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犯被拘看守所 老婆大闹检察院 第二天上午上班时间,陈少实骑自行车,刚到院大门口,便见到一大群人围在 那,隐隐还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诉说着什么。陈少实放好自行车,分开人群一看, 原来是李家驹的老婆!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法纪处来人了,你有什么事和他说吧!” 李家驹老婆抬头一看,见是陈少实,就一下子站起身来抓住陈少实胸衣,大声 嚷道: “你们把我家老李带哪去了?你说你说呀!” 李家驹老婆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陈少实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不要这样子嘛,有话好好说!” 陈少实边掰开她的手边说道。 “不管你们怎么说,要把我家老李好好的交出来!”李家驹老婆死死抓住陈少 石不放。 陈少实使劲掰开了李家驹老婆的手,后退了一步说道: “李家驹因为有问题,被我们检察院拘留了!” “你们凭什么拘留李家驹,要给我说说清楚!” “以后你会知道的。” 陈少实见这个女人又犯了横劲,也不想多和他说什么,说完这话之后掉头就走 路。但李家驹老婆可不行,她走上一步抓住陈少实后背的衣服不放: “你今天不给说清楚,别想走!”在这种情况下,陈少实只好停下了脚步。他 回过头来,很耐心地说道: “这是我们办案的事,怎么好随便对你说呢?” “人是你们抓来的,我就要你们说清楚!” 面对这样的人,陈少实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你叫我怎么说才好呢?” 说过之后,陈少实无可奈何地停下了脚步。围观的人大都已经散去了,有两个 看热闹的也准备离开。这时候王汉公处长正好上班,他推着自行车慢慢地走着,突 然李家驹老婆象是发现了新的猎物,她放开陈少实,直奔王汉公处长而去,王汉公 处长还没有反映过来,被李家驹老婆一把抓住衣领: “你把我家老李弄哪去了!你还我家老李啊!”说着她就向后一仰。因为她的 两只手死死抓住王汉公处长的衣领,王汉公处长被她一带,扑咚一声,和她摔在了 一起,并且跌趴她的身上。这一下李家驹老可来劲了: “啊呀!不得了啦!你们大家都来看啊,王处长打人啦,呜!呜!呜!” 王汉公处长被她弄得十分狼狈,在她身上拼命挣扎,可李家驹老婆就是死死抓 住他的衣领不肯放手,王汉公处长急了,他拼命地使劲想掰开李家驹老婆的手,李 家驹老婆就是不放手,两人纠缠在一起,在地上滚来滚去,李家驹老婆嘴巴里还不 停地嚷嚷着王处长打人,王处长累得直喘粗气,就是摆脱不了李家驹老婆的纠缠。 陈少实试图将王汉公处长拉起来,李家驹老婆就是死抓住不肯松手。此时正值上班 时间,人很多,大家都停下脚步看热闹,孙红莲也挤在人群当中观看,脸上略带几 分得意的神情! “你看你们王汉公处长这个样子多难看?你还不快点去帮他一把,把他拉起来 吗!” 办公室秘书李秀芹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孙红莲身边,看起热闹来了;她见孙红 莲面对眼前的形情而无动于衷,就催促孙红莲把王汉公处长拉起来。孙红莲回过头 来看了李透秀芹一眼,一声不吭地离开了。俞美凤也挤在人群中看热闹,不过她只 是瞄了一眼,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很快便离开了现埸! “这是干什么?这是干什么?”检察长李树坤分开人群,挤了进来: “你放开,有话和我说!这象什么样子”李树坤指着李家驹老婆大声斥责道。 “你们今天不把我家老李交出来,我就死在这里了,我就是不放他!” 李树坤回头看了一下,发现了李秀芹: “小李,你给我找几个人来把他们拉开!” 