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马克要 扬雪一大早就兴冲冲地来了,刚进门就对马克说:“嗨哟,你知道包我的这个 人是干什么的?昨晚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劲才好不容易套出来,他原来就是、就是… …嗨,你猜他是干什么的,是个什么官?” 马克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沉闷中清醒过来,有点愣愣地看着扬雪,说:“他是 干什么的?” “你猜呀?” 马克想都没想说:“我怎么猜得出来?” 扬雪带点撒娇地说:“我要你猜嘛。” 马克仰头看了一下天花板,说:“我可猜不出来。过一会儿呀……”他诡秘地 笑了一下:“你会主动地告诉我的。” 扬雪嘟起嘴来说:“你等着吧,我才不会主动告诉你呢,就是要你猜。” 马克看着扬雪那撒娇的样子非常可爱,就过去搂住了她的肩头说:“先不管他 是干什么的,我现在想和你……” 扬雪早从马克的眼神中和喘气声感觉出来他想干什么了,她本来想说自己昨晚 几乎是一晚上都没睡觉的,但看到马克那渴望的样子就说:“你是昨晚上吃了的大 鱼头火没有泄出来吧。”就脱掉裙子和马克一起滚到了床上。她看着马克在她身上 动作着,对他说:“你快点猜一下嘛,猜猜这个人是个什么官?” 马克一边在扬雪身上使劲一边说:“省长?市长?或者就是个厅长什么的,要 不就是个大款……” 扬雪就捶了他一下说:“你这个人在这些方面就是没有想像力,难怪你朋友说 你呢。” 马克很快地就泄了,爬在扬雪胸前喘气,说:“我不是给你说过了么,自从和 我老婆离婚后,就一直没有和女人来往过。可自从那天遇上了你,这一切就似乎都 改变了……” 扬雪就咯咯在笑着说:“首先改变了的是不用看着碟自己来解决了。” 马克的脸有点涨红,也跟着扬雪笑,但笑得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从扬雪的身 上爬起来,倒在一边说:“咱们是不是去吃点东西呀?我可是从昨晚到现在一口东 西没吃了。” 扬雪也欠起身子说:“昨晚我走了你没有吃呀?” 马克说:“一个人吃那什么大鱼头呀,没有你什么高级东西都没有味道了。” 扬雪顿时挺感动,一下子又扑在马克的身上说:“真的吗你说得是真的吗?你 就真的这么、这么在乎我吗?”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滑到嘴边的“爱”字改成了 “在乎”。 马克一脸真诚地说:“那当然。我说过的,你是我老婆之后的第一个女人嘛。 我当然在乎了。” 扬雪又想了一下说:“可我是做小姐的,现在又是被别人包着的……” 马克说:“那是你的职业嘛。噢,我从报上看到,在美国等一些西方国家是叫 ‘性工作者’,这也是表示对这种职业妇女的一种尊重呢。” “这么说你对我这些又不在乎?” “当然不在乎,我是有文化的人嘛。” 扬雪于是在他的脸上就不顾一切地锛了一气。 他们一块出门到巷子口上的一个小摊上吃油条和老豆腐。马克在早晨的阳光里 看着扬雪在哪里忙着买老豆腐和油条的身影,觉着身边有这么一个女人真得很幸福 的。他不由地想起不知什么时间在哪里听到的一句话:一个女人即将有一千个男人, 也只有一个是她真正喜欢的。那么,自己是那一个呢?等扬雪坐下来时他就把这话 告诉了扬雪,然后问:“你最喜欢的男人会是那一个?有没有最喜欢的男人?” 扬雪歪起脑袋看着马克,挺有意味地笑了笑说:“这个、我到底喜欢什么嘛, 我以后会让你知道的。” 吃完老豆腐油条,他俩没有急着回去,而是相依着在小巷子里慢慢地走。这会 儿大多数的人都已经上班了,只有几个锻炼完的老头老太太还在兴致勃勃地说着什 么,不时发出一阵旁若无人的大笑来。马克对扬雪说:“人活到这时候就比较安定 了,就没有多少欲望了,包括性。” 