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狼吃羊趁乱脱逃 然后,是长时间的缄默。抬头仰望晶莹的夜空,石竹的心充满不尽的悲凉。虽 然,斯特朗的身份仍疑点重重,但同为天涯沦落人,自然而然便产生心理的共鸣。 突然,蜷伏在旁边的牧羊犬发出低沉的吼叫。这声音,仿佛并非发自喉咙,而 是源于胸腔的纵深之处。所以,就更有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震慑力。 “狼——”斯特朗低声说。其实,不用他的提醒,石竹亦早有预感。因为,从 天黑以后,荒野之中的狼嗥就隐约可闻。根据经验,很可能是从普罗岗日冰原过来 的可可西里狼群。现在,那些凶残的家伙,已经越来越近。 后来,帐篷的周围出现许多绿莹莹的光点,那是狼的眼睛。跟着,牛羊也出现 不安的骚动,狗也嗷的一声向狼群扑去。 斯特朗突然跳了起来。他拉着石竹的手,撒鸭子往远处跑。跑着跑着,背后轰 的一声枪响。两人都滚入一个土沟里,清醒过来,才意识到那枪瞄准的是狼群。 于是,又慌不择路地继续往前跑。 回想当时的心态,石竹说,除了本能的逃命,大脑则一片空白。终于,两个人 都栽倒在沟外边。到此,那雨水冲刷的壕沟已到尽头。他俩的体能,亦筋疲力尽。 “喂,我的腿抽筋啦。”斯特朗的躯体,蛇一般扭曲着。 “别紧张,我帮你。”说着,他爬过去帮他按摩,并搀扶着他,一步步往前挪。 天亮了,发现前边有个不深的洞穴。便进去,躺下来休息。由于过度的疲劳,不知 不觉地便昏然入梦。醒来时,觉得自己就像一滩稀泥。 斯特朗却精神焕发的,站在洞口向外眺望。“嗨,”他头也不回地大声说, “你终于醒来了,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翻过前边的山口。否则,就会冻僵在这光 秃秃的山坡上。” “你说什么﹖我们怎么会在山坡上﹖” “你问我,我又该问谁﹖尊敬的石竹先生,难道不是你把我背到这儿来的﹖” 直到今天,他仍然奇怪,不知是什么力量,把他和斯特朗弄到那地势险峻的山 半腰。斯特朗说得对,必须抓紧时间翻越前边的那个山口。因为,天气似乎要变, 万一天降大雪——在山上,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不仅山口难过,就连下山的路也 不复存在。 但是,翻过山口,等待他们的,又将是什么﹖“走吧走吧,我相信仁慈的上帝 不会将我们抛弃的。”斯特朗不停地在胸前划十字。 也只能听天由命。于是,便开始向山口走去。 下了山,太阳已然西斜。向西走了约有五六公里,斯特朗说他认路了。若无意 外,前边将有个帆布帐篷,里边贮藏着他的备用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