李秀芹心想,我要是走了就好了,叫我干这倒楣的事!不过,因为这是检察长 的吩咐,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回过头去找人。她发现,周围看热闹的人,见检 察长来了都散去了,自问凭自已的力量是不足以将他们分开的,她想到楼上去找人, 可李树坤似乎有点儿等不及了: “哎,小李你上哪去啊?” “我去喊人来把他们分开呀”! “你和陈少实二人还不够吗?” “那就试试看吧。”于是李秀芹返身回来。 “来!小陈,你掰她的右手,我来掰她的左手”!李秀芹吩咐陈少实,一个掰 李家驹老婆的右手,一个掰她的左手。陈少实力气大,一使劲,就将李家驹老婆的 手给掰开了,并且抓住不放,等待李秀芹掰开左手。李秀芹费了好大的劲,好不容 易才将李家驹老婆的手掰开!李家驹老婆的两只手被他们抓住之后,动弹不得;但 她的两条腿却不停地蹦踏,陈少实和李秀芹随她蹦踏就是不放手。王汉公处长经过 这一番折腾,已经是精疲力竭,过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这个疯女人!”他边 站起边骂道。 李家驹老婆还在呼天抢地蹦跳不息。 “你不要在这里吵,有什么事到接待室谈。”李树坤对这个女人也是无可奈何。 “走吧,不要在这里吵了!”李秀芹抓着李家驹老婆的手,把她向院接待室拉。 李家驹老婆趁机收蓬,很顺从地跟着李秀芹,陈少实也就放开了她,站在原地略微 迟缓了一下,心想,检察长也没有要我去,我去还是不去呢? “走吧。我们一道去。”李树坤吩咐道。陈少实这才跟在他们的后头,一起来 到了院接待室。 “来!你先坐下,有什么事在这里谈吧。”李树坤拉过一条凳子,让李家驹老 婆先坐下,然后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接着让陈少实找来纸笔,他想趁机和李家驹老 婆好好谈谈。 “你叫什么名字?”李树坤问道。李家驹老婆把颈脖扭向一边,没有回答。 “我们检察长问你话,你怎么不说呢?”李秀芹嘴快,她见李家驹老婆不作声, 心里有点儿发急,所以才有此一问。 “检察长和你谈话,你有什么就说什么,你刚才不是要找领导吗,现在领导来 了,你又不做声。如果你老不说话,我们就走了!”陈少实接着李秀芹的话说道。 其实,走不走,他也作不了主,在这种情况下,只有检察长作主,别人说话是不算 数的,对此,陈少实也心知肚明,他这样说,只不过是吓吓李家驹老婆的,他深知 李家驹老婆既然来了,对李家驹的事,得不到确切的信息,是不会走的,他这样说, 是催促她开口说话的意思。 “你们要我说什么呢?” “你先说说你的姓名年龄等基本情况吧。”陈少实按照一般谈话记录的顺序, 对李家驹老婆提出了要求,说完他抬头看了看李树坤,李树坤点点头,表示认可。 “我叫陈美花,今年43岁,在服装厂当工人,我儿子叫李大兵,今年19岁,去 年参军到部队……”陈美花自已的事没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把儿子也说了出来,在 她看来,儿子是解放军,即使老子有什么问题,看在儿子的份上,也好照顾一点, 不要做得太绝了。 “好了,好了!我们还没有问到你的儿子呢,你急什么!”李树坤打断了陈美 花的话。陈美花抬起头来看着李树坤,意思是你要问什么你就问吧。 “你对李家驹了解吧?”李树坤问道。陈美花看看李树坤没有立即作答。 “他是我爱人,我怎么会不了解。”过了一会儿陈美花反问道。 “既然你了解你的爱人,那么他做的事你也是知道的了?”李树坤抓住陈美花 的话柄进一步问道。 “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别看陈美花是一个普通工人,在事关她老公的政治生命的问题上,她出语谨慎, 很有章法,步步设防,使得办案老手李树坤很觉意外,李树坤心想,还真看不出, 这个女人还很不简单呢!要想从从她嘴吧里掏东西还真不容易! “你不是说对李家驹很了解吗?