扬雪就伸手在马克的腰里掐了一下说:“你说你还是文化人呢,怎么就总是想 这些呢?” 马克说:“食色性也,从古至今,都是这么回事儿。要是搁农村山区,他们就 说得更直接了,不会拐这么多的弯儿:白天吃,晚上日。人生就两件大事儿。” 扬雪咯咯地笑着直叫肚子疼,喘了两口大气后说:“我刚认识你时觉着作家是 多么的了不起多么的受人尊敬呀,有文化有水平,说话都应该是文文雅雅的,可我 没有想到哟……” 马克没有笑,一本正经地说:“再有文化再有水平但也是人呀。这些都是很正 常的。不管是多么伟大的人,多么大的官,你只要想一下他也是个人,就一切都好 理解了。比如包你的这个人,你不是说他是个大官吗?” 扬雪说:“对呀,他就是个大官呢,是个银行行长!” 马克很矜然地笑着没有吭声。 扬雪顿时明白了,握起自己的小拳头捶打着马克说:“哇,你好坏好坏的呀! 气死我了,我不理你了!” 马克有点得意地说:“这就是文化。” 扬雪脸一沉说:“你是在笑话我没有文化!” 马克一听,知道自己话说的不妥,惹得扬雪敏感了,便急忙改口说:“逗你玩 呢,咋就认真了呀!” 扬雪仍是沉着脸说:“我就怕我是自做多情呢,人家这么热心地帮上你半天, 还不知道最后是个什么结果呢。” 马克说:“什么结果?让我说呀,你从那个贪官身上多弄点钱,然后嫁给我, 一块过男耕女织的安宁日子,就像戏里唱的‘你耕田来我织布……” 扬雪在歌厅里做小姐,自然熟悉这首男女对唱的黄梅戏了,就随口接上低声唱 道:“我挑水来你浇园……” 马克刚想唱“茅屋虽破能挡风雨……”,却忽然改口说:“咱们现在可不能住 什么破茅屋了,要住就住别墅,买好车。你开的那辆‘本田’也不行,要买就买一 台‘奥迪’……噢,我那台电脑先得换一换了……” 扬雪撇一下嘴说:“你干脆去抢银行得了!” 马克听扬雪这样说,心中像是被什么点击了一下,他不由沉默了。 扬雪看他不说话了,就问:“怎么了?是不是我的话伤了你的自尊了?” 马克说:“不是,我是在想候四胖子对我作品的指责。其实,他许多话还是对 的,比如说我缺少生活经历、想像力疲乏、闭门造车等等。” 扬雪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马克思索了一会说:“很明显,要想改变这一切,就应该有大的动作,改变过 去那种闭门造车的创作办法,真正地深入到生活中去,深入到现在这个令人眼花缭 乱的世界里,开辟出一个全新的创作境界来。”他看着扬雪:“这也就是我要你了 解包你的这个人的主要原因。” 扬雪“哎呀”了一声说:“难道你真要去抢银行?” 马克觉着眼前一亮,一个闪电样的想法在脑中迸出来,脱口而出道:“这有什 么?我就策划一次抢劫银行的行动,亲自体验一下这个全过程,然后把这个全过种 写出来,你说这够不够真实?够不够刺激?能不能赢得读者?赢得市场?” 扬雪似乎也被他这种大胆的想法激动了,脸儿一下子变得通红,不由得抓紧了 马克的胳膊,想了想又问:“那、那你打算怎么去抢?” 马克这会儿似乎很是胸有成竹了,他已经沉浸在这个神奇大胆的构想之中。他 对扬雪说:“其实要真正抢银行并不难,首先要将当地各家银行的情况进行一番实 实在在的调查研究,寻找出其中的薄弱环节,再根据这些薄弱环节确定好目标。当 然,真正动手抢劫的时候恐怕一个人是不行的,还得去找几个帮手,说不定还得想 法搞支枪呢。” 扬雪听得都有点怵怵了,说:“把银行抢了后、怎么办……我是说,以后……” 她的声音都有点抖颤了。 马克一时没有明白扬雪的话,问道:“什么以后?” “就是、就是我们抢到钱了……” 马克瞪了一眼扬雪说:“你在想什么呀?怎么会真的抢到钱呢?要是到了那一 步可就是犯罪了,弄不好还可能掉脑袋呢!掉脑袋的事情可不能去干,你说,脑袋 都掉了还体验那些有什么用呀!” 扬雪舒了一口气,说:“闹半天你这些都不是真的呀?还是你在瞎编呀,就是 你说的那个什么、闭门造车!” 