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天 GLOCK18 !奥地利产,9 毫米口径,装弹量17+1。 丁大头手里拿着的,赫然是一把手枪! 在日光灯下,枪管闪着幽蓝幽蓝的光,指着我的脑袋。 真家伙!这绝对是真家伙! 对于枪械我还是很有研究的!真家伙和仿真枪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我倒吸一口冷气,定在那里。 丁大头看着我,笑着,用鼠标点下了确认按钮。 我茫然地看着进度条慢慢地延长,…… 天,阴沉沉的。 深秋的雨,既不象夏雨那样痛快淋漓,又不象春雨那样缠绵悱恻。只是似是而 非地洒落着,渗着透骨的寒意。 我开着浩子的车,行驶在路上。街上的行人也仿佛被这场稀稀落落的雨冻住了, 不闻人声,只有车轮碾过湿漉漉的路面的声音。 昨晚我很早就睡了。烦恼的时候,我通常嗜睡。我给我自己找过原因,可能就 是我希望明天会更好,一觉睡醒又是新的一天的意思。可是,新的一天却是个阴雨 天。 浩子忙朋友结婚去了,今天没来,只打了个电话,让我帮着向老顾请个假。老 顾倒是很希望我跟他说些什么,我其实也很想跟他说些什么。可是,我说什么呢? 老顾问了一下老刘那边的情况,正好呆在办公室让我烦闷,我顺口说了一句, 那我去看一下吧。老顾看了看我,欲言又止,终于只是挥了挥手。 丁大头够不够聪明不知道,但人家的方法干净,彻底,有效。什么年终总结, 什么谈话录音,连同我电脑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王宝璐推荐的三十首歌曲,还有那 些在我电脑里久杀不死的病毒,全部变成了一片空白。我的电脑现在干净得如同初 生的婴儿。 我拍了拍方向盘,轻轻叹了口气。什么都结束了!至少到我这儿,已经没什么 可干的了。这往后,就象丁大头说得那样,他们走他们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井水不犯河水!虽然还是心有不甘,但正所谓心有余而力不逮。除非我有史泰龙或 者施瓦辛格那样的身手,勇闯龙潭横扫毒穴,…… 正冥想中,我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两边的车了都停下来了,抬头一看,前 面十字路口的红灯已经亮了,可我的车却昂然地越过了停车线,我眼角的余光瞟了 一眼后视镜,一道亮光一闪!——完了!电子警察!200 大洋没了!两边横向车道 的车辆已经启动了,我顾不得细想,一脚油门,窜了过去。 刚过路口,后视镜里又一道亮光闪了一下,我抬眼一看,一辆黑色小车跟在我 后面也闯了过来。他这就过分了一点,横向车道的车这时已经提了速,他这时再一 闯,立刻响起一阵刹车声!我不由得微笑了一下,那小子多半也是在想什么心事, 跟着我的车走,结果我闯了红灯,他也跟着闯了红灯。再一看他车牌,我更乐了, SB250 。 出了城,上了绕城公路。天还是阴沉沉的,但是眼界开阔了许多,雨也似乎小 了一些,我摇下一些车窗,风带着潮湿的空气钻了进来,将车内的郁闷冲淡了许多, 心情也就随之舒缓了一些。 我摸出香烟,还剩最后一根了。我点上火,一边吸着一边盘算着。我上老刘那 能干什么呢?去凭吊一些海洛因的残骸?还是为了找老刘说说话?这会儿我还真是 想找人说说话的,老刘他们是可以信任的,但是,这些事情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和他们说,还得话说从头,说来说去,最多是说个故事给他们听,互动性不够。再 说,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还说它干什么?! 王宝璐!我那一场若即若离,似是还非的出轨,……那一千多万的海洛因,就 算是一份厚重的陪葬吧!除了王宝璐,还有受损失的,是小敏。——当然还有欧华, 一千多万没了。不过,那叫不义之财,坏人损失了,就是好人的福气。这个不用* ****心。我牵挂的是小敏。 昨晚我睡得很死,没有梦见小敏,什么都没有梦见。——我没梦见她已经很久 了。经常在身边,日子久了,熟视无睹了,上次可能还是谈恋爱的时候。而现在, 我非常的牵挂她。 其实平时小敏忙起来也是三五天不着家的,我来来去去进进出出,也没什么念 想。但现在,小敏的情况那叫落难,而且,怎么说,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我弄出来的。 我知道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是但愿象丁大头说的那样,没有赶尽杀绝。至 于小敏当不当局长,我是无所谓的。 算了,还是回家吧!——这会儿我突然恋家了,越往前走,我越感觉飘浮。我 得回去等小敏。哪怕收拾收拾房间,打扫打扫卫生呢?那是我和小敏生活了七年的 家,那里到处都有小敏的气息。不管小敏什么时候回来,离她近一些,我感觉心里 踏实一些。 我拍了拍方向盘,做了决定,就近找了个出口,下了绕城。找了间小店靠边停 了车,买了包烟,再顺便给老刘去个电话,打声招呼。 这里是近郊的某个镇,正在开发中,横横竖竖都是新开的路,一段好一段差, 四处散落着平整出来的土地。小店老板是对老夫妻,脸色跟外面的天色一样阴沉, 拿着我给的一百元左看右看,最后老头儿老大不乐意地拿着钱出去了,说换零钱去。 我又要了瓶可乐,一边喝着,一边给老刘打了个电话。老刘说那边没什么事儿, 浩子的那批货已经开始生产了,一切都很正常。我说,那我就不过去了。老刘说他 们那边不用担心,临了还叮嘱了我一句,让我们保重。 挂完电话,老头儿手里拿着一叠钞票,和几个人边说边走了进来,看上去挺激 动的,说得都是拆迁补偿之类的事儿,估计这多半就是老头儿老太太脸色难看的原 因。 我盯着老头儿拿在手里挥过来舞过去的钞票,老头却压根忘了我还在等着,说 着说着,又和一同过来的几个人走到到门口,指指划划地不停地说着。我只好咳嗽 了一声,几个人仿佛才注意到我的存在,一下都静了下来,看着我。老头儿缓过来, 把手里的钱递给我,对几个人说“没事儿没事儿,这人是路过买烟的。”然后又对 我说,“这两天老是有拆迁公司找来的混子,来闹事儿。所以大家对陌生人比较提 防。” 我笑笑,把找的钱装进口袋,上了车,拉上安全带。心里却觉得有些什么事儿, 我掏出香烟,拆出一根点上。刚才我光惦记我的钱了,没很在意他们说话的内容, 但是我却记得有人说了一句SB250 。好象在争论说上次来闹事的车子,是不是这个 车牌。 SB250 ?不是我出城前跟着我闯了红灯的车吗?怎么会这么巧?也在这里?! ——这几天,所有的“巧合”对我来说,都暗含深意。 我抬头看了看后视镜。这条路是原来的公路,路况还算不错,路边停着一些车, 远远地是有一辆黑色小车停在路边,但被前面一辆货车挡着一半,看不清楚。 我打着火,开着车慢慢上了路,一边注意地看着后视镜。果然,那辆黑色小车 也远远地跟着上了路。车牌正是SB250 ! 这次,我有点儿乐不起来了。