他做的事情你是应当知道的了,何必反过来问 我呢?”李树坤不紧不慢地说着,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陈美花。陈美花抬起头来看 看李树坤,眼神里透出了一丝茫然,好象在说,难道李家驹真的瞒着我做了什么对 不住人的事?又好象在说,他倒底干了些什么呢?否则检察院为什么要抓他呢?一 向精明干练的陈美花此时此刻倒有些糊涂了,她显得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李家驹倒底做了什么事,我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要不你就提醒我一下?” 陈美花这时候显得非常配合,非常有理智。这样一来,倒使得李树坤有些为难 了,他心想,从表情上看,陈美花不象装糊涂,难道李树坤的受贿问题没让他老婆 知道,还是李家驹根本就没有什么受贿问题?这倒有进一步搞搞清楚的必要了。但 是对陈美花的问话方式要作些调整,不要总是和她绕来绕去了,干脆给她点明吧! 于是李树坤开门见山地说道: “你和李家驹生活在一起,你们谁当家,掌管经济?” “我当家!李家驹每月的工资都交给我安排,怎么,这有什么不妥当吗?”陈 美观花反问道。 “没有什么不妥当,我只是随便问问。”李树坤掩饰道。其实用不着李树坤掩 饰,陈美花已经听出了李树坤的弦外之音了。 “难道我家老李经济上有什么问题?”陈美花问道。李树坤点燃了一支香烟, 深深地吸了一口,看着陈美花淡淡的笑笑,没有立即作答。陈美花可有点儿急不可 奈了,直觉告诉她,检察院抓李家驹就是因为经济问题! “天地良心说话,除了工资,我家老李可从来没有多给我一分钱!我也没有见 到他身上有多余的钱!” “你不要急嘛!好好想想,你家老李经济上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你也有责任 帮他搞搞清楚嘛!”李树坤说了这些之后,眼睛定定地看着陈美花,希望能从陈美 花的眼神中捕捉到有用的东西。 “我可看不出李家驹经济上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你们如果怀疑他有什么经济 问题把他抓起来,那你们肯定是抓错人了!搞错了!”陈美花说了这一番话之后, 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坦然,两眼逼视着李树坤。见陈美花这架势,李树坤的表情, 并没有发生大的变化,可是内心却真的有点儿不平静了,李家驹倒底有没有问题? 一个大大的问号,在他脑海中形成了,并且挥之不去! “你能保证李家驹没有问题?”李树坤并没有在陈美花的逼视下退让,而是采 取了以攻为守的策略,很显然,他在说这话的时候,中气显得不是很足。 “我能保证李家驹没有问题”!陈美花显得很是理直气壮,说话的同时,还将 胸部有意识地向李树坤面前挺了挺,她那本来就相当丰满的胸部,更显得突出了。 见此情景,李树坤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后,下意识地将目光避开了陈美花的正面, 与此同时,他又站起身来,在接待室里来回踱起了步子,并且不停地吸着烟。陈美 花的目光随着李树坤的来回踱步,不住的转动。 李树坤经过几个来回的考虑,决定不再和眼前这个女人再谈什么了。他心想, 再谈,也谈不出什么来了,这种人,别看她文化程度不高,但是一旦认定了个死理, 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从她嘴里掏出什么东西来!这种人李树坤见得太多了, 所以,他对这个女人已经没有什么兴趣,再谈下去无非是浪费时间,此外决不会有 什么收获! “好吧,今天就谈到这儿。把笔录给她看看,让她签个字!”说着,李树坤就 要离开。陈美花还没有反映过来,李树坤就走出了办公室。 “检察长,检察长!”陈美花见李树坤要走,赶紧站起身来向外追去。 “哎哎,笔录还没有看,你怎么就跑啦!”李秀芹边追出门外边喊道。李树坤 见陈美花追出来,停下脚步问道: “还有什么事?” “我家老李的事,倒底怎么说啊!”陈美花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劲头。 “他的事,我们是会依法处理的,你不用担心!”说完李树坤掉头想走。 “那可不行!你不给我讲清楚,不能走!”陈美花的泼劲又上来了。李树坤的 眉头已经打起了结,他已经领教过这个女人的泼劲,不想再和她纠缠,但是,这不 是以他主观愿望为转移的。 “不行!你得给我一个明确的回答!” “我已经给你回答了,你还要我怎么回答?”李树坤两手一摊,显得无可奈何 的样子。 “你们什么时候放他出来?”陈美花两眼死死地盯着李树坤,仿佛要从李树坤 的脸上盯出李家驹来! “真拿你这样的人没办法!”李树坤扭了扭头,竭力避开陈美花的目光。 “你不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我今天就不走了!”陈美花始终抓住放不放李家 驹这个要害问题不放,弄得李树坤真的不知如何答复她才好了。李树坤显得很烦躁, 他不停地吸着烟,努力保持着镇定,心想,看来若不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今天 是无法脱身了! “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研究一下再答复你?” “什么时间研究,什么时候答复我?”陈美花步步紧逼,一步也不放松。 “我今天就安排研究,但是能不能放人,我可不能打包票,这要看你家老李的 问题大小了!我要回答你的只能是这些!” “我是问你什么时候放我家老李!” 面对陈美花的纠缠不休,一向不怎么发火的李树坤开始有点儿忍不住了,他冲 着陈美花大声说道: “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们检察院实行的集体办案,不是哪个人说了算的!你不 要老是盯着我,放不放李家驹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拘留李家驹是通过集体研究 决定的,放不放李家驹也是要经过集体研究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根本的问题, 李家驹能不能放,关键是他有没有问题,以及有多大的问题。他如果没有问题,不 仅要放他,而且,还要为他恢复名誉,向他陪礼道歉;如果他有问题,而且问题很 严重,我们谁也没有放他的权力,不仅不能放他,而且还依法治他的罪!所以你问 我什么时放李家驹,我实在无法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因为案件还在审查过程中, 能不能放他,要到案件审查结束之后才能做决定。我要答复你的只能是这些!你要 是还不满意,我也无能为力了!” 说完,李树坤掉头就走,陈美花走上一步,伸手要抓李树坤膀子,李树坤将膀 子一甩,继续走路,并示意李秀芹和陈少实拉住陈美花。李秀芹和陈少实同时上前 拉住了陈美花,不让她再和检察长纠缠。 “检察长已经对你讲清楚了,你就不要再难为他了!”李秀芹边拉边说道。 “不行!他是检察长,只要他一句话,就能解决问题!你们不要拉我,我今天 非要他把我家老李给放了,他不放人我就不罢休!”陈美花边挣,边说。李秀芹和 陈少实一人拉住她一只膀子,就是不放松,陈美花怎么也挣脱不了,她索兴往地上 一坐,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喊。当然,她喊的内容仍然还是诸如,“检察院打人 啦,我不想活啦,”等等,陈少实和李秀芹怕她再纠缠检察长,始终抓住她的手不 放松,陈美花见挣脱不了,干脆往地上一趟,就地打起滚来,不一会儿,她忽然双 脚一伸,口吐白沫,声息全无了。这一下可把陈少实和李秀芹给吓坏了。 “你赶紧去报告检察长!”李秀芹吩咐陈少实道。不一会儿李树坤、李长荣和 王汉公处长等人都先后赶到。 “怎么回事?”李树坤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喊着喊着突然不喊了,嘴巴里吐出白沫!”李秀 芹答道。 “快掐她人中!”王汉公处长似乎有些中医知识。 “小李你来掐!”李树坤吩咐李秀芹掐陈美花的人中。李秀芹用右手的大拇指, 对准陈美花的人中,狠狠的地用力向下一按!陈美花大概被这一按按疼了,突然大 叫一声,又号淘大哭起来,双脚在地上不住地乱蹬乱踢。 “小陈,你过来!”李树坤将陈少实喊到一边,悄悄地问道: “你知道她的单位吗?” “知道。李家驹的谈话笔录里有呢!” “赶快给她单位打个电话,要她单位赶紧来几个人把她带回,快去!” 陈少实赶紧到办公室打开抽屉,拿出李家驹的谈话笔录材料,很快便在李家驹 谈话笔录的“家庭成员”一栏中找到了陈美花的名字,顺着陈美花的名字,找到了 她的工作单位:“向阳街道玩具厂”。但是却没有她单位的电话号码,于是陈少实 又通过“114 ”查号台,查到了陈美花单位的电话号码,然后赶紧拨通了向阳玩具 厂的电话,找到了厂领导,陈少实向他简要地介绍了陈美花在检察院的情况,希望 单位领导能够配合,将陈美花劝回家。单位领导似乎对这个女人的为人很了解,开 口便说: “啊!是她啊!也难怪你们要向我们求助了!好!我们马上来!”说完双方都 挂断了电话。陈少实打完电话,转过身来正要离开,突然看见俞美凤和孙红莲坐在 一边偷偷地发笑。陈少实向她俩点了一下头,也不管她们笑什么,便匆忙地离开了 办公室。他边走边想,这俩人也是的,大家都为这件事忙得不可开交,可她们倒好, 坐在办公室里,好象没事人一样,也不知在笑谁!据我猜测,她们俩八成是在笑王 汉公处长办的李家驹这个案件!在看王汉公处长的笑话!“唉!”陈少实不由自主 地叹息了一声,加快了脚步。 “怎么样?找到她单位的人了吗?”检察长李树坤有点急不可奈了,因为陈美 花的嗓门在不断地加大,有点儿歇斯底里了,并且,嘴巴里似乎又在翻白沫,这时, 几乎全院的人都停止了手头的工作,站在办公楼的过道里,伸长着颈脖子看热闹, 有的指指点点;有的小声议论;有的嘻嘻哈哈,笑得前合后仰!市检察院,可从来 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李树坤作为一院之长,他决不能对这样的事情听之任之, 但他又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让这个女人停止吵闹。不过李树坤倒底是检察长,即使 在这种情况下,他虽然有点儿无奈,但是并不慌乱,他要陈少实找陈美花单位的人 来,无疑是走了一步高明的棋子。俗话说,不怕官,就怕管!,陈美花可以不怕李 树坤检察长,因为李树坤这个检察长不是她的顶头上司,对她没有什么制约。但是 单位领导就不同了,她天天在单位工作,天天要受单位的约束,长工资,调级,凡 事关切身利益的事,都要单位领导点头,因此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单位领导闹翻。这 时候,李树坤一方面派人安抚陈美花,一方面等待陈美花单位来人,他吩咐陈少实 到大门口等待,一旦陈美花单位来人,就赶紧来告诉他。陈少实在院大门口张望着, 大约过了二十分左右,不远处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陈少实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 希望是他所盼望的人。果然,这一男一女走到市检察院门口停下了脚步。 “请问你们检察院有个叫实陈少实的同志吗?”女同志开口问道。 “你们是向阳街道玩具厂的?” “是啊是啊!你是……?”女同志看着陈少实也猜测出了面前这个人是谁了。 “我是陈少实,快请进吧!”陈少实将这两位同志让进了院接待室。 “他叫霍爱华,是我们厂长。” “欢迎啊!