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 林父的葬礼后,律师宣布其遗嘱。林父家的亲戚反应强烈,扬言法庭见。欧百 庭知道自己难免一场官司。林母家的亲戚有点得胜的快意,拉扯着林母套近乎。欧 百庭及时派遣司机老刘把林母送回林家,妥善安置。说到遗产,林家只剩一套住房 而已。房子不大有点旧,但是地点不错。作为遗嘱公证人身份出现的女警察发挥一 定震慑作用,欧百庭得以脱身。 葬礼的当天夜里,久违的林琳来到了小纯梦中…… 山峰雾霭,树木翠绿,石阶落苔痕。旭日初起,小鸟轻快欢跳。四野空旷,女 生低唱着《生如夏花》。猛地,天地昏暗,黑风袭来。林琳跌倒在山坡上,数条莽 蛇缠住身体,她哭喊着,叫着小纯名字。小纯扑过去,莽蛇张开血盆大口,撕破她 的衣服。崭新的紫色染了血迹、灰尘。莽蛇一个甩头,小纯滚下山去…… 小纯惊出一身冷汗醒来,呆坐床上,心脏狂乱跳动。抓过手机,半夜十一点四 十。小纯有时候会想:梦是林琳在另一个世界里的呼唤。白天她去林家,对着林琳 的骨灰做告别。林琳一定不希望她出国,所以夜晚来到了她梦中。 小纯拨通夏侯彬的号码,蒙上被子。“我想现在见你,你来好吗?” “我在火车站呢!和你说过的,这周末要去参加刘鼎的婚礼吗。我等车呢!” 想念是爱情基本要素。夏侯彬喜欢听到小纯说想念。 “不能不去吗?想你了,很想!” “你知道刘鼎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的婚礼,我一定要去的。我回来,就去找你, 行吗?” “那我去找你!” “喂——!”夏侯彬急声高叫,双足跺地。候车室里惊人无数,躺在椅子上的 人大翻身体,咳嗽着表示不满,盖在脸上的报纸飘落。 夏侯彬一边拨电话,一边跑出候车室,坐上出租车。小纯拒绝接听,只发来短 信:等我。夏侯彬催促司机快开。好在火车离小纯家不算远,车子开到铁道口就遇 见了步行的小纯。小纯说去火车站,夏侯彬说回家。司机不知道向前向后,车子停 在原地。夏侯彬看到计价器上显示的时间,只好妥协。他突然间有种不详的预感: 小纯的任性迟早毁掉他们的感情。不过,夏侯彬很快释然。毕竟小纯沉睡了五年, 实际年龄停滞在十三岁。用成年人的思维标准衡量孩子行为无疑具有偏差性。 上了火车,夏侯彬给小纯补了一张卧铺票。小纯拉住衣角,不让他回硬座车厢。 夏侯彬不想因争执惊动四邻,坐到床边,后背依靠在窗口旁的厢体上。小纯把 夏侯彬拉进被子里,脸对脸躺着, 详细说出恶梦。 夏侯彬推测梦中的蛇应该是小纯记忆中对某种事物、人物的化身。“几条蛇, 还记得吗?” “三条。”小纯清楚地记得梦境。 “我不是告诉过你,梦都是假,别害怕!”夏侯彬搬来儿时母亲的话安慰着小 纯,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睡吧,闭上眼睛!一觉天就亮了!” 火车在无边的黑暗里飞驰,车厢有节奏地摇晃。小纯因为疼痛,始终没有睡实。 夏侯彬被小纯的呻吟声吵醒,看见她皱着眉。“怎么,又做梦了?” “疼……” “哪里?” “都疼。” “哪里最疼?” 小纯经过提醒才意识到这次疼痛的不同寻常。骨头依旧疼痛,但是疼痛的中心 却是在小肚子。小纯把夏侯彬的手拉向肚子,温热的掌心透过毛衫送来暖流,疼痛 缓解不少。夏侯彬准备抽回手,被小纯拉住。小纯卷曲身体,靠近夏侯彬。 窗外的天还没有完全放亮,灰蒙蒙的一片。夏侯彬抱紧了小纯,看看表快站了, 闭着眼睛不敢入睡。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