马克说:“我这个计划是真的,但我不会当真。” 扬雪说:“我都被你弄糊涂了。什么计划真你不当真的,你就说是真抢还是假 抢?” “这个么,”马克说:“就是说开始咱们一切都按真的来策划,一切都要做到 胸有成竹,中间的每一个过程都必须是真的,我必须亲身体验过,只是到了抢劫已 经扎实可行必须实施的最后一刻放弃整个计划。”马克被他的这个大胆体验计划鼓 舞着,说到后面口气不觉变得很狂热,手也不自觉地跟着挥舞了起来:“这样我才 能写出真正的的作品来,否则,就是写出来了也仍然是胡编乱造的废品……” 扬雪打断了他的话说:“可是,我总觉着玄,觉着太离谱。首先是你到哪里去 找那些帮忙的坏蛋?因为你不可能找好人来帮你的,他们也不会帮你。再说你就是 找到了这些人,一旦进行了非常周密的策划和准备,到最后你怎么去说服他们让他 们放弃这个计划?那些坏蛋就这么听话地让你摆布,让你这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马克似乎早已考虑到了这个问题,说:“这些问题工也想到了,首先我找这些 人的时候得把握好对象,不能随便什么人也找,这就像是挑电影演员。我找到他们 的时候就提前说好,一切都由我来做计划,到最后我也有权以条件不成熟取消整个 计划。但他们的钱我不会少了的,就等于他们在给我打工呢,准备时间暂定为一个 月,我给他们每人三千块钱,在咱们这个城里,这还不是高薪呀。” 扬雪没有插话,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马克继续说:“主要的就是这个准备过程,在这一个月里,我就可以了解到形 形色色的人的性格,了解到坏蛋们在抢劫准备过程中的心理活动,要知道,这些在 平时都是对我紧紧关闭着门,这次我要走进去,深入探讨。我、不,应该是咱们的 这部作品就从这里开始写实,为我的创作、当然,也是为咱们的第一次合作打开一 个新局面。而且这部作品也将成为目前一部最真实的犯罪纪实作品。”马克越说越 兴奋,都有点不能自制:“我觉得这些功劳都应该记到你身上的,自从我认识了你, 才产生出了这些创作的欲望和想法,是你启发了我呀。”他说着,竟不顾一切地抱 起扬雪来转起了圈子。 扬雪喊着痒,让马克快放下她来,忽然又想起什么来,问:“你不是说要写电 视剧的吗?要一炮在全国打响走红!” 马克说:“要真正有了生活,写什么作品倒是无所谓了。你不看电视火了书也 火了,书要是火了就有人来买断你的版权改编了,这些都不用咱们来操心了,到时 候那些人会成天跟在咱们屁股后面,咱们躲还躲不赢呢。” 扬雪也被马克的情绪感染了,兴奋地说:“那我能帮你做什么?一下子我可是 不会写的。我说过了,让你教我写作的。” 马克说:“其实这第一步你的任务最重,可以说全看你的了,这第一步要是走 好了,下面就顺风顺水了。” 扬雪眼睛眨了眨,说:“让我干什么?” 马克说:“这第一步就是要探听银行的情况,掌握银行的的信息。最重要的一 点是要了解银行的保卫措施。你要充分发挥你自身的魅力,让他告诉你银行的这些 情况,必要时还可以跟着他到银行里转转,进行实地……” 扬雪“哎”了一声打断他的话说:“这恐怕不行,他连和我一块上趟街都不敢, 那还能把我带到银行里面转,那不是公开向大家宣布他包二奶了吗!” 马克想了一下,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我倒忘了这一层了。那就这样,你 就让他多告诉你银行里的一些情况,越多越好。这任务可就交给你了!” 扬地调皮地挺了一下鼓鼓的胸脯说:“一定让你满意。” 两人不顾一切地就在巷子中间紧紧地搂在一起旁若无人地亲吻起来,啧啧有声, 也不管那些买菜回来了的老头老太们侧着身子从他俩的身边挤过去,斜着眼睛看他 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