普通案子,已经结案了。你还是好好做你的民工专题,比较 有前途!”张小川在她这个记者女朋友面前也流露出平时少有的顽皮. “好吧,队长大人。今天我们不谈公事,专心吃饭。”颜丹沉故意严肃地回答。 “丹沉,你去休息休息,我来就好了。”张妈妈对颜丹沉争着洗碗的表现非常 满意。其实她倒并非真想要颜丹沉来洗碗,她要的就是这份儿心。 “阿姨,要不我们一起洗吧?”颜丹沉已经忙上了。 两个女人在厨房唧唧咕咕说着话。 电视上有人在不咸不淡聊着中国情人节。确实,这些年来,国外泊来的情人节 红火异常,而本土传统的鹊桥节反而鲜有提及。 张小川看了几眼,觉得索然无味,刚准备换台。 突然眼前一黑,停电了。 “啊~~~~~~”颜丹沉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吓我一跳。”张妈妈的声音,“小川,去外面看看是停电了还是短路了。” 张妈妈找出蜡烛点上,屋里闪耀着温暖的光芒。 对面楼上的灯光依然很亮,外面的电源、保险丝也完好无损,邻居家里隐约传 来的电视声音表明没有停电。 张小川突然有一种不详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很快张妈妈的声 音把他的思绪打断了——“小川,电来了。” 颜丹沉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出来。张小川一回头就看见她。 “小川,咱们出去走走吧!”颜丹沉的笑容里看不到疲惫。 云端咖啡。 “北市真美!”颜丹沉一边搅拌着杯子里的糖块儿,一边感叹道。 “是啊。刚才一路走过来,我也觉得北市好象每个月都在发生着变化。”张小 川对这个城市充满了感激,在这里,他获得了很多,包括面前这位女朋友。他接着 说,“你不是才去了沿海一带吗?觉得那里和北市比起来如何?” “怎么说呢。”颜丹沉想了想,说,“就比如我的专题做得不行,在北市领导 会先表扬你工作努力等等,再从侧面告诉你,你的东西被毙了。在沿海城市,他们 会直接告诉你,你的东西不行。他们可以说北市人虚伪,但至少我的心里会好受一 点。我喜欢人情味浓的城市,何况~~~~”颜丹沉突然停住,望着张小川笑了笑。 张小川知道颜丹沉想说什么。是啊,有爱的地方,哪里都是天堂。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地方了?”颜丹沉指着咖啡馆问。 “跟吴局来过一次,感觉挺好。”其实张小川自己都搞不清楚怎么就走到这个 地方来了。 “吴局居然也喜欢来这种地方?”颜丹沉和张小川交往时间也不短了,对于吴 雁雄也有些了解。 “为了一件案子。”张小川回答,“开始不是说过吗,已经结案了。没什么新 闻价值。” “你骗谁呢?”颜丹沉故意不满地说,“能劳吴局亲自过问的案件,一定值得 挖掘。不过现在我手上的素材也挺多的,一时半会儿还忙不过来。等手头紧的时候 再找你帮忙。” “你就不能像其他记者那样,多报道点北市的大好形势?”张小川故意用批评 的口吻说。 颜丹沉不削地说:“歌功颂德的文章谁不会写,只要把时间地点换一下就好了。 一个称职的记者只报道真正需要关心、需要关注的人和事。” “要是人人都像你,那咱们天天都看到社会的阴暗面。恐怕也不行吧!”张小 川笑道,“总要给大家希望和鼓励嘛!” “我赶回来可不是想和你辩论的。”颜丹沉说,“今天可是鹊桥节,你就不准 备送我点礼物?”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