霍厂长!”陈少实伸出手,和霍厂长握了握。 “接到你的电话,我就喊了我们厂工会的李小妹和我一道赶紧过来了!怎么样? 她人现在在哪?”霍厂长有点儿迫不及待。 “别急,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叫我们检察院长”!说着,陈少实给霍厂长和 李小妹分别倒了茶,然后就将李树坤喊过来了。经过陈少实的介绍,李树坤和霍厂 长李小妹握了握手,简单地寒喧了一下,就切入了正题。李树坤说道: “陈美花的丈夫因为经济问题被我们检察院采取了强制措施,陈美花便来大吵 大闹,弄得我们无法工作!今天请你们来,帮我们做做她的工作,劝劝她,不要再 闹了!实在不好意思,耽误你们工作了!”李树坤没有忘了客气。 “不要紧的,她是我们厂的人,这个工作是应当我们来做的!”霍厂长话也说 得很好。 “请你带我们去看看,赶紧把她弄回去!”霍厂长显得很是配合,李树坤已经 放下了一半的心。于是李树坤和陈少实带着霍厂长和李小妹来到检察院的大院内, 霍厂长和李小妹一眼就看见陈美花还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呼天抡地大喊大叫,内容 还是“检察院打人了,我不想活了”等等。 “不要乱叫了!快起来!哪个打你啦?”霍厂长冲陈美花喝道。陈美花似乎听 出了喝斥她的声音不对头,将闭得很紧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向喝斥她的方向瞄了 瞄,这一瞄,正好和霍厂长的眼光碰了个正着,她不由全身一震,身体虽然还在地 上躺着,但已经不喊不叫了。 “你看,你看!你这象什么样子?嘴巴里在胡说些什么!快起来回厂去!”霍 厂长见陈美花睁了开眼晴,又立即喝斥道。陈美花迟疑了下,没有立即起身。 “老陈,你听到没有?厂长叫你赶紧起来回厂去,不要在这里闹了,影响人家 检察院的工作!你听到没有?”李小妹接着霍厂长的话,又劝说了几句。面对这俩 个人,陈美花好象一只泄气了的皮球,刚才的气还是足足的,在地上乱蹦乱跳,一 下子便无声无息了。为了给她一个收蓬的台阶,李小妹弯下腰伸手拉起了陈美花的 膀子,陈美花趁势收蓬,借李小妹的一拉之力,顺势站了起来: “小妹、厂长!你们将心比心,他们无缘无故地把我家老李抓起来,关进看守 所,我能不急吗?”陈美花竭力为她大闹检察院寻找理由。 “你怎么知道检察院无缘无故抓你家老李?说话要负责任的,不要随口搭!” 霍爱华以厂长的口吻教训陈美花。 “不要在这里再闹了,相信检察院会依法办事,不会冤枉好人的!跟我回去吧!” 霍厂长跟着又补说道。 “还是霍厂长说的对,你要相信检察院,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决不会放 走一个坏人!李家驹真的没有问题,我们审查后会放他回家的;李家驹有问题,你 再哭再闹也是没有用的!你还是早点和霍厂长回厂去吧!”李树坤也不失时机地催 促陈美花。 “走吧!”李小妹顺手拉了陈美花一把。面对这样的情势,陈美花心想,再闹 下去真的不会有什么指望了;再说厂长和工会李小妹的面子,总是要给的,否则也 太不识抬举了!于是,在李小妹的拉扯下,只好很不情愿地慢慢地走着。李树坤把 霍厂长拉到一边,悄声地对他说: “今天亏了你们,要不然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来呢!不过,这个女人不会就此 善罢甘休的,还得请你们注意些,配合我们做好工作。” “不必客气,那是应当的!不过,我有个疑问,她家老李倒底有没有问题,我 们心中没底。如果确实有问题,甚至于要判刑,我们也要慎重考虑对这个女人的处 理!”霍厂长这最后的话,倒使李树坤为难起来了。因为,李家驹倒底有多大问题, 会不会判刑,连他自已心中也是没有底下的。当然他不能说,我也不知李家驹有多 大问题,会不会判刑,如果这样说的话,还叫人家霍厂长做什么工作?李树坤想了 想说道: “李家驹的问题正在审查过程中,进一步的详情,暂时还不便说。你们只要做 好陈美花的工作,不要让她到我们院来闹就行了,也不要为难她!”李树坤说过之 后,霍厂长默默地点点头,李树坤又适时给他递了支香烟。 “好吧,请你们放心,我们一定配合你们做好她的工作!”说着霍厂长伸出了 手,和李树坤握了握。然后转身,赶上了陈美花和李小妹。李树坤目送他们离开检 察院,才转身向自已的办公室走去。 李树坤回到办公室,点燃了一对香烟,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往靠背椅上一靠, 眯起了双眼。他要好好想一想今天发生的事。 李树坤经过一番思考认为,李家驹老婆来检察院吵闹不足为奇,因为毕竟事关 她丈夫的政治生命,这一点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李家驹倒底有多大问题,是不是 象李家驹自已表白和陈美花说的那样,没有什么问题,或者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问 题?这实在是个迷!因为,根据手头现有的材料,检察院并没有掌握他更多的东西, 说到底手头只有一封群众的举报信! 如果在李家驹被拘期间,仍然突破不了,不能取得进展,形成不了刑事案件, 不能判处有期徒刑,那么,拘留期限一到就得放人!如果真的这样,那我们就必须 承担搞错案的责任。这样一来,不仅李家驹老婆要揪住不放,还要大吵大闹,就是 李家驹本人也不会善罢干休的!到那时,我们可真的被动了。想到这些,李树坤不 禁有点儿害怕起来。他的害怕倒不是搞错案本身(因为那时还没有错案赔偿的规定), 而是怕李家驹会不依不饶,陈美花纠缠不休;怕上级知道批评他;怕在全院面前失 去威信!因为他可从来也没有办过错案,在全系统有很高的威信。他想来想去,决 定找王汉公处长好好谈谈,抓紧时间,在突击审讯李家驹的同时,组织力量进行外 围调查。如果真的搞不出什么,那就赶紧放人,不能拖泥带水。这件事,他就这样 决定了。 接下来,他又为法纪处的人员不团结问题伤脑筋了!从今天对李家驹老婆来院 大闹时这个处人员的表现情况,他就进一步看出这个处的不团结已经到了何种程度! 陈美花在院子里大吵大闹,除了新来的二个同志,处里另外两个女同志,竟没有一 个出来帮忙劝解,甚至于站在阳台看热闹!这样下去怎么得了!想到这里,他又为 这个处的下一步工作担心了。他心想,如果用他们自已处的人调查,除了两个转业 干部还尚堪一用之外,那两位女士是不会用心的。但是又不能不用她们;把她们晾 在一边不用,抽其他处里的人帮忙,这是说不过去的。 李树坤想来想去不知如何处理是好,这个问题倒把他给难住了。他本来是坐着 的,想到为难之处,不禁站起身来,不由自主地在办公室里踱起步来,经过一番深 思熟虑,他最后决定,还是让他们处里的人去调查,只是在分工上必须做一番调整。 “好!就这样!”他不由自主说出声来。随即他拿来起桌子上的电话,要通了 法纪处,找到了王汉公处长,要王汉公处长到他办公室来。不一会儿,王汉公处长 来到。 “来,这边坐!”李树坤给王汉公处长让坐。王汉公处长人还没有坐下,就咳 嗽起来,这已经是多年的老毛病了。李树坤知道他的老毛病,所以让他尽情地咳嗽, 等到他咳够了再和他谈事。好不容易王汉公处长的咳嗽终于停止了。他掏出手帕擦 擦嘴,揩揩额头,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李树坤,意思是我咳完了,有什么事你可以说 了。李树坤吸了一口烟,用焦黄的食指将烟灰弹了弹,回过头来看着王汉公处长说 道: “找你来商量一下李家驹案件下一步的工作。” 王汉公处长没做声,眼睛看着李树坤,等待他的下文。 “现在人已经抓来了,你看这个案件下一步工作怎么开展?”李树坤是征询的 口气。这是他一向的工作方法,他在和下级讨论工作时,尽管他已经成算在胸,但 也不轻易说出,而是出个题目让你先做,然后他再作一番仔细的推敲加工。这样, 他始终处在主动位置。 “我想,一方面加紧审讯,另一方面组织力量进行查证。”王汉公说过之后, 李树坤点点头。看得出来,他对王汉公处长的设想是赞成的。 “不过,目前处里虽然增加了两个人,但是工作开展起来,人手还是显得不足。” “你的意思是?”李树坤尽管已经听懂了王汉公处长的意思,还是向王汉公提 问,目的是要王汉公处长自已把问题提出来。 “我的意思,为了加快办案速度,尽早结案,请院里统一调配,组织力量,帮 助我们一起把这个案子办好。”李树坤想不到王汉公会提这样的问题,他脸上瞬息 之间掠过一丝不快,没有马上就王汉公处长提出的问题表态,他使劲地吸了一口烟, 然后缓缓地吐出,待所有的烟从嘴里吐出之后,才开口说话。在这吐烟的过程中, 他对王汉公处长提出的问题进行了思考判断,他的结论是,老王提的问题有一定的 道理,但是不能就这样轻轻松松的答应他,于是他说道: “现在你们处里的人也不算少了,只要你合理调配,运用得当,也还是可以把 案子办好的!”李树坤此话一出,轮到王汉公处长不快了。 “说到处里的人员,真叫我气不打一处来!你不是不知道,除了两位转业干部, 那俩个女人能干什么?她们不给我添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唉,话可不能这样说嘛!”李树坤皱了皱眉头,口不由心地说道。他深知, 这个老王是有感而发,虽然话说得难听些,但说的却是实情,当然作为检察长,他 不便和自已的属下一起说其他同志的坏话,但内心还是有同感的。 “话怎么不能这样说呢?”王汉公处长接着李树坤的话反问道。 “我的意思,你是处长,不管怎么说,她们什么毕竟还是你的部下,能宽容尽 量宽容些。多做做思想工作!人嘛,还是可以转变的。 “哼!”王汉公处长将一偏:“我算是领教够了!” “有那么严重吗?”李树坤抬起头来两眼直视王汉公处长。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明知故问?”王汉公处长有点儿发急了,他也抬起头 来两眼逼视着李树坤,他这毫无顾忌的话语,忘记了面前是他的顶头上司。 “我倒要听你说说看,她们有些什么严重问题,我确实真的不知道!”听李树 坤这样一说,王汉公处长刚才的火气消掉了一多半,他看看李树坤没有马上回答问 题。李树坤还是看着他,意思很明确,要他说出那俩个女人的“严重问题”。看这 架势不说是不行的,于是王汉公处长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说道: “这俩个女人整天搞在一起,工作不好好干;特别是那个俞美凤,她自已不干 工作,还把孙红莲给带坏了!”听到这里,李树坤脸上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他 漫不经心地说道: “事实呢?” “事实?事实多呢!别的不说,就说李家驹这个案子吧。我和小陈小张去带李 家驹,让她们俩人在家办理拘留手续,这俩个人根本就不当一回事,拘留手续不办, 却去逛商店买布料!我们把人抓回来了还不见她们的人影子!一直等了她们两三个 小时,最后拘留手续还是陈少实办的!你想想看,我还能指望她们什么?” “啊?竟有这样的事?” “不信你去问问她们自已!”对王汉公处长的话,李树坤不是不相信,他完全 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只不过为了顾及俞孙二人的面子,留有余地罢了。 “这暂且不说。还有李家驹老婆陈美花到院里来闹了几次,别的处里同志看不 下去,都来帮忙劝说,而她俩倒好,当旁观者,看热闹!你想想,我还能指望她们 什么?” 李树坤猛吸了口香烟,抬起头来看了看王汉公处长没作声。这表明他正考虑王 汉公处长说的话,而决定下一步应采取的措施。 “那好吧,我从其他处里给你配两个同志,你好好安排一下,抓紧时间侦查, 尽早结案!”见李树坤已答应给李家驹案增加力量,王汉公处长便没再提其